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朱羲 第13节

  姑娘软软的语调,让萧瑢不由想起晨间对他翻出白肚皮,朝他讨好撒娇的狸奴。
  他唇角几不可见的弯了弯,倒很是会卖乖。
  只是救姜家,他并不是很乐意。
  连坐也好,迁怒也罢,他就是见不得这个字。
  心思转念间,他的视线在她脸上缓缓扫过,巴掌大的小脸上隐约可见泪痕却不显狼狈,因那白嫩细腻的肌肤上竟没有脂粉,弯弯的柳眉也没有描过的痕迹,樱唇粉嫩,没有擦过口脂。
  未施粉黛便已如此惹眼,不怪招来觊觎无数。
  萧瑢敛回心神,松开手身子往软榻上随意一靠。
  虽然他不大乐意,但也不是不能救一救。
  姜府与姜家隔着十万八千里,迁怒好像也没什么道理。
  更何况人已经上了他的马车,头也磕破了。
  不答应好像有点欺负人。
  最是儒雅端正的明郡王,自然不会欺负一个小姑娘。
  那就...当日行一善罢了。
  萧瑢面色突然一沉,猛地坐直身子攥住那只往他腰封摸的手:“做什么!”
  姜滢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泪珠儿哗哗往下落,委屈巴巴的的看着他:“郡...郡王不是要妾伺候吗...”
  萧瑢:“.......”
  他何曾如此说过!
  还有她哭什么!
  明郡王与那双湿漉漉的双眼僵持了半晌,才明白大抵是他刚刚的动作叫她误会了。
  他深吸一口气,咬咬牙:“你倒是会揣测。”
  姜滢:“...妾错了。”
  萧瑢:“......”
  明郡王闭了闭眼,半晌后抬手狠狠捏住姜滢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一字一句道:
  “若叫本郡王查出你姜家与姜国舅案有半点瓜葛,本郡王亲自送你们上路!”
  这意思便是应了。
  姜滢面上一喜,抿着笑乖顺的承诺。
  “父亲是被冤枉的。”
  萧瑢将她那抹笑容收入眼底,放轻了手上的力道,语气难辨道:“最好如此。”
  作者有话说:
  亲妈:承认吧,就是看上人家了。
  萧瑢:敢说她没看上本郡王?
  第12章 (大修)
  魏宅
  扶云堂
  琅三不时朝里头探望,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一回府就把人带进去还不让他们跟着,所以铁树真的要开花了吗?
  “可这儿也不合适吧,该去披香院才是啊。”
  樊管家得到消息,说是少主子带了位姑娘回府,他急忙赶过来恰好听得这句,微微一愣。
  披香院是少主子住的院子,什么合不合适?
  他压下心头的疑惑正要上前询问,便听他家少主子的声音从里头传来:“丢出去。”
  樊管家脚步一滞,丢什么?
  偏堂里跪在软榻边的姜滢闻言亦茫然抬头,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无措。
  像是在说,丢她吗,为什么。
  她从进府到现在都很乖的啊。
  萧瑢读懂了她的意思,默不作声的挪开视线。
  “喂喂喂,琅一你放开我!”
  “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哇,你敢对我拔刀!”
  “我可是你家主子的父王的老师的最疼爱的唯一的嫡亲孙子,你动我一下试试!”
  樊管家:“......”
  他愣在原地理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弯,那不就是陆阁老家的小公子吗?
  樊管家急的一拍大腿赶紧追了出去。
  那真动不得啊,那是陆家嫡系孙辈的独苗苗!
  姜滢也绕了半晌才听明白。
  她眼底顿时就染了几分惊愕,她是看出他不像侍卫,却没想到他的身份竟贵重至此!
  但此时此刻她不敢多想,敛住心神后她瞥了眼上位,却不防刚好对上明郡王淡漠的眸子。
  姜滢默默的再次垂首:“....”
  他大约还在生她解他腰封的气。
  她本也没真的想解,她没脸皮厚到在马车上诱他做些什么,不过是瞧他那时半晌不吭声,她心里没底,才试探的伸手。
  不过,虽再次惹怒了他,但好歹结果是如了她意。
  心中那股臊意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萧瑢确实因那事动了怒,但他此时心中想的却并非此事。
  他三月及冠那日,房里添了几个面生的丫鬟。
  有宫里送来的,也有母妃送的,他一个没碰。
  他自认并不重欲,这些年连自渎都屈指可数。
  当朝皇嗣是大盛历朝来最多的,这一切都是因皇祖父重色,皇嗣多,妃嫔也多,纷争便也多。
  后宫大约每天都会死人。
  他对此很厌恶,便也不愿充盈后院。
  但这只是他至今不碰女色的缘由之一,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并未遇着非碰不可的。
  萧瑢看着跪在面前小心翼翼,纤弱乖巧的姑娘,随意搭在腿上的手指轻缓而又节奏的点着。
  他不可否认,这是他第一次动欲。
  姜家的人他不是不能要,更何况还是她自己送到他手里的,他大可收了带回京城再给名分。
  但偏偏,她行六。
  换成任何一个,她今日都不能完完整整的回去,但姜六不行。
  姜六的母亲是齐家独女。
  齐家世代镇守边关,满门忠烈,齐家的表姑娘,他不能就这么收了。
  若齐家还在,她何至于抛下尊严和骨气来求他。
  萧瑢挪开视线,眼底恢复一片清明,温淡道:
  “起身。”
  姜滢等了半晌只等来这两字,她微微一怔后便谢恩站起身。
  “坐。”
  姜滢这回难掩惊讶朝他望去。
  却见上位的人神情寡淡,眼中已无半分情|欲。
  可方才在马车上他捏她下巴时,明明是动了心思的,为何现在....
  她轻轻攥了攥手中的绣帕,他是要反悔吗?
  但她并不敢问,默默地选了张离他最近的红木椅坐下。
  许是因为不安她只坐了一点点,捏着绣帕的手合拢放在膝上,背脊挺直,目不斜视,虽纤细柔弱却自有闺秀风范,一看便知受过极好的教导。
  瞧着很乖。
  也很娇气。
  萧瑢的神情便稍微温和了些。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额头上,伤口带着结了痂的血珠,在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碍眼。
  萧瑢目光微敛,她对自己倒是下得去狠手。
  “来人。”
  屏风后很快便进来一个丫鬟,恭敬的应声。
  “打水给姑娘清洗伤口。”
  萧瑢淡声道。
  “是。”
  姜滢动了动唇,想说伤口不打紧,但最终还是只细声道:“谢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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