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男主的白月光重生了 第4节

  然而没坚持住几秒,姜潮云就脸红着败退了,他飞快地移开目光,气息都有些不稳起来,“寒护院猎的,怎么一句话不说?是心里对我有意见吗?”
  这种话非常的无理取闹了,他骄纵的形象一定会让他不喜欢。
  快点讨厌他,他真的不是值得他喜欢的那种人。
  刘老大一愣,赶紧为寒江穆说话:“少爷别怪罪他,寒护院不大爱说话。”
  姜潮云心里一喜,立即说:“之前都很会说话的,为什么现在不说了?要是不想往我这里送,就不要勉强了,我又不缺一件虎皮穿。”
  姜疏瑾露出高兴的表情,“潮云你不要啊?那感情好,就给我吧,我出双倍钱跟你们买。”
  姜潮云说:“我没说我不要啊。”
  姜疏瑾笑容一收,说:“这虎皮给你就是明珠蒙尘,你用了,谁能看见,还不是咱家里人能看见,不如给我,给我至少能让别人饱一饱眼福。”
  姜潮云一向不和姜疏瑾争的,要是平常,他要,他也就给了,但现下又是一个好机会。
  前辈子这寒江穆就是没怎么见他,大概觉得他阳春白雪,才有了多余的幻想,这辈子,他就是要告诉寒江穆,他就是个骄纵、俗气、不讲道理的人。
  姜潮云想到这里,勇气又涌了上来,加之现在人多,他也不怕寒江穆了,他挺了挺薄薄的胸膛,对姜疏瑾大声说:“你干嘛呀,你这把年纪羞不羞啊,还跟弟弟抢东西,进了我院子的东西,你也要抢!”
  姜疏瑾:“……”
  他有些惊奇地看了看姜潮云,他第一次听见这个堂弟这么大声的跟他说话,不禁有些讪讪,说:“我没跟你抢啊,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吗?”
  姜潮云抬起精致的下巴,说:“我的就是我的,没得商量。”
  这话一出,姜疏瑾不悦了,“潮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霸道了!”
  以前?姜潮云想了想,他都有些想不起来自己以前是什么模样了。
  因为病弱,因为听姜林氏的话,他总在屋子里好好呆着,他能看见的也就窗外的一方天地。
  他这个年岁,怎么可能对死坦然,饶是死过一次,他终究是惧怕死亡的,他留恋这人间,留恋姜府,留恋父母,留恋这世间所有的美好。
  前辈子他苟延残喘,活着就是万幸,还怎么敢肆意妄为呢?
  姜潮云感觉到了一点新奇,不仅仅是因为要在寒江穆眼里做一个骄纵不讲道理的人,还因为那么一点本该属于自己年纪里的这么一点该有的鲜活气。
  姜潮云心里涌起了一种莫名的冲动,叫他接下来说的话越发顺畅,“我怎么霸道了?是你好霸道,我用这皮子就是明珠蒙尘了?哼,看你说的这话,还觉得我配不上这皮子了?我跟你说,是它配不上我,我不仅要它,我还要把它做成虎皮帽,虎皮靴!”
  他顿了一下,从披风里伸出手,他那羊脂玉一般白皙柔嫩的双手之中抱着一个小巧玲珑的鎏金雕花手炉,他哼哼地说:“我的手炉还缺一件衣裳,我还要再做一个手炉套套!”
  一边说着,一边对姜疏瑾露出了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或许是因为情绪上来了,他的嘴唇也红了几分,显得唇红齿白,眼眸神光泛泛,他笑得灿烂,还露出了一对尖尖的小虎牙,一股逼人的灵动喷薄而出。
  原先姜潮云因为身体弱,总是很安静,就像年画一样,漂亮是漂亮,但总少几分鲜活的生气,这下他一笑,一闹,整个人简直是脱胎换骨的灵气逼人。
  这还哪儿看得出他是个病秧子?
  姜疏瑾从没见过这样的姜潮云,一时看愣了,但很快他反应过来,怒道:“暴殄天物!这样上好的虎皮,你就拿来做虎皮帽虎皮靴?”
