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猫她女粉超多 第33节
杜雅文的妈妈是个重男轻女思想很严重的人,怀孕生子之后对杜雅文一直耿耿于怀,哪怕她的丈夫并不介意孩子是男是女,一直在宽慰妻子女孩子也很好很乖巧,都没有让杜雅文的妈妈有任何改变。
直到有一次,杜雅文的爸爸撞见妻子趁着女儿熟睡的时候,扒掉女儿的裤子边流泪边去摸索,近乎癫狂的在寻找杜雅文身为男孩子的印记。
为了安抚妻子,杜雅文的爸爸又正巧遇到了一个父母遇难的孩子,就把杜行抱回了家。
刚开始,杜行的出现的确改变了家里的氛围,杜雅文的妈妈全身心都被男孩吸引,也不再会半夜爬起来偷偷哭或是摸遍杜雅文的全身,但是没多久,随着杜行越长大越可爱,其他邻居开始夸孩子好看的时候,她就开始有疑心病了。
儿子肖母,莫非杜行不是什么抱养的,而是丈夫的私生子?
丈夫的工作需要长期出差,给了她充足的时间去磋磨两个孩子,尤其是杜行,她对这个男孩又恨又爱,有的时候情绪上来了就把他关在地下室,然后半天过后再懊悔的请求孩子原谅,给杜行买零食买玩具哄他。
别说杜行了,就是躲在一边的杜雅文都被妈妈的反复无常吓得浑身哆嗦。
小孩子被这么对待了几次,立刻就憔悴多病起来,但杜雅文的妈妈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情绪失控的次数越来越多,有几次关了杜行整整一天,要不是杜雅文大着胆子提醒肯定要出事的。
杜行来到家里的时候,杜雅文已经八岁多了,对待这个两三岁的小弟弟很陌生,没有什么感情,可是看弟弟吸引了妈妈的注意,替自己挡了很多灾,她心里也挺不好受的,所以每到杜行被关起来的时候,她都会偷偷拿着钥匙钻进去陪他。
董晓春和林君是杜雅文的幼儿园、小学同学,她们一起长大也知道杜家的情况,三个孩子都挺早熟的,董晓春和林君尤甚,听杜行被反复关起来之后觉得这样不行,干脆和杜雅文一起做个大事——偷孩子。
她们发现杜雅文的妈妈一关杜行就是关一整天,那还不如她们把杜行偷出来,等到时间再带回去,反正在关禁闭的时候,杜行的妈妈也不会去地下室见杜行。
于是,杜行就这么跟在了三个姐姐后面,从小就当尾巴,被林君背过,被董晓春抱过,也从姐姐们的零食中各省下一点变成他的。
别的孩子的英雄人物都是漫画书和动画片,杜行的英雄人物是三个姐姐。
这个偷孩子的事情,直到杜雅文上初二的时候才败露,在姐弟两个面对暴怒的母亲瑟瑟发抖时,林君和董晓春两个拿着石头砸碎了杜家的窗户,然后把姐弟俩带出来去董家流浪。
董晓春家里的条件最好,父母都是经商赚钱能住小别墅的,平时也都有保姆阿姨照顾董晓春,带回来也没有什么问题,就这么一直撑到杜雅文的爸爸调岗不再需要长期出差,然后夫妻两个矛盾升级,最后离婚一个怒而离开一个进了疗养院。
离婚纠缠了快三四年,杜雅文也高中毕业考上了大学,她没有把弟弟的监护权留给父母任何一方,带着杜行生活。
说到这里,杜行摸着茶杯的杯壁,看了一眼米哈,“如果没有姐姐,晓春姐和君姐,我可能都活不过八岁。”
很难想象,三个女孩子当时是如何披着霞光打开地下室的门,把小土豆一样可怜的杜行带走,然后让他看万千世界,带他远离痛苦的漩涡。
杜行现在已经忘记养母情绪崩溃的时候,是怎么咒骂自己然后推搡着他去地下室的,他只记得小的时候自己走的很慢,跟在姐姐们的影子后面慢吞吞的小跑。
“等等我,等等我。”
“哈哈,小行是小短腿,来来来,踩到君姐的影子就让晓春给你买冰淇淋。”
“为什么要我买啊!”
“因为晓春你最好欺负啊,对吧雅文!”
