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保育堂 第739节

  他下意识后退,确定那怪物动弹不得后才说:“就是这种感觉。”
  被危险盯上,如影随形,怎么逃都逃不了,随时随地都处于危险当中。
  白狐打了个寒颤,汗毛倒竖。
  “五皇子,你来说。”燕洵轻轻摆了摆手。
  那凶神恶煞的怪物便再次消失,那地方重新出现铁皮地板,上面重新铺上了极为柔软的地毯,蛋弟弟甚至是扛着一根肉干哒哒哒跑了过去,确实证明那地板就是地板,并不是错觉。
  五皇子也同样盯着那地方看,这些日子他一直待在大妖车中,想着总能把这里面的机关琢磨出一二,却每每不得其所以然,也实在是大妖车里面的机关太复杂,这些日子他就没看到过重复打开的机关。
  “我不知。”五皇子心思复杂地回去坐下,一副不打算继续参与其中的样子。
  燕洵便叹气,“蛋红红,那蝮蛇的画像来。”
  “来了。”蛋红红便从蛋巨巨身上跳下来,哒哒哒跑到一边打开铁皮墙上的机关,从里面扒拉出一面镜子,扛着哒哒哒跑到燕洵脚边,“阿爹,要给他看吗?”
  小幼崽伸爪子指了指白狐。
  燕洵点头。
  蛋红红便扛着镜子又哒哒哒跑到白狐脚边,又把镜子抱在怀里对准白狐,“你且看看镜子里的人,看看认识不认识。”
  白狐便好奇地看向镜子。
  普通的镜子他见过,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脸,也能看到旁人,但镜子里面有人他却没看到过,当下看过去,待到看清楚镜子里面的人以后,他身体一僵,眼前顿时一黑,整个人都如遭雷击。
  镜子里面那个人他见过!
  便是他再不知道状况也知道此时此刻叫他看这个人的画像是因为什么,定然是因为这个人才是关键的关键。
  “我见过他!”白狐喃喃道。
  顿时大妖车中气氛一滞,便是不打算再参与此事的五皇子也是身体一僵,不动声色地竖起耳朵,打算听听白狐怎么说。
  而幼崽们则是微微松了口气。
  大家自从来到下沙县便一直捉襟见肘,面对城中的少年们不但不敢靠近,甚至是调查都不敢太过,生怕影响道他们,是真正的无从下手。便也只能不停地写信给宝宝,让他在京中想办法从胡跃群那边下手。
  为此燕洵甚至是用了卑鄙的手段,利用了秦四一把,叫他陷入危险中,甚至是还要请秦七来,自然不是让他来玩的。
  现在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不单单是幼崽们松了口气,便是燕洵也骤然放松下来。他实在是不知道如果这回面对白狐还是一无所知的话,那自己该怎么办,又该怎么样才能继续寻找线索。
  好在失踪的蝮蛇终于在白狐这里找到了线索。
  白狐也没等着燕洵来催,便自己主动说:“那还是几年前的事儿……”
  现在的白狐是还未长成的少年,几年前他还不是少年,只是个懵懵懂懂的小屁孩儿,不过那时候白狐也是跟黑狐关系很好,两个小孩儿几乎是从记事起就在一起玩了。
  不过关系再好也终究不是一家人,白天玩得再好晚上也得各回各家歇息,白狐便是在一天晚上的时候见到的镜子里面的人。
  那时候白狐懵懵懂懂,晚上爬起来放水,一开门就撞到一个人,他也没在意,绕开那个人继续往前。
  结果那人却不依不饶了,“白狐。”
  “恩?”白狐以为是认识的人,便依旧没有在意。
  “白狐,你天赋很好。”那人说着便拎起白狐直接上了房顶。
  那天晚上月亮又大又圆,白狐骤然上了房顶,又被冷风一吹,终于清醒了,他揉了揉眼睛看向身边的人,这才发现此人他不认识。小小的白狐倒是也没害怕,“村里多少年没来面生的汉子,你还是头一个,来村里是有什么事吗?”