  姜潮云说:“做了这几样还剩了些料子,就给我屋里的桌子做脚套吧。”
  姜疏瑾气得涨红了脸,“无理取闹!简直无理取闹!算了,我是君子,我不跟你争!”
  不等姜潮云再说些什么,姜疏瑾就一甩宽袖,扬长而去。
  姜潮云吐出一口气,精神都好了几分。
  碧心在旁边迟疑地说:“那少爷,这虎兽留是不留?”
  姜潮云想到寒江穆还在,悄悄地看了寒江穆一眼,发觉寒江穆一直盯着他,不由得绷紧了神经,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移开目光,说:“当然要留,手炉太烫了,做个套子隔下热会舒坦些。”
  刘老大委婉地说:“这样好的皮子,做手炉套子可惜了些。”
  姜潮云说:“那不是还能给我做个虎皮帽、虎皮靴吗?”
  刘老大:“……”
  他看劝不了姜潮云,看向了寒江穆。
  寒江穆这时候终于说话了,他翘起唇角,说:“少爷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他这时候语气里有一种莫名的愉悦,“虎皮帽,很适合少爷。”
  姜潮云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情绪,心里有些惊讶,他这都不生气吗?
  寒江穆是这样好脾气的人吗?
  姜潮云看了他一眼,说:“原来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
  周围的人看这个情景,都有些迷糊,这潮云少爷和寒护院说话的口气未免太……太不见外了。
  也不怪他们会这么想,姜潮云声线是很少年气的,稍微气弱些就会呈现出一股子软糯的嗓音,他本能的对寒江穆不敢太过分,在寻他讨厌和怕他记仇日后抄他家这两个度上反复琢磨,最后变成了这样一个力道不足的情况。
  他不知道他这样气弱的声音,听在外人耳里,像极了撒娇。
  寒江穆眸光暗沉,像是吸进了所有的暗色,呈现出一股深沉的黑,“少爷喜欢听我说话?”
  姜潮云眉毛一竖,哼了一声,说:“谁喜欢听你说话了,我不要听,虎兽就放这儿了,你可以走了。”
  他逐客令一下,自己都很心虚,人家辛辛苦苦给他猎一只这样大的虎兽,他不感谢不说,还不由分说地赶人家走,实在是太太太不讲道理了!!
  姜潮云有些臊得慌,气息越发不足,“干嘛不动?快点走啊!”
  刘老大踌躇着说:“禀少爷,寒护院剥皮手法是我们之中最好的,之前那只白狐就是他剥的皮,一点损坏都无,所以这只虎兽……”
  姜潮云一悚,看向寒江穆,“你还会剥皮?”
  寒江穆注视着他的眼睛,唇角翘起,“是的,少爷,我在剥皮一道,千锤百炼。”
  姜潮云声音更弱了,很尴尬地笑道:“是吗?”
  剥皮……寒江穆,你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第5章 这虎鞭可是大补
  姜潮云想象不出他这样一个地位尊贵的皇子还会干剥皮这种血淋淋的活计,只是现在也有些骑虎难下。
  姜潮云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那你去剥吧,不要在我院子里剥,要是弄得到处都是血……”他顿了一下,一脸严肃地说:“要是弄得到处都是血,我就罚你月钱。”
  寒江穆注视着他,唇角依然弯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好,我会注意。”
  姜潮云飞快地瞅了他一眼,瞅见了他脸上清浅笑意,不由得有些怔忡——他脾气也太好了。
  姜潮云有些不好意思,却也继续绷着,作出一副恹恹的表情,说:“你们去弄吧。”
  说完,转身就进了屋。
  碧心替他关上门,对寒江穆说:“寒护院,那就麻烦你了。”
  寒江穆目光落到了她身上,作为姜潮云身边的大丫鬟,她倒也长了一张艳若桃李的漂亮脸蛋,年纪看着也不过十七八上下。
  寒江穆眼底似乎透出了那么一抹冰冷的暗色,他轻轻抚摸腰间的剑鞘,没有动。
  寒江穆长得俊美逼人,碧心也不大敢看他的脸,生怕被他的美色俘获,因而没有注意到寒江穆看向她的冰冷眼神。
  她安排着几位护院将那虎兽抬到了另一个没有人住的院子,空出了一大片场地供他们发挥,也没留下观看,而是回到了姜潮云身边。
  碧心对姜潮云说:“少爷,那只虎兽真大,给你做一件皮袄绰绰有余,你真要拿来做什么虎皮帽虎皮靴啊?”
