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

  那自家爹岂不是成天不办别的事儿了,就等着祖父这边安排人了。
  娘说遇到事儿要多想,办法是肯定有的。
  瑾哥儿笑着对老赵头说道:“祖父,我爹那边别的不缺,倒是缺一个帐房,祖父您也知道,帐房这个差事很重要,最起码也得会算账,不如这样,既然都是族里人,咱们也不厚此薄彼,想要去我爹那里的都可以过来,我这边出题,如果能把帐都算明白了,我就带谁过去,您看怎么样?”
  直接拒绝,自己是晚辈,也不好,所以瑾哥儿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
  他没有说不要,而是要从中间选一个,如果大家都做不出来,那就一个人也不要带,不是他不想带,而是大家都没有达到那个要求了,这样也不伤感情。
  老赵头听了,倒是觉得这个主意好,而且觉得自己的孙子就是聪明,他笑道:“还是读书好啊,瑾哥儿你想的这个主意真是不错,这样以来,大家都有机会了。”可不是只有一个人有这个机会,而是族里的人都有这个机会。
  不过,老赵头担心自己的孙子擅自做主,会不会被儿子骂,他是疼孙子的人,所以赶紧问道:“那你爹那边,要是不要人,你又把人带回去了,你咋办那?”
  瑾哥儿心道,刚才你还要把人带过去呢,现在又说这样的话,不过还是笑着说道:“祖父放心,我来之前,我爹跟我说了,确实是确认,如果族里这边的人不行,他就要从外面找人了。”
  这样说了,老赵头才放心了。
  瑾哥儿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就真的把这个事儿当成一个事儿,至于出的题,他学过珠算,对于出什么样的题,他已经有了谱,然后还把赵青木找了来,跟他商量。
  赵青木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堂哥还瞒着自己和祖父,来找老赵头了,这还真是。
  不过瑾哥儿这个主意不错,从他们回来后,见识到了瑾哥儿他们的排场,多少人想跟着过去啊,只是没有找到机会。
  如果能通过这个事儿,把大家的念头打消就好了。
  “瑾哥儿,你这主意太好了,我也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了。”回家后,也有人找自己,都是让自己说情,跟着一起过去的,不仅是自己那一家子人,还有别人,总以为自己说了,就能带过去一样。
  现在让瑾哥儿出面,这麻烦就少了许多,而且还不伤感情。
  瑾哥儿笑道:“青木哥,我估计有人选不上不服气,说不定还要让你也跟着一起考,你自己可要做好准备啊。”
  至少得让大家心服口服,虽然他爹想带谁过去就带谁过去,这些人也管不着,可是为了青木哥着想,青木哥就得很出彩了。
  赵青木一听,就明白了,他也笑着说道:“嗯,我会好好准备的!”
  怪不得水生书能当官,看瑾哥儿就这么聪明的,他们这些人哪里能想得到这种方法啊,何况,还是在这个年纪!
  赵青木还是有自信的,他觉得自己还是能成的。
  赵青木回去,跟赵四爷说了一番话,赵四爷恨声说道:“真是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他家都去了一个青木了,要是还去一个人,不是让人说三道四?
  他之所以选了最机灵的青木去,也还不是为了这一大家子着想?没想到这一个二个的都眼红起来,这样也好,就大家都去考考,失败了,总不能再说自己偏心了!
  瑾哥儿这孩子才这么大点,就这么聪明,老赵家后继有人啊。
  “这事儿,我去跟大家伙儿说。”他是里正,又是赵家长辈,出面正合适。
  于是这赵家庄的赵家族人都知道了,出门在外当官的赵二老爷要找一个人当帐房,只要通过了考试,就能跟着过去。
  从老赵头他们回来,这赵家庄的赵家人都心思浮动,各种打算的都有,当然,最主要的是,能跟着过去就好了!
  没看到赵青木跟了过去,回来就成了爷了吗?
  谁不乐意当爷啊,还在这里脸朝黄土背朝天的?那不是傻子吗?
  所以一听有这样一个机会,很多人都跃跃欲试。当然,首先要是赵家族里人,人家这是为了族里人,别的外姓那就算了,族里的人都不够分呢,怎么还轮得到外姓人。
  不过,那些嫁出去的赵家姑娘,也都回到了赵家庄,希望能通过娘家人求求情,让自己的婆家人也有这个机会。毕竟她们也算是赵家的人,说起来都是有血缘关系的。
  可是僧多肉少,赵家人这边都争的厉害呢,你们这些泼出去的水,那是哪里凉快就去哪里去。
  瑾哥儿自己放了一个雷,就什么都不管了,反正他只到考试的时候出面,别的时候,想要见他,是不可能的,他只是个孩子,说不见这些人,别人也没有话可说,再说,他身边还有那么多的护卫和家丁呢,不想见谁,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但是老赵头他们,被人烦得不行,都是要找他们说好话的,弄得赵琪也没有好脾气了,觉得自己的祖父真是心太软了,怎么别人谁都跟他说自己的苦,他头能听得进去呢?
