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倒是一旁的白新北乐得直抿嘴笑,“表哥,这花是我送给小简儿的,她愿意摆着,你就随她去吧。”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凌少宸还是一副要气不气的模样。
  “你可以进屋,然后关窗关门呀,对了,反正有嫂子照顾你,趁机跟她多交流下感情,毕竟,你们两年没说话了。”白新北好心的提议。
  凌少宸用黑得好可怕的神色对上白新北,心里只想叫他滚蛋!
  “你们聊,我去医院了。”简宁没什么表情的从两个幼稚鬼中间穿过,白新北立刻放弃跟凌少宸较劲,扒拉着她的小手摸摸捏捏掐掐了好一会才说,“我送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有车。”简宁借着找钥匙的空档,顺理成章地挣脱白新北的手。
  见拗不过简宁的坚持,白新北只好露出最最最最乖的笑容,“你要走了,那我也不留了,你不在,这里没意思。”
  居然当着主人的面说“这里没意思”!凌少宸红着眼,呼着气,不知是过敏多一点还是生气多一点。
  他横眉竖目的瞪了眼没事人似的简宁,本想着扯回她的胳膊将人重新圈进凌家的,但转念想到她之前提及妈妈时的焦急,还有被他口无遮拦伤害后那受伤的眸光,他抬起的手又不禁垂到身侧,最终,有些气闷地踩着拖鞋啪啪啪的回屋了。
  ……
  这边,连哄带骗的送走了白新北后,简宁叫来之前拿扫帚的佣人,简单交待了几句,佣人手脚利索的把庭院里的玫瑰花全处理了,随后按照简宁的吩咐,打包成了满满几个麻袋。
  这些都是花瓣完整,品相高贵的花种,简宁可不想就这样白放着糟蹋了,开车到慧仁综合医院的途中,她先去了a市一家规模庞大的花店。
  “老板,你看看这些值多少钱?”简宁很直接。
  花店老板是个白白胖胖手串佛珠的少妇,她见简宁随手解开了一个麻袋口,鼓囊在一块的玫瑰花瓣立刻溢了不少出来,“……好多。”
  少妇忍不住惊叹,又不禁多扫了简宁两眼,这些都是成色、花期近乎完美的法国玫瑰,在a市种植的商家极少,没有特殊渠道的话,基本都得去其它地方囤货。
  简宁从少妇眼中捕捉到一丝赞叹和满意,她很自然的接上一句,“给个数?”
  推开花店的玻璃门,离开的时候,简宁单肩包的夹层已经多了几千块的现金,她将老板娘递给她的名片顺手揣进包里,按照少妇的话,似乎有邀请她做供材商的意思。
  之后,简宁又去了趟书店,按着现在高中生的课程点了一摞摞的习题资料,书店的导购员全体震惊了!因为她身前推拉车内放置的教材已经满得快倒出来了。
  付了帐,简宁不忘扯了张纸条给店家,上面记录的是白新北家里的住址,东西这么多,她自己不可能搬得动,只能托书店的配送人员将习题资料运过去。
  做完这些,简宁随后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我不喜欢成绩差的男人。
  想了想,又担心这么直接会激起白新北的逆反心理,只能删掉后重新编辑:我欣赏有才华的男人,你认真学习,等将来考个好大学后,我们再谈。
  没过两秒,她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白新北的回复简短有力:好!
