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白苏知道她所指的慕公子是慕天华,她没有解释,只是笑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半夏忍不住笑叹道,“小姐,说来你真是幸运,这接连两次大雨,都有贵人出手帮忙呢。”
  “这倒是。”白苏并不反驳,她顺着半夏的玩笑意味,也玩笑起来。
  “小姐?你还真以为半夏是在夸赞你吗?”半夏瞥了白苏一眼,道,“小姐,你从小到大,就是没有出门拿伞的习惯。这两次走了运,将来没人帮忙的时候,我看你是如何变成落汤鸡的。”
  “是是是,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白苏赶紧答应,打发她这个无法无天,敢揶揄主子的丫鬟。
  半夏这才满意了,她道,“鸦青帕子我已经洗干净收好了,不过小姐,你真要留着这帕子吗?这一看就是男人用的,将来若是被慕公子瞧见,可不好办了咯。”
  “胡说什么呢,这有什么不好办的。”
  “虽说自古都是女人留下香帕作为定情信物,可谁说就没有男人留下手帕定情的呢?这回,还是个神秘的男人哦。”半夏咯咯笑了出来。
  “好啊,你这丫头,我就知道你说这些是为了嘲讽我,真是胆子不小了!”白苏真是被半夏接二连三的玩笑话给打败了。
  雨声噼啪,和这对主仆的笑声混杂在一起,阴郁的天仿佛也透出了光亮。
  ☆、第47章 寒食禁火
  今日寒食,家家户户不得生火煮食,大多食用冷食,就算是热食也必须是前一天准备好的。这日晚饭前,白敛也赶回到家里,毕竟明天就是清明了。
  一家几口人围着饭桌坐定,每人分了一碗寒食面,十分素简。白敛回来后也听说了白芷离开的事情,他了解的不多,便忍不住向白苏打听起一些细节来。孙兰芝本来就没有胃口,她只吃了几口面,便搁下筷子回房休息去了。
  白璟目不斜视,只盯着碗里的面,正色道,“还是先别在你娘面前提起芷儿的事了。”
  白敛自知失言,他赔了错后,又转而道,“其实,我倒觉得芷儿能离开戊庸,出去走走,是件好事。足不出户,不知天下之大。”
  白璟终于抬眉,瞥了白敛一眼,他太了解他这个儿子了,“不要以为你走南闯北,现在经商又小有起色,就说明你成功。商人为利,终不是踏实的事情,还没到你摔倒的时候。何况,芷儿是个女孩,你以为她去了平阳会过上好生活吗?就算赵子懿疼她,赵家也未必就承认她。”白璟一想到这里就头痛,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话虽如此,但芷妹已经离开,再怎么担忧都是多余了。我相信她,她既然坚持自己的决定了,就一定有坚持下去的办法。”白敛不喜欢听到白璟贬低他最热爱的经商活动,所以每次提到这儿,白敛都十分不服气。
  “唉。”白璟不再看白敛,虽然他这儿子已经廿岁出头了,但在白璟看来,没成家没立业,那他就依然是个孩子,那这些为人父母才会懂的感受,白敛也体会不到。白敛也收了目光,他总觉得父亲太过古板,难以沟通。
  白苏见父亲和大哥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了,连忙岔开话题,道,“说来这寒食节在从前可是要禁火一整月的,有些难以想象一整个月都吃这寒食面的日子。”
  白敛也知道跟父亲置气不对,他趁着白苏这话,立刻缓解了情绪,接道,“就属你嘴馋了。”
  白苏扫了白敛一眼,嗔道,“这次大哥回来,也没有给我带好东西,竟然还敢揶揄我了。”
  “听说你最近开始习医了?”白敛没理会白苏的撒娇,他搁下碗筷,跟小妹攀谈起来。
  白苏有点忌惮地偷瞄了父亲一眼,见父亲依旧低头吃面,这才应道,“嗯,还出诊了。”
  “出诊了?”白敛喜出望外,他拍拍掌道,“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妹妹好样的,其实这一天早该来了。”这下,白璟有点觉得他这个不孝子是在□裸讽刺他了,白璟不自然地咳了咳,暗示白敛注意言语。
  白苏也察觉出这一层,看到父亲尴尬的样子,她不觉笑了出来。一旁一直未说话的如玉看到白璟的神情,也淡笑了起来,她起身去给白璟又盛了一碗面。
  “爹,柳条我折了许多,各个房间门前都挂上了。”白苏跟白璟报备了起来。每年的寒食节,他们家就只有门上插柳,吃吃寒食这两个安排。其余的人家都忙着打野祭,而他们是戊庸的新客,连祖坟都没有,更别说上坟了。其实每到清明,白苏就隐隐有一种漂泊不定的感觉,仿佛这个家没有根,连戊庸也不过是个暂时歇脚的地方。不知道京城的白家是怎样的光景,白苏有了一丝丝向往。
