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张太医昨夜就来给她诊过脉了,得出的结论是,简皇贵妃娘娘之前都是茹素为主,鲜少食荤腥,加上昏迷三日肠胃里除了药液之外粒米未进,肠胃比较敏感,醒来后这两日饮食上鱼肉过多油水太足,是以肠胃一时适应不了,才产生这些泄泻不止之症。
说白了,就是吃多了。
吃多了……吃得拉肚子拉了整整一晚!这要是传出去,她这个之前餐花饮露仙女似的人儿,还要不颜面不要?
真是……前世做了饿死鬼,这辈子好不容易有东西吃了,一时没忍住,竟没想到自己肠胃承受不住。
“是二十一次了,娘娘。”阿珍在一旁提醒。
“是啊,张太医的药也没见起作用啊……”
阿曛摊开手任阿珠给她整理好衣裳,在阿珠的搀扶下颤巍巍走出里间时,一时以为自己头晕得连眼也花了。
☆、15见一次吐一次
那斜斜歪在贵妃榻上,玉泽修长的手上把玩着一枚枣红色云锦面料香囊,好整以暇望着自己的,不是那骚包得堪比孔雀的熙和帝凤泫,又是谁?
阿曛一时还真是想不明白,这位……上一世她求了十年也不得一见的这位,这一世,怎么时时都能碰上呢?还在她如此的狼狈不堪的时候碰上面,真是……冤家路窄!
虽有些措手不及,但阿曛还是很快就反映过来,朝凤泫结结实实的行了个妃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阿曛在阿珠搀扶下扎扎实实跪拜了下去。想以前,她还真是从未在他面前执过妃礼,两人本是少年夫妻,这些繁文缛节的,历来没怎么真的在意过。
如今,阿曛再世为人,方知自己以前跟凤泫相处,确确实实是太过“恣意”了,这份“恣意”,原本是建立在她以为的凤泫对她的宠爱之上的,经过上一世十年的惨败,她方知她当时的这种“恣意而为”是多么的无知和可笑。
但凡男人,对待女人的态度,只区分这女人是他在意的还是他不在意的,如果是他在意的,那无论这个女人在他面前是温柔娴淑还是恣意妄为,根本就不重要。史上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烽火戏诸侯的君王有之,乱杀忠良有之,冲冠一怒为红颜也不少,不爱江山只要美人的君王大有人在,先决的条件是这些男人是不是在意他身边的女人。
除此之外的女人,对男人来说,只分有用的和无用的。
她经历了一世,遭遇了一轮,若说她还没看透自己在凤泫的心里是个什么地位,那她上一世被凤泫欺骗最终玩死也是活该。
男人只有面对自己在意的女人时,才会付出真心,其余的,他付出的不过是耐心,那种垂钓老翁等待鱼儿上钩时的耐心,那种下棋人布局落子时的运筹帷幄机关算尽。
阿曛清楚自己于凤泫,显然不可能是前者,不可能是他“在意”的那个心尖上的人。那么,只能是后者,那个于他有用的人。有用的也不是她,是她背后的娘家,她的父兄叔伯笼在麾下的凤渊的几大世族以及背后无与伦比的力量。
凤泫已利用她娘家的势力登上了九五之尊,现如今不正是到了良弓藏、走狗烹的时候了么?卸磨杀驴的事,怕是凤泫早就已经筹划好了,只等着她一步一步入了他设好的圈套,一步一步的被他送上黄泉路罢!
跪在地上磕足了三个头,方听凤泫淡淡一声话语缓缓传来:“爱妃平身。”
阿曛虽头昏眼花,恨不得就这么趴在地上美美睡一觉,要知道她一整夜就在恭桶和床铺之间来回折腾了,这阵子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但不得不爬起来,道了声:“多谢皇上垂怜。”
直起身来时,阿曛眼前一黑,差点没扑到在凤泫的怀里,还好阿珠及时出手扶住了她。
却听凤泫哧的一声笑了出来,“爱妃还真是性急,朕不过几日未来蒹葭宫,爱妃就这么等不得,宫人们都还在场,爱妃就要向朕投怀送抱了么?”
投你个球啊!大早晨的不去上朝,跑到蒹葭宫来坐着,不就是为了来欣赏她拉了一夜肚子的狼狈样子么?以凤泫的手腕,蒹葭宫估计遍布他的爪牙,她的一举一动早已入了他的眼线,只看他想不想知道她的情况罢了。这厮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还会揣了什么好心?
“臣妾还真是想向皇上投怀送抱的呢,只可惜臣妾这身子骨实在是羸弱不堪,伺候不了皇上啊。”阿曛定了定神,望向凤泫,“不知皇上一大早来蒹葭宫,是有什么紧急的事么?”
