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星星 第33节

  秦放说:“你去对面走吧。”
  华桐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我怕等会儿你走到马路中间再让车刮着你,”秦放说,“你是怕离近了我摸你屁股?”
  “操。”华桐这才回神,过来贴着秦放走,“我脱了裤子给你摸?”
  “不摸,不漂亮。”秦放摇了摇头,“我们gay眼光有天那么高。”
  打视频过后秦放都这么开自己玩笑,反正所有人都觉得他跟刑炎就是那么回事,都当他出柜了,秦放也不在意这个,说着玩吧。
  华桐说:“我看你微博涨了好多粉,都两千多了。”
  秦放说:“三千了呢,网红了。”
  “能接广告了吗?你接个广告咱俩出去玩吧。”华桐问。
  “你是不是瞧不起那些商家,”秦放无奈,“三千就能接广告?还是瞧不起平台?”
  华桐仰头哈哈哈,然后说:“回头人家就得说你们是策划的,妈的头天送川崎,转天马上接广告,哈哈哈哈哈,营销好棒啊。”
  “闭嘴吧,”秦放把下巴缩进衣服领子里,一场雨下完晚上都零下了,“以前冬天穿单裤耍,现在没入冬我就想穿秋裤了。”
  “我都穿上了,”华桐拍了拍自己的腿,“贼保暖。”
  本来这么冷秦放不想出来,只想躲在温暖的寝室看个电影什么的,但华桐非要打台球,秦放就跟他出来了。
  秦放现在在学校也算名人了,以前也不少人知道他,但现在更夸张。认识的人见面打个招呼,不认识的也总看他。
  “明星待遇。”华桐炸了球,笑着说他。
  秦放无所谓,权当看不见。学校就这么大,有热闹都看两眼。
  这点事肯定也避不过圈子里这点朋友,当天程东就发了个朋友圈,截了秦放视频里一张图,发了三个微笑表情,然后写:我车上热搜了。
  底下冯哲回他:告没告诉你别不要脸?那是我放哥车,离远点别蹭热度。
  程东回他:我没上过热搜我就想贴贴!
  冯哲:滚!收收你那大脸!天大一张脸!
  这几天微信天天有凑热闹来问的,秦放后来疲惫了,自己发了遍视频到朋友圈里,说:是我,是我,都是我,别问了,再问收钱。
  底下评论可太热闹了,好久不联系的同学朋友什么的都出来发个“哈哈哈”,朋友圈热闹得跟菜市场似的。有个前不知道多久以前的女友,给秦放评论了一个:哈哈哈前男友出柜上热搜,四舍五入我也上过热搜了。
  秦放心想这得怎么四舍五入能入出这个结论。
  下面还有小花的评论:……行吧,我说我蹉跎这么些年没个结果呢,看来不是我没有魅力,性别不对不赖我不赖你,是命运!