  姜潮云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他还在想寒江穆的事情。
  他没怎么敢认真看过寒江穆的脸,却对他唇角那一抹笑印象很深刻。
  他这样随意地处置他冒着生命危险猎来的虎兽,他难道就不失望吗?
  姜潮云摸不准寒江穆的心思,他都觉得刚刚的自己让人生厌,但他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反感?
  姜潮云想不出来,也懒得再想,方才精神劲还不错,现在又觉得疲惫了起来,只想窝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碧心也看出他眉心浮现的倦意,很安静地去烧了银丝炭,这种炭没有烟,又能保暖很长时间,当然也很昂贵,一斗要整整五十两,寻常富户也不敢常用,但姜潮云这边是天天都能用上的,这点比其他房要好得多。
  房间很快又暖了起来,姜潮云进了被窝,等四肢都热了起来,才慢慢睡着。
  昨天他没有做关于寒江穆的梦,现在倒是又梦见了他。
  只是梦中的场景,明显是姜家。
  那时节应当是春天,姜潮云外边的院子里都是盛开的花,有名贵的牡丹芍药,也有不知名的野花,大约是春风裹夹了野花的种子,落到了这块富贵地儿,在一片又一片的名贵花种之间倔强地生长出一簇又一簇的娇嫩黄色花朵。白色的蝴蝶和细小的蜂虫明显更青睐这外来的野花,婢女从花园之间的小径走过,裙摆轻扫而过,都是这些野花丛中的蜂虫惊走。
  姜潮云在这片花园之中看见了自己,春天大概是他最好过的时节了,没那么冷,也没那么热,不用那么担心他的寒症爆发,可以时常出来走走。
  这会儿,“姜潮云”微微地低着头,看着脚边那摇曳生姿的野花,问旁边的碧心,“这是什么花?”
  碧心被问倒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就是野花吧,也不怎么好看,哪儿都能长。”
  “姜潮云”不赞同地说:“好看的。”顿了一顿,手指头顶的日光,说:“像骄阳,热烈。”
  他看着那一簇簇的小野花,走了神,过了一会儿,对碧心说:“你去拿个花盆。”
  碧心也不问,转身就去找花盆。
  “姜潮云”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弯下腰来轻轻地去嗅那小花,香味并不浓郁,却也是幽幽的清香,与那些名贵的花种并不一样。就是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很清朗,也自带一股沉静的气质,“你在做什么?”
  姜潮云第一时间看到了来人,是寒江穆,他站在离“姜潮云”几步开外,温暖的日光下,他的眼底好像都是暗的,透不出半分光彩。
  “姜潮云”看见寒江穆,说:“在看花。”
  这一幕,让姜潮云想起来了,他好像和寒江穆是有过不少的接触的。
  寒江穆走到他身边,低头看去,说:“野花。”
  “姜潮云”仰着脸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寒江穆说:“不知道。”转而又道:“少爷喜欢,可以摘些放到屋子里看。”
  “姜潮云”说:“摘下它,它就死了。”
  寒江穆微微侧目看他,唇角挑起一抹轻淡的弧度,“少爷仁善。”
  “姜潮云”拧着眉,说:“你看,越名贵的花,越娇贵,稍微不留神,就养死了,但是这样的野花,随处都能生长。”
  寒江穆声音低沉地说:“少爷是富贵命,会长命百岁。”
  “姜潮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问:“你是爬墙进来的?”
  寒江穆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是的,少爷。”
  “姜潮云”语重心长地说:“下次不要爬墙了,走大门进来,万一摔着了,我还得给你赔钱。”
  寒江穆笑了起来,声音都轻柔了几分,“好的,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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