凤泫唇边噙着一似浅笑,一双桃花眼甚是耀眼,“朕听闻爱妃肠胃不适……嗯,拉了一整晚,想必爱妃实在是受了不少苦楚,朕过来瞧瞧,瞧瞧。”
“瞧瞧”二字说得尤为轻快开心。他果然是摆明了来看热闹的罢!
就知道这厮从未安过好心,最喜欢在她灰败不堪的时候来瞧热闹看笑话的。前一世,她饿死了之后,这厮也是过来端详了她的尸身大半天的。这一世这厮越发的恶趣味了,连她拉肚子这等说不出口的事情,他也要来看一看她的惨状。
阿曛赶紧说道:“臣妾只是吃错了东西,还好,还好,劳皇上惦记,臣妾感激涕零,皇上公务为重,还请皇上移步……”
阿曛原以为能够忍到凤泫离开再吐的,上一次在镜湖边,她虽忍得辛苦,但还是忍住了,这一次可能是劳累过度,实在是没能忍住,转身奔向内间,连门尚未踏进,就趴在门槛上狂吐起来。
上一次吐出来的全是苦水,这一次更甚,连胆汁都吐了出来,满嘴苦涩,呛得眼泪直落。
却听凤泫的声音传进内间来:“爱妃就如此不喜见到朕么?镜湖边如此,这次依旧如此,看来这蒹葭宫朕以后还是少来为好。”
凤泫不这么说,阿曛还真的没这么觉得,凤泫这么一说,她才发现,自己真的是见到凤泫就想吐,身子根本就是本能反应一般,不受她意志所控制。
她这是算落下了见到凤泫就反胃要吐的毛病么?
如何是好?!
这真是让她头痛的问题。
却又听凤泫道:“对了,爱妃的香囊可要保管好了,不要连凝翠阁里都能找到爱妃的东西。”
凝翠阁是甄才人的寝宫。想必凤泫昨夜宿在那里,看来这一大早,凤泫是替甄才人出气来的。
阿曛就说怎么看着凤泫手中把玩的香囊有些眼熟呢,原来还真是自己蒹葭宫中的东西,只是何时流了出去,还跑到了凝翠阁去的,她还真的不知。
想必这香囊并非单纯一个香囊那么简单,不然,凤泫也不会为了区区一个香囊亲自跑一趟蒹葭宫,前一世,他不是再也没有踏足过蒹葭宫的么?
阿曛整理干净再次从里间出来的时候,凤泫已经离开了,那枚香囊静静躺在贵妃榻上,在阿曛看来,就像甄才人在向她耀武扬威一般。
阿曛对阿珂道,“拿着这枚香囊去找张太医问问看,与咱们惯用的香囊有什么不同之处。值得皇上亲自跑一趟的东西,定然有其非比寻常之处。”
她已不能有任何的行差踏错,她不想也不能再一次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她有某些预感,也许这枚香囊,就是当年让她一世不得翻身的理由之一,也说不定能够找出前一世凤泫再也不踏足蒹葭宫的原因来。
尽管凤泫与她的感情可能都是凤泫的临场做戏,但是此时身为皇贵妃的她,还不至于让凤泫在一夜之间就弃之如敝屣的,一定是某些环节出了问题,她要找出来,至少能尽可能的避免前世的种种遭遇。
☆、16皇贵妃也是可以偷菜的(加更) 感谢这些天收到的美酒鲜花币币钻石和票票
病来如山倒,病去似抽丝。
阿曛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才算缓过来,虽说她前世做了一次饿死鬼,这一世她是无论如何再也不会亏欠自己的口腹之欲的,但是,有之前腹泻之鉴,她却再也不敢像先前一般乱吃东西了,只得按照张太医的吩咐,慢慢的调理身体。
能下床之后第一件事,自然是去后院的菜园子看众人的劳作情况。
金贵和阿芫两队的人都有模有样的将各自的几亩地平整出来,金贵还将地分做了几个区域,有模有样地画了一张部署图给阿曛过目,不愧是种过菜的,算是有些眉目了。
阿芫这一队除了将地整平了,其余的一丝头绪也无,阿芫见到阿曛就想哭,别说种反季菜了,她连种子都找不了几种,如何下手?
阿曛也不理阿芫在自己面前哭,反正就是一句话,种吧,种不出东西来,就回家嫁人。嫁的人自然是那瘸子张三。
阿芫将沾满泥土的双手在满脸泪痕的脸上抹了几抹,又带着人钻入了菜园子里,去研究如何种反季菜。她又不能请教金贵,毕竟两队如今在打擂台,互相之间生怕对方知道了一点点的消息去,又怎么会反过来指导对手?
