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妈,这和你无关……”傅向晚反握着她的手,依然保持那淡然的微笑。
  宋芳菲能说出这样的话,应该是乔泽轩把他们分手的事情告诉她了。所以她也坦然了,不想欺骗任何人。
  “你先别说话,听妈说好吗?”宋芳菲眉心紧蹙,眼底氤氲,“晚晚,推妈出去转转,透透气。我不想看到这个逆子,非要把我气死了才甘心,妈知道只有你对我是真心实意的好。能拥有你这么个孝顺的媳妇是妈的幸运,比亲儿子强百倍,所以晚晚,妈不能没有你。”她握着她的手加重了力道,似在向傅向晚暗示。
  “妈,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对您好的。”傅向晚意有所指,然后平静地拿了一方薄毯搭她在腿上,细心而细致,然后推着轮椅将她带了出去,往花园方向而去。
  宋芳菲要求在那里晒晒太阳,让她坐下。傅向晚听话地坐在宋芳菲的对面,静听她的倾诉。
  “晚晚,当我听到泽轩说你和他分手时,我就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他也知道他做的不够多,不够好,让你伤心了。可是他不可能和沈诗雨有什么的,他们已经过去了。他现在在乎的人是你,而且非你不娶。晚晚,看在妈在面子上,就别和泽轩呕气了,妈和他都不能失去你。晚晚,再给泽轩一次机会吧。”宋芳菲劝慰着傅向晚,目光里是无限地期待,期待她的回心转意,“晚晚,我和泽轩商量了一下,乔氏集团迟早会是他的,这不急,他想替我出气报复的事也不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们的婚事,我想尽快看到你们结婚,然后我能抱上孙子,我就算是死也也明目了。晚晚,答应妈这个请求好吗?和泽轩结婚吧。”
  part40为了傅向晚,什么都值
  宋芳菲的眼里悲凄闪烁,那潭底强烈的渴望压得傅向晚喘不过气来。她其实也不想这样,可无奈老开爷不能机会,乔泽轩也把机会亲手毁灭。她能做的只能那么少,她总要为自己考虑一下。
  傅向晚沉默着,宋芳菲看着她的犹豫不决,看着她紧锁的眉心,她的心也在不安中动荡。她抓着她的手的力道在暗暗加重。
  “晚晚,妈就求你这一次,别放弃泽轩,他身上背负着太多的东西,是我们上一辈的恩怨将他逼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他的伤口需要你来替他温暖,也只有你能将他从黑暗里救赎。”宋芳菲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反正好说歹说都希望傅向晚不要和乔泽轩分手,“晚晚,别让妈失望,就听妈一次吧。”
  “妈,说出口的话又怎么能轻易收回。”傅向晚委婉地拒绝,她知道自己的路该怎么走下去,所以她还是坚持,既然宋芳菲向她求情,“妈,我们不说这个了,你想不想喝水?”
  她起身,就要去替宋芳菲倒热水,宋芳菲拉住她,有湿意浸在眼角,泫然欲泣,“晚晚妈给你跪下了,好吗?”
  说罢她就要从轮椅上起身,弯膝跪下去,傅向晚大惊,立即用双手将她扶住,搂住她的腰身将她扶坐到轮椅上,细心地替她拍干净衣角裤腿上的尘土,然后替她把掉落在地的薄毯捡起,放在她的腿上搭好。
  “妈,你别这样,会折煞我的。”傅向晚真心感到了为难,现在的宋芳菲就是小孩子心性,她怕自己一个做不好就会惹她生气,或者做出偏激的事情,那样不是她想看到的局面,“妈,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好好的,它就能好好的,一切都有上天注定。如果我和乔泽轩真的不适合,就算你勉强把我凑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如果我们有缘分的话,是任何力量和因素都拆散不了的,所以,妈,我和他的事情你不要太过操心了,你只要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无论和我泽轩将来怎样,我还是会把当你母亲看待,尊重你,照顾你。”
  傅向晚表达着自己的态度,对她不放弃的态度。希望她多少能有些安慰,不至于因为她和乔泽轩分手的事情而太过伤心。
  “晚晚,不是妈逼你,而是泽轩和我妈两人相依为命,只有彼此是亲人,我们太孤单得够了。我们希望你加入我们这个破碎的家,成为我们的亲人,永远不分离。”宋芳菲依然极力地说服着傅向晚,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希望。
  “妈,我一直把你当成亲人的。”傅向晚浅笑着。
  见傅向晚如此聪明的,四两拨千金的做法,宋芳菲只觉得自己仿佛每一拳都打在了棉花上,有些泄气,也很是恼恨。可是这事急也急不来,而且乔泽轩说傅向晚是因为对谈希越动了心,难道这才是她坚持要分手的原因吗,这样才能得到自由。
  “晚晚,你能告诉妈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宋芳菲倒也直接。
  这话一问出口,傅向晚的身体就僵硬了。她的目光也像是瞬间定在了宋芳菲的脸上。她扯了扯唇:“妈,你怎么这么问?”
