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二女听完大怒,心想你们五台派的人也欺人太甚!若是刚才发神雷的那位出来说这话也还罢了,你们两个小猫崽子一样的东西,也敢如此猖狂,实在是不把人放在眼里!
  二人怒骂一声:“两只小狗莫要狂吠,看姑奶奶今天替你们爹妈教训你们!”
  她们同时放出飞剑来战,石生和石完各自接住一个,在空中斗剑。
  石生的根骨资质是五台第一,虽然长得幼小,修道年限已经不短,如今也已是散仙修为,尤其得岳清看重,督促他勤修混元真气,炼成一颗混元金丹,是五台派开天辟地以来,唯一一个凝成混元金丹的,将来修成混元神婴,几乎可以说是一片坦途,法力为三代弟子中最高,剑术更是练得出神入化,她那对手跟他交手不过十几招,连法宝也未来得及放出,便被他一剑飞掠,电射穿喉杀死,那女子带着满脸不敢相信的表情,尸身向下坠落,重重地摔在玉石城墙之上,触动上面的禁制,生出一大团碧绿色的玄阴神焰,元神陷在火焰之中,顷刻之间身体花成劫灰,魂飞魄散!
  石完的道行不如石生,不过他除了五台派嫡传道法之外,还有石仙王一脉家传的功夫,使出道法让人眼花缭乱,噼噼啪啪,满天都是碧绿石火,将敌人罩住,他自身也随着火焰时隐时现,忽东忽西,一口灵石剑上下翻飞,东西乱刺。他见石生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对手,心中着急,然而红云的弟子都是跟随她修行了二三十年的,道行不弱,身上又有几件红云亲赐的法宝,他虽然占着上风要想快速取胜却也不易,想要拿出家传的石火神雷,又想石生是单凭剑术击杀对手,自己用了法术已经是逊色不少,再要动用法宝,虽胜尤败,不禁把手上功夫又加紧了三分。
  那女弟子打不过石完,仿照乃师炼制的飞针也被石髓净火烧掉,吓得胆寒,转身化一道红光逃走,石完哪里肯舍,合身拖着一道碧绿石火急追下去,一前一后进入了红云城中。
  石生怕他孤军深入,发生意外,急忙也御剑赶去,撒下一片闪亮银星。
  岳清上次轻松放过红云,不过是顾及天缺,不想日后平添一个大敌,人情已经给过,这红云却一再得寸进尺,这次便想不再留情:“咱们也下去吧。”
  按落云头,大家一起进入红云城。这里的奴仆宫人全都做鸟兽散,就连红云的徒弟们也都跑掉了。进了红云宫里,看见石完已经将对手止住,将飞剑化成一个碧绿剑圈,将人圈在中央,那女子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恳求饶命。
  岳清大摇大摆走到镶金椅上坐下:“你师父呢?她在哪里?”
  那女子哆嗦着声音回禀:“师父昨日接到天缺师伯飞剑传书,往广西神树峰去了。”
  岳清掐指一算,知道原来是天缺提前算知红云要有一场劫难,特地将她请去,找借口留在洞中了,点头叹道:“天缺大师果然情深意重啊。”天缺第一世与红云是夫妻,第二是同体共生的姐妹,裂体之后,一少左手,一少右手,因此唤作天缺地残,如今天缺已经又转了一世,还是处处想办法维护红云,这份情谊确实让人赞叹,“即是如此,你们去把我师弟请出来。”
  石生和石完押着她去地宫里接人,郎腾也赶紧跟去。
  不多时,邢徵被搀扶出来,他身体上并没有收到什么折磨,只是元神受损严重,那红云心狠手辣,以法术设立寒冰、火海、刀山三处地狱,将邢徵元神送入,每刻经历一次生死,一昼夜便要死上九十六次,每时每刻都处于地狱之中,如今被石生救出来,回想当时遭受酷刑的情景,仿佛噩梦一般,元气也消耗好多,神情甚是萎靡。
  一见到岳清,邢徵眼含热泪,满面羞愧跪伏余地:“多谢岳师兄救命之恩!”
