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节

  她穿针引线,他凑得这么近做什么?
  徐晋按住她手,抢了儿子未缝完的小衣裳放到一旁,笑着道:“明天我不在家你再缝,我回来你就专心陪我。”言罢熟练地将傅容抱到自己腿上,搂着她说话,“宣宣是不是没看上薛荣?”
  不能缝衣裳了,傅容便一心同他聊了起来,有些无奈地道:“不知道啊,当天回来就躲到屋子里去了,第二天见面跟没事人似的。王爷你不了解宣宣,她从小就不爱哭也不爱笑,除非她主动跟你说,否则谁都猜不出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嘟着嘴抱怨,委屈又可爱,徐晋凑过去亲了亲,“跟你一样。”
  傅容不依,上半身后退,撑着他胸膛纳闷质问:“什么叫跟我一样?”
  她跟妹妹完全不像啊?
  徐 晋将她搂了回来,抚着她脸跟她对质:“你看不出来宣宣的心思,是因为宣宣脸上表情不多。你呢,爱说爱笑的,生气撒娇装可怜信手拈来,装得跟真的似的,心里 可能是另一样,所以我也看不出你的心思,那你说你跟宣宣是不是一样?而且你比她会装,明明心里在骂我却能说出让我信以为真的甜言蜜语,你说你坏不坏?”
  傅家三姐妹,属傅宛最老实,傅容这个最狡猾的竟然还敢埋怨妹妹心思深?
  傅容怔了一下,没料到徐晋竟然这么了解她。
  她当然不能承认啊,抱住他脖子撒娇,水汪汪的眸子无比认真地望着他:“王爷冤枉人,我何时骂过你啊?要骂也就骂过一次,就是新婚那晚……”说到伤心委屈处,半真半假的,眼里慢慢浮上泪珠,将落未落的,楚楚可怜。
  一提这个,徐晋顿时心虚了。
  他亲她的眼睛,哄瑧哥儿似的道:“行了行了,不说你行了吧?每次说不过我就跟我算旧账。”
  傅容嘿嘿笑了:“这叫因果报应,谁让王爷先欺负我?”
  连报应都用上了,徐晋气结,不再跟她打嘴仗,低头堵住她坏坏的嘴。
  一通长吻,徐晋心里痒痒,想要趁晚饭前来一回。傅容还记着前天两人胡闹被瑧哥儿撞见的事呢,说什么都不肯,推来推去的徐晋越发忍不住了。见傅容真的铁了心不给,他心中一动,忽的叹口气,搂住人道:“又要入夏了,父皇派我去视察黄河堤岸,后日就出发了。”
  傅容被他撩拨起来的荡漾的心不由一紧,“后日就走?你怎么才说?”
  徐晋贴着她脸蹭了蹭,目光那个依依不舍啊,“怕你知道难过。”
  傅容已经难过了,埋在他胸口道:“什么时候回来?”她舍不得徐晋这个顶梁柱离开,瑧哥儿也肯定舍不得,本就为秋天徐晋出征担心呢,没想到……
  想到上辈子,傅容忽的皱眉。
  不对啊,上辈子嘉和帝确实派人去视察黄河了,只是那次派的是徐晧,傅容记得这事,是因为徐晋可能是太过牵挂弟弟第一次出远门吧,来她这边时居然看起了舆图,还破天荒地教她看,告诉她哪里是黄河,徐晧此时大概到了何处……
  转念又想,这辈子那么多事情都变了,换成派徐晋去也不是不可能。
  离别在即,傅容好像突然有许多话想跟他说,担心京城这边没了他出事,也怕他在外面遇到不测,却不知该从何说起,紧紧抱着徐晋,眷恋非常。
  “浓浓,给我?”她难得如此紧张他,徐晋心都软了,但也没忘了真正的目的,顺着她耳朵往衣领里亲,喃喃地哄她:“还没走,我已经舍不得你了,已经想你了,浓浓,现在就让我疼一疼?我想,想得厉害……”
  这样的时候,这样的情话,傅容哪里能拒绝?
  他亲她,她也主动回应了起来。
  徐晋大喜,生怕她反悔一般,先褪了她裙子,木已成舟,他才抱孩子似的抱她去了床上。
  徐晋本想饭前解解馋就行的,没想到傅容因为离愁变成了藤蔓,死死缠着他,妖娆得要人命,徐晋停不下来,也舍不得停。
  正难舍难分呢,外间忽然传来瑧哥儿的声音:“爹爹回来了,我要找爹爹。”
  梅香知道里面王爷王妃在做什么,急得劝道:“世子看错了,王爷去花园里了,世子不信,我这就带你去找。”怪她估计错了,以为这会儿夫妻俩差不多闹完了,谁想门竟然还关着呢!
