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节

  他阴鸷的眼眸,额头就那样被拧成了川‘字’,愤恨的表情,冉依颜是被他吓着了,真的是有点吓着了。
  他到底怎么了,是疯狗么,刚才,不是他拿了笔签字么,现在为什么发脾气的还是他,难道,她的脸色突然有些苍白,是他故意这样来试探她,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心机深的,隐藏的深的演戏演的真的可以要人的命。
  “听着,没有我的同意,没有的同意,你到死都是我的女人,你的名分只能是我风冿扬的女人,想拿着离婚协议走人,你休想——”
  ‘啪’,然后,那本厚厚的白色封面的东西就重重的砸在茶几上,随后,风冿扬将最后他签了字的那张资料纸动作快速近似于疯狂的扒下来,然后在手里毫无章法的沆瀣一气的撕成粉碎。
  那漫天的细碎的纸屑从他手里抛出去,然后洋洋洒洒的从半空落下,落在茶几上,落在红色的地毯上。
  冉依颜的心碎了,看到那漫天的零星的纸屑,洋洋洒洒的从空中落下,最后,她觉得,那撕碎的不仅是纸屑,而是,她的心,她的希望,她应有的尊严。
  没有了,都没有了,在他手里,又一次被撕的粉碎。
  她简直不敢相信,不敢相信。
  “风冿扬,你到底想怎么样,到底想怎么样。”不是他口口声声在山庄里当着那么多人叫她滚,可是,然后现在呢,撕碎了离婚协议书,不想放手的也是他。
  “不是你叫我滚么,不是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叫我滚了不要再回来么——”她泪水颤颤,唉,这不争气的眼泪啊。
  但是,在他的身边,她除了流泪,还是流泪。
  “我就开个玩笑你就当真的很,你那么想走,你是不是就很想听到我说这句叫你滚的话,你正好可以遂了你的心愿,你外面野男人那么多,随便抓一个祁风熙,朴轩的,要多少有多少,所以,你心里早就巴不得离开我跟那些野男人鬼混了对不对——”
  男人毫不知耻的最后将这一切的破碎的结果推给她。
  冉依颜被他的话气的一口气噎在胸口,然后胸口就发疼,发胀,让人难受的要命。
  她想吐,但是又感觉吐不出。这几天,她一直活在这种郁气里。
  不,不应该说是这几天,只要在他身边,她几乎天天都活在这种气郁里,每次气到心痛,如一把刀在心上割,钝痛,但是却又无奈的挣不开…
  “风冿扬,你别倒果为因了好不好,你每次把你自己做的那些绝情的事儿,说的绝情伤人的话一股脑的推给别人,明明是自己先发制了人,现在又反过来怪别人,你不觉得你这个大男人这样做很无耻么…”
  他这样出尔反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冉依颜被他气得几乎想吐血。
  他不是男人么,不是在人人都惧怕的商业骄子么,财大气粗,富甲一方的风家的风少爷,为什么每次都玩这些无耻人耍的把戏、、
  但是,风冿扬听了她的话,那阴郁的眼,一刹那却亮开,他站起来,然后就高出了她整整一个头,他走近两步,就看着他面前,比他矮下一截的女人,捏住她的小巴,然后抬起她的小脸。
  那消瘦的有些青紫的瘀伤的小脸。
  消瘦,看到她的消瘦,他心如刀绞,他不想离婚,死都不会离婚,离了婚,他该怎么活。
  他离不开她,难道她不知道么。
  他一直希望,她能爱他,体谅他,不要每次总是跟他对着干,跟他的家人对着干,难道这些,她都不知道么。
  为什么,她每次总是犯他的这些忌讳。
  问题一出来,他的坏脾气一爆发,她也痛,也伤,而他,也后悔,却也伤。
  他每次看到她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想到他的女人被一个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的他养的这样消瘦,他心里难道不痛么,不怜惜她么。
  他难道喜欢看她哭?看她痛?但是,她就是那么不争气——
  “我就是出尔反尔,我就是喜欢气你,我就是喜欢看你被我气的哭的模样,怎么了,这又怎么了——”
  他说话的语气,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标准的无赖。
  “风冿扬,你这个混球。就算这协议你不签,有一天,我也一定会让你放手的——”
  女人恶狠狠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混球就是喜欢逮着她伤她,每次将她伤刺的体无完肤。
  “没有那一天的——”男人此刻的情绪似乎是全然的稳定下来了,那淡定的语气,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这一仗,他又胜利了。
  跟他扳,跟他斗,她又哪次是胜利了的。
  明明知道以她的力量不足以跟他抗衡,但是,她还是非要飞蛾扑火的扑上来。
  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一定会的——”那恨恨的眸子,死死的瞪他,里面是仇恨的猩红色。
  而风冿扬根本不管她,他懒得看她那自娱自乐的精神,不会的,只要他说没有那一天就没有那一天。他不会给她离开的机会。
  他根本没有理会她,然后手插在裤兜里适然的出去,那颀长的身材,迎着下午阳光的俊逸脸孔。
  而,冉依颜,就站在那里,站在门口,在离她一尺不到的冷然阳光,她站在那里,将男人临走的那一抹恣意,尽收眼底。
  然后,心上满满是无奈和寒意。
  纸屑,行李箱,都还突兀的摆在腿边,孤零零的在那里,阴暗的大厅,剩下的,只有她一个。
  无奈,满满的都是无奈,心酸,难过,真的很难过,心里满满的憋屈,她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却因为他这样的随意的一个举动一句话,而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老天,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对着茶几,她双腿发软,于是蹲下来,趴在玻璃上嘤嘤的肆意的哭起来。