  看他跪下,郎腾也跟着在后面跪倒磕头:“谢师伯师姑,师姐和二位师侄救命之恩!”
  岳清赶紧把他扶起来:“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说这样的话?”他又摆手让郎腾也起来。
  邢徵擦了擦眼泪,这些天的遭遇,对他打击颇大,按照他原来的打算,是要老老实实地在地洞之中潜修,直到飞升。他所修炼的太乙真解不全,没有后面飞升的部分,不像五台派的岳清后来以广成子天书予以补足,参悟多年之下,被他找到一条以神仙境界飞升的路子,因有这个谋算,所以向来不敢出去惹事,甚至连师父的大仇也不管了。哪知道劫数这个东西,不是能够躲得过去的,他这次可算是自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虽然提前算出灾劫,但他连一个可用的朋友都没有,只能使出祸水东引的法子,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正赶上猿精不在家,几乎落了个身死道消。
  当初在五台山上,岳清曾经明确提出过两个条件,愿意为混元祖师报仇,承担起五台复兴大业,这样的人才配做五台弟子,继承五台派的道统。当时他和李昆吾离开,算是默认出离五台,之后行走都不在自称是五台派弟子,没想到如今又因五台之累,遭遇劫数,转眼间又被五台派的人给救了,一时之间,感慨颇多。
  岳清道:“红云这次没在家,咱们也不能在这里久等,也是她气数未尽,回来之后势必要筹谋报仇,我们自不怕她,师弟你却不能在这里住了,还需要另寻地方清修,可已经有奔头了么?”
  邢徵又站了起来,单膝跪在地上,黯然道:“若说有地方,天下之大哪里都是道场,若说无地方,小弟现在也真是没有立锥之地了。如今只有厚着脸皮,恳请师兄收留。”
  010邢徵·石居士
  郎腾又跟着跪在后面磕头,他很羡慕白灵仙和石生、石完等人,心想当初跟着老师回五台山的时候,他们都还没有上山,如今都有这样高的道行,尤其是岳师叔,比当年更加威严,一派仙风道骨,看上去仿佛天仙一流,很是企盼也能到五台山去修行。
  岳清并没有立刻扶他起来,而是沉吟了片刻,他如今境界已是地仙,气势比原来提升了何止十倍,坐在那里不说话,邢徵便觉得心头沉甸甸的,脊背上冷汗直流:“你要回归五台,我和山上的师姐师妹全都欢迎,毕竟当初咱们都一通在恩师座下学艺。只是,我还是当初的那三个条件,你能够答应,自然还是我五台弟子,恩师的传人。”
  邢徵道:“弟子当年糊涂,愧对恩师教诲之恩。”他也真是动了感情,“当日我想恩师已然去了,凭咱们是斗不过峨眉派的,便想着能够独善其身。”他哭得泪流满面,“也不怕师兄笑话,我这次是真的没有立锥之地了,那红云心胸狭窄,手段毒辣,绝不会放过我。况且……况且我这次伤了元神,损了根基,若是没有混元丹,恐怕就要转世一途了,还望师兄看在昔日的情面,给小弟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日后赴汤蹈火,小弟任凭驱驰,绝无一句怨言!”说完又要磕头。
  岳清不会受他这样的大礼,也为他的直率感动,其实后面那些话他本可以不说的,现在说出来也是很难得了,他扶起邢徵:“师弟莫要这样说,毕竟咱们当年同门学艺,有手足之谊,你能愿意回五台,非但我们几个欢迎,师父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说完又把他引荐给邓八姑,让白灵仙和石生石完三个过来见过师叔。