  冯哲程东小朋他们都在她评论底下回十个字以上的“哈”,这事之前冯哲就说过,小花喜欢秦放那么多年,现在估计也该死心了,不死心也不行了。
  要真能因为这个让小花不再钻牛角尖也挺值的,挺好个姑娘,因为这事这两年都不怎么出来玩了,怕见了面不自在。其实没这事秦放感觉也差不多了,长大了之前犯过的轴也就差不多散了。
  冯哲他们还邀请秦放带刑炎一起出来玩,在群里拿他俩的事开玩笑。秦放截图发给刑炎,说:他们要摆个宴欢迎你。
  刑炎回他:摆呗
  秦放说:他们摆让我给钱,我请。
  刑炎:那不去
  秦放:哈哈哈哈炎哥太真实。
  刑炎说:欢迎我就不用了,真诚的话随个礼就可以
  秦放:哈哈哈哈哈哈
  秦放截了他俩的记录发到群里:我炎哥让你们随个礼就ok,别的就不用客气了。那你们千八百的意思意思得了,多了也不好意思。
  第37章
  秦放在车上那一通话, 也算是抢回了点立场, 让自己稍微不那么被动。之前他一直是被刑炎带着走, 现在反倒比之前更自在,放飞自我了。
  在这之后挺长一段时间他俩都保持着这种奇妙的平衡状态,很自由的相处模式, 默契十足,对方什么意思给个眼神彼此立刻就能懂,一个字也不用多讲。
  所以在别人看来就是这俩人话没说几句, 但在人群里眉来眼去的, 眼神交流就没断过。
  在司涂家的客厅,刑炎半躺在躺椅上, 韩小功盘腿坐在地上,周斯明和司涂坐长条沙发, 秦放自己搬了个椅子坐在最边上。五个人一起看个电影,也是难得的和谐悠闲了。韩小功坐地上修图, 有一眼没一眼地扫着电影。
  恐怖电影里的爱情片段就是调味剂,让人在紧张的进程中短暂地喘口气。
  男女主激吻在一起的时候司涂和周斯明一脸麻木,镜头上半屏都是两张巨大的侧脸, 韩小功瞥了一眼, 轻轻地“啧”了一声。两位主角吻得很投入,欧美电影在这方面向来放得开,不像国内近些年都半遮半掩含蓄地借个位就算完活儿了。
  秦放感受到另一方向投过来的目光,他抬眼看过去,正巧跟刑炎对上。
  刑炎对他轻抬半边眉毛, 此外什么表情都没,但秦放就是知道他又被这gay调戏了。秦放舔了下嘴唇,不怂,冲刑炎眨了眨眼。
  “哎,”韩小功突然在他俩中间出了声,他头都没抬,还是在摆弄照片,“我要被你俩眼神夹死了。”
  俩人于是一起转开眼神,接着看电影。
  电影后半段,人都死差不多了,司涂说:“其实真到了这种境地……一起死反倒是最幸运的。”
  韩小功却道:“一起活着不好吗?”
  “哪有那么幸运的事,”司涂笑着摇了摇头,“死去的那个长眠地下,留下来的却要永远缅怀,永远想念,多残忍。”
  “所以单身才是最好的,”韩小功轻笑,“只要考虑怎么活着就行了。活下来了是天大的幸运,死了也不用觉得牵挂谁,浮云随身过,怎么都是一身轻。”
  周斯明估计嫌他们吵,说:“看个电影哪那么多话。”
  韩小功挑眉看他,问:“你跟你那女朋友是分手了?”
  周斯明瞥他一眼,没搭腔。
  “我说呢……”韩小功一笑,“原来是失恋了。”
  周斯明环着手臂,懒得理他。
  他不提秦放都忘了周斯明还有个女朋友,最开始他俩打架那会儿华桐查过,周斯明那时候确实有个女朋友,但没听他提过,时间久了秦放都忘了。
  韩小功说:“所以现在这里五个人,全都单身了?”
  没人搭他话,韩小功笑道:“没理可讲,看颜值我们得高出平均线多少啊,结果都剩在手里。”
  他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接了句:“也不对,有俩是充数的,单不单双不双,也不清楚怎么个意思。”
  他话音一落秦放下意识看向刑炎,俩人又恰好对上视线。
  于是在对方的视线中,他俩又很默契地一起勾了嘴角。秦放坦坦荡荡地看着刑炎,倒不会因为被别人打趣了而觉得别扭。
  他俩总这样隔空给彼此使眼神,夹在中间的都看够了。韩小功和司涂无所谓这个,周斯明倒让他俩给膈应了够呛。电影演完立刻站了起来,去冰箱里拿了瓶水,低声说了一句:“真nm服了……”
  之后没再坐下,拿着水直接穿上外套就走了。
  秦放说:“他怎么一直这么暴躁。”
  “他就那样,”司涂和他说,“从小就是,性格很不讨喜的小孩。”
  “要是没有司涂,我们仨可能每天都得打,”韩小功说,“我反正也打不过他,最后估计就还是炎哥和他battle,看他俩谁能打过谁。”
  司涂笑了,说:“那早就打散了。”
  现在秦放来司涂这的时候也挺多的,他差不多已经成了这个小团伙里的第五个人。到了冬天司涂咳得太厉害了,秦放还给他带了点润肺的药,每次一去他家身上都会染上淡淡的中药味道,不难闻,他还挺喜欢的。
  连室友都闻得出来,每次秦放从司涂那儿回来他俩都知道。
  沈登科吸了吸鼻子,脸往秦放外套那边歪了歪,抬头跟秦放说:“放又去华城v园啦?”
