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所以你是那种不肯让自己受委屈的类型啊?”东沄也凑过来拿了一片饼干。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让自己受委屈啊。”曾白头一边啃着饼干,一边自说自话:“那种委屈的心情很难消化的,说不定到死的时候都还留在肚子里,活一辈子就受了一肚子的委屈,那不是太悲惨了嘛。”
  “呀……真会讲大道理啊!我们白头。”崔永灿叹道。
  “所以说,和道箐那孩子去高档餐厅吃饭的时候,也这么跟他讲大道理了吗?”mc曹问道。
  “是啊,那孩子很喜欢听人说大道理呢。”曾白头高兴道。说完了她才反应过来:“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去了高档餐厅的?”
  “网络上不是有照片嘛,你都不搜索关于自己的信息吗?”金泰盛道。
  “啊……又被拍照了吗?”曾白头有些苦恼,看来以后也不能经常跟那家伙出去吃饭了呢。也难怪今天早上集合的时候,东沄一下子就能猜出她所谓的那个吃饭,其实是一顿工作餐,原来根本就不是用猜的。
  “你才知道吗?”东沄道。
  “是啊,因为很少上网的关系。”除了关心一下上一期节目中那几幅画的拍卖情况,曾白头这两个星期基本没上过网。
  “这个枕头你打算自己抱回去吗?”吃完一块饼干,曾白头又问东沄道。
  “怎么,你想要吗?”东沄看向她。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曾白头说道。
  “不想要问什么?”东沄作势就要躺下睡觉了。
  “我们这里不是还有两个老年人嘛。”上回曾白头送枕头给金泰盛的时候,mc曹和崔永灿还吵着说要呢。
  “谁是老年人啊?”崔永灿不满道。
  “是啊,白头,我们的岁数,目前还达不到老年人的标准呢。”mc曹也这么说。
  “所以你们这一次都不想要枕头了是吗?”这态度变化有点大啊。
  “你自己要就要,别拿我们当借口了。”mc曹说道。
  “是啊白头,怎么样,没把他手里那个枕头弄过来心里面是不是很不得劲?”金泰盛抖了抖自己的被子,然后舒舒服服地躺了进去,不用跟嘉宾们睡一间屋子真好,尤其是当那些嘉宾们看起来都不太招人喜欢的时候。
  “没有啊,我哪有。”曾白头嚼着饼干含糊道。
  “别说谎了,从刚刚开始,这个枕头都快被你盯出一个窟窿来了。”东沄说着就把那个鹅绒枕头给她丢了过去。
  曾白头伸手接了,嘴里还说着:“我可没有盯着它看啊。”
  “今天太晚了,这幅画就留着以后再画吧。”东沄说着也躺进了自己的被窝。
  “怎么?还要画画吗?”曾白头还当他是白给呢。
  “怎么?不打算帮我画画?那你枕头还给我!”东沄坐起来道。
  “不是,会帮你画的。”反正都在一个节目组,帮他画画那肯定也是早晚都会做的,这个枕头不要白不要。
  “白头啊,上次你不是说,再收到枕头的话会送给我们吗?”崔永灿这时候又来了。
  “刚刚你们不都说不要吗?”曾白头这时候说什么都不给了,刚刚几个人合起来揶揄她的时候不都挺开心的嘛,这会儿又说要枕头了?
  “刚刚我们那是开玩笑的。”mc曹说道。
  “上次我也是在开玩笑的呢。”曾白头说。
  鹅绒枕头就是软啊,只可惜了,枕着这个柔软舒适的鹅绒枕头,曾白头却没能一觉到天明。
  醒来的时候发现还是半夜,睁开眼睛看到对面床铺上的那个模糊的黑影,虽然在黑暗中看得并不清晰,但是曾白头知道,这个男人闭眼睡觉的样子,必定也是很好看的。
  曾白头轻手轻脚地提起她的那些画画工具出了屋子,既然睡不着,那干脆就用这些时间画一幅画吧,等到她的身体感到疲倦的时候,自然就会想睡觉了。
  坐在屋檐下,看着繁星璀璨的夜空,曾白头摆开了她那些用来画油画的工具。
  之前这一整天的时间,她的心情好像都有些太过浮躁了,现在想来真是没有必要,跟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生什么气呢,等这一期的拍摄结束了,他们也就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撇去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之后,有些东西却也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曾白头在她的画布上画下了半片星空,还有她头顶上的一片屋檐。
  宽广开阔的天空让人的心情也变得开朗起来,原本那点小烦忧好像也都变得那么渺小。在深蓝色的夜空中,那些星星点点的璀璨看起来是那样的美丽,让人心生欢喜。
  而在这一片星空之中,也有着一棵最美最亮的星星,曾白头把这颗星星画得很美,这颗美丽的星星低垂在天际,仿佛是远在天边,又仿佛是被谁挂在了屋檐下……
  这颗星星看起来这么美,离她好像也很近……
  ☆、第三十一章 石沟村4
  曾白头这一画,就从天黑画到了天亮,搁下画笔,揉了揉略显酸胀的脖子,坐到廊下,懒洋洋地打个哈欠,听着早起的鸟儿们发出清脆的鸣叫。
  这时候的天色才刚刚蒙蒙亮,乡村的早晨,隐约还带着一点雾气,空气特别清新,偶有晨风吹过,仿佛也都带着清甜的气息。
  真是个美好的早晨啊!