  小孩儿煞有介事的问。
  “有事,找你。”
  “你是谁?”白狐问。
  “你不需要知道。”那人不肯说自己叫什么,便是随便编一个名字骗一骗也不肯,只是仿佛赶时间似的说,“我观察许久,你的天赋是最好的,你也最有可能成功。白狐,我现在说什么你可能记不住,也不需要去记,等到那时候,如果那位大人能找到你的话,你就会明白我现在说的话。”
  “你会被选中。”
  “我有法子叫你避开……”
  小孩儿白狐一句话都没听懂,那时候他甚至是连被选中意味着什么都不知道,倒是知道眼前这人没有危险,胆子便大了起来,问:“你说这么多,究竟是想要我做什么呢?我又能做什么你?”
  “以后你就知道了。”那人不肯仔细解释。
  “那我便不听你的。”白狐不怕他,小脾气也上来了,便道,“你把我送下去,我才不听你的。我爹说树大自直,将来我什么样你怎么能知道……”
  第563章
  小孩儿白狐很懵懂,听不明白这些话。
  “现在不明白没事,等将来那一天到了你就会明白。”那人低声说着,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痛苦。
  “如果那一天到不了呢?”小孩儿白狐虽然没听懂,但他看懂了那人脸上隐忍的痛苦表情,便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话去想,并且问出了那样的话。
  那人有些吃惊,似乎是没想到小孩儿白狐会问出这样的话,他轻轻摸了摸小孩儿的脑袋,“如果那一天到不了的话,是好事,再好再好不过的大好事。”
  “不懂。”小孩儿白狐嘀咕了一句,又说,“成吧,我可以帮你这个忙,等将来那天到了,我便帮你一把就是。”
  等白狐回到自己屋里,爬上床准备歇息的时候,他忽然又想起来,赶忙问:“对了,等到那一天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那人的声音,小孩儿白狐爬到床上再回头,屋里空荡荡的只有自己,哪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往后过了许多天小孩儿白狐也没能再见到那个人,家中里里外外也都没有那个人存在过的痕迹,他便慢慢的把这件事淡忘了,只以为那不过是他天马行空做的梦而已。
  梦,哪里能跟现实有联系呢?
  那是个很遥远很遥远的梦,随着白狐逐渐长大,他已经完全忘了小时候那个很不切实际的梦。
  “是他!”白狐激动的手控制不住的抖,“就是他,我没有记错。”
  曾经的已经完全忘记的梦现在变得无比清晰,并且那个梦变成了现实。
  原来当时他根本不是做梦,而是真真切切地遇到了一个人,发生了一些事。那并不是他做的天马行空的梦,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事实。
  “你遇到他的时候,他身上有没有拿什么……”燕洵想起当年他曾经给了蝮蛇一把战伞,后来蝮蛇消失,那把战伞也跟着消失了。蝮蛇知道那把战伞的厉害,他应该不会随意丢弃。
  “镜大人。”燕洵冲着镜枫夜伸手。
  镜枫夜便赶忙拿出一把战伞递过来。
  战伞的模样从未改变过,不过伞面从绿棉布变成了蓝棉布,还有里面的机关调整过。
  燕洵举起战伞,打开,在白狐面前转了一圈,“这是战伞,里面机关不打开的话,跟普通的伞一样。平时的时候可以挂在腰上、背在背上,手提着也行……战伞基本不会变换形态,这是为了辨识度。”
  看上去是一把很普通的战伞,但只要打开里面的机关就能随时随地上天入地。
  “见过吗?”燕洵问。
  “见过。”白狐肯定道,“他也拿了这么一把,当时我还问了,他不让我问,也没说那是什么。”
  但是当年的小孩儿白狐亲眼见过。
  此时再看到燕洵手中的战伞,白狐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那是蝮蛇无疑。”燕洵微微松了口气,“小花,帮他检查一下。”
  “恩。”花树幼崽便走到白狐面前,“你跟我来……”