  “妈想知道真相,如果你真的有喜欢的人,妈放你走。”宋芳菲也盯着傅向晚的眼睛,想从那里找到答案。
  “妈,你想太多了。”傅向晚摇头,眼里却黯然一片,她知道宋芳菲也怀疑她和谈希越之间的关系了,这应该又是乔泽轩说的吧。她觉得心有些冷,他们都不相信她吗,“我承认谈先生很优秀,但我也有自知之明。我连乔泽轩都守不住,何况是他。”
  是的,谈希越很优秀,但并不代表她非要喜欢上他。况且现在这个时候她根本没有这样的心思去想男女之情。
  “晚晚,妈……不是那个意思。”宋芳菲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伤害到了傅向晚的自尊心。她紧张地握紧傅向晚的手,“妈只是不想你和泽轩分手而已,妈一时心急说了不该说的话,你别和妈计较放在心上。妈也不逼你,不过你一定要答应妈,这件事情再想想,不要这么快做决定。”
  傅向晚只笑不语,避开她乞求的目光,就看到这远处站着地谈希越。今天他又带他四哥来例行检查吗?谈希越也仿佛感觉到有人看着他,也转过目光,刚好与傅向晚的视线相接在一起,温润的唇角是温和的笑意,生畜无害。
  宋芳菲顺着傅向晚的目光也看到了谈希越,她眉头一蹙,有些不悦,但又很快地舒展开来。只见谈希越举步向她而来,一身休闲的打扮,有别于商场上的冷锐严肃,更多的是一种温馨与亲切。
  “宋女士,您好。”谈希越礼貌有加。
  “谈先生,你好。”宋芳菲一改上次的恶劣态度,“上一次我不小心将水泼到你的身上,真是不好意思。晚晚推我回去后是给我讲我很久的道理,我也自知不对。希望你看在是我儿媳妇晚晚朋友的面子上,别放心上。”
  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宋芳菲竟然为了上次的事情而向谈希越道歉了。傅向晚都有些意外,要知道宋芳菲的性子也有些倔强的,一发起疯来又很难哄的。可刚刚她对谈希越的态度非常好,根本看不出来他们之间曾经经历过不愉快。可宋芳菲的话里又分明句句在提醒谈希越傅向晚是他家的人。
  宋芳菲对谈希越的态度那么和善,傅向晚倒觉得有些不正常了,眼皮子突地在跳了一下,有一丝不安在心中一掠而过。可看着一脸笑容的宋芳菲,她的心中又浮起甜甜的喜悦。这表示宋芳菲对谈希越没有了敌意,已经接纳了他。实际情况是一件好事。
  “第一次见面,许是宋女士怕生受惊吓了。还是谈某做得不够好。”谈希越大度大方,也不是想些傅向晚为难。但宋芳菲眼底的那抹压抑的疏离和厌恶他看得分明。
  宋芳菲笑笑,拉过傅向晚:“晚晚,妈有些冷,你去给我把披肩拿来。”
  傅向晚看了看谈希越,又看了看宋芳菲,倒是谈希越开口了:“你去吧,我帮你看着。”
  她点点头,这才离开。
  谈希越的目光目送着傅向晚走远,这才收回目光正视着身前的宋芳菲:“宋女士有话想对我说吧。”
  她故意把傅向晚支开,无非是想两人独处,好说话。
  宋芳菲将两手放到了轮椅两边,推动轮椅向前,“谈先生若不介意陪我走走。”
  “好啊。”谈希越双手插兜,气度优雅,“我来推你。”
  他倒想看看宋芳菲要玩什么花招,虽然会有风险,但若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为了傅向晚,什么都值。
  part41相信我这件事情与我无关吗
  宋芳菲抬手指了指前方的荷塘,盛夏过去,满池的荷花已经凋零,枯败的荷叶残落在水面,还有荷花,已经落光了花瓣,只剩莲蓬。美好的光景已经一去不返。
  谈希越将宋芳菲推到了荷塘边,两人一站一坐,看着那残景。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谈希越目光落在那枯黄的荷叶上,他不喜欢绵里藏刀,也不喜欢拐弯抹角。
  宋芳菲也看着在池塘里游动的小鱼,荡漾起层层的涟漪:“谈先生,你喜欢晚晚?”