  如今的五台派,许飞娘是当之无愧的大师姐,岳清是大家公认的掌教,排在第二。邓八姑虽然上山比刘泉晚,但她入道比刘泉早了二三百年,刘泉当年就是他的小师弟,上山之后,刘泉甘愿当小弟,因此她排行第三。
  这回邢徵回归,他修到年限跟刘泉仿佛,又是默认出教之后重新回门,邓八姑叫邢徵师兄,邢徵赶紧推辞,以师姐相称,自己做小师弟。
  又把郎腾叫过来,让他重新拜见师叔师姑。岳清拿出一把天罡剑给郎腾,又送给他一件从幻波池得来的法宝。邢徵本来就是个低调得不能再低调的修士,平时连丹药也不曾炼一炉,随身除了一口太乙混元祖师帮他炼成的飞剑之外,只有两件很一般的法宝,前些天在和红云的斗法之时被毁掉了,师父都穷成这样,徒弟自然更不用说,因此郎腾得了宝贝,激动得又要给岳清磕头,被岳清止住:“你这声师伯可不是白叫的,那天罡剑是本门嫡传弟子入门时的佩剑,这法宝是师伯单独送给你的见面礼,头就不用磕了,日后用功修行,把你师祖的道统发扬光大,就是对得起我了。”
  解决了邢徵的事,岳清说道:“我已经算得,那猿精桀骜不驯,性情暴戾,现在他出寻宝,等回来之后发现《内景元宗》为腾儿所得,必要报复,不死不休。”
  郎腾一听,心下发慌,他可见识过那猿精的厉害,连邢徵都未必是对手,而且心胸狭窄,手段毒辣,若是一心找自己麻烦,日后可就只能躲在五台山上了。
  听岳清这样说,邢徵还以为岳清有要挟之意,便道:“只求师兄能帮腾儿解除此厄,小弟师徒日后但凭差遣,绝无二心。”
  岳清暗笑他这小家子气,不过他们师徒关系倒也好:“师弟说哪里话,腾儿既然是我五台派弟子,岂能凭白容忍欺负?别说这道书是腾儿捡来的,便是去他洞中拿的,他想要回,也得好话好说。”他看向正在默默推算的邓八姑,“师妹可有所得?”
  邓八姑笑道:“我向来不擅前知,只略算出一点踪迹,那猿精是与我有缘。”
  “不错,猿精是你未来的徒弟,也是我五台派门中弟子,只因他暴虐太过,咱们若是直接收他入门,他反而不肯,更要将恩成仇。上次我们洞庭取宝,触动天数,使得湖岸边上的毛公坛变了风水,惊动了几个有缘人,这猿精便是其中之一,他提前一步得了绿毛真人刘根的道书和宝物,这内景元宗便是其一,专讲异类修行成道,那猿精爱愈性命,封存洞底,这次若非红云散花针,等闲也破不开他设下的禁制。”
  石生从旁问道:“白姨和舅舅他们也都是异类,修咱们五台派的道法亦能成道,这内景元宗比咱们的如何?”
  岳清道:“刘君安西汉时得道,那时青帝并未下界,开创人元内丹一派,众修士要么修文始真人和通玄真人所传的天元丹法,要么修先秦时传下来的地元丹法,因此这《内景元宗》也与咱们的不同。不过说三元丹法,本部分彼此,都要同时进行,譬如服用仙丹,首先要修内丹为基础,使精气饱满,才能承受住药力,否则铅汞砒霜,皆是毒药,吃之必亡,修炼内丹,也要修炼天元顿悟了性,只是侧重点不同。这《内景元宗》专为异类修持所用,可速成神仙,若是修道时常,道基稳固,更有机缘,便是天仙也并非不可。”
  石完道:“那猿精既然那么不好,咱们又何必非得收他入门?待会等他回来,只把咱们的意思说了,他愿意拜师还好,若不识抬举,便让他自生自灭好了,这《内景元宗》咱们也不稀罕,一并还他,省得多费唇舌。”
  岳清道:“觊觎毛公法宝的,除了这猿精之外,还有一个地仙,名叫姬繁,他当年失了肉身,以鬼仙修入地仙,去毛公坛取宝的时候失了先机,被猿精得到,又不死心,百般谋划。他马上即至,已经算出道书落在咱们的手里,待会要冒充是猿精的好友来向我们讨要。经我算得,那红云也已经觉察到这里的变故,与天缺翻脸,正在从广西赶回来,猿精亦是如此,三者先后全到,咱们可让他们自己先斗起来。”他拿出先天四灵旗,分发给邢徵,石生、石完和白灵仙四人,命他们分别去东西南北四方布置。