  瑧哥儿才没那么好骗呢,甩开她手,态度非常坚决,任梅香怎么劝都不听,渐渐有了哭腔。
  心疼儿子,傅容急得要起,可现在起来匆匆收拾也来不及啊,徐晋干脆按住她不许她动,扭头对外面道:“瑧哥儿听话,爹爹给你,给你缝衣裳呢,你先去院子里玩,爹爹缝好了再出去找你。”
  瑧哥儿趴在紧紧关着的门上,听到这话不哭了,眨眨眼睛问:“爹爹会缝衣裳?”
  看着傅容因为忍笑而颤动的身前美景,徐晋咽了咽口水才应道:“嗯,新跟你娘学的,瑧哥儿听话,一会儿爹爹就出去找你,现在没缝好呢,不能给你看。”先解决自己的大事要紧,反正儿子还小,好哄。
  瑧哥儿第一次收到爹爹送的衣裳,高兴极了,“那爹爹快点!”
  说完,乖乖地跟梅香出去了。
  他这么坏,傅容假装推他:“王爷快去缝衣裳吧!”
  徐晋瞪她一眼,再次征伐。
  外面天色渐渐地暗了。
  结束后,因为瑧哥儿没催,傅容暂且忘了儿子,趴在徐晋身上,目不转睛地瞧着他俊美脸庞,撇撇嘴,眼泪又落了下来:“瑧哥儿想你了怎么办?”
  她这样可怜,徐晋再也不忍心骗她了,“浓浓,我突然想起来有个好消息忘了告诉你,要听吗?”
  他都要走了,傅容不觉得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能算得上好消息,勉强嗯了声,心不在焉的。
  徐晋双手抱住她腰,双腿困住她腿,提前做好防范才软声道:“浓浓,其实刚刚我骗你的,是六弟去办差,我不去,我……”
  话没说完,傅容猛地挣扎起来。
  徐晋朗声大笑:“浓浓别生气,你看我不用去了,你该高兴是不是?你……别咬别咬,疼!”
  傅容不咬才怪,手脚被困,她在他身上一通乱啃,啃着啃着又被人翻身压了上来……
  这边夫妻俩闹得欢腾,怀王府,崔绾可是真的舍不得了。
  ☆、第233章
  看着对面满脸兴奋的男人,崔绾依旧有些难以置信:“父皇,怎么让你去办差了?”
  徐晧去年封的怀王,在工部领了一个闲差,大大小小算是办了几件事,但那都在京城,夫妻俩从来没有分开过,现在听说徐晧要去视察黄河,一去就要三个月左右,崔绾突然很不舍。
  嫁了人,夜夜耳鬓厮磨,徐晧对她那么好,那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跟小时候的表哥表妹又不一样。崔绾已经习惯了这种甜蜜清闲的日子,除了对孩子的担忧期盼,除了对徐晋的隐隐害怕,崔绾真的很满足了,就连母亲在她面前说傅容的酸话,崔绾心里也没有多大波澜。
  姑母成了皇后,徐晋极有可能当上太子,可那又如何?
  曾 经她想嫁给徐晋,是因为觉得徐晋应该是喜欢她的,因为徐晧才对她那么冷,后来那些事情让她明白了,没有徐晧,徐晋也不会喜欢她,他对她那么狠,连兄妹情分 都没有的。崔绾不懂自己哪里招惹了徐晋,但事实就是事实,她不会再自欺欺人下去。徐晋再好再尊贵,都跟她无关了。
  不,也有关系,徐晋当上皇上,她跟徐晧的日子反而更舒服些。
  徐晧也舍不得妻子,但他第一次可以单独出去办事了,父皇终于认可他的能力派他去做件大事了,徐晧干劲儿十足,抱住一脸担忧的崔绾哄道:“绾绾别难过,就去三个月而已,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候我给你带黄河边上的特产!”
  崔绾撇撇嘴,仰头看他。
  十九岁的徐晧,脸上线条冷峻了些,确实是大男人了。
  叹了口气,她靠到他胸口:“我不稀罕什么特产,六哥在外面做事要小心,黄河决堤是大事,你千万别把这差事办砸了。”
  这话说得人心里暖融融的,徐晧抱起人走到床上,看着崔绾眼里的留恋,他的兴奋劲儿终于被不舍压了下去,亲她脸道:“要不我带你一起去吧?”他也舍不得她啊。
  崔绾心里一喜,随即又黯然摇摇头:“算了,父皇器重你才把这差事交给你的,我去算什么?你真不舍,就争取早点回来,好好的回来。”
  徐晧想想也是,再看看怀里委屈的妻子,想到后日就要长分别,胸口的不舍就变成了火,低头亲了下去,幽幽道:“三个月啊,夜里没有绾绾我怎么过?绾绾,你会不会想我?”