  赵琪一恼火,就让家里的人把门看好,在考前,都不能过来找他们,不然就不准考试了。
  现在是别人求他们,他们自己的态度要硬才是,怕得罪人,什么人的话都要听一听,还算什么?
  老赵头本来就是老太爷,他说不见谁就不见谁,别人谁敢说闲话?
  自家祖父就是怕被别人说,怕得罪人,可是你都是这个身份了,就是得罪了他们又怎么样呢?
  难道他们还能给你使绊子?你越是心软,越是别人会利用你这个弱点,所以赵琪就不让自家祖父见人了,他自己出面,把人打发了。
  作为主动方,还真是得有自己的骨气,当个软弱的人,别人都觉得你好欺负!
  而赵大福还以为一说就能成的,最后成了这样,大家公平竞争,好了,这下子就这么多人去争这个机会,弄得赵大福尤其的郁闷!
  当初青木去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样?
  凭什么到了自己这里,就要这么多人和自己争?
  他想着,如果自己去不成,也不能让青木这小子也去成了,看着就不公平,到时候非要让青木这小子也跟着考一次不行!
  这就是,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典型代表。
  只是他难道不知道,如果他去不成,赵青木也去不成了,那么他们家每年也没有那么多银子了啊,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很快,到赵四爷那边报名的人就已经登记好了。一数,竟然有二十来人,有年轻的,也有年长的,好在没有五六十岁的人,那样的人过去,是想让人家赵水生给养老还是怎么的?
  到了真正考试的那一天,把地方放在了祠堂这里,也免得有人胡搅蛮缠,毕竟在祖宗的牌位前,谁要是不庄重,那可是要受到惩罚的。赵四爷把老赵头,赵二叔,还有几个族老都请了过来。
  这期间,不乏有人想要偷偷知道考题的人,不过瑾哥儿说了,考题他是当天才出出来,大家到时候直接答就成。
  反正就三道题,都答对了,就可以跟着去了。
  大家一想,不过是个九十岁的小孩子,能出什么难题呢?
  他们这些大人,还比不过这个小孩子吗?
  所以都是很自信。
  到了那天,人都到齐了,大家都就了座,赵四爷代表大家说了话,大体的意思是,希望大家认真对待这次的考试,当然,考过了高兴,考不过那也不能怨这个怨那个,谁要是不服气,那么以后赵家有什么事儿,都不会有他什么机会的。
  “好了,该说的就说了,咱们赵家能有几天,到底是拖了谁的福,大家心里都有数,就是不让你们去,也无可厚非!做人要知足!现在,就请瑾哥儿把题出出来,大家答对了,才能有机会跟着瑾哥儿过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族规
  瑾哥儿也大大方方的出来,让下人把题给大家分了下去,说道:“在两柱香的时辰内,请大家把题答出来,到了时间,我会让人收起来的,大家放心,我会当场公开答案,谁做对了,心里也有数,然后让各位长辈们和我一起看,都有谁全部答对了。”
  这就是防止有人说,事先定了人,只不过这考试是走个过场而已。
  大家看自己的答题结果,谁对谁错,一目了然,公平的很!
  几个族老们都暗自点头,觉得水生这个儿子,别看年纪小,可是办事儿很是有章程那。
  虽然说,赵家现在能有今天这个地步,少不了赵水生,可是他们是长辈,也不希望被人忽视了。
  这次把他们都叫过来当了见证人,说明人家对他们这几个老家伙很是重视嘛。
  底下的几十个人都在忙碌着做题,这十来年下来,因为有了族学,所以赵家的人小一辈的都能认识几个字,也不会出现看不懂题目的事情。
  两柱香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眼看着两柱香已经烧完了,可惜很多人都没有做出来,但是也不能拖延时间,直接就把那些纸收了上来,瑾哥儿让人把正确的答案拿了出来,还让自己的小厮当面解释为什么是这个答案,看见很多人脸色都不好,最后把大家的答案拿出来一个一个的看,竟然没有一个对的。
  赵四爷说道:“没有一个做对的,看来,这次不用跟着过去了。大家都知道,我们赵家能有今天,靠的是谁,咱们不说感恩的话,可是也不要仗着别人心善,就得寸进尺。那样,我们赵家族里容不得这样的人!”
  几个族老都点头,这几年,因为有了公中的祭田,他们的日子过的好多了。他们这些年纪大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惜有些人不知足,非要多咬一块肉。
  说实在话,赵水生也不是那么予取予求的人,他要是不看顾赵家庄的人了,那他们也没有办法。
  想要去告赵水生不顾族里,你到哪里去告去?
  县城里?县太爷都听赵水生的话,更何况,族里受他恩惠的人在多数,你一个人去告,或者少数人去告,谁听你的话啊,给你安个诬告的名头,你一辈子都出不了头了。
  赵家庄因为有了这公中的祭田,多少吃不饱的人家有了吃的?