  谈希越波澜不惊地微微一扬眉,唇角笑意加深一分:“宋女士,我想您还没有资格和立场来问我这个问题,而我更没有义务回答您。我是不是喜欢她也应该是对她说,而不是你。”
  宋芳菲看着颀长俊挺谈希越,他高洁优雅,他并非对人人亲切,于礼貌中透出对他人的疏离与冷漠。
  “谈先生,像你这样的人中娇子,难道要做人人不耻的小三吗?”宋芳菲压抑着怒气,提醒着他,“那可是对你优秀的一种侮辱。谈先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您不用激我。”谈希越眉峰淡然,“我看在晚晚把你当她母亲一样尊敬,爱护,我才客气地和你说话。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很欣赏她,如果泽轩给不了她幸福我不介意我来给她想要的。只要我拿出百分之百的诚心,我相信她终有一天会被我的真情所打动。而且她也是一个是非黑白都分明的人,什么是她想要的,她很清楚。”
  他不笨,他能看出来傅向晚把宋芳菲看得很重要,他的直觉告诉他乔泽轩不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而是眼前看似慈爱详和的宋芳菲。他从来没有把乔泽轩当成过对手,却无法把宋芳菲也忽略,因为他在傅向晚的心里不仅仅是一个病人,是长辈,更是一个弱者。而傅向晚是一个善良的女人,是一个尽职的医者,以她的性格她会选择站在弱者那边。
  “那我就明确地告诉你最好死了对晚晚的心思。”宋芳菲的眼底是自信,也是拒绝他的冷漠,“我不会让你破坏泽轩和晚晚的感情,插足他们之间。我用命起誓。如果不想痛苦,到头一场空,那么还是做回聪明的自己。这个世界上想上你床的女人不会少,何必招惹晚晚。她不是你可以玩弄的女人,我不会让她受到你的伤害。”
  用生命起誓,这超乎谈希越的想像。有难度的事情更能让他勇敢地接受挑战。前面再怎么危险他都不会害怕。
  “她现在已经受到了乔泽轩的伤害,跟着你儿子只会增加你儿子对她的伤害,她永远不会幸福。”谈希越仿佛没有受到宋芳菲言语的影响,淡然面对,“如果你真是为她好,爱她,怜她,就应该劝你儿子放手。而不是为虎作伥。”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宋芳菲微微变白的脸色。她却强调着:“有我在,绝对不会允许他伤害晚晚。所以谈先生你是想太多了。”
  “我对晚晚不是一时起兴,更不是想玩弄她。如果我是玩,我谈希越可以找玩得起的女人,而她玩不起,所以我自然是无比地认真。无论你或者其它人怎样看待我,我只想说时间会证明一切。”谈希越算是正面承认了他对傅向晚的好感与感情。
  “晚晚和泽轩还在一起呢,你说这些话,真是太过无耻了。”宋芳菲是过来人,对于谈希越的态度也是看到了真实的一面,心中惶恐,手指握紧轮椅的扶手。
  谈希越不以为意的淡笑,目光远望:“我不觉得说真话是无耻的行为,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我也不会例外,我一定会得到我想要的。”
  这话仿佛是在向他们乔氏母子宣战般,风轻云淡的语气却带着不容人忽视的慑人魄力。
  宋芳菲头疼欲裂,感觉到身边的谈希越身上那股强大的王者之气,带着呼啸而来的气势,那种让人敬畏和臣服的力量让她感到可怕。这个俊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笑意的男人才是世间最冷锐的刀锋,轻易地毁灭了她的自信。只要他出手,她可以预想到傅向晚离开他们母子的日子不会太久。
  这是一场赌博,风险极高,可无论怎样,她还是要拼命一博。
  她赌她和傅向晚多年来朝夕相处的深厚感情,她赌傅向晚有一颗善良的医者之心。她在赌她是傅向晚的弱点。
  宋芳菲深吸一口气,把心里那份烦乱压抑下去:“谈先生,这里风大,推我过去吧。”
  “好。”谈希越还是那样温润,仿佛刚才那场无硝烟的战争从没有在他们之间发生过,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和谐,可这份安静表面下的那股暗涌却谁也没有忽视。
  这场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谈希越修长的手指放在轮椅把上,准备把宋芳菲给推回去。椅轮滚动,宋芳菲却伸出一只脚,轮椅受阻,宋芳菲从轮椅上栽倒下来,身体滚动,只听,“砰”地一声,整个人就这样滚落进了荷塘里。
  谈希越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蹲在塘边,伸臂没有抓住她,指尖空空,清冽的双眸涌起墨色。
  “妈——”傅向晚眼睁睁地看着宋芳菲落水的那一幕,整颗心都快停摆了。