  当初他从幻波池夺取十枚先天神符,回来后将其印在四灵旗上,甲木乙木按于青龙旗,丙火丁火按于朱雀旗,庚金辛金按于白虎旗,壬水癸水按于玄武旗,剩下戊土和己土两枚神符跟四丸混元神泥合在一处,炼成两道大衍符箓,印在后土圭上,准备日后二次破幻波池之用。
  四人各持灵旗分居东西南北,以真气催动旗帜,岳清手托后土圭,一口真气喷过去,霎时间周遭景物迅速变幻,被混沌神雷击碎的城墙立时复原,逃跑的原住居民也都回到原处,街道上熙熙攘攘,鸟语花香,树茂草碧,与岳清等人初来时一模一样。
  眼看日渐正午,天上便飞来一道蓝光,落在红云城外,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蓝脸道人,羽衣星冠,背插双剑,手持拂尘,正是地仙姬繁。他当年兵解失却肉身,以元神凝练身体,修成鬼仙,最近几年又给他修出元婴,成了地仙,然而若想再进一步,又是极难,这才费尽心力寻找内景元宗,以求飞升之道。
  据他所知,除了内景元宗上的鬼修之法以外,只有像峨眉五台、昆仑武当这样玄门正宗的功夫,才能帮助鬼仙飞升,否则他们身体与生人不同,适合人类吐纳导引的修法,他们根本运用不上,所以不惜惹上猿精这么一个难缠的对手,也要将道书拿到。
  姬繁算出猿精家里遭了劫难,道书被红云城主的弟子拿走——此是岳清暗中扰乱天数,使他误判所致。姬繁知道红云厉害,不敢贸然强夺,好在算出红云外出,才急忙赶来:“贫道姬繁,请红云城主出来一见!”
  郎腾按照岳清的吩咐,从宫中取了身华丽衣裳换了,背背长剑,出城相见,毫不客气地说:“我师父如今不在城中,你明日再来吧!”
  姬繁知道红云不在家,他把长眉一挑:“你是红云城主的弟子么?我且问你,我那住在摩宵峰上好友的洞府可是你们捣毁的?”
  郎腾冷笑道:“你是那猿精的朋友么?他不识好歹,屡次拒绝我家的好意邀请,当众狂言撅我师父的颜面,捣毁他的洞府还是轻的,等他回来,我们还要把它剥皮抽筋,拔牙敲骨呢!”
  姬繁须发皆张,装作怒气勃发:“我道友洞中的东西,可是你们拿了?你们是红云城主的门下,料想既然做下了事情,也不至于没胆子承认吧?”
  郎腾道:“是我们拿了又如何?你要替他来强出头么?须得问我背上的飞剑答应不答应!”他故意做出傲慢无礼的样子,激怒姬繁,手掐剑诀,向前一指,背后天罡剑“呛”地一声,飞出剑鞘,正午的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精芒,随着他手指处,飞斩姬繁。
  011姬繁·天蓝神砂
  姬繁大怒,这会是真生气,胸前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他没想到自己还没动手,这不知死活的小子竟然敢先出剑:“小子找死!”以他的道行身份,对付郎腾,连飞剑也不好用,左
  手掐了个印诀,右手拂尘超前一挥,便有两片青冥九霄之上的乾天罡煞凝成两座蔚蓝色的光山凭空生出,向内合拢将郎腾连人带剑禁在里边,正要逼问道书下落,猛然见那郎腾屈
  指弹出一点如豆般的红光,恍然间炸裂开来,满空都是数丈长的霹雳烈焰,认得是先天丙火神雷,两座蔚蓝光山瞬息间瓦解,千百道火焰劈面而来。