第四十七章
每个人的身上, 都离不开过去的痕迹。
杜行没有体会过正常的家庭关系, 不知道父慈母爱是什么意思, 可是,他有三个很不一样的姐姐来弥补。
林君果敢而坚定, 一直都是最锐不可当的那一个;董晓春多谋而敏思,考虑事情妥当又周全最为靠谱;杜雅文善良而柔软,可以把感情不计较的分享给其他人, 杜行被三个姐姐当成小尾巴带大,不仅没有长歪反倒变成良才。
他们是朋友更是家人,是买保险都会把对方放在受益人位置上的关系。
所以, 听到这些过往,米哈也能理解几分杜行在知道林君出事之后的情绪失控了, 在至亲受到生命威胁时, 谁都不会无动于衷的。
杜行是这样的, 董晓春和杜雅文也是这样的,米哈拎着汤品回病房的时候林君已经醒过一次了, 只不过很快又睡下, 让董晓春和杜雅文的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拿出碗筷来喝汤的时候还单独给米哈舀了几块玉米和山药。
米哈:……
等等, 我不是你们最爱的哈吗?
“逗你的,排骨也给你。”零素食爱好者米哈面对玉米和山药时的小表情充满着难以置信和抗拒,让董晓春和杜雅文都乐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伸手搓了搓米哈的脸颊把汤桶里的排骨也拨给她。
有肉肉吃,才能咽的下玉米和山药。
行叭, 能故意逗米哈也说明林君的情况稳定下来,所以余下的两天,米哈又被董晓春打包塞回剧组去把《阿姊》的最后几场戏拍完,要不然这个家伙呆在病房里都不肯走。
“没事,去拍戏吧。”林君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这两天来来往往也有不少人来看望她,看米哈留在病房不肯走的样子笑了笑,让她先去拍戏等拍完再回来。
“那我拍完再回来。”既然林君都已经说话了,米哈也不再磨蹭,回剧组呆了三天收完尾巴就又杀回医院了。
其实大家都看的出来,林君这次受伤真的把米哈吓到了,连以前没有点亮的照顾技能都缓缓亮起,在病房呆着的时候可以搭把手。
反正赵雅茴当时在学校那边请的假还没有结束,米哈留在这里也没有关系,董晓春和杜雅文就把陪林君活动一下的任务交给她,反正家里除了杜行之外,也就米哈能轻松抱起林君来来回回了。
刀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林君在病床上呆的有点难受,所以天气好的时候会去住院部下面的小花园转两圈,米哈推着轮椅走在树荫下面,看周围的行人时还有点警惕,她担心再冒出来一个持刀的家伙伤害林君。
这次捅伤简直就是无妄之灾,米哈专门去查了一下类似的新闻想找找解决办法,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很多社会新闻都指向类似的肆意报复的恶性案件,根本防不胜防。
再加上林君的事务所在解决婚姻纠纷方面挺有名的,只要搜相关案件就能找到主任林君,这就让米哈更担心了,她担心下一个变态也会把目光放在林君身上,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米哈不希望林君再出现类似的意外了。
和米哈一起生活这么久,林君看她的小表情看的很清楚,微微仰头有点无奈,用手指敲了敲扶手,看米哈蹲下来听她说话才轻声解释,“没事,这次只是个意外。”
大幅度动作或是高声说话会拉扯刀口痛,所以林君的声音小了很多,想说什么都需要对方靠近一些。
米哈把轮椅固定在角落,然后看着穿透树冠落下的细碎阳光摇头,拒绝这个是意外的说法,林君就这么一条命,这次好运的躲开了要害部分,那么下一次呢?
在米哈的判断标准里,律师的职业危险一下子提高了很多,感觉随时能遇到疯狂又变态的家伙。
伸手摸了摸米哈的耳朵,林君依旧摇头,“没事的,放心。”
以前董晓春她们总说米哈很倔强,但现在米哈觉得林君还是真正的倔强,有点委屈的把别人也搬出来,“可是这一次我们都吓坏了,万一真的出事怎么办?”
然后,米哈偷偷告诉了林君她和杜行跑去抢先揍持刀凶手一事,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是她才是被捅的那个。
林君哭笑不得,意识到什么似的问米哈,“是小行把之前的事情给你讲了吗?”
米哈点头,然后看着林君笑着摇头,“他是不是讲的特别美好?一点都没有说小的时候我们带着他翻墙爬树,然后逗他哭着跑来跑去的事情?”
咦?还有这些吗?
