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惭愧的李九斤(二)

  “没有,四周除了你之外,一个其它的人都没有。”李九斤肯定地摇摇头,“古怪就古怪在,当时还是黑夜,而且是寒冬腊月的黑夜,外面下着鹅毛大雪,而你就光着身子,从大雪中爬到了孙先生的屋门之前。你身上的泥迹显示,你已经在路上爬了很久很久。”
  晋凌沉默无语,他也是头一次听到如此详细的细节。
  “我们也曾随着你爬来的方向去寻找,可是大雪漫天之际,周围数里之内根本没有人烟,半个人影也看不见。路上只有你爬行过的痕迹。及至后面,痕迹也不见了。就仿佛你是凭空出现的一般,没有来处。”
  “当时你的身上虽然脏污,可是爬行了一路,连皮也没有蹭破一点,身上皮肤白里透红,虽然很凉,仍像热气腾腾一般,根本不惧严寒。这完全不是一个刚刚满月的婴孩所能够做到的。”
  “九斤叔你现在说这些,就是为了说说我小时候的不凡?”晋凌说道,“我与其他的孩子不一样,这我在小时候,也就知道了。我一路行来,都与别人不一样。”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特异之处的,仙语镯的镯体从小就与自己溶为一体,与别的孩子一样才怪。至于为何去爬去找李九斤他们,或许还是因为当时的孙先生身上,有着那枚白语珠。
  “我与孙先生都很惭愧,我们将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当成了晋王孩子的替身,使他时时可能面临着商氏追杀的风险。这么些年来,这件事情一直压在我们心里,让我们备受煎熬。尤其是拜月宴那件事之后,我们觉得,非常对不起你。”李九斤唏嘘道,“还好的是,你与小时候一样,都是吉人天相,不但活过来了,而且成就了仙帅境的实力。”
  “我来找你,当然不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废话谁都会说。”李九斤说着,从自己的纳戒中取出了一个扁平的木盒,然后从木盒中取出了一条红铜色的长命锁来。
  不知道为何,这条长命锁一出现在眼前,晋凌的眼神就直接被它勾了过去,直直地盯着。在它上面,仿佛有一股非常吸引人的感觉。
  “当时你爬来找我们,身上没有任何衣物,除了戴着这条长命锁。这或许也是,你真正身世的唯一线索。”李九斤说着,将长命锁放在了晋凌手中。
  “这是我,小时候戴过的东西?”晋凌感知着这条长命锁,样式普通,触觉上也没有什么特异之处。
  “因为任务所需,当选定你作为晋城的替身之后,你身上不能再有其它任何证实你原来身份的东西。因此,这条长命锁当时就被我收了起来。拜月宴那天,因为实在仓促,也不及有时间让我对你多解说什么,也就没拿出来。后来你被青涵放走,去了南离。直到现在,才有了一见的机会。我就赶紧把这个带来。”
  “多谢九斤叔。”晋凌到现在,才算是对李九斤的立场与选择有所体谅。换作是他自己,只怕也只能做如此选择吧。
  “另外还有一个人,或许能对你本身的身世了解一二。”李九斤低声说道,“现任的永夜帝国仙爵司司长谷梁大人。当年是我带着三岁的你,前往帝国国都帝华城册封爵位的,以向商氏证明晋王已死。在册封之前,要对你验明正身。当然,谷梁大人是被晋王的重金买通的。他在以血引盘为你验血的时候,你的血脉之中颇具异象,以致于让他都大惊失色。你当然不是晋王血脉,但或许你的血脉也极不普通。当时谷梁大人没有细说,可是此人贪财好色,你若是用重金相诱,或许他能够提供你的血脉异象的一些消息。”
  晋凌认真无比地点头:“多谢九斤叔,这事我记下了。他日去到帝华城,必然会去向谷梁询问此事。”
  “好,我回去了,余下的路,你自己好自为之。”李九斤神色有些释然,又有些落寞,“你在南离闹出那样大的事情来,得罪了帝国,又与血隐、血灵这两个 恶势力交恶,此次东行,只怕是险象环生。我既为你现在的成就所欣慰,又为你的前路所担忧。”
  “晋王和晋城已经知道你回了灵山军营,也知道你杀了李霓凰,之所以没有什么动作,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对付你的把握。你此次东行,正合他们的意,因为不需要他们动手,来自帝国的力量只怕就会出手。帝国如此强大,绝不会容忍你挑衅帝权之威。”
  “哈哈。”晋凌将长命锁小心地收藏在仙语镯空间之中,想起之前的事,又想想未来的路,豪气顿生,“那就让那些牛鬼蛇神什么的,一齐找过来吧!”
  “我还是担心青涵。”他话音一转,“之前她放我走的时候,我就一直觉得她的气息不对。及至后来一再听说她修为突破,性格古怪偏执,与往昔迥异的时候,就更觉不安。九斤叔你帮我多照看一下她。常年受晋城和血隐一族影响,我担心她会走上极端。”
  “少主放心。”李九斤最后一次称呼他为少主。二人再说了些琐碎话语,便回去了。
  “李先生与少主说了这么久的话。”轩辕峻辰说道。
  “今日一别,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相见的机会。”李九斤叹道,“我人老了,话就未免多了一些。峻辰,我们的事已经完成,这就回去吧。”
  二人便向晋凌及军营高层们告辞。
  鹰魂小队的成员们继续用了饭食,然后便告辞下山。
  他们现在用的是晋园商队的身份,一应证明路引均已被杨力生办妥。商队中称呼晋凌为少掌柜,小黎扮作侍候他的丫环,缨雪扮作他的妻子,三人在一辆马车中。
  阿尔芙和朱玉润坐在另一辆马车中,也都有所改头换面。阿尔芙用秘术将自己一头金发改成了黑发,眼珠颜色也变为了棕黑之色,乍一看上去与东华大陆人种无异。
  还有一辆马车,车内装的全是来自晋园的高档货物。
  罗正、腾啸锋、叶枭、杨力生四人则作为马车的驾车者和护卫。他们的妆容看上去与普通雇工护卫无异。现在每个人身上都至少有两枚纳戒,一应的武器装备和用品,都藏在其中。
  一行人等,九个人,三辆马车,就这样下了灵山向东,直奔他们下一站的目的地,孤竹国一方,灵山脚下,龙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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