Chapter.2–6 我来当你的心跳

  我说完后才缓缓睁开闔着的双眼,望向身旁神色凝重的商季海,再望向外头被一些厚云给遮蔽住太阳的天空,轻声给这个故事做一个结尾:「那次是唯一一次我距离死亡最近的时刻,后来渡过危险期后才回来这里。」
  「但谁又知道,我其实寧可一直睡下去,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商季海凝视着面色平静的我,逐渐收紧握着我的手的力度,他开朗的眉眼像是被乌云给覆盖,渐渐看不见原来的暖意盎然,他哑声问了一句:「那么⋯⋯韩温宁和宣朝阳在转学后,就和你断了联系了吗?」
  我摇了摇头,想着曾经那些温暖的关心,眼眶不自觉灼烫起来,落寞的笑了笑:「不,在他们转走后,他们还是有传讯息给我,但我只是⋯⋯很冷漠的传给他们“谢谢关心,但还是不要联系了吧”。」
  「儘管学校已经不一样了,但我还是很担心会有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在他们身上,加上罗尹昀曾说的那番话让我像惊弓之鸟一样,觉得他们只要和我沾上边,她就会无所不用其极去害他们。」
  「我寧可让他们觉得我是个讨人厌的人,也不想再让他们遭受他们本来不用遭受的事情。」
  商季海的眸光是清晰可见的心疼,他沉默半晌,似是不自觉的囈语出来:「可韩温宁是你的好朋友、宣朝阳是你喜欢的人,在为了保护他们的前提下牺牲你自己的感受,你一定很⋯⋯难受吧。」
  我凝视着商季海沮丧的样子,不由得轻轻莞尔一笑,灼烫着眼眸,轻语出几句:「那都是曾经了,儘管我现在依旧很喜欢韩温宁,但我其实寧可她当初不要认识我,或许她就不会遭到这种对待,现在可能也仍旧开朗的笑着。」
  「当初对宣朝阳的那份喜欢与悸动,也经由时间推移变成自责和愧疚。」
  「而且就和韩温宁一样,如果宣朝阳没有遇见我,也没有走近我,他现在一定发光发热的在追逐他的篮球梦吧。」
  「我对他们真的亏欠太多,现在只要他们好好的,我怎么样都是无所谓的。」
  商季海微敛起双眸,让我捉摸不太透他在想些什么,看着他这好似沮丧的模样,不知怎的,心就像是被堵上一块大石,把我闷得莫名难受。
  沉默一会后,他抬首看向我,眉眼间的乌云被他给拂去,留有的只有一如既往的开朗,他神情认真的凝视着我,尔后朝我灿烂一笑:「那这次可不能再这样了啊。」
  「你不能再用牺牲换取保护,那样你会受伤,我也会受伤的。」
  我愣了愣,想着他曾说的“一起勇敢”,和我说的“寻回勇气”,下意识像个迷失方向的人,茫然的问向商季海:「如果我替你挡住所有恶意,你最后也安然无恙,不就可以了吗?」
  这回轮到商季海愣了愣,他认真的摇了摇头,朝我轻轻的勾唇一笑,眉眼弯弯的温柔道:「我不会待在你身后一味的让你承受这些,既然说了“一起勇敢”,当然就是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的旁边一起面对,给予你鼓励和支持。」
  「我也希望你寻找回“为自己挺身而出”的勇气,而不是想着去找“为了谁去牺牲”的勇气。」
  「那么,可以答应我,不要为了谁去牺牲自己好吗?」
  我失神的望着商季海荡漾着暖阳开朗的面容,温暖像是融进心间,扩散在心扉的每一处,我下意识点了点头,泛红着眼眸,哑声说了一个字:「好。」
  商季海这才开心的笑出来,用另外一隻手撑在栏杆上,将头抵在手臂上,像隻可爱又开朗的拉布拉多般笑吟吟的凝视我:「说好了,不可以反悔啊。」
  我猝不及防被商季海的行为给可爱到,忍不住跟着一起笑出来,灿烂着我许久未晴朗的心情,莞尔的应了一句:「嗯,不反悔。」
  商季海的表情又不经意愣住,定定的凝望着我带笑的面容,无意识开心的傻笑出来:「邵凝星,多笑笑吧,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我回望向他阳光灿烂的双眸,想着他从初见就从未变过的模样,不自觉的漾起微笑,温和的说出我的真心话:「你也是,就这么开心的笑着吧,开朗又可爱的模样才是最适合你的。」
  商季海的俊脸霎时掠过几抹霞云,他紧张的支支吾吾着,随后红着脸傻笑出来,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开朗如一的笑道:「是嘛,但我觉得无论你是什么模样,我都很喜欢你的好。」
  我怔怔的轻抽一口气,下意识要问出一句“什么?”,他就像是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什么令人遐思的话,他连忙又紧张的摆了摆手,红着一张俊脸说道:「不说这个了,我能问问你和班上同学的事吗?」
  我又被他这反应给可爱到,头一次开心的笑出声来,眉眼弯弯的问道:「当然可以。」
  商季海带着霞云的俊脸立马转成正色,他认真的点了点头,带着一丝紧张哑声道:「为什么他们⋯⋯就这么袖手旁观你的所有遭遇?」
  「不过如果你觉得说出来不方便的话,也可以不用勉强自己!」
  我轻轻的勾起唇角,微敛着双眸,望着自己和商季海紧握的手,再指向自己的心口,淡然的开口:「我一开始只有严重的心肌病,再到后来生死关头救回来后,我就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
  「所以从以前到现在,不论在同学或是她们的眼里,我就是个怪异又讨厌的存在。」
  「班上的同学从之前的避而远之,到之后对我对我冷言相向,叫我离他们远一点,这些我都能理解,毕竟他们也怕罗尹昀她们,我也不希望牵拖到无辜的人,所以回学校后就自己独来独往。」
  我以为商季海会和其他人一样对我的病感到奇怪,但他闻言只是真诚的望着我,眸底全是如坠落在汪洋的暖光,既璀璨熠熠又不灼人,他温柔的朝我勾唇一笑:「你听不见心跳声又怎样?除了陪你一起勇敢,所有悸动、快乐、难过、生气的一切,都让我替你跳动!」
  「所以,千万不要觉得自己是奇怪的。」
  「从现在开始,我来当你的心跳。」
  我怔怔的听着商季海这番话,当我的心跳?这是什么意思?
  商季海却只是神秘的笑了笑,眉眼弯弯的凝视着我,话不着边际的开朗笑道:「等你养好身子,勇敢去面对那些恶意,找回自己遗失的美好,我就告诉你!」
  我不明所以的听着商季海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从一开始见面后就像是藏着什么秘密,偶尔会说出让我困惑的话,抑或是在我坦白我的病况时表情并没有什么意外。
  就像是在遇见他之前,他早就瞭解我那般。
  商季海并没有想要多说什么的意思,眸中极快的掠过几丝清浅的笑意,他只是开心的朝我勾唇一笑,伸手轻覆上我的眼眸,开朗如阳的说道:「再休息一下吧,我待在这里一直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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