林君的声音很轻,说了一些杜行还是个小土豆被姐姐们揉着玩的趣事,让米哈对他们的过往印象更深更立体。
但林·副首领·君终归不是董晓春和杜雅文这种温婉细致的风格,聊了几句之后就搓搓米哈的耳朵尖,问她最近的工作安排。
家里林君和杜行最为关注米哈的工作进度,有的时候也会提一些建议,免得米哈在圈子里走着走的摔倒或是迷路,这也是家里一直在教给米哈的态度——重视你的工作,珍惜你的事业。
米哈给林君说了一下《阿姊》已经拍摄完毕了,苏导那边对这部戏报以很高的希望,不仅希望它可以拿奖还希望电影正式上映之后能给娱乐圈这摊平静的水潭炸些涟漪出来,然后林君点点头挺支持的,“苏导是个很好的引路人,愿意给年轻人机会和发展空间,米哈要加油。”
家里每一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林君不会过分关系米哈的日常生活以及其他方面,聊工作聊事业就是她的关心方式,米哈也很能理解,说完这些突然想起来,“君姐,那你出院之后还回所里吗?”
“回啊,为什么不回。”果然,林君真的没把这次受伤当回事,然后看着米哈立刻气鼓鼓起来,恨不得拦着她不让她回去。
米哈想不通,事务所主任的身份已经带给林君伤害的可能了,为什么林君不去躲开反而要继续回工作岗位。
和其他同事或朋友的委婉劝说不同,米哈的态度和想法都特别的直接,把抗拒感完全表露在林君面前,像一只拦路的大猫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你但也不挪走让路一样,让林君哭笑不得,拍了拍身边的木椅让米哈坐下。
不乐意的坐下之后勾着轮椅的扶手,米哈很不乐意,感觉林君根本不会保护自己,要返工回窝舔毛毛重教那种。
“雅文她们估计都没有告诉过你,我一直都特别想走政途对不对?”从林君的性格和处事风格来看,她的确很适合走为官之道,只是,林君过不去政审这一条。
“我算是服刑人员子女,没有办法通过审核。”林君微微仰头看着头顶葱郁的树冠,把杜雅文她们避开的过往再次补全。
事情大概发生在林君初三的时候,她那个吃喝赌烂成泥的父亲在再一次输钱之后,居然被别人鼓动着去牵线,带着他们回到了林君的家里。
他们住的筒子楼里,有好几个比林君还小一些的女孩,青涩美好又如花骨朵一般,几个女孩子有的时候会约在院子里玩皮筋或是踢毽子,脸颊微微涨红像是水蜜桃一般诱人。
跟着林父回来的两个人渣就盯上了这几个女孩子,在成年渣滓的污糟下院子里少了几个笑闹的孩子,也是林君那天有事回家拿东西,撞到了家里有异常的动静,然后看到了两个陌生男人去把昏睡的邻居妹妹拖拽着藏起来的动作。
林君的母亲一直在外工作,很少回家也不喜欢林君,家里这个父亲更是有还不如没有,她相当的早熟也相当的敏感,当场就意识到不对劲,去厨房拎上废酒瓶和菜刀跟了上去,要把几个妹妹抢回来。
但是,林君没留神背后的亲爸,在旁边两个渣滓的威胁下他特别害怕女儿把事情捅给警察,然后躲在林君后面把人制服了。
昏迷的孩子和被捆住的林君,面对着没法打破的死局,直到林君的母亲回家。
一直到后来,林君都会仔细去想那天下午到底卧室外面发生了什么,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在废力挣脱开绳子把几个妹妹翻窗户抱出去之后,双手沾血的妈妈第一次对她笑了,让她去给警察打电话。
再然后,就是董晓春和杜雅文跑过来陪着她,被警察告知她妈妈杀掉了三个男人,其中包括她的爸爸。
林君咬死了是妈妈为了保护她才反抗的,可是三条人命依旧让林君失去了母亲,那一天之后,她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直到林君高中被姥爷找到的时候,她才知道母亲不是自愿嫁给父亲的,只是被糟蹋了身子怀了她之后不得不嫁过去,要不然,这个小混混会把全家都闹的不安宁,所以,林君的母亲从没有抱过她,亲过她。
但是,在最后的时候,这个女人又从背后杀掉了威胁她女儿的三个男人,一个都没有放过,把所有的事情挡在了卧室外面。
除了林君,那天其他的孩子也都安然无恙的等到了警察,然后,警察们联系不到林君其他的亲戚,把她送到了一个服刑人员子女的福利机构。
不挡风的板房,瑟缩但讨好的眼神,以及周围工作人员暗暗不屑的轻视,林君在里面呆了不超过两个月,就被董晓春她们集资雇来的“舅舅”带出来了,然后,林君是蹭着杜雅文、杜航和董晓春的零花钱、压岁钱顺利长大,考上高中离开原籍后来又遇到失散多年姥爷的。
