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节

  从公寓到医院步行也就十分钟,当真是有一种家里家外的感觉。
  骆子铭懒懒的在病床上躺着,一条腿吊起来,两只手臂垂在身侧,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白色带子。
  看到童昔冉,扯动嘴角笑的特别邪魅:“怎么样?新家舒服不?”
  童昔冉没好气的将包搁在一旁,看着桌子上的保温瓶,知道骆子铭还没有吃饭,便转身去卫生间洗手过来喂他吃饭。
  “怎么不答话?难道有什么不满意的?”就着勺子吃了一口,骆子铭眯起眼睛,大爷似的问。
  童昔冉对着骆子铭直翻白眼:“没有,满意的很!我说,你这是打算在这里耗下去了?”
  骆子铭模糊的“嗯”了一声,不多说,他在这里其实还有一件事,就是等人。
  但,不想对童昔冉言明,就算买公寓让她住到这边,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童昔冉知道骆子铭有事情瞒着她,心里挺不舒服的,不过她有排解的方式,想着骆子铭是病人,也就翻篇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个月的时间,骆子铭终于同意出院了。
  而这段时间,也恰好立春,开春的天气凉飕飕的,很是舒服,童昔冉看着怀里已经四个月多的小家伙,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依赖,开始实施断奶计划。
  骆子铭出院后一家人又迁回了主宅,要给孩子断奶,就不能光和父母在一块了,人多,会好一点。
  添加辅食,慢慢喂奶粉,减少母。乳。喂的时间,一拖二拖,等到真正断了奶的时候,锵锵都半岁了。
  童昔冉终于完全摆脱了“奶牛”的称号,回归了工作中。
  昔海大厦在耿士忠的一系列措施中发展的很迅猛,他也是真正的尽忠尽职。
  童昔冉重新上班的时候,高调的入职昔海,直接从幕后走到了人前。
  骆恺在电视前面看着意气风发的童昔冉,露出一个懊悔不已的表情。
  “姐,有件事,我得和你说。”沈茜在电话中很是纠结,这件事她知道了有几天了,也是无意中从自己爸妈的谈话中听出来的。
  她本来是想告诉给童沥,可一想童沥最近因为童氏财团内部出现的问题忙的焦头烂额,只能去找童昔冉了。
  童昔冉在办公室整理这两年来昔海的所有业务往来,接到电话听出来沈茜的声音有点不对,以为是和孟楠之出了意外,立马停了手中的工作出门见她。
  推开盛夏威夷会所的门,清脆的风铃声告知侍者有人来。
  童昔冉看到了坐在窗户旁边的沈茜,笑吟吟的走过去将包放在自己身边,对侍者扬手要了杯奶茶。
  “怎么了?情绪那么低落,难道是因为和孟楠之订婚推迟的原因?”
  孟楠之和沈茜的订婚原本订在年前,可前段时间童昔冉和骆子铭出事在医院里住了几个月,将这日子就给过了,她问过姜颖,怎么二姨那么没有消息,姜颖当时说是因为他们都住院的关系加上孟家有点私事要处理,就给延迟到了五月份。
  童昔冉当时还打趣,五月份订婚十月份直接结婚,一年都是喜事。
  眼下看沈茜的样子,失落中透出惶恐,肯定心里有事。
  “哪有。”沈茜笑笑,笑容有点牵强,还是略微别扭的说了句:“我和楠之已经订过婚了。”
  “什么?”童昔冉咬着吸管没有听清楚。
  沈茜脸上出现一丝愧色,不敢抬头去看童昔冉的眼睛,她轻声重复:“我和楠之已经订过婚了。”
  童昔冉“哦”了一声没有接话,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对啊,你们订婚那么大的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不说沈家,单孟家的家世,怎么可能给孟楠之找了媳妇儿不宣扬的?
