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先生们 第86节
虽然一头不良少年的社会摇黄毛,但此时窝在那哭得像条可怜的狗子。
这些年轻人的承受能力实在太差了。秦非常想, 这大概就是生活顺遂,温室里养成的结果。
而且这个叫安迪的大男孩也不想想,如果摆脱诅咒这么容易,那也没必要牺牲孙女去换孙子, 随便找个其他人就行了, 显然想摆脱诅咒是有条件的。
“啊——我就说你诅咒的气息不太一样, 原来,是这样吗。”爱格伯特长卷的睫毛眨了眨, 眼里细细碎碎的光,他将秦非常的手拉起来, 放在自己眼前仔细端详。
黑色凌乱的线条, 代表诅咒的图案,在他注视下变得灼热。
红色柔软的唇似有若无地擦过那图案, 爱格伯特的唇悬在秦非常的手腕上,眼睛斜斜地看向秦非常,这个角度显得他尤其美艳动人,超出了男女的界限。他声音动听,如吟唱歌曲,“没人能逃得开我的诅咒。”
秦非常冷眼看着,抽回自己的手问:“所以,你会让原本被诅咒的人和我替换回去吗?”
爱格伯特噗嗤笑了,晃着长发靠在她身上,“哈哈哈~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们做了让我不高兴的事,想要逃避我的诅咒,当然要付出代价。”
“所以你们都要——被诅咒。”他的语气从天然变得阴森。
真是个变脸超快的小变态。秦非常早猜到他没有这么好的心,也没抱什么幻想,继续说:“既然这样,不如现在就让他过来陪我。”
爱格伯特歪了歪脑袋,从她身上起身,撑着下巴,“你是在试探我的能力?”
“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发了一阵疯的安迪听到他们的谈话,越听越觉得不对,他困惑地看着爱格伯特,“你说,你的诅咒?”
爱格伯特凝视惊惧不安的安迪,同样露出个i丽的笑,“是呀,我的诅咒。”
安迪也跟着僵硬地笑了笑,他不安地看向秦非常“他在开玩笑吧,都这个时候了,你们怎么还在开玩笑。”
秦非常没有说话,她不擅长安慰人。她要是这个时候回答,真怕这位安迪立马吓疯。
安迪看着他们两个,忽然见鬼般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远离了他们身边。
正在这个时候,教堂门第二次被打开了,来人肯定地说:“这是教堂,教堂不可能会有鬼魂,那些脏东西也进不来,我们只要躲在教堂就好了……”
“啊——!!!”话没说完,尾声就变成了尖叫。
最先走进来的人看见教堂里那上百个静坐的骷髅,差点没有当场吓疯。
安迪这会儿反应倒是快了,他再次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向大门,想要逃离这里。
可他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把那几个人都给吓到了,场面一下子变得乱糟糟起来。
“让开!让开!让我出去!”安迪推搡着堵在门口的几个人,好不容易跑到大门边,眼看就要跨出去了,忽然间,两扇不算厚重的大门哐当一声关上,恰好将他夹成两半,门缝里顿时溢出一条红线。
嗅到血腥味,那些只是坐在椅子上动动脑袋的骷髅们躁动起来,它们齐齐站起,穿着褴褛衣衫,骨架子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围住被堵在门口的几人。
几个反应不及的人眼睁睁看着骷髅们围过来,再也顾不得门边的尸体和血迹,扑上去用力拍打大门,但是那门纹丝不动,牢牢地将他们堵在了这个笼子里。
有人往教堂里面跑,避开骷髅们的追逐,场面一下子变成了躲猫猫游戏。只是这“躲猫猫”游戏没有一个人觉得有趣,只有恐怖与焦急的情绪在蔓延。
他们徒劳地寻找躲藏的地方,又绝望地被那些不知疲倦数量众多的骷髅抓出来,最后被它们活活咬死。
破破烂烂的尸体躺在地上,过了一阵,又爬起来,跟随那些漫无目的的骷髅一齐坐到椅子上,变成了做祷告的信徒之一。
混乱之际,在教堂里的秦非常自然也受到了攻击,只是她从骷髅们骚动开始就进行了预判,乱象开始的时候,她拉过爱格伯特——看上去是想带他一起逃跑,其实是用他当盾牌。
这么一个不是人的家伙,用来当盾牌还是挺好用的,如她所想,这些骷髅根本就不会伤害爱格伯特。
她拉着爱格伯特躲到了窗玻璃的夹缝里,问他:“你喜欢这所教堂吗?”