  而乔泽轩站在傅向晚的身后,放大了双眸,瞬间,潭底燃起了火苗,怒气滔天:“谈希越——”
  然后,只见谈希越就跳进了池塘里,游向宋芳菲,一手穿过她的腋下,本来身体就不好的她也什么力气挣扎,他很顺利地带着她划水来到岸边。
  傅向晚和乔泽轩也一起奔跑到了岸边,去帮忙把宋芳菲从谈希越的手中接过来,抱上岸,平躺在地上。虽然荷塘的水并不太深,但是十月底的天气,池水冰凉,加上宋芳菲的身体体质不好,又呛水,所以她泡了冷水后,就十分的虚弱。
  傅向晚对宋芳菲进行了紧急抢救,宋芳菲才缓缓转醒,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傅向晚:“晚晚……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妈。”
  “妈,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你放心。”傅向晚看着她醒来,扬起了欣喜的笑,并握着她的手给她安慰。
  “泽轩,快抱妈回房间洗个热水澡。”傅向晚吩咐着乔泽轩。
  “谈希越,我妈的事情,我绝对会要讨个说法。”乔泽轩一眼狠狠扫过谈希越,本想质问他,却又不得不去抱宋芳菲,“妈,我抱你。”
  乔泽轩抱起宋芳菲往回走,傅向晚也站起来想要跟上前去。
  可她抬眸就看到一直站在那里的谈希越,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的他却对她说:“相信我这件事情与我无关吗?”
  part42只要你说无关我就相信
  乔泽轩走出一段距离后,看到傅向晚没有跟上,他眉头一蹙,对着她道:“晚晚,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来帮帮妈。他把妈推到池塘里的事情我们等一会儿再找他算帐。谈希越你等着。”
  乔泽轩的怒气不小,甚至想把谈希越给焚毁,方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我就来。”傅向晚应着。
  谈希越没有理会乔泽轩的怒气,也没有去解释宋芳菲的陷害,只是那么温和地看着她,接着那样轻柔而温和地对她说出:“相信我这件事情与我无关吗?”
  他一身湿透,还有水珠不断地从他黑色的发尖,冷毅的下颚,发皱的衣角往下滴。湿透的衣服紧贴在他刚健精硕的身体上,展现着他完美而阳刚的肌理,蕴藏着男人的力量。白色的衣服上还粘着绿色的苔藓,枯黄的残叶和黑色的淤泥,整个一调色盘般五彩缤纷,脚边的地面也晕开一滩的水渍,这样子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可就这样的他也是夺目的,就算世间的污浊也无损他的英姿。
  “你一身都湿透了,要不先回去洗澡换衣,这样的天气很容易感冒。”傅向晚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让他离开。
  谈希越轻轻一笑,唇角弯弯:“你是在关心我吗?”
  “我说的是事实,我不想你生病。”傅向晚微颤着羽睫,“我得走了,去看看怎么样了。”
  傅向晚咬咬唇,然后转身,刚迈出第一步,她的耳边传来他那温柔的浅语,像三月温暖的春风:“我什么都没有做。”
  傅向晚顿住脚步,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盯着自己的脚尖,嫣红柔软的唇角拉开一个上扬的弧度,那笑也在清澈的潭底扩散。她扭头看着他,笑意晕开,缓缓启唇,字字清晰:“只要你说无关我就相信。”
  “如果说宋女士指证我,你也相信我吗?”谈希越墨眸里有零星闪耀,目光一直锁定着她。
  “信。”她点头,那么干脆直接,没有犹豫。
  简简单单一个字,很轻,却沉重地敲击在了谈希越的心房上。他的潭底有笑纹层层荡漾,胸口前所未有的开阔和明朗:“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然后他却失笑了,他竟然问了一个世界上最蠢的问题,就像十八九岁的愣头青,急于解释,带着让人嘲笑的失态。
  “你的眼睛告诉我的。”她对上他温和的目光,不再躲避,“而且我相信你的为人,你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谢谢。”能让他说出这两个字的人真的不多,这足以看出傅向晚在他心里的重要性,“所有人都可以不相信我,只要你相信就够了。”
  “你能无条件地相信我,我当然也相信你。”傅向晚的语气轻柔,却足够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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