  沈茜脸上的愧色变成了苦笑,她的声音不大:“我们订婚,就是带着我去孟家走了一遭,在,孟家的花园简单的举行了仪式。”
  “怎么回事?”童昔冉意识到沈茜话里有话。
  孟家这样的家族,在后花园举行了简单的仪式,是在孟家内部公布的意思还是只有孟楠之的爸妈在?
  “没什么,姐,不说这个了,我找你来是别的事情,你知道绑架你的人是谁吗?”沈茜换了话题,她现在和孟楠之没有什么大问题,两个人都挺好的,要说有事的话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决的,反正交给孟楠之就好了。
  童昔冉摇摇头,她真不知道,问了骆子铭几次,都被他给搪塞了过去。
  “不太清楚,但看骆子铭掩饰的那模样,我猜的*不离十了。”童昔冉继续咬习惯:“我总觉得是子铭二叔做的,他就算没那个胆子但经不住牢房里有个出谋划策的主儿,难保不会为了儿子孤注一掷。”
  沈茜瞪圆了眼睛,伸手去捏童昔冉的手,吞咽口水小声说:“姐,你猜的差不多,但也不全是,我说了怕你受不了,姐夫的二叔并不是主谋,主谋是你大伯,你大伯你知道吗?”
  扑通,扑通。
  童昔冉“唔”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彼此间寂静的呼吸声中,她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大伯?童智杰?怎么可能?
  乱了,全乱了,心乱如麻,如果,如果童智杰对她动手,说明什么?
  说明他连爷爷的面子都不顾了,他这次找的雇佣兵,不单单是要绑架她,是想要她的命!失败了,自己活的好好的,那,小沥呢?爸妈呢?童智杰,会不会将手伸到他们面前去?
  “你,你听谁说的?”
  沈茜知道自己说出来童昔冉或许不会相信,但,她也是无意间从爸妈那里的谈话中听到的,也从孟楠之的口中得到了证实。
  童智杰在童沥接手公司后慢慢的淡出了,现下,他安安心心的在家里享受着童沥的劳动成果。
  作为童氏财团董事中的一员,持有着童氏财团不少的一份股份,他就算什么都不做每年进账的金额也能让他们一家人都过的很舒适。
  不对,童昔冉突然睁大了眼睛,童智杰是恨死了她。
  她竟然忘记了童欣茹,因为她的缘故,童欣茹整个人疯了,孩子流掉,丈夫入狱,婆婆也触犯了刑法,一家人,都没有好下场。失去了儿子,眼下,女儿也变成这样,童智杰不仅恨她,也恨骆子铭。
  这也就是解释通了。
  难怪骆子铭不告诉自己,他是怕自己伤心。
  “姐,你没事吧?”沈茜一直拉着童昔冉的手,看着她脸上各种变化的表情,心里很是担心。
  她说出来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果童昔冉不知道谁在背后捣鬼,万一下次再被阴了怎么办?知道了,总能提前防范的。
  虽然童家大房和二房的关系不是很好,可沈茜知道,在童昔冉小时候,她大伯对她也是很好的。
  给童欣茹买东西的时候也会想着给小侄女捎一个,包括她大娘,都有将她当做女儿疼爱过,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童沥的才华逐渐显露,或者在更早之前,在童氏财团有了不小的规模,在童爷爷想要寻找继承人的时候,这些感情就发生了变质。
  那种情意慢慢被财富所带来的欲。望所填满,成为了一种存放在记忆中的佳酿。
  “我没事。”童昔冉摇摇头,勾起唇角笑:“知道了更好,我之前是忽略了,没有想那么多。”
  沈茜看童昔冉这样也算是放心了。
  手机响了起来,童昔冉掏出来一看,乐了:“还真是巧,说曹操,曹操的电话就来了。”
  沈茜还没有问是谁的电话,就听到童昔冉接起甜甜的叫了一声“大伯。”
  搅着习惯,看着玻璃杯中浅浅的液体,沈茜竖着耳朵听电话里的内容。
  “现在吗?行啊,没什么事。你说地址吧。”
  童昔冉“嗯嗯”了几声,扣断电话,对沈茜笑笑:“小茜,我去看看我堂姐。”
  “你去见童欣茹?她不是疯了吗?”沈茜连忙起身,拦了下童昔冉,总觉得不踏实。
  自己刚告诉老姐童智杰的事情,那边童智杰就打电话来让她去见童欣茹,事情是不是有点太过凑巧了?