  简宁松了一口气。
  她这算是在玩文字游戏了,因为“好成绩”这个标准太飘忽不定,要是白新北考上省重点,简宁完全可以说她欣赏的是考上清华北大的男人,假如白新北运气好真考上清华北大,她可以挑剔他为什么没能读哈佛牛津。
  到了医院门口,简宁直接往电梯楼道走,在经过拐角处的时候,她在候电梯的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略显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像是路单身边跟着的那个经纪人:小韩。
  估计是医院里通风设备不太好,小韩伸手将口罩从面部上拉下来,喘了一口气后才重新戴上,而她的样子正好被刚才的简宁尽收眼底。
  因为彼此有着一段不短的距离,于是当简宁走过去时,小韩已经乘上电梯先行一步。
  简宁并不怎么在意这段小插曲,到了普通病房后,她把沈天雪平时爱吃的水果和一些入秋的衣物都安放在床柜处,最近不知是不是秋困的原因,沈天雪睡着的时间比醒着的还要久。
  她坐在小凳子上安安静静的看着沈天雪,心里一时酸楚一时柔软,只想着沈天雪出院后,她一定要利用闲余时间多去公寓走动。
  一天、两天,这一日,沈天雪突然说她嘴巴淡,想吃点荤的,简宁见她难得胃口大开,忙笑着说“买买买”,飞快捡起椅背挂着的皮衣和背包匆匆离去。
  等简宁提着热乎的餐盒回来时,只见背对着她的方向,坐着一个人正跟沈天雪有说有笑的,她不用看正面单是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凌少宸。
  “你来干什么?”在沈天雪面前,简宁无法将自己对凌少宸的真实情绪爆发,只能暂且抑制住不满,用隐晦的眼神质问他。
  孰料,凌少宸一见到她出现,立刻从凳子上腾起身来,俊颜上透出小别胜新婚的思念,竟抢着接过她手头里的餐盒。
  “老婆,你买个东西怎么这么久,是不是半路堵车啊?”见简宁用着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瞅着他,凌少宸仍旧含情脉脉的与之对视,“你两天不回家,我和爷爷都很担心你,今天我特意来看望咱妈,顺道见见你。”
  “咱妈?”听到这个称呼,简宁都醉了,这还是她认识的凌少宸吗?
  “难道不对?”凌少宸讶异的挑挑眉,随后关切的眸落到沈天雪身上,温柔又抱歉的说,“妈,这两天要不是公司事务太多,我早就过来看您了。”
  沈天雪被他久违的一声“妈”喊得心都化了,哪里会计较这些,以前两年不都这么熬过来了?她搭在被子外的十指微微蜷了下,似乎是在犹豫些什么,“妈……没什么大碍的,你公司的事情要紧,我这里有阿宁盯着,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凌少宸注意到沈天雪指尖上的细微变化,他嘴角牵动起让全天下丈母娘都舒心的微笑,手轻轻覆上她的,沈天雪惊讶之于忙跟他握了握,她的眼周此时已不受控的湿润,她小心翼翼的攥住他的掌心,其实这个动作一般的长辈早就完成了,比如将自己的闺女嫁作人妇的时候,娘家人总会握住女婿的手捎带着嘱咐两句。
  可沈天雪一直没有这个机会,而凌少宸也从不屑给她这个机会。
  简宁看着这幅似极母祥子孝的画面,越看胸口越是憋着,她觉得面前的一切像笼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让她琢磨不透,而捉摸不透的东西,往往使人感到害怕。
  跟沈天雪叨叨了会后,凌少宸在简宁颇为强硬的示意下,尾随着她出了病房门口,她的眉尖拧得很紧,但她还是尽可能用着不干扰到他人的声调问,“凌少宸,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凌少宸的目光透过玻璃板往病房内张望,反而不满的数落起简宁来,“你怎么能让妈住这种普通间?最近呼吸系统感染的病人增多,要不,我给她换个单人间?”
  “谁是你妈!”简宁反驳的很快,她当然是记仇的,前两日凌少宸还一副盼不得她妈妈出点问题的冷酷,现在倒是在这里假仁假义上了,“你到底有何目的,你告诉我!”
  简宁扯过他的手肘,让凌少宸的视线与她的相接,就想从中看出点端倪。
  可是,她却瞧不出一丝不妥。凌少宸的神色淡淡,只是眉峰适时的浮现出一抹愁思,好像躺在里面的那位,是他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人。
  “简宁……”凌少宸深深的看着她,沉默了几秒后,又说,“那天是我错了,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我当时气急攻心,不知怎的就说出那些混帐话,你别在意。”
  她怎么可能不在意?
  讽笑终究溢出嘴边,简宁望着他的眼神像是头一回跟他认识,“凌少宸,我……”
  滞了滞,只见他忽的用指尖贴住她的唇瓣,制止她继续往下说,“嘘,你应该听我说。简宁,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她只想回他一句:受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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