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保育堂 第198节

  因为人多,而且对于道兵来说,这些活计一点都不累,倒是组装龙骨的时候因为幼崽们没有出来,只有燕洵和镜枫夜忙活,这才慢了点。
  最终巨大的笼子建完,燕洵满意地看了看,让黑熊等人把妖怪带出来。
  铁笼子放进玻璃笼中,燕洵打开门口的机关,算计着药效过了,便赶忙看过去。
  笼子里的妖怪慢慢的有了力气,它站起来猛烈地晃了晃身体,触角微微晃动,慢吞吞地从铁笼子里出来,在外面大笼子里转圈。
  燕洵和镜枫夜上了城墙,用望远镜观察。
  “燕大人想要驯养那妖怪?”杨琼吊儿郎当的过来,探头看了眼下面,也没拿望远镜,又斜着眼睛看燕洵。
  明面上,杨琼还是跟燕洵对着干的,这会子便是故意过来问话。
  “恩。”燕洵随便应了声,拿着望远镜继续看。
  “那铁笼子我看结实的很,拿来做别的用也成,怎么就放到那里浪费了?”杨琼嗤笑道,“难道是燕大人财大气粗,看不上那铁笼子了?”
  在燕洵建炼钢炉以前,铁在大秦是非常珍贵的,大部分人不管干什么用的都是木材,只有少数皇亲贵胄才有足够的铁用,即便是这样,冶炼技术也还是不行。
  放在外城墙外面的铁笼子不生锈,沉重无比,且韧性、硬度都很强,是幼崽们研究出来配方最好的钢。
  就算炼钢炉从来没停止过,每天都有一块块钢锭用木车推出来,但炼钢炉才有了多久,且大部分钢锭都让燕洵用了,流到别处的钢极少。
  在燕洵眼里可能那么个铁笼子算不上什么,但对于杨琼等人来说,那铁笼子不说有其他用途,就是拿来打菜刀、长矛、箭矢等等也都极好了。
  此时杨琼的眼神里,就有那么点儿燕洵在暴殄天物的谴责。
  “笼子当然不是白放的。”燕洵笑道,“敢问杨小将军,你平日里晚上可是都去同一个地方睡觉?”
  杨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头。
  他是守城小将军,自然有自己歇息的地方,还是个单独的屋子,里面床铺等很齐全,他不去那里睡,难道还能去别的地方睡?
  “这床铺就好比我给那妖怪的笼子,只要他肯回笼子里睡觉,那驯养的第一步也就完成了。”燕洵侃侃而谈,“不过就算是妖怪不主动回去,我也会在笼子里喂食,让那个妖怪养成那样的习惯。”
  “这能行?”杨琼总觉得太异想天开。
  燕洵没有继续争辩,反而说起别的来,“杨小将军见过土龙吧?”
  “当然。”杨琼点头。
  土龙就是土里的蚯蚓,寻常人基本都见过,杨琼这样的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玩土,还玩过土龙呢。
  “那杨小将军觉得土龙有脑子吗?”燕洵又问。
  杨琼摇头,“那东西砍成两截就能变成两条土龙,怎么可能有脑子。”
  “是啊,土龙没有脑子,不会思考,不会想事情。”燕洵摸着下巴道,“但是我让幼崽们做了个实验,幼崽们挖了一条土龙放在盒子里,前面有个岔路口,一条路的尽头有吃食,而另外一条路的尽头有……危险。”
  这个实验是燕洵教幼崽们学问的时候顺便讲的,所有的幼崽一起完成。
  土龙想吃东西就得往前爬,只要爬到有危险的方向,雷电幼崽就会伸出手指放电,轻轻电一下土龙,土龙会立即哆嗦,然后去另外一个方向,这就吃到东西了。
  一次两次、十次二十次,知道几百次的时候,土龙去有危险的地方还是去有吃食的地方,概率还是差不多的。
  这样似乎能证明土龙确实没有脑子,不会思考。
  那时候雷电幼崽也是这样想的,还专门跟燕洵说了自己的猜想。