爱格伯特正看着那些人慌不择路的被骷髅啃脑子,尖叫声回荡在空旷教堂里不停重叠,他仿佛欣赏音乐剧一般听着,心情愉悦地随口回答道:“不喜欢。”
“好。”秦非常抬起刚才在角落里捡到的一个小神像当做武器,重重砸在玻璃窗上。漂亮的玻璃窗应声碎裂。
玻璃碎裂的声音格外清晰,压过了几个人的尖叫,吸引了注意力。还活着的人看见秦非常砸开的玻璃窗,挣扎着跑过来。
在他们领着骷髅们聚集过来之前,秦非常已经当先从破开的玻璃窗逃了出去。
他们的命运会是如何,秦非常不清楚,但最坏的家伙已经跟着她一起离开教堂了。
“你把教堂的窗户砸破了。”爱格伯特说。
“你不是不喜欢教堂?”秦非常反问。那她砸了应该不会触发他的死亡条件。
“所以我就不怪你了。”爱格伯特阴魂不散地跟在她身后。杀了这么多人之后,他已经完全不再掩饰自己的异常与疯狂。
按照从前的习惯,他会留在死亡的地点观看那些人临死前的反应,只是他看了这么多年,发现人死前的模样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他已经开始觉得厌烦了,还不如这个看上去普通却反应极快的女孩有意思。
痛苦怎么比得上挣扎有趣,就是可惜一直以来,来到这个死寂无趣之地的人,连挣扎都不会多挣扎。
离开教堂,秦非常的脚步慢下来。她换了个方向,开始探索自己还没有去过的其他地方。她心里清楚这里是个必死之局,但她不习惯过早放弃,仍然想把这个地方探索清楚。
路过宴会大厅附近,她在路边看到一具尸体,尸体的肚子微鼓,嘴边带血,附近还有咳出来的玻璃渣。这是昨天晚上吃了那些餐桌上食物的人之一。可以看得出来,她从宴会厅跑出来,来到这里,吐出这些玻璃,期间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秦非常沉默片刻,脚步仍然不停,继续往前走。
“一共五十多人,如今已经快死光了吧。”
爱格伯特伸手碰了碰路边娇艳的玫瑰,“确实差不多了,还剩下四个人……噢,现在是三个了。”
实在渴得无法忍受,再顾不得什么优雅仪态和讲究,长相俊朗的男青年狼狈地捧起水池里的水喝了一口,缓解嗓子里几乎冒烟的干渴。
只是,清凉过后,他从喉咙里生出一股痒意,那股痒意越来越严重,让他忍不住抓挠起自己的喉咙。太痒了,他恨不得把手指扣进去。
“唔……呕……”他掐着自己的脖子,无法控制地把嘴张开到最大,源源不断吐出一滩滩清澈的水。他的身体肉眼可见变得干瘪起来,随着他的呕吐失去了所有的水分。
这些水很快浸润土地,被附近的藤蔓和玫瑰吸收,只剩下一具干瘪得看不清原貌的尸体倒伏在地。
秦非常经过附近,看到了这一幕,同时听到身后的爱格伯特数道:“二。”
往前走,到达一座庞大的玫瑰园,郁郁葱葱的玫瑰几乎要长成迷宫。这些本该形容娇弱的花,长势汹汹,枝干和叶子都长成了狰狞凶狠的模样,唯独枝上开的花,还是柔弱艳丽——就像是爱格伯特给人的感觉一样。
秦非常直觉这里或许会有些特别的东西。秦家人的直觉往往是对的,因为在这种无法捉摸的“直觉”背后,往往是来自于他们老祖宗氏神的无声指引。虽然她已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但她仍然愿意相信这样的直觉。
“你要进去?”
爱格伯特这句似是而非的问题,对他来说有些多此一举。并不十分确定的秦非常,从他的突然出声询问里,确定这里面有特殊之物。
“这里面可是很危险的,说不定进去就会死。”爱格伯特听上去似乎很是为她着想,但眼睛里恶劣的光芒不加掩饰。
秦非常已经不止一次地觉得这漂亮的小东西欠教训了,她没有理会,走进荆棘丛生的玫瑰园。爱格伯特停在玫瑰园外,没有跟着她一起走进去,只是在秦非常走进去之后,缓缓说道:“一。”
第104章 07 玫瑰园
秦非常听到了那个“一”, 但她已经没有最开始那种焦虑。
她猜到在这里的一次死亡恐怕并不代表结束。这个诅咒,才刚开始。她现在该做的,就是先探索这里所有的异常, 然后进行分析,为之后可能发生的事做准备。
玫瑰园里的玫瑰枝上长着许多的刺, 碰到就能轻易在身上划出一道血痕。发现它们缓缓动起来之后,秦非常就知道自己要死在这里。
是个糟糕的死法。但是死亡应该有价值,她要在死亡之前到达玫瑰园深处。
她狂奔的背影在玫瑰花枝的掩映下, 像是一幅被框进画框里的装饰画。
爱格伯特同样走在开满玫瑰的荆棘道路上,不过他走过时,所有的刺都会避开他, 所有的花都温驯垂在他身边。如果忽视那些花蕊中咕噜噜转动的眼睛, 这应当是相当美丽的画面。