  童昔冉摇摇头,示意沈茜放心:“我打电话让谷雨送我,她在附近。”
  谷雨上次受伤也算是命悬一线,被郎景宸从鬼门关拽了回来,在医院养了二个多月,才好就跟着她开始活动了,差不多算是形影不离。
  童昔冉的车是骆子铭新给换的,三百多万的宝马,依然是白亮的颜色,是她特别喜欢的。
  她对宝马比较钟爱,原因是喜欢宝马车的标志。
  谷雨接到了童昔冉的电话,开着车在餐厅外面等,很快看到童昔冉和沈茜一同出来。
  “先送你回去吧。”童昔冉让沈茜上车。
  沈家离童智杰的家不是很远,也算是顺路吧。
  “你不是去看童欣茹吗?”
  童昔冉笑笑:“是啊,童欣茹在我大伯家。”
  童智杰两口子就剩下这一根独苗苗了,哪里舍得将她丢到精神病院那种地方?
  到了童家,童昔冉和谷雨一前一后下车,谷雨是决定跟着童昔冉,谁都无法让她打消念头。
  “别一副跟有敌情似的模样,瞧你那小脸板的,笑笑。”
  谷雨听话的弯着眉眼笑,垂在身侧的手依然半握成拳,她知道,那些人是童智杰找来的,在来之前她告诉了骆子铭,想必,要不了多久骆子铭也会寻个理由过来。
  少夫人被蒙在鼓里,她不能再让少夫人受伤了。
  李琦亲自过来开的门,不冷不热的打招呼:“来了。”
  说着让开身子让童昔冉和谷雨进门。
  在看到谷雨的时候,李琦多打量了她两眼,到底没有将人给挡在门外,放她们两个人都进来了。
  童智杰家在童欣茹出事住院期间将屋里重新装修了。
  他们家比童志峰的家大了不止两倍,是属于上下的小别墅,这么一休憩,看起来宽敞明亮了许多。
  楼上,隔开弄成了童欣茹休养的地方,该有的调养设施都不少。
  童昔冉进来后细细的打量了一圈,确实和以前大不相同,看情况投资了不少钱。
  童智杰在一楼的书房,房门开着,人在两米宽的老板桌后面坐着,脸上带着黑框的眼镜,翻看着扑在面前的文件。听到动静往外面看了一眼,只一眼,便和童昔冉的目光对上。
  童昔冉浅浅的笑着,遥遥的朝着童智杰点点头,大咧咧的在沙发上坐下。
  童智杰也笑笑,从屋里站起来,缓缓朝外走。
  背着光亮,童智杰脸色的表情看的不太清楚,直到他站在了童昔冉面前。
  “大伯,我现在去看堂姐,方便吗?”仰起头,对着童智杰笑的特别可爱,也就仰头的功夫,她看到了童智杰的眼睛中布满了血丝,红通通的,好像一双嗜血的猛兽,散发着血腥味。
  童智杰脸上的表情没有特别的变化,勾着唇角,看童昔冉,死死的盯着她看。
  那种毫不掩饰的仇恨化作两团锋利的眼刀,狠狠地射向面前的人儿。
  谷雨自然的挡在了童昔冉身前,没有看童智杰,侧着身子去扶童昔冉:“少夫人,是去楼上吗?”
  童昔冉没有答话,歪着头看着童智杰,笑吟吟的样子:“大伯,你说呢?”
  童智杰冷笑一声:“当然。”
  转身,朝楼上走去,在前面带路。
  童昔冉对着谷雨使眼色,她感觉到了童智杰的奇怪之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他该是多久没有开口了?
  旋转的楼梯,一步一步踏上阶梯向上走,越往上,心中的古怪感觉越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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