  当时燕洵没说什么,让雷电幼崽继续。
  一千次的时候,土龙去有危险的方向频率变少了,三千次的时候,土龙几乎不去有危险的地方了,而当五千次以后,土龙便不再去有危险的方向,直接去有食物的方向。
  燕洵笑眯眯道,“土龙尚且能‘驯化’,更何况是那个稍微有点脑子的妖怪呢。”
  “这……”杨琼想象不出来土龙变‘聪明’的样子。
  他看着燕洵胸有成竹的脸,心中不住的感慨,要么说人与人之间也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就是天生愚钝,便是拼了命也不一定会开窍,而有的人天生便得天独厚,而像燕洵这样的,说是天才也不过如此了。
  “杨小将军,要不咱们打个赌?就赌我能不能驯化那妖怪。”燕洵笑眯眯道。
  杨琼赶忙后退一步,恼羞道,“结果都显而易见了,我可不敢赌。”
  说完,杨琼干脆回去歇息,看到自己平时歇息的屋子,总觉得别别扭扭的,容易想到外面的铁笼子。杨琼砸吧砸吧燕洵说的那些话,总觉得他这是故意挤兑自己,但偏偏是自己接了话茬让燕洵往下说的。
  “哎。”杨琼叹气,干脆去别的道兵歇息的屋子歇息。
  他年纪轻轻便成了小将军,修为是同辈人中的佼佼者,领兵能耐更是不在话下,自认聪明才智也是不差的,且他还是国子监的学生,他本是天之骄子,偏偏遇上燕洵这样的,显得他好像半点智慧都没有似的。
  “大人。”镜枫夜搬了个炭炉到城墙上,拿了铁壶烧水。
  燕洵说话的功夫水开了,镜枫夜又拿出几个茶杯,用热水泡了花茶,还拿出一包点心。
  正好燕洵说完话,镜枫夜也捧着茶水和点心送过来了。
  “好茶。”燕洵喝了口茶,故意道。
  占了手下歇息的屋子,正在懊悔自己被燕洵牵着鼻子走的杨琼刚好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了。
  杨琼恨恨的翻了个身,想着下回一定不给燕洵几回挤兑自己。
  明明他们明面上的关系是水火不容,针锋相对的,自己怎么能被燕洵压着打呢?
  燕洵暂时歇息,镜枫夜拿起望远镜往下看。
  过了会儿镜枫夜道:“大人,它回笼子歇息了。”
  “好!”燕洵道,“让黑熊去送点红烧肉,让它知道,只有在笼子里才有红烧肉吃,再给点别的吃食试试,研究一下它吃什么。”
  驯化这都是老祖宗传承数千年的本事,而且越是聪明的越是容易驯化,不过也越容易出事,得越谨慎一些才行。
  一步一步来,只要路没走错,最终就一定能成功。
  这些日子燕洵便时常来城墙上待着,守城的道兵都换了一批。
  燕洵几次跟杨琼说话,杨琼都十分警惕,甚至可以不跟他多说,每次都说几句就走。燕洵笑而不语,杨琼这算是被制住了。
  火车到了京城,看到的人很多,都以为这回燕洵又回来了,然而愣是没人看到燕大人露面。
  有些人便打听燕洵是不是出事了,而像王真儿这样的,直接骑着铁驴来保育堂建设找幼崽们了。
  保育堂建设水泥楼外面的桂花树高大歇息,桂花香味连绵不绝,香而不腻,枝繁叶茂中透着勃勃生机。宝宝骑着小铁路跑回来,把小铁驴停好,哒哒哒跑进屋里找纸笔,准备写东西。
  王真儿领着一群小哥儿也骑着铁驴来了,到门前敲门。
  宝宝听到了,赶忙去开门。
  “小蛋少爷?”王真儿一脸惊喜,赶忙冲着宝宝拱手。
  宝宝极少跟他们见面,平日里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据说经常忙活查案,是大理寺的好帮手,忙正经事儿呢。
  “各位请进。”宝宝也赶忙拱手。
  进了屋,王真儿这才问起来,“不知这回燕大人是否回来了?”