阿曛自己的这一队在荣德的督工之下,这几日光顾着挖鱼塘了,地上面还是残败的牡丹花坑,几日没人理,已经开始长满杂草。
阿曛也不急,先挖鱼塘要紧,她想赶着在春末养上蟹苗,在中秋的时候,自己能够在蒹葭宫里的最后一个中元节里,用自己养的螃蟹,为自己过一个十六岁的生辰。
自己这一队的人在荣德的带领下奋力挖着鱼塘,阿曛没什么事可以干,便凑到金贵那一队去“观摩”种菜。看金贵如何整地、如何挖沟、如何起垄、如何垫基肥、如何撒种、如何盖土、如何浇水,一一仔细观察,详细询问,认真聆听,俨然一位十足认真的好学生姿态。
金贵其实也是半桶子水,什么事情都摸索着来的,第一茬黄瓜、南瓜、冬瓜种子撒落到地里好几日了,都不见发苗的动静,金贵就急了,胆颤心惊地望着阿曛:“娘娘,这种子不发芽如何是好?”
阿曛瞪了金贵一眼,心道,你倒是会问啊,本宫要是知道怎么种菜,还找你们来练手做什么么?还会饿死在浣衣院么?
不过,她还是怕吓坏了金贵这孩子,只得耐心道:“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失败了不可怕,可怕的是对自己没有信心,金贵本宫相信你一定能让种子发芽的,不如,本宫准你出宫去问问你娘?”
金贵于是屁颠屁颠领了牌子出宫向他娘老子请教去了。
金贵这边种子不发芽,阿芫这边却有了意外收获,她种的一些白菜、萝卜的种子,竟悉数发了芽,还长势喜人,差点没把阿芫乐坏了。阿曛当即赏了阿芫一队一锭银子,心中不免怨叹,这丫头要是前世有这么聪明,她主仆二人也不至于饿死了。
荣德领着人挖的一亩多地的鱼塘算是挖成了,阿曛让人汲了井水注入鱼塘之中,又让荣德去市井里买了莲藕种子和不少鱼苗蟹苗养了进去。
黄昏时,阿曛坐在凉亭里,边吃着阿珠亲自烹饪的点心边喝着上好的云雾茶,边欣赏着鱼塘上粼粼波光,心中甚是愉悦,心想如果不是在这蒹葭宫中只剩下半年时光,她也许会很喜欢就这么在这里住一辈子,至少心静,至少锦衣玉食,可以快快乐乐当个农夫,等鱼儿长大一些,她在这凉亭里垂一柄钓竿,还能钓钓鱼,当个渔夫。
吃饱喝足,阿曛决定去阿芫的辖区内盗点萝卜苗作晚膳。
要知道如今金贵和阿芫是竞争对手关系,彼此都将自己一亩三分地里的东西看得比生命还要贵重,连阿曛想讨点阿芫种的新鲜萝卜苗来尝尝鲜,阿芫都是一脸的不情愿,阿曛如今沦落到只能趁阿芫去内务府取东西的时候到阿芫的菜地里偷菜的地步。
阿曛支开园中的其余人等,独自一人蹑手蹑脚走入了阿芫的领地,见到新鲜水嫩的萝卜秧苗,阿曛觉得顿时觉得口舌生津,那种一偿为快的念头在她脑子中萦绕不歇,要知道若是阿芫种菜成功了,还将菜种得很好吃,那就意味着几年之后她带着阿芫沦落到浣衣院的时候,至少可以让阿芫多种点菜来,除了充饥,说不定还能拿来出售,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存点积蓄买床棉被什么的。
想到这些,阿曛实在是高兴,左右望了一下四周,见偌大一个菜园子里,只有她一人在,便再也不顾及淑女风范和皇贵妃的身份,蹲在阿芫的萝卜地里,将整垄地里刚刚长出几片嫩叶子的萝卜苗拔了个精光。
☆、17臣妾罪该万死
阿曛抬手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水,见阿芫辖区内的萝卜苗基本上都落入了自己手中的布袋子里,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阿芫的领地打算往回走。
额头伤口处新长出来的痂可能因为汗水浸染的缘故,有些钻心的痒,阿曛边走边用手指蹭了蹭额头上伤口。
待阿曛走到园中凉亭处,想转进凉亭再喝两口茶水歇一歇的时候,却见凤泫正斜靠在凉亭的栏杆上,一身水过天青色的袍子将这厮那份冷峻从容的王者之气勾勒得淋漓极致,那白皙的手中正端着一个青瓷茶盏,不正是阿曛偷菜前留在凉亭中的,还会是谁的?
淡淡晚霞中,只见那人静静望着自己,眸中沉静有如古潭深井,是无法探知的深沉,唯有那唇角一抹似讥似讽的浅笑,才让阿曛在茫然中感知到此人此时来此地的目的:凤孔雀又是来看她笑话的吧!
