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节

  被小女儿当场毫不给面子的棒喝,穆将军的脸色瞬间铁青,转瞬才发现自己真的多想了,小女儿是什么样的人,是个会被红旗家族那些人压迫的人吗?
  红旗家族那些人担心被小九欺负还差不多,哪里有人敢欺负她,是他多心了。
  想到这,穆硒谟才发现自己做为一个父亲竟是如此的失败,小女儿能自己做主一切,甚至在这两年来一直在保护着他们。
  瞬间,穆硒谟好似乎沧桑几许,再回首才发现,原来的一切都变了。
  “爸爸老了,你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了,”穆硒谟突然一声喊叹,然后起身面对着黑色家族的族长和众长老们,抱歉地弯了下身,“小九这事由她自己做主,我们做为家人的,只希望她快乐,幸福。”
  说罢,穆将军半场离席,后面的事,他不再管,因为他无力再管,也无法。
  他的小九已经完全长大了,不再需要他们了,这样的结果,让穆将军心中酸楚。
  小九不过才十七,就已经成长成这般,是他的原因,还是家族的因素,他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小女儿已经变成这样的一个人了。
  穆荩九看着穆将军沧桑的背影,与赫流尊对视一眼,就见他眼底含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穆荩九张了张嘴,最后只点头站起身,将这里交给赫流尊,自己跟在身后上了二楼。
  记忆中的穆将军从来没有吸过烟,这是穆荩九第一次看到做为父亲的他当着女儿的面吸烟,袅袅烟雾遮住了他沉静而沧桑的面容,那里面有无尽的话语却无法诉说。
  要说,这已不是他们父女第一次独处了,可却给了穆荩九另一种古怪的念头,父亲在怀念,舍不得她出嫁。
  在某个传说里,他们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但她却觉得父亲和她在某辈子必然是天敌,否则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
  “爸爸希望你幸福,”穆硒谟知道小九在身后。
  “嗯,”少言的穆荩九只给予轻轻的一个嗯字,接着就一直站立在身后侧。
  明明是高兴的事情,却演变成这样,不免有些肃然的感觉。
  “你还不肯叫一声吗?”自那次审判堂后,小九就再也没有叫过他爸爸了。
  穆荩九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话,面色淡淡地与转身过来的穆将军对视。
  “这个已不重要了,”穆荩九淡淡地道,既使是到了这样的时候,她仍然此般不浮不躁。
  “你真的长大了,记得你还小的时候,还是个怯懦的孩子,不过转眼间,你们都有自己独自的想法了,”穆硒谟不知是在感慨还是在怀念。
  穆荩九站在他面前,沉默不语。
  “如果有机会重来一次,父亲到是希望你们都做个普通人,一切的罪孽都由父亲一人承担就好,”穆硒谟盯着穆荩九长叹说出这样的话。
  但穆荩九脸上仍是不见半丝波动,只是静静地回望穆将军。
  尔后就听她说,“穆将军,重来一次,我的选择也不会是那样。”
  那样?他不明白小九话里所指的是什么样,却能猜测得到她想要表达的。
  如果有机会重来一次,她不会显露出她的本事,更不会多事的参与到他们的那些事来。
  “后悔了吗?”穆将军声音苍老沙哑。
  “是的,我很后悔那样做,”她后悔去改变这一世的历史,改变那个预言。
  穆将军说不出话来,因为小女儿的话让他心口像堵住了一块大石头。
  两父女陷入了沉默,直到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一只有力的手轻轻环过小九的纤腰,与她面对着她的父亲。
  “我们希望得到你们的祝福,您也且放心,九儿于我而言是比生命还重要的存在,”赫流尊迎视穆将军的深沉。
  看着赫流尊真挚的眼神,穆将军也不禁动容,或许这个男人能给小九快乐。
  “希望你说的和你付出的行动是相符的,否则我穆硒谟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说出这样的重话,他已然是松了口,接受了他们相爱的事实。
  得到父亲的认可,穆荩九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半点的激动或者其他,只是深深地望着自己的父亲,平淡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订婚仪式根本就不用穆荩九和赫流尊去操心,穆家人坚持他们自己布置,原因无他,只因几个姐姐也会在同一天订婚。
  这可算得上是穆家的一大喜事,长老会那边亲自动手参与,穆家能不重视吗?