过往可以用一句话简单的概括,但当事人的经历却没有那么的简单,林君没有细说她的家人,只是叹了口气解释了一下她没有办法过政审的原因。
就算她姥爷给她留了一个后面拆迁的院子,都弥补不了这个遗憾。
所以,选择成为律师并努力做得出色而优秀,是林君最贴近梦想的办法。
“我以前怨过我姥爷,为什么要把受到伤害的女儿交到凶手的身边,我也怨过我父母两个,一个是早就该拖出去枪毙的渣滓一个是连孩子都不知道该如何保护的可怜人,后来,我怨我自己,可能我的出现才是悲剧的开始。”
林君的声音依旧很轻,但是米哈听得很清楚,然后伸手抓住了林君的手,认认真真的反驳,“不是的,和你没有关系。”
如果真的要找一个无辜的人,那应该是林君才对。
“后来晓春她们一直都陪在我身边,摁着我去考重点高中,威胁我要是谁考不上,就把谁腿打断。”
哪有什么人生英雄,明明只是四个孩子相互扶持而已,林君笑着看米哈,“我们四个里面小行的零花钱是最多的,因为阿姨每次情绪失控后都会给他买很多东西或是塞钱,然后小行就偷偷把钱都拿给我,让我交学费和住宿费,雅文和晓春也是,认识我之后基本上都没有存下来什么零花钱,当时我们一起考上高中,穷的口袋干净崭新,买个什么零食都要一起分着吃。”
所以,当时她们也调侃,杜行给林君交了好多年的保护费。
在最艰难最敏感的那几年,杜雅文和杜行的父母在闹离婚,两个人为了躲亲近除了回家要钱之外都不出现,董晓春的父母倒是都在,可是他们要去外地做生意,顺着女儿的求情帮他们摆平了一下‘舅舅’后续之后也很少回来,林君则是变成了没有人管的战斗白菜,在发小和弟弟这里一人省一点坚持到了高中考大学。
他们四个的成绩都很出色,林君更是拿到了市状元被保送去了top2的法学院,然后院子被拆迁成功换到了一栋楼,日子才算真正好过起来。
挤成一堆相互取暖,才变成了现在的她们,要不然林君也不会早就和董晓春把家里改成几个人合住的装修风格,哪怕杜雅文没有离婚,她们的家里也都会给杜雅文和杜行留下房间。
“大学的时候,我经常和晓春讨论,到底是什么造成了我身上的悲剧,后来见得多了看的多了,我可能摸找到了原因。”林君转头看着米哈,眼底璀璨又坚定仿佛含着光,“雅文和小行的妈妈,本身就出自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一直被洗脑式的教育长大,后来把这份伤害也延续到了雅文和小行的身上。”
“我的父母,则是和当时的背景时代有点关系,自由恋爱本该顺利结束,可是一方不同意用了强,为了不把事情捅出去丢女方的脸,男方的命,所以他们被家人凑在一堆结婚了。”
“但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声音站出来说这是不对的。”
林君的父母其实是谈过恋爱的,只不过没有继续下去,母亲不愿意和父亲在一起,但后来事情变得糟糕之后,这事捅出去可是能让小混混挨枪子的,父亲的家里凑了一大笔钱送到了急需钱的母亲家里,然后,‘反正日子都是要过的你以前不是还挺喜欢对方的吗?’、‘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类似的理由后,把他们凑在了一起。
那到底是嫁女儿可以换钱错了,还是失贞之后就要任命妥协错了呢?
林君厌恶上述所有的理由,不想让下一个类似的人出现,所以她变成了律师,名下的基金组织也一直致力于相关的妇幼权益保障。
“不是每个孩子都能遇到晓春她们的,类似的不幸是社会的悲哀。”从事法律行业之后,林君见过的悲剧就更多了,甚至她接触的大部分刑事案件都和熟人作案有关,情感纠纷、血缘压迫、社会舆论压力是制造下一个林君的罪魁祸首,她想改变这件事情。
“我们四个其实都是理想主义者,但理想主义者都活的不太开心,要么选择第一条路,改变自己屈从于现实、假装自己不再清醒不再去细究这些事情;要么选择第二条路,坚守自己与现实格格不入、顽强抵抗不与其同流合污清醒而痛苦。”
“我试了很多年第二种方法,也曾经一度犹豫过第一种方法,后来想到了第三种方法,我不想改变自己,也不想那么痛苦,那么只能改变环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