  “呀!白头啊,你都不用睡觉吗?”金泰盛这时候也从屋里出来了。
  “睡到一半突然想画画了呢,欧巴。”曾白头笑道。
  “呀……你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稍微注意一下身体吧。”金泰盛有些看不过去的样子。
  “没事的。”曾白头做了一个深呼吸,说道:“人生中能有多少个美丽的夜晚,又能有多少个这么美的早晨呢。”
  “喝醉了吗?”这时候东沄也从屋里出来了。
  “没有。”曾白头笑道。
  “一大清早说什么醉话?”东沄揉着眼睛走到廊下,站在那幅画面前道。
  “你有低血糖吗?”曾白头问他。
  “怎么?”东沄转头去看她。
  “低血糖的人不都有起床气嘛。”曾白头说。
  “一大清早就不要吵架了,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金泰盛打着哈欠去找吃的,他们节目组是不做早饭的,但是为了保持体力,他们一般都会吃点节目组方面提前准备好的面包饼干牛奶咖啡什么的,有时候也会有大麦茶之类的东西。
  早起的好处是漱洗的时候不用排队,三人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整齐了,然后一起坐在廊下吃早饭。
  曾白头饿了一个晚上了,这时候喝一口热牛奶,咬一口面包,吃得也挺香甜。
  “要是能有点热粥就好了。”她心有不足道。
  “喜欢喝粥吗?”金泰盛问她。
  “是啊,早上的时候,就应该喝点熬得软糯咸香的热粥才最舒服不是嘛。”要是能再来一根油条,一个大肉包子那就更好了,不过在h国这边,一般人家平时没事都很少喝粥。
  “是啊,一个人就得那样生活才行啊,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金泰盛也这么说。
  “当然了。”曾白头深以为然。
  “那么,早上的这一次拍摄我就不参加了。”吃过早饭以后,曾白头便拎起画板独自出门去了。
  不参加早上的拍摄对她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昨天晚上玩第二个游戏的时候,她一直都是受攻击的那一个,这一期节目的放送分量应该也差不多足够了。
  出够了风头以后,就应该要适时地保持低调,这样才比较不容易招人讨厌。
  而且昨天一整天,她的心态都不是特别好,现在既然已经调整好了心情,就应该要到村子里好好走一走,认认真真画一幅风景画才对。
  石沟村的村民们对他们这个节目组的到来抱以很大的期望,如今他们这里的树莓已经开始成熟了,今年是否能够迎来更多的游客,就全看他们这一期节目的播出效果了。
  五月底,天气已经很暖和了,空气中仿佛也有了初夏的味道。
  村子周围的坡上路边,到处都被村民们种上了树莓树,这时候大多树莓树上都结满了青色的红色的果实。
  曾白头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在每年的这个季节,每天上学放学的时候,都会在路边寻找那些已经成熟了的树莓,每当找到一颗结满红色果实的树莓树的时候,她都会特别高兴。
  那样的满足与喜悦,竟然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被遗忘吗?
  曾白头拿起画笔,想象自己还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小女孩,背着书包,在清晨的阳光中小心翼翼地拎着一棵树莓树的枝条把它掀了起来,见到枝条下面垂挂着满满的红色果实,于是满心欢喜……
  这些树莓果成熟得这么好,以至于就连空气中也隐隐飘荡着酸甜的气息,因为一直都没有其他人发现它的缘故,有些熟透了的果子没能被及时采摘,已经掉落在了树下的草丛里,眼下正是万物生长的季节,树下的野草也都长得十分茂盛,嫩绿的草叶上这时候还沾着点点露珠……
  她就这样站在晨光之中,努力用手中的铅笔描绘着眼前这一株硕果累累的树莓树,她的神情那样专注,从笔尖上流泻而出的每一个线条,都像是一首赞美诗。
  露珠打湿了她的裤脚,太阳越升越高,而她对这一切都恍若未知。
  曾白头画完这幅画的时候,发现负责她的vj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找了过来,这时候正举着摄像机对她进行拍摄,而在不远处的山坡上,他们节目组的成员以及这一次邀请过来的嘉宾,都在那边采摘着树莓。于是曾白头也合上画板向他们那边走了过去。
  “白头啊,画完了吗?”mc曹他们见白头背个画板往山坡上走,便在坡上喊道。
  “刚画完了一幅呢,欧巴。”曾白头笑道。
  “画完了就来跟我们一起摘树莓吧,村民们说,摘多少都可以带回去。”金泰盛高兴道。
  “我一会儿还得继续画画才行呢。”虽然摘树莓也挺好,摘了还能带回家那就更好,但她也不能真的丢了画板跟他们一起去摘树莓啊。
  “呀……这个树莓真的很好吃呢,听说对心脏也特别好。”崔永灿道。
  “当然了。”曾白头说着也上了山坡。
  “白头啊,来,你也拿一个篮子吧。”金泰盛说着给曾白头也弄了一个篮子过来,然后又从自己的篮子里给她倒了大半的树莓。
  “这么多可吃不完呢。”曾白头推辞道。树莓这东西小小的一颗,摘起来可相当麻烦呢。
  “吃不完就拿回家冷冻起来。”mc曹说着也往她那篮子里倒了好些树莓。
  “白头啊,来,也吃我的吧。”崔永灿说着也往她篮子里倒了许多。
  “怎么他们都给了,就你不给吗?”曾白头见其他人都给了,就东沄站在一旁没动弹,于是便主动要求了。
  “你不是已经比我多了吗。”东沄说。
  “怎么,难道你还想让我们白头分给你一点吗?”金泰盛语气不善道。
  “呀,这个孩子真是!”mc曹也表现出不满的样子。
  “大家都做了的事情,为什么就你不做呢?”崔永灿教育他要合群。
  于是东沄只好也走上前去,从自己的篮子里给曾白头倒树莓,倒了两下,抬头看了那三人一眼,然后又继续往里面倒,倒了两下,又看了他们一眼……
  “兄!都快倒完了!”
  “倒完了还可以继续摘嘛,真是。”
  “年轻人为什么这么小气呢?”
  “那为什么你们自己不给她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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