  因为穆荩九隐瞒了怀孕的事实,乔琛只能偷偷跑到她的学校,虽然要和穆轻柔订婚了,但仍是没有忘记检查小九身体的这件事。
  乔琛所有的东西都搬放在自己的车上,这也是方便给小九做检查,豪华房车是经过改造的,所以,容下他们二人绝对是没问题的。
  看着乔琛用笔记下检查的情况,穆荩九也不觉得奇怪,书写比放在电脑上被人盗看要来得安全,而且,他也不是时时要记录电脑。
  “你的病症在短时间内看不出来,一旦长到了两三个月,这种影响就会很明显,我还是那句话,你的情况很不乐观,虽然现在看不出来有任何的不妥,”乔琛盯着穆荩九,希望她改变主意。
  “二姐夫,”穆荩九笑着道:“你还是做好检查吧,我的决定,不会改。”
  听到小九连称呼都变了,乔琛难免沉了脸,因为小九的不惜命。
  “你最近最好不要再随意动用你身体上的能力,”乔琛郑重警告,“你身体里有股古怪的东西在窜动,我暂时查不到那是什么,所以,在这段时间里,能不用的就忍着。”
  穆荩九皱眉,诅咒已经这么明显了吗?连乔琛都探得出来,可见得已向严重方向发展了。
  诅咒会慢慢吞噬她的生命,连带着孩子一起。
  “我明白了,”穆荩九坐躺床上坐起身,“你确定身后没有人跟着。”
  “你想说什么?”乔琛抬头,拧眉。
  “我的意思是,二姐不会怀疑你出来做坏事?听说女人在婚前特别喜欢紧盯自己的男人,以防出轨,”穆荩九眼眸平静地望着他。
  乔琛额头突突跳,“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是谁和你说的?”
  “我以前工作的公司的白领都是这么说……”意识到自己话中有批漏,穆荩九选择住嘴。
  “工作?”乔琛抓住关键词,“你什么时候出去工作过?”资料上,只有她学习的过程,可没有她工作的过程。
  但怀疑归怀疑,那不过是一瞬间的东西。
  “算是,”穆荩九不着痕迹地收回来,乔琛也不会追究到这上一层意思去。
  “你二姐正忙着一单生意,没有时间注意这些,”乔琛道。
  穆荩九却古怪地瞅着乔琛,他额头一跳,沉声道:“又怎么了?”
  “其实我很好奇,乔医生是什么时候勾搭上我二姐的,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人是大姐,必竟一直以来,你和大姐形影不离。”
  乔琛觉得怀了孕的小九很奇怪,特别是关心这些事,就更显得她的古怪了。
  “我和你大姐那只是工作上的合作,”乔琛回答。
  “我大姐不差,你们之间怎么会没有日久生情?”穆荩九继续追问。
  “你该去上课了,注意自己的身体,”乔琛扶着她,不,是推着她出车门。
  突地,穆荩九回头,乔琛脸一黑,“你又想问什么。”
  “乔琛,”这一次,小九脸上无笑,难得的认真严肃,到叫乔琛不好再推她出去了,等着她的下文,“如果真的不喜欢我二姐就不要答应这种荒唐的订婚,我这是在提醒你。”
  乔琛眼色一深,盯着穆荩九半晌,转身过去,“我知道了。”
  穆荩九看了她半晌,钻出了车门。
  隔着玻璃,乔琛从衣袋里掏出烟,点燃,放在嘴里吸了两口,透过升起的烟和玻璃注视着少女离开的背影,直到很久很久后,他才拿出手机拔通了穆梵柔的办公室电话。
  静谥的办公室内,穆梵柔放下手中沉重的座机电话,两手环抱在腰腹前,站在落地窗前,凝视着外面的景色,心绪飞远,玉手正紧紧地捏着红艳的请柬样式,那是下面秘书刚刚送上来的样本,让她选一个喜欢的,现在,已经不用了。
  “叩叩叩!”助理周兰敲门进来,见她对窗沉思,笑着道:“怎么,得了婚前恐惧症吗?”