  缱绻宿命 第百九十章
  更新时间:2014-8-20 0:42:59 本章字数:15371
  老天,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对着茶几,她双腿发软,于是蹲下来,趴在玻璃上嘤嘤的肆意的哭起来。
  *
  只要她留在家里,风冿扬还是不会亏待她,但是,冉依颜却已经被他折磨的如同一个痴呆人了,每次做最多的事儿就是发呆,站在一处,或者坐在一处就是发呆,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还能做什么,每日,除了发呆,发神,她找不到别的事儿可做。
  他将孩子从山庄里接回来,风老爷子本来还想着冉依颜在山庄了顶撞了他们,已经对冉依颜有了隔阂,态度有些强硬不想把孩子交出来,想把孩子留在山庄里,但是,由风冿扬从总调解,最后还是把孩子从山庄里抱回来,给冉依颜。
  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其实,他知道孩子在山庄里喂养,除了母爱欠缺外,其他倒是一律不用担心,从主人到佣人都会对孩子关爱万分,孩子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那么多人看着,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比别墅里热闹。
  有那么多人哄她,孩子也更开心些,但是,毕竟他知道,被剥夺了孩子的冉依颜,对生活几乎没有什么的念想,其实,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风冿扬不是不知道,他在逼她,他每次其实真的是很在乎她,但是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又总是喜欢伤她,这一点,连他自己都矛盾不已。山庄里的人也一直对她很淡漠。
  所以,她的心情是很难过的。
  他每次回家,看她郁郁寡欢的模样,那失神的模样,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残忍,是不是对她来说伤的太重了。
  但是,那又该怎么办呢,放手,他的心又太痛。
  变成那个样子的人就应该是他了。
  所以,这就是爱么,为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步步走到这个样子了呢。
  以前的她还会说话,会笑,他欺负她,她会想办法来还击他。
  可是现在,她整个人精神都垮掉去了,他每晚抱着她,如同抱着一个植物人。
  她对他,不哭不笑,不说话,不言语。
  如同一个行尸走肉。
  他知道她并非是没有任何意识,而是,她不想跟他说话。
  每次看到她这样的模样,他的心就痛,心如同千万根针在扎。
  怎么办?颜儿,她要他怎么办?
  他已经对她给出了自己的所有,为什么就是得不到她的一个笑容。
  现在连一个笑容对他都是奢侈…
  她始终不理他,还是不跟他说话。
  很多时候就抱着孩子在花园发呆。坐在花园的石凳上发呆…
  而今天,他眼看着冉依颜抱着孩子去了花园,其实现在对她的枯萎了的精神状态他真的是很担心。
  他都是站在拐角处看到她坐在石凳上将孩子抱好了才缓缓又停留片刻,在转身走开。
  然后开着车出去。
  他还要处理风允儿的事儿。
  这么多天,他终于动用人脉,打听到了风允儿的下落。
  风允儿已经沦落到舞厅里面跟那些酒吧女染着一头稀里古怪的花花绿绿的头发,卖唱埋酒。
  因为风允儿的本性一直都是那样,心思单纯,所以,就这样跑出去的她,到堕落在这些地方很容易。
  而且,因为她的性格,在这些地方,还很容易受欺负…
  然后有个大姐大带她入行
  才短短半个月,酒喝的顺溜,然后,也被人带去抽烟。
  但是,因为风允儿始终是一直在风家当大小姐,就算没有小姐做派,对这么事儿始终还是畏惧的,捏着烟卷打火的时候,动作始终畏畏缩缩,不协调,结果,在夜店里挨了大姐大几个耳光,打的眼泪花花转。
  但是,到现在,始终还是没有学会。
  在最紧急的时候,看着就要坠下去的时候,风冿扬派出去的人找到了她…。
  首先是去理发店里把那一头花花绿绿的头发给弄回来,然后,撕了夸张的假睫毛,将那长长的黑色的指甲洗掉。
  风允儿跑出去的时候只穿了身上一套衣服,那种高档面料的衣物也根本不适合在那种场合来穿。
  然后,她穿的衣服都是借了其他夜店姐妹那些粗劣的衣物,穿在身上,跟她本来的身材也不是很搭。
  风冿扬叫人从百货公司拿了衣服过来,他大概知道风允儿的尺寸,叫人照着尺寸拿了过来。
  不管怎么样,无论风允儿是不是有风家血液的女儿,但是,她在风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一直把她当妹妹,就算她真的还原给他一个尴尬的身份——是宋如玉在外面给别的男人生下的孩子,那么,他也割舍不下,毕竟,这么多年,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
  以前,他心中一直是把风允儿当亲妹妹的…什么都没有少过她。
  在理发店的vip造型设计间里,风允儿换上了风冿扬叫人送过来的衣物,然后,染回来了黑色的头发,卸了浓妆,洗了指甲,终于回到了以前风家的那个风允儿,风家大小姐的形象…
  在做头发的全程里,风允儿坐在椅子里对着镜子里自己的情绪是沮丧的,因为,她不知道,就算现在风冿扬还肯来照顾她,万一,万一,去医院化验出来,她不是风家的孩子该怎么办?
  “哥哥,你现在这样对我费心,万一,万一…”她红了眼圈,理发店外面是几个体型彪悍的保镖,里面是染发师在不停的给风允儿的头发上弄,风冿扬穿着擦的精亮的一尘不染的皮鞋在地板上来来回回踱步。
  他走过,烟灰从垂下的指间悉悉索索的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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