  与此同时,城西的慕家里,一家上下也聚在一起吃着冷食。到底是更大的户,他们家的菜式丰富些,不止有寒食面,还有寒食浆,青精饭,春酒。
  “天华,明天祭祀要用的香火和供品都准备好了么?”慕长业问道。
  慕天华点了点头,“都按照之前的惯例备下了。”末了,他又斗胆补充了一句,“爹,其实我觉得我们每年的祭祀都太铺张浪费了。且不说祠堂里面要点那么多的通明香,供品的种类也太繁杂,还要接连三天里每日更换。人去已矣,一切从简,也并非就失了心意。”
  “你这是读书读多了,反而读得糊涂了?!”慕长业怒从中来,他冷不防拍了一下桌案,惊得众人一跳。
  “爹——”慕天华不解,他不觉得自己说的有错,他不懂慕长业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
  二姨娘黄氏见慕长业生了气,连忙凑上前去给他顺气,表面上在和解,心里却暗暗冷笑慕天华的失语,“好了,老爷莫气,天华这孩子也是为咱们家的未来着想。”
  “有他着想,我看这个家不用有未来了!”听闻黄氏的话,慕长业更加气愤了,黄氏却心满意足起来。
  “爹,你不要骂天华哥哥了,好不好。”慕婉跳下凳子,走到慕长业的身边,一把抱住了慕长业的大腿,小脑袋蹭啊蹭的。
  慕长业抚了抚慕婉的头发,不再理慕天华了,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其实还在愤怒当中。二公子慕云华一直没有说话,他有些体会到了长兄的难为,但他深知,他若是此刻为慕天华辩护什么,那只会让慕长业更加生气继而更责备长兄。
  这顿晚饭就这么不尴不尬的进行下去了,大家都没有多说话,很快便散了。
  临近深夜,慕长业来到了慕天华的住处,适逢慕云华也在里面,两兄弟在下棋。慕云华见父亲进来了,知道他是跟大哥有话要说,正打算离开,慕长业却道,“云华也等下再走罢。”
  “爹。”慕天华低下头,道歉道,“方才席上那番话,是我考虑失当。”
  慕长业背起手,他转过身,盯着窗外的月色,道,“天华,你一直勤勉好学,涉猎颇丰,也对很多事情持有自己的见地,这一点,为父很欣赏。但是,每一年的祭祀传统,是我们慕家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东西,是你们必须要守住的。”
  两兄弟一起点了点头,他们也懂父亲的坚持。
  “慕家的家规,任何人都不能违背,慕家的传统,也绝对不能被改变。”慕长业十分严肃,他转回身来,盯着慕天华道,“不管你的见地如何高远,你都必须要记住为父今天说的这两句话。否则,你不能接手慕家的未来。”
  慕天华违心着答应下来,毕竟他瞒着父亲去参加科考,就已经违背了家规。
  二公子慕云华看了看慕长业,他发觉父亲的目光比平时单纯的严厉多了一丝游移,仿佛心底藏着什么秘密。他思忖了一下,疑惑,却没有多言。
  许久的沉默过后,慕长业先后拍了拍两个儿子的肩膀,意味深长着道,“慕家的未来,就靠你们两兄弟了。迟早有一天,你们会明白为父如今的坚持是为了什么。”
  慕长业离开后,慕云华也没有久留,寂静的屋内就只剩下慕天华一个人。
  平安打了洗脸水进来,慕天华心事重重,没有让平安帮忙,自己搞定一切后躺在了床上。明月的清辉透过纸窗投射在地上,那洁白的光晕在慕天华看来却成了让人心思缭乱的光影。他开始质疑自己,如此不顾父亲规劝的他,执意坚持科考的道路,会不会一切都错了?不安在他的心头撩动,他深觉头疼。
  都说女人是男人温良的药,在慕天华如此困惑的时候,脑中挥之不去的是白苏的身影。
  慕天华忍不住去想,如果换做白苏,她会做何选择?她那么执着,那么有坚持,想来,她是不会放弃的。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她睡了没,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慕天华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嘴角不自觉地勾笑起来。看来,这温良的药确实发挥了作用,至少慕天华再度肯定了自己的选择,而且也不再彷徨。
  月色之下,慕长业和慕云华父子同行,慕云华出于尊重之心,脚步下一直微微错后了父亲半步。
  “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慕长业蓦然提起这么一句,却说中了慕云华的心思。
  慕云华着实一惊,但父亲的敏锐他了解,他没有隐瞒,直言道,“父亲,儿确实有一个疑问,却踟蹰不敢讲。”
  “有什么话,你便直说。”