  穆梵柔回身轻笑,看不出异样,“只是订婚,哪来的婚前,而我也没必要担心了。”
  周兰一愣,“怎么了?看你表情不太好。”
  “没什么,只是取消订婚而已,”穆梵柔不以然地喧布着。
  “什么?”周兰一愣,“你这话的意思是说,你不打算结婚了?那乔琛那边……”
  “是他提出的,”穆梵柔又是一句不以为然,仿佛被拒婚的人并不是她。
  周兰讷讷地道:“你老实和我说,你对乔琛到底是什么感觉?他这么拒绝了,难道你……”
  “我们不属于一个世界的人,感情上的理解程度大有不同,”所以他们不合适,纵然她喜欢他,可他的视线并不在她的身上。
  周兰纳闷了,既然不相爱,他们是怎么凑到一块的?
  “是我要求他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穆梵柔眼眸深了深,谁也不知道,曾经的他们就差点走在了一起,今天这么一看,却原来他们仍旧是不合适的,若是真的要在一起,或许,几年前他们就该走在一起了,也不必等到今天。
  得到这样的结果,也是意料之中的。
  “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周兰低叹,本以为可以看到穆梵柔走向婚礼的大堂,却又打回原形。
  穆梵柔笑而不答,这种事,还需要什么原因和理由吗?不爱就是不爱,何必强求。
  “恢复取消的行程,正好可以让我全身心投入到这次的工作中,”穆梵柔如是说。
  周兰再次低叹,“需要我向穆家那边说明情况吗?”
  穆梵柔轻轻点了下头,这种事她也不便出面说,家人要是问起来,她无从解释。
  在订婚前,穆荩九和赫流尊就减少了见面的机会,这是许苓让她尊守的俗例,穆荩九自是照着做了,她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调理自己的身体,赫流尊这样的人怕是无法瞒得太久,只有分开了才能瞒天过海。
  听到乔琛和二姐取消婚约的事时,穆荩九只在心底自嘲的一笑,还是忍不住多事了吗?
  不过,这样对他们彼此也是好。
  穆梵柔又继续她没日没夜的工作,甚至是在乔琛说出那样的话后就跑到了外地出差。
  她这种有意避及做法,更是坐实了她想要逃避的想法。
  “这是上个星期要取消的合作案,不过,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周兰从办公室那边过来,走进了她暂时的休息室兼办公室。
  穆梵柔接过合作案,翻看间微笑着道:“难道我还能跑回家一个个的解释吗?”
  周兰摇了摇头,那天恢复行程后,她就一直在拼命的工作。
  她有些担心穆梵柔会吃不消,也不知道那乔琛想做什么,既然是这样,为何当初要应允她的条件。
  等周兰离开,她休息门的门再度被敲开,穆梵柔头也没抬的出声,“进。”
  前面的声音走到一半就停住了,穆梵柔皱眉道:“还有什么要说的?我不是已经……”
  猛地抬头,面上的不耐变成了惊讶,说是惊讶到不如说是意外。
  “小九?你怎么来了?”穆梵柔压根就没想过小九会专程过来,所以被惊着了。
  穆荩九微微笑了笑,“我过来请二姐回家参加我们的订婚宴。”
  穆梵柔脸上有瞬间的不自然,“这日子不是没到,那天我会回去,放心吧,二姐不会缺席,”她一边说一边放下手中的工作,抬头看着对面微笑的小九。
  “到了那天,就怕着二姐随便寻了一个由头,不出现了,”穆荩九顿了下,“若我不来的话,二姐也许就真的打算这么做了。”
  被小妹戳破心思,穆梵柔脸不红心不跳的。
  “小九,二姐最近工作有些忙,希望你们能谅解,”穆梵柔只能以工作为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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