  白狐有点儿犹豫,他才被妖怪幼崽蛋弟弟和蛋红红,还有浑身上下都黑不溜秋的小黑救回来,才知道燕洵身边的都不是寻常小孩儿,而是妖怪幼崽,才见到了五皇子这样青面獠牙的存在,甚至是才见了可秋儿,才见了这么些活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的人,才知道了活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秘密,哪怕是他是被幼崽们救回来的,也没有那么容易接受。
  没有那么快接受这一切。
  “害怕吗?”花树幼崽问。
  大妖车中的一切对白狐来说都很陌生,不管是大妖车里面的机关还是这些没了伪装的小幼崽们,更别说五皇子还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白狐轻轻点头,他接受的没那么快,而且心里头还有些害怕。
  “也是。”燕洵便站起来,“幼崽们毕竟都不是人,四皇子也不在……这大妖车中左右看看竟是只有我和王彦茗还是人。你且跟我来……”
  满打满算,大妖车中竟然就只有燕洵和白狐看上去差不多模样,还有王彦茗,只是他不通医术,帮不上忙。
  燕洵比白狐高一个头,只是太瘦了,比白狐还要细瘦,他伸手摸了摸白狐的脑袋,轻声道:“且跟我来,叫小花帮你看看身上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好。”感觉到头顶柔软的温暖,白狐忽然就放松了。
  或许害怕,亦或是接受不了全都是借口而已,他不过是想要燕洵亲近而已。
  跟着进了狭窄的单独的小屋子里,白狐慢慢躺下,眼睛还是看着站在旁边的燕洵。
  “困了就闭上眼睛睡。”燕洵笑道,“说不定就能回想起当年的事儿来……”
  当年蝮蛇究竟做了什么,白狐一点记忆都没有,就好像跟前几日一样,城中的少年究竟是如何变化的,他自己又为何没有变化,他也是一无所知。
  白狐慢慢闭上眼睛,思绪再次回到那一年。
  恍惚间他好像又在做梦,又好像是回忆起了曾经忘却的回忆。
  他躺在床上,仰脸看着站在床边的蝮蛇,想问问他要做什么,却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不但如此,他甚至是身体都动弹不得。
  “我给你一样东西。”蝮蛇低声道,“会有点疼,忍一忍。”
  小孩儿白狐动弹不得,只觉得身上疼的厉害,他想大喊大叫却张不开嘴,连眨眼睛都不能,只能缓缓转动眼珠盯着蝮蛇看。
  屋子里似乎有浓郁的散不开的血腥味,小孩儿白狐闻着有种想吐的感觉,却因为身体动弹不得而吐不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孩儿白狐累的睡着了,等他再醒过来身体就能动弹了,身上也没有哪儿疼,屋里同样不见了蝮蛇,只是他跑出去的时候,把家里人吓了一跳,都说他病了许久,没想到这病竟然好了。
  “哪儿最疼?”燕洵问。
  白狐闭着眼睛,半梦半醒间回答,“脖子、肩膀、胳膊、腿,都疼得厉害。”
  “小花。”燕洵赶忙道,“捏捏看……”
  花树幼崽拽着上戴着薄薄地手套,飞快地在白狐身上捏了一下,肯定道,“肉里果真是埋了东西,要挖出来吗?”
  “挖。”燕洵抹了下白狐的脖子,轻声道,“镜大人。”
  “在。”镜枫夜赶忙道。
  狭窄逼仄的小屋子里亮起一盏盏妖灯,照的下面几乎看不到任何影子。
  浓郁的几乎快要爆开的血腥味再次出现,白狐恍惚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曾经的那个时候,他躺着一动都不能动,身上疼,并不知道自己都经历了什么,都发生了什么。
  恍惚间他累了,便在剧痛中睡了一觉。
  “血包。”花树幼崽道,“里面有一些是他的血,八成都不是他的。”
  “血包破了一个。”燕洵道,“好在咱们发现的及时,否则这破开的血包会慢慢腐烂破坏他的身体。其余的血包都没破,这应当就是当年蝮蛇留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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