  崔绾瞧着已经开始替她宽衣解带的男人,突然担心起旁的来了,抓住他手道:“六哥呢,你在外头会不会碰旁人?你是王爷,下面那些官员肯定会巴结你,有送银子的,肯定也有送美人的……”
  徐晧嗤笑,攥紧她手道:“谁敢贿赂我,我就送他一顶贪官的帽子,回来正好给父皇一个交代!至于美人……”
  他脱了靴子覆上去,捧着崔绾脸,痴痴打量半晌才道:“我心里就绾绾一个美人,这辈子也只有你一个。”
  他神色认真,崔绾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一夜缠绵。
  次日徐晧去了兄长那边。
  徐晋也办过这种差事,徐晧有的是请教他呢,不过过来时见徐晋正在哄儿子,徐晧就乐了,还没进门就朝瑧哥儿喊道:“瑧哥儿看看,谁来了?”
  “六叔!”瑧哥儿兴奋地朝他跑了过来。
  瑧哥儿身边的长辈们,傅宸最忙,跟外甥相处时间最短,官哥儿倒是闲,但他自己还是小孩子呢,每次过来乔氏都看得紧紧的,生怕他把瑧哥儿带坏了,所以瑧哥儿就最喜欢常常见面的六叔了,喜欢被六叔高高举过头顶。
  徐晧举着侄子转了一圈,将咯咯笑的小家伙抱到怀里,喜欢地亲了口:“瑧哥儿又沉了,这几天都吃什么好东西了?”
  瑧哥儿仔细想了想,歪着脑袋道:“吃鱼了,爹爹钓的,娘做的,好吃,六叔吃不?”
  徐晧听了,意外地看向徐晋。
  四哥竟然还陪四嫂钓鱼了?
  真有闲情逸致啊。
  徐晧揶揄地笑。
  徐晋面无表情,问他过来做什么。
  徐晧抱着侄子坐在了徐晋对面,“四哥,明日我就要出发了,你指点我几句呗?”
  徐晋瞅瞅乖乖坐在六叔怀里玩玉佩的儿子,走过去将儿子抢到自己怀里,带着徐晧去了书房。书房一侧挂着大魏舆图,徐晋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指点黄河边上几处最容易出事的河段给徐晧看。
  徐晧听得极为认真。
  瑧哥儿也一本正经地听着,小胖手好奇地往上面摸,没碰到呢,就被徐晋抓了回来,“瑧哥儿还小,大了爹爹再教你。”
  瑧哥儿便老老实实了,小嘴儿学爹爹话说,一个个地名喊得特别清晰。
  徐晧羡慕极了,谈完正事,他又将侄子抢到自己这边,抱着小家伙道:“瑧哥儿真聪明,等着,今年不行,明年六叔也给你添个弟弟!”他跟绾绾的儿子,也会这样聪明可爱。
  瑧哥儿摇头:“不要弟弟,要妹妹!”
  徐晧哈哈大笑,“行,妹妹也行!”
  徐晋在一旁看着,想到了上辈子。
  兄 弟俩在西北过的年,正月里六弟收到信,崔绾确实早产给他生了个儿子。最后一战结束前,他们在草原上跑马,六弟的家书跟捷报同时送了过来,他心里泛酸,嫌弃 傅容不给他写信不给他报喜不给他生儿子,六弟看信时,他下马去河边喝水。六弟过来,他背对他问信上说了什么,六弟说侄子会坐了,徐晋喜欢孩子,闻言道回去 要好好逗逗侄子,没说完,六弟的刀就……
  他怎么就这么狠,就算崔绾或旁人挑唆他独占军功,他怎么能对兄长下杀手?
  徐晋不是圣人,他没法对亲弟弟狠心,狠心到重生后像对待其他一些敌人那般直接杀死,但他心里也会有怨气,平时都能忍住,偶尔会突然窜出来。眼下见徐晧如此稀罕瑧哥儿,却狠心到在他谈及他儿子时朝他动刀,徐晋那股火就又冒了出来,一把抢过瑧哥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晧一脸迷惑。
  瑧哥儿回头朝他招手:“六叔也来!”
  徐晧笑呵呵跟了上去。
  徐晋瞅瞅儿子,默默收起脾气。
  他是兄长,他不跟他计较,但他要让六弟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第234章
  薛家十二那日将薛荣的庚帖送了过去,照例说等个三四日傅家那边应该就会回消息了,可薛夫人盼了一天又一天,傅家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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