  慕云华斟酌一番后,简明扼要地问道,“您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而且,应该是大事。”
  慕长业的脚步骤然顿住,他缓缓转过身来,面对慕云华,深邃的目光打量着另一双同样深邃的眸子。良久,慕长业才缓缓道,“很多人只顾琢磨世事,却不知看穿了人心也就看穿了世事。云华,你这双眼睛能洞悉人心,要小心利用,千万别让它们反成了害你的利器。”语毕,慕长业拍了拍慕云华的肩膀,意味,深长。
  夜色掩着慕云华的黑眸,让其中的光华暗淡了许多,他没有说话,心中明白,父亲这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慕长业的确隐瞒着一件事,一件大事,一件关系着慕家的大事。
  慕云华看的出父亲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行了一礼,父子两人各怀心事,继续踏着月色,向各自的处所走去。
  ☆、第48章 清明祭祀
  仲春与暮春之交,为清明。
  今日一早,天上只飘了点濛濛的细雨,不出一个时辰,就放晴了。小雨初霁的京师平阳,柳叶如裁,流莺婉转,一派欣欣向荣之景。白府里,白瑄已经洗漱更衣完毕,他缓缓走到院子里,看着暖阳熹微,忍不住对着身后的夫人孟清感慨道,“没想到今年的清明是晴天。”
  “虽说放晴了,凉意也未减多少,老爷还是要注意保暖。”孟清跟上来,轻轻掸了掸白瑄的双肩。
  “今天又要忙上一天了。”白瑄叹了口气,向庭院外走去。
  清明是一个大日子,小到黎民百姓,大到天家朝臣,家家户户都会行祭祀之礼。向白家这样的世家大族,并不墓祭,而是召集族人,进行长达一天的庙祭。所谓庙祭,即祠堂祭,这一天,白家所有旁支都会聚到宗家,在祠堂之中祭祀先祖。
  白家的祠堂建于大慕朝高祖年间,已经历经百年,这期间,白府里其余的房舍大都经历过翻修,唯有这里一直保持原样。祠堂,本意就在敬祖尊神,没有特殊情况,是不能打扰祖宗和神明的安息的。所以,远远望去,白府里就只有这个祠堂看上去有些陈旧,带着沧桑之感。
  白決和白泠两个兄妹已经等在了祠堂外面,他们在等父亲和母亲过来,再一同进去。赶来参与祭祀的白家旁支已经都在祠堂里候着了,现在就差他们宗家的人了。
  白泠百无聊赖地跺了跺脚,对着白決抱怨道,“每年礼数最繁琐的就是今天了,这一整天啊,不是站就是跪,想想就累得慌。”
  白決看了一眼他的妹妹,浅笑道,“这是撑场面,没有这些繁琐的礼数,如何表达对先祖和神明的敬意,又如何求他们庇佑家族呢?清明祭祀,虽意在敬神,然而更重在求神。普通人家求神,求的是消灾降福、富贵长命,皇家求神,求的则是风调雨顺、合境平安。咱们白家,想来,求的是杏林医德代代传承罢。”
  白泠听完白決这么一长串的话,忍不住瞪了瞪他,嗔道,“哥哥,我不过就是抱怨一下,你这也太认真了,听得我耳朵都起了茧子。”
  白決不与她计较,话锋一转,道,“怕累,就想着祭祀结束后的聚餐罢,我可记得每年的清明聚餐,你都会吃到撑死。”
  “喂!有你这么侮辱人的么——”白泠被白決说的羞红了脸,她气得直接一脚踩上了白決的脚。一眨眼,雪白的缎面上就印上了泥印子,白決只得无奈地蹲下去,用手掸干净上面的泥土。
  再起身的时候,白決看到了前几天见过的白珎姑妈,她正朝着祠堂这边走来。白決微惊,立刻行了礼,白泠则慢了一拍。
  “你们父亲呢?”白珎也礼貌地点头回应,她询问道。
  “父亲他应该就快到了,姑妈也是来行祭祀礼的吗?”白決的攀谈十分自然。
  白珎点了点头,忍不住感慨道,“很多年没有尽到做为白家后人的责任了。”
  白泠低声咕哝道,“这么累人的事儿,我想躲都躲不来呢,还有愿意靠上来的。”这声音十分小,白珎没有听到,倒是白決听了见。他微咳了咳,示意自己的妹妹不要失言。
  很快,白瑄和孟清两人一左一右陪着白实文走了过来,白珎立刻给白实文行了礼。白实文看上去精神很好,十分清爽,他看到白珎之后,心情似乎更好了。老头子独自拄着拐杖,步伐也比平时轻松了许多。他走到白珎、白決和白泠的跟前,伸手牵住自己的孙女白泠,而后道,“真好,真好,明年这个时候呐,咱们宗家就齐全了。”
  白瑄也欣慰地笑了,大声回应白实文道,“是啊,大哥他们一家很快就要回来了!”
  他们还不知道白璟已经拒绝回京,白环和白琰还没回到京城,这个不好的消息也就还没有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祠堂的大门徐徐打开,里面已经站定的白家人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白实文虽步履蹒跚,却还是依规矩,率先走进了