阿曛忙将手中装满萝卜苗的布袋子藏在身后,冲着凤泫眯眼一笑,“皇上怎么来这里了?”
“爱妃不欢迎朕?”凤泫就着手中的茶盏饮了一口。
“欢迎,欢迎!”阿曛忙点头,望了一眼凤泫端着茶盏的手,道:“皇上口渴了吧,不如请皇上移步前殿,让阿珂为您煮盏热茶。这凉亭中的茶早就凉透了,喝不得的。”
阿曛恨不得赶紧将凤泫支开。阿曛觉得胸中不知为什么又被堵满了,前两次见到凤泫腹中的那种翻江倒海的反应又来了,如果凤泫再在她面前呆下去,她怕实在是自己忍不住,会当着他的面吐一地的。
“不用那么麻烦,朕看这茶凉了味道更好。”凤泫没有离开的意思,端着手中茶盏看了看,又掀开凉亭中石桌上茶壶的盖子看了看,道:“巴山云雾?爱妃什么时候连这么粗的茶也入得了口?爱妃不是一贯非雪山女儿香不喝的么?”
“臣妾偶尔也喝一喝别的茶的。”阿曛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自重生之后,阿曛喝的茶就从未假他人之手,都是自己动手煮的,不再拘泥于以前只喝雪山女儿香的习惯,凡蒹葭宫中内库里存着的茶,她都让阿玳翻出来了,没事的时候,阿曛会一道一道煮来喝一喝,这巴山云雾,本来是宫中下人们喝的,阿曛从阿玳那里拿到后,也没分是好是坏,先煮了再说,自然不会料到凤泫这个时候会来蒹葭宫后院的菜园子里逛,更不会料到凤泫会喝她喝过的剩茶。
“这茶朕以前也喝过,凉的比热的回甘更醇一些,爱妃要不要也偿偿?”凤泫说着将手中的茶盏递到了阿曛的面前。
阿曛好不容易忍下去的腹中之物,被凤泫递到面前的这杯茶散发出的香气引发得喷薄而出,阿曛实在是没能再忍住,转身奔向凉亭外,才走了两步不到,便不得不蹲在了一旁狂呕起来。这次跟上次不同,之前吃了不少点心的,一番猛吐,阿曛面前的地上尽是脏污之物。
阿曛觉得狼狈至极,其内心深处是忌讳让凤泫看到自己如此不堪模样的。所谓的女为己悦者容,她内心深处期待留在凤泫心中的,都应该是妖娆妩媚的高贵典雅的形象,如今落得这种灰头灰脸的样子,阿曛也不想再面对凤泫,只是将背向着凉亭,低声求道:“臣妾今日吃坏了肠胃,让皇上看到如此狼藉脏污之物,臣妾罪该万死,还请皇上移驾他处,离开这脏污之地。”
☆、18臣妾尽力
说完,阿曛仍旧蹲着,背对着凉亭,等凤泫从凉亭中离开。却等了大半天,也不见有任何动静,只得理了理凌乱的发,转过身去看凉亭里的人。
可凉亭中哪里还有人在!只见不远处的鱼塘边,凤泫抓着一把青绿色的萝卜苗正往鱼塘里扔。扔完一把,又从手中的布袋子里抓一把出来继续往鱼塘里扔。
“哎哎哎——皇上——”
阿曛早已不顾形象,飞身奔向了凤泫身边,双手紧紧抓着有一半抓在凤泫手里的装有萝卜苗的袋子,脸上早已一副可怜兮兮求饶的表情,说出的话早已软糯糯的似要将对面的人给化了一般,“皇上,请将袋子还与臣妾吧,皇上~~~”
阿曛在听到自己的声音后都觉得浑身一阵激灵,就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都使出杀手锏了,按以往的经验,对面的这厮应该立刻缴械投降的。可似乎凤泫并不为所动,依旧从布袋子里掏出一大把萝卜苗扔到了鱼塘里。
“皇上,那是臣妾的萝卜苗啊,皇上~~~”
“皇上,拜托拜托,给臣妾留下一点点嘛,就一点点,一点点——”
“皇上——”
阿曛觉得自己平日里能祭出的招基本上都用得差不多了,搁以前,这厮早已丢盔弃甲,她早已所向披靡攻城略地的,但今时今日,凤泫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都不带睁眼瞧阿曛一眼,阿曛自信心深受打击,泱泱地放开了抓着布袋子的手,愣愣望着鱼塘里浮起的一大片绿央央的萝卜苗,她在想要不要等凤泫走了之后,再偷偷地下到鱼塘里将萝卜苗捞起来,希望到时候鱼儿还能给她剩下几颗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