  姬繁怒喝一声,掐诀念咒,使出五雷天心正法,从云霄顶上落下一个通天霹雳,他这雷法学自昆仑,只得其形,未得其神,以旁门心法催动,凝聚乾天罡煞之气劈落,虽然威
  力比昆仑四友他们使出来远远不如,但也绝非郎腾能挡,他已经落入城中,距离地面仅有数尺,被雷光追上,连人带剑劈成粉碎。
  城中花精柳鬼,各种异类吓得抱头鼠窜,姬繁心想既然已经杀了红云一个弟子,索性打开杀戒,飞入城中,但有反抗的,统统一剑斩首,快步闯入红云宫,寻找红云弟子,想
  要逼问内景元宗的下落,忽然大殿门口涌现出青白二色,现出一俊一丑两个男童,齐声喝道:“不许在此放肆!”同时扬手,发出三银一碧四道剑光,带着万点银星,贴地席卷而
  来。
  姬繁看二人年幼,却是天资玉骨,周身气度,与众不同,尤其那个长得好看的孩子,剑法更是凌厉老道,不敢小看,左手剑指向前,背后两口仙剑带着龙吟之声,自动出鞘,
  化成两道三丈多长的蔚蓝光芒向前将四口飞剑抵住,然后将拂尘一甩,无数尘丝轻扬飞舞,指向前方,尘尾似礼炮一样向前猛打万朵火花,红云宫门口更飞出一片飞火流萤,接着
  火花将二童围在中央。
  石生先放出离垢钟,他如今已经是散仙境界,那离垢钟使用起来与当初只能靠几手灵诀指挥时不同,已经能够运用由心,动念之间,身边飞起道道五彩光气,流霞乱涌,将自
  己和石完护在当中,姬繁发出来的光焰全被挡住。石生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等级的高手,凝神和姬繁斗剑,三口太白分光剑上下翻飞,银星乱撒,跟姬繁的两口飞剑搅在一起。
  论境界,姬繁是地仙,虽然是由鬼仙修成,道基不稳,但也比石生高了一个层次。论法力,姬繁刚入道时距今已经有六百余年,只是当年失去了肉身,以元神在祁连山中坐关
  三百余年,将元神凝炼得与生人无异,又用二百余年的功夫修出一个天蓝鬼婴,法力自然也是比石生高出不少。
  不过单比剑术,他毕生所学都是旁门剑法,石生原本跟陆蓉波学习极乐真人所教,虽然是神仙道速成剑法,却也是旁门正宗,入五台之后又得岳清着力培养,五台派剑法本就
  天下独步,能与其并称的只有峨眉派一家而已,因此二人斗剑,石生虽然觉得对方剑上附加劲道重愈山岳,应对起来颇为吃力,但也尽能接得住,甚至一上来便以先后天五行剑法
  连续抢攻,打姬繁一个措手不及。
  姬繁没想到对方剑法如此之高,剑光好似三道银龙上下翻飞,好几次都冲到自己跟前,多亏他法力深厚,以力破巧,才堪堪抵住,心中暗暗惊叹:昔年申氏三仙创下诺大的名
  头,果然厉害,连门下一个小小的道童也有这般高强的剑术。
  石完看见石生与姬繁斗得紧凑,自知剑法远不如师兄,便将灵石剑收回,用手指着姬繁大声说道:“你这道士也不过如此,连我哥哥也斗不过,待会我师祖出来,只随便伸出
  一只手来,也让你屁滚尿流了!”将身子一扭,便失去踪影。
  姬繁看出他是用地遁之法,将拂尘向地上连挥数下,使法术将周围一片地面禁住。听石完如此说,猜想二人只是红云的徒孙辈,心中惊讶之情更甚。
  他哪里知道石完家传遁法,与众不同,地面上虽然法术禁锢,仍然穿行无碍,悄无声息地在他背后现身,将岳清给他的太白金刀放出。
  石完甫一出现,姬繁便已察觉,他并未回头,仍然用左手指定两口飞剑向前猛攻,以深厚的功力催动仙剑,压着石生剑势一尺一尺地冲向宫内,剑气纵横飞射,将红云宫门口
  红柱玉栏全都切成碎片。右手拂尘往后一甩,万千拂尘丝暴涨起来,带着万点火花,铺天盖地向石完席卷过来。