  “嗯,去吃了个饭。”秦放盘腿坐在床上,玩着一个飞机模型。
  模型是范霖逸给的,秦放打算下次回去的时候给简沐阳。简沐阳朋友圈里天天发他弟,秦放偶尔给他点个赞什么的,他一点完赞简沐阳就会立刻发消息过来。
  “我今天好想吃酸菜鱼,”沈登科做出流泪的表情,“咱们明天一起出去吃?”
  “行啊,”秦放点点头,“老地方呗。”
  陈柯在旁边说:“ok,正好我也很想吃兔兔。”
  “残忍。”沈登科说他。
  陈柯挑眉:“你不吃?”
  沈登科呲牙笑:“我都是闭着眼吃。”
  秦放有一阵没跟室友出去吃饭了,最近时间都搭刑炎身上了,见x忘友真是男性骨子里带的劣性啊,秦放在心里想。
  因为这个原因秦放还特意叫上了华桐,华桐也同样是受冷落的角色,开口就是嘲讽:“咋呢?跟你炎哥又不好啦?”
  “你去不去,”秦放问他,“不去我挂了。”
  “去。”华桐说。
  秦放笑着说:“那我挂了。”
  “去不去不都一样挂?”华桐叹着长气说,“男人的心容嬷嬷的针。”
  “你可快闭嘴吧。”秦放无奈道。
  比起那一小帮人,他们四个也一样是个小团伙,而且非常和谐活泼。这家川菜馆就在他们学校后身,秦放大一的时候俩室友带他来的,他们四个头一次出来吃饭就是在这儿。
  一晃眼的工夫秦放华桐都大三了,室友们更是已经到了听起来就带着股伤感的“大四”,这俩字本身就透着股离别的意思。
  沈登科是个挺感性的人,喝了酒之后泪腺有点浅。其实平时都不太聊这些,但实际上他压力很大。他很早就决定要考研了,目标定得也高,考砸了还有没有精神再二战连他自己都说不准。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考试了,他将近两年的奋斗马上就要出个结果了。
  不喝酒不敢说自己心里没底,也不敢说自己心慌,好像说了就先输了。陈柯敲敲他肩膀,说:“登科儿是最棒的了,也是最潇洒的。”
  “我一点都不潇洒,”沈登科可怜兮兮的,“我也根本不想毕业,我觉得现在挺好的,我舍不得你和放,我总觉得从咱们宿舍一搬出去,人生就到了下一阶段了。”
  “还早呢,还大半年,”秦放笑着说,“登科儿哭早了。”
  “到时候就不敢哭了。”沈登科眼神很伤感,低着头说,“真到了毕业的时候谁敢哭,我估计会走得很潇洒。”
  “那你现在说出来了到时候就识破你的假潇洒了,”华桐站起来把纸巾盒放沈登科手边,也笑,“我们回头拖着你大腿哭。”
  虽然只有沈登科一个人在哭,剩下他们仨一直笑着哄,但其实秦放心里也不是那么轻松。这个话题怎么说都是沉重的,尽管还有好几个月,但几个月的时间……说句近在眼前也不夸张了。
  这让秦放想到了刑炎——刑炎跟他们一样已经大四了。
  学校里已经没有课,周斯明每天在外面拼命挣钱,他们也马上要离开学校了。秦放深吸了口气,给自己盛了勺汤,低头慢慢喝着。
  秦放从来不是个特别会为自己打算的人,他更喜欢过一天算一天,对于未来和很久之后的事儿他想得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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