  “阿爹没回来。”宝宝道,“只有我回来了,我阿爹和哥哥们都忙。真哥儿你有什么事吗?有事的话可以跟我说,阿爹说我也能做主的。”
  王真儿这些小哥儿都是自己人,对于外界揣测的保育堂内部矛盾是嗤之以鼻的,他们经常见幼崽们,自然知道他们有没有矛盾。
  而宝宝的身份特殊,对于外面那些恶意揣测的人来说,身份十分管用,王真儿自然是知道的。
  “小蛋少爷,我们还真有事。”裴钰儿笑道,“我们想找国子监的先生们说说话,想去边城看看。京城固然繁华,且周边村里的农户少有疾苦,我们这些学生却不能什么都不知,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闻,故而想去边城一看。”
  这个事儿若是燕洵在,他肯定能做主。
  宝宝单手拖着下巴想了想道:“倒是可以。”
  “当真?”王真儿眼睛一亮。
  宝宝点头,“你们都是我阿爹的好朋友,能帮他很多事,故而此事我便能做主。有劳各位先去跟国子监先生们说说,若是不成,我便再找周老先生帮忙。”
  “成。”王真儿和裴钰儿对视一眼,都知道这事儿肯定是成了。
  就算国子监的先生们不肯点头,那只要周光露面,他们不敢不点头。
  送王真儿等人离开,宝宝也出了门。
  他站在门口吹了声口哨,狼犬便飞快地跑来,油光水滑的皮毛在日头的照耀下能够反光呢。
  且说燕洵用了先斩后奏的圣旨,直接给黄庭判了刑,消息直接快马加鞭传回京城,一头进了皇宫告知皇帝,一头进了吏部和兵部,吏部侍郎咸平做主,把黄庭的名字划了去,兵部阮二想要阻止此事,但北齐带着人证物证上了衙门,再次给黄庭定了罪。
  这个事儿风一样在京城刮开,都知道黄庭犯了大罪,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罪,但京城百姓们却依旧兴致勃勃的每天讨论。
  此事半点没提裘保,皇帝心中熨帖,甭管裘保到底有没有错,到底是他一块长大的发小,若是裘保被燕洵弄得灰头土脸,皇帝也会没面子。
  因为燕洵识趣,皇帝还给保育堂赏了好些个东西。
  宝宝和幼崽们接了皇帝的赏赐,也给传旨太监送了许多边城产出的棉布。
  此事除了黄庭已经注定成为‘死人’,皆大欢喜。
  保育堂学堂第二学堂在宝宝回来第三天,出了一次大风头。
  事情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周光来河这边帮燕洵管着所有的作坊,日日跟幼崽们相处,早就有了感情,正巧得了一块金子,便让工匠按照幼崽们的模样,打成一个个小小的幼崽矮胖形象的金子。
  工匠是老手艺人,打出来的幼崽形象模样没的说,一个个黄橙橙的都极好看。
  周瑞挚看到了,也很喜欢,他忽然想到在学堂新学的学问,便随口说了句,“爹,要不我给看看工匠有没有贪金子?”
  金子和铜若是融到一起,几乎是分辨不出来的。
  当时周光没想太多,就点了头。
  谁知道周瑞挚借了学堂实验室的工具一测量,发现工匠不但贪了金子,还贪了很多很多,他当即告诉周光,并且在周光的支持下,去衙门高发了工匠。
  工匠喊冤,说周瑞挚身为周光的儿子,仗势欺人,欺负可怜人。
  那工匠的家人便在外面到处说周瑞挚仗势欺人,没几天功夫就惹得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个事儿。宝宝坐火车回来的时候,正是满京城闹得最凶的时候。
  “我之所以那么说,自然是有法子的。”周瑞挚站在衙门大堂上,不卑不亢道,“确认的法子有两种,你们若是想看,我便给你们演示了看看。”
  自然是所有人都想知道法子的,就连工匠都喊着让周瑞挚证明。
  于是周瑞挚便叫了学堂的同学帮忙,把实验室工具搬到衙门,现场一边实验一边讲解:“第一种是同样重量的金子和铜,体积是不一样的,我们可以用溢出来的水测量……第二种略微麻烦一些,容我细细讲解……”
  一番操作下来,明白人目瞪口呆,不明白的人不明觉厉。
  第132章
  “这么新奇的法子,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有脑子灵活的人弄明白后便忍不住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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