  他本拟石完虽然遁法神奇,出乎意料,到底道行浅薄,前面那个长得俊美的小孩剑法太高,擒之不易,待会放出法宝将其杀死,单擒住后面那个貌丑的,再以法术施以刑罚,
  逼问道书下落。
  他想得挺美,不想石完所用太白金刀乃是圣姑采西方先后天庚金之气凝炼而成,西方庚金象霜气,主肃杀,最是凌厉不过,便似秋季霜降,一夜之间便使万物凋零,从石完手
  中化成一道银色光练向前飞射,迎面数丈长的拂尘丝带着无数火花铺天盖地飞来,两相一碰,那拂尘丝簌簌而断,凭空洒落许多白毛,等姬繁觉察出不好,太白金刀已经到了后背
  两丈之内,他惊叫一声不好,急忙化成一道蓝光向上疾飞。
  石完大叫:“妖道哪里逃!”指挥太白金刀向上追去。
  石生也从大殿里面冲出来,将母亲给他的子母三才降魔针发出去,满天都是红白蓝三色针影汇成三股洪流,凝成麻花劲向上急追。
  姬繁手忙脚乱,饶是躲闪得快,仍然被一根神针射穿脚板,痛彻心扉,随手扔了秃了少半边毛的拂尘,暴喝一声:“小崽子找死!”袍袖挥舞,将自己当年修出元婴,用来渡
  劫的镇山至宝天蓝神砂打了出来。
  那神砂是他从四海深处,采集来水中五金之精,以法术耗费两甲子之功辛苦炼成,虽然只有三百六十粒,却能化生亿万,妙用无穷。他所修旁门法术,境界提升时天劫本就厉
  害,以鬼仙入地仙,虽然不似散仙四九重劫那般声势浩大,但魔劫要强上十倍,他凭借这天蓝神砂竟然从容度过,可见此宝的威力着实不凡。
  只见他一出手,几乎半个武夷山都被罩住,整个天空尽成蔚蓝,亿万颗蓝光火星汇成洪流,仿佛天河飞降,流星火雨一般从半天空浇灌下来。
  石生还想仗着离垢钟拼上一拼,忽然听见耳边响起岳清的声音:“不可恋战,红云城主马上就到,赶紧回来!”石生这才恋恋不舍地飞遁而走。
  因岳清用先天四灵旗布置混元五行阵法,在姬繁眼中看来,蓝色星河向外飞堕,红云城内不管是玉石城墙,还是房屋树木,无论有没有法术防护,在无量蓝星席卷之下,全部
  成了齑粉飞灰,石生和石完也都在其中粉身碎骨,他施法去摄二童元神,竟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无所得,不禁大是奇怪:莫非二人元神太弱,已经在星海之中形神俱灭了?
  就在他疑惑之际,红云已经从广西神树峰赶了回来,远远地看见自己的红云城内房倒屋塌,一片狼藉,辛辛苦苦经营数百年的城堡已然被移成平地,不禁气得血贯瞳仁,一声
  暴喝:“哪里来的妖道!今天姑奶奶与你势不两立!”她也真是气得急了,出手便是红云散花针,带着漫天红云粉霞,里面万千神针破空飞刺。
  二人皆是地仙修为,所用的也都是各自的镇山至宝,以命搏命,散花针遇上天蓝砂,立刻炸成一片,红云将神针汇成一个锥形,向前猛冲,神针到处,蓝星聚爆,排空乱炸,
  满天都是磨盘大的蓝色火焰,姬繁一面放出飞剑,拼命挡住,一面将神砂催动,分出两股,排成一片星河,从左右两侧围攻过去,将红云包裹在里面。
  红云因姬繁毁了自己的基业,情急拼命,姬繁看她体态貌美,缺了一条手臂,料想就是传说中地残红云,自己杀了她的三个弟子,今日已成不解之局,只有将她杀死,夺魂摄
  魄,逼问道书下落一条路可走,因此也是全力猛攻。
  双方从中午一直杀到日头偏西,仍然是个势均力敌的情况,谁也奈何不了谁。
  岳清把邢徵叫过来:“师弟精神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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