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冤枉你吧(只有小舒没有小霍慎买)

  那年舒澄澄十七岁,再往前数十年,她七岁时陈傲之就已经得了抑郁症,一半是舒磬东酒后打出来的,另一半是骨头受伤不能工作跟社会脱节闷出来的,简言之,全是因为舒磬东。
  舒磬东酒醒之后还算个好人,答应她戒酒,所以陈傲之忍了五年,最后舒磬东又喝多一次,舒澄澄扑上来护住陈傲之,结果他把舒澄澄的胳膊弄脱了臼,陈傲之忍无可忍,办起了离婚手续,但舒磬东死活不配合,于是这手续看似要无限期地拖下去,她干脆直接带舒澄澄回了苏镇。
  陈傲之一直在吃药,情绪很稳定。舒磬东每年都会带学生来苏镇写生,知道陈傲之不想见他,他就只来看望舒澄澄,难免也会见到她,舒磬东本来就浪漫文学看多了,陈傲之又过于漂亮,于是一来二去他又旧情复燃,到舒澄澄高一这年,他痛哭着抱住陈傲之的腰,求陈傲之跟他回榕城住新房子。
  陈傲之不同意,但舒磬东浪子回头得很精彩,把学院的工作推掉,留在苏镇当五好丈夫,他的确戒了酒,并且的确连舒澄澄读书留学的账户都准备好了,甚至学院同事买墓地时他也凑热闹买了一块,学了石刻,一笔一画刻好他和陈傲之的名字,还神经质地随身带着结婚证,怕陈傲之偷走结婚证跟他走完离婚手续。
  陈傲之理智尚存,始终没有答应,只给了舒磬东一把钥匙,让他随时可以来苏镇。其余的事陈傲之没有多说过,但舒澄澄大致猜得到,当年她是怎么爱上他,现在就又重演了一次,所以一年后她听说舒磬东在榕城有了新女友时才会那么震动,她甚至一个人回了一趟榕城,然后晚上失魂落魄地回来。
  那天舒澄澄正巧提前放学,回家很早,路上经过舞蹈教室,得知陈傲之今天没开班,再看她进门时的表情,立刻猜出来她去了哪里,“你见到他了?他女朋友真的很有钱?”
  陈傲之点点头,见家里的灯泡坏了,她翻出个新的,舒澄澄踩上椅子换灯泡,“那你应该把钥匙拿回来,不要再让他来了。”
  陈傲之把钥匙掏出来放在桌上,“拿回来了,你放心。”
  舒澄澄拧亮灯泡,当时她心情很好,随后几天她发现陈傲之又开始吃安定。又过了两个月,舒磬东来苏镇,找到舞蹈教室,给陈傲之一笔钱,要陈傲之跟他办离婚,还让陈傲之再也不要去榕城打扰他,陈傲之给了他一巴掌,把他赶出去,随即找了律师做财产分割。
  舒磬东这些年玩浪漫,拖着不肯离婚,现在却走起了现实主义,把谈钱当作敲诈,跟陈傲之吵了不下二十次。陈傲之看起来软,其实心性很高,死了心就不再留情面,当时去榕城时买房子她也出了一半钱,现在该得到的每一分都要拿到手,只是被往来的谩骂纠缠、威逼利诱耗得厉害,情绪又坏起来,逐渐严重到盖着薄被子都觉得沉重而且疼,那天那根弦绷到了极点,给舒澄澄削完苹果,她大概是实在很难受,拿着水果刀走进卧室,就没再出来。
  舒澄澄给舒磬东打了电话,告诉他陈傲之死了,自己被开除了,没有地方可以去,想回榕城读书。舒磬东一时没答应,她去了榕城,抱着书包蹲在他的画展外面,等他和霍女士出来,她站起来,“爸爸,你就留我一年,好不好?”
  当着霍女士,舒磬东没办法拒绝她,只好装出一副爱女儿的好男人形象,还让霍女士把她弄进了那所高中。
  舒澄澄一开始就知道霍女士有个叫霍止的儿子,是霍家最看重的小辈,因此霍女士把霍止当神仙供着,生怕出一点纰漏。
  那时古装剧里流行“你夺我爱人我定同样奉还”的狗血戏码,但舒澄澄倒不是要夺走霍女士的至爱,她跟霍女士没有仇,只是把舒磬东这个人当一桩任务,霍止是那座通往任务的桥。
  一切都以舒澄澄的预想发展。几个月后她和霍止被拍到在教室一边接吻一边做爱,照片被发上学校贴吧,又流传上社交媒体,像素虽然不高,但校服款式很清楚,这所知名学校的标志也大而高调地出现在画面中,一时间舆论哗然。
  毕竟学校就那么大,只要想猜就猜得出照片里那两个颠鸾倒凤的学生是谁,何况走廊里是有监控的,很快就有人顺着舒澄澄扒出她是知名油画家的女儿,以及霍止以及他身后的霍家。
  影响非常坏,舒澄澄对此无所谓,但学校不敢得罪霍家,找公关公司满世界删帖,勉强把事压下来,可霍止当时正在准备一场设计竞赛,并且是代表学校出赛,学校再横也不能不顾全校师生的眼光,霍止的参赛资格被取消掉,没有这场比赛的成绩,他暂时不能申请宾大。
  霍女士为霍止圈定的程式第一次被打乱,为此大发雷霆,坚持要舒磬宇严罚舒澄澄,不准舒澄澄再去学校。
  实际上舒磬宇已经罚了她不准去上学,但可惜舒澄澄根本就不是很在乎,舒磬宇又要求她去霍家道歉,她翻身坐起来,从书包里拿出一沓纸,在他面前抖开,“是你把我妈妈的药换掉的。”
  那上面贴满车票复印件、购买维生素片的付款记录复印件,都是他学生买的,看起来买药的和去苏镇的都不是他,唯一纰漏是舒磬东粗心,他报给学校财务的发票里夹了一张餐费票,是他在苏镇吃的一顿饭。
  之前陈傲之明明在吃药,病情却一直恶化,舒澄澄始终不信经验丰富的陈傲之会控制不好情绪,在舒磬东身边待了这些日子,所有怀疑都落到了实处。
  舒磬东不知道舒澄澄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些,脸霎时惨白。
  舒澄澄光着脚走下地,把东西拍到他脸上,“我没冤枉你吧,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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