  可不能再得寸进尺了。
  不过赵四爷说完,就有人小声说道:“四爷是因为自己有孙子跟着过去了,所以不在乎,这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
  声音虽然小,可是却很清楚的让大家知道。
  赵四爷给气得,他这些年,为赵家族里做了多少事儿?
  就因为青木跟着水生在那边,这就被人记恨上了?这样一来,他还不能说什么话了,不然就说自己是包庇了。
  那几个族老也不好说什么,说对说不对都不好。
  没想到瑾哥儿的小厮却站出来说道:“各位是不满意我家老爷自己选的人了?”
  这话一说,谁敢说不满意啊。大部分时候,大家都是喜欢欺软怕硬的,人家主家说话了,他们生怕被赵二老爷给记上了,以后这族里什么也没有了。
  那小厮笑着说道:“各位,别柿子只捡软的捏,我们家老爷想要带谁过去,自然是考量过的,不说别人,就是赵四爷,当了赵家庄这么多年的里正,为大家做了多少事儿?怎么着?你们难道都忘了这些吗?只想占便宜,不想吃亏的人,可没有什么好前途。各位谁能出来说说,当初我家老爷困难的时候,有谁伸一把手过?如果有,请站出来,我们老爷自然不会亏待!如果没有,就不要说这种酸话,那样也让人瞧不起。”
  是啊,当初赵水生还在赵家庄的时候,谁伸出手帮过他们两口子呢?
  看着赵水生两口子被赵婆子欺负,没有人站出来说一句好话,看着他们几乎被净身出户的分了家,除了赵二叔和赵四爷说了几句公道话,谁说过几句话?
  没有一个人!好嘛,现在看赵二老爷发达了,就出来想咬一口肉了!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瑾哥儿的小厮一说完,现场就静了下来,谁也没有那个资格站出来,当初没有给人家一点儿好处,现在倒好,人家反过来给了你们这么些好处,你们还觉得不满足,只是一点儿不满意,你们就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真以为人都是好欺负的?
  “可能有人说了,我们老爷当官,要在乎名声,所以才给大家买田买地的,呵呵,那你们就错了,朝廷上考核当官的,可不是看他为了族里做了什么事儿了,主要是看我们老爷的政绩,我们老爷在哪里当官,绝对不会在原籍当官,所以即使我们老爷什么都不做,也不影响他当官,升官。你们不要把这好名声当成了要挟我们老爷的一个软肋,我们老爷是打了你们了,还是骂了你们了?
  是强取豪夺了,还是为富不仁了?都没有吧,我们老爷之所以做这么多,是我们老爷心善,但是这不能成为你们得寸进尺的理由!
  都说升米恩斗米仇,果然是不能恩惠给多了,不然真的成了仇人了!我虽然是个下人,可是也知道,得以我们主子的利益为第一,既然知道了这个缘故,以后就是拼着被我们老爷骂一顿,我也的跟我们老爷说,不是所有人都对您感恩的,他们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您一个不顺了他们的意,他们就要说您不好,既然这样,何必呢?”
  这小厮说的重点有几个,一是自所以选了赵青木,是因为赵四爷当初对自家老爷有过恩惠,所以他选了赵青木带过去,是理所应当的,谁要是眼红,那是你个人的事儿,你不服气也没有办法,你自己没有种善因,就结不了善果。再说这种酸溜溜的话,那就是自讨没趣。
  二是,我家老爷已经为大家做的挺多的了,你们要是不知足,那也是你们自己的事儿,这边是不会理会的。
  三是,别拿名声当一回事儿,他们老爷有本事,官是靠自己的本事升上去的,好名声也不能给他们老爷升官,坏名声嘛,他们还真不怕,因为那不是事实,朝廷的人也不是听风就是雨的,人家一查就知道谁在污蔑,谁在撒谎。
  所以别以为我家老爷做这些善事,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是求着你们了。
  四是,是不是我家老爷给的恩惠太多了,你们觉得理所应当,所以一不满足你们的要求,就要甩脸子啊。那样我们家还不如当初什么都不给还好一些。
  这小厮的一番话,说的很多人都低下了头,确实是这样,他们理所应当的享受着赵二老爷给大家的好处,都觉得是应该的,还听人说,这当官的,最在乎名声,所以他们做这些事儿,只是为了自己有个好名声,好以后升官发财的。
  于是他们就心安理得的,觉得一切都是应该的,提这种要求,对方一定会答应,一旦不答应,就是对方的错。
  毕竟,你要是不满足我的要求,那你还要不要好名声了?
  现在听这个小厮一说,才知道他们错的离谱,当官真的只要一个好名声就够了吗?那为什么有的人名声不怎么好,还是当着大官呢?
  更何况,享受着人家的好处,然后还败坏人家的名声,这是人做的事儿吗?
  这样的恶心的人说的话,大家会承认吗?
  如果是大家伙儿都一起说赵二老爷不好,可是他们能保证大家都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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