透过无处不在的眼睛,爱格伯特可以看见秦非常的一举一动, 如果他想,他可以马上让周围的荆棘穿透这个女孩的身躯,将她杀死在这里。
只是,他有些犹豫, 这一次这些人死得太快了, 他或许应该再给这个最后的幸存者一点时间, 让她再陪着玩一会儿。
好吧,那就再给她一会儿——让他看看最后这个人脸上露出失望不甘的表情。
秦非常穿着的白衬衫上透出一道道血色的痕迹, 连脸上都有划痕在溢出点点血珠。
这座玫瑰园面积很大,道路杂乱, 容易迷路。不过秦非常恰巧非常擅长记忆和分析, 她的方向感也是绝佳,因此在力竭之前, 她成功闯过重重棘刺,来到了玫瑰园深处。
她以为自己会死在途中,但那些荆棘并没有很认真地攻击她,它们只是逗弄一般在她身上弄出些小伤口,又像是并不把她放在眼里,耍着她、驱赶着她让她通过。
这比阻拦她把她杀死在半途还令她觉得恼怒。
作为秦氏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代表渝州秦氏与其他州交流的领导者,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么戏耍过。虽然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愤怒,但秦非常眼镜下的眼睛里都是压抑的冷光。
她在玫瑰园的中心深处,见到了一座雕刻得异常生动的圣母像,这座圣母像,就是这里唯一特殊的东西。
而爱格伯特坐在那圣母像托起的手臂里,身上披着的暗红长布迤逦垂下。他仿佛已经等待许久,有些不耐烦地用脚拨弄着圣母像下方的鲜红玫瑰。
看见她如此狼狈地到达这里,爱格伯特大笑着拍着圣母像的手臂,那圣母像缓缓动起来,将他放下,他便踩着玫瑰花走到秦非常面前,兴致勃勃问她:“怎么样,你是不是以为玫瑰园里面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其实,这里什么都没有,惊喜吗!”
他特意等在这里,就是为了看她千辛万苦走到这里结果什么都看不见的样子。
“你是个聪明人,猜到了很多东西,可是我也最喜欢看聪明人绝望,你猜错了。”爱格伯特发出恶魔般的低语。
秦非常现在的情况十分糟糕,她身体虚弱,精疲力竭,因为失血过多和脱水而眼前发黑。
她的脾气其实不错,从前在秦氏也不经常动怒,只是工作时间看上去严肃冷漠了点,毕竟工作繁忙到连休息时间都没有,她又管着一大堆人,谁都不可能总保持着一脸笑容。不过现在,听着耳边少年带着恶意的笑声,她却难得的感觉到了自己爆发的怒气。
她伸出手,狠狠拽住爱格伯特身上的暗红长布,用身体的重量将他压倒在地。
爱格伯特显然没将她放在眼中,倒在地上也不挣扎,只用那副天然纯真的神情说:“怎么,想杀我吗,可惜你做不到……”
秦非常抓住爱格伯特微卷的黑色长发,往前一拽,俯身重重咬住了他的嘴唇。
爱格伯特神情僵住,难得地露出些惊愕神色。
他仰面倒在地上,头发铺散一地,背后都是被压倒的红玫瑰,一抬眼就能看见坐在身上的女人那冷峻的面容。
她毫不羞怯,哪怕还压在他的唇上,眼神也是冷冷打量着他。
狠狠咬了一口,嘴里尝出一点血腥味。秦非常放开爱格伯特,掐着他的脖子哑声说:“你真欠操。”
挑衅又不屑。
爱格伯特瞳孔骤缩,他神情扭曲片刻,笑容变得异常可怕,“哈——哈哈——”
他猛然一个翻身,反手将秦非常按倒在地,抬手去捂她的嘴和鼻子,要让她窒息而死。
秦非常张口咬下,几乎要将他漂亮的手掌咬穿,红玫瑰一样颜色的血霎时流到她的脸上和口中,浸透了她干裂发白的唇。
爱格伯特将手扯出来,怒极而笑,他一直以来将他人的死亡和痛苦取乐,但他不允许别人以他取乐。
他掐住秦非常的脖子,秦非常却已经再度扯着他披散的长发,将他的脸拉了下来,并且不客气地再度咬住了他的喉咙。
她确实是想要咬断这喉咙的,做不做得到,试试才知道。
只是,后面的发展让秦非常自己也没预料到。
她的行为只是故意的挑衅,虽然成功了,但一发不可收拾……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搞的。
玫瑰花枝被压断了一大片,馥郁浓香和鲜红汁水全染在暗红色的长布上,身上被刺划开的伤口在纠缠中,让痛感比愉悦更清晰许多。
她死了,怎么死的?
似乎是快感灭顶时的窒息而死,她当时都差不多失去理智了,差点咬断了爱格伯特的喉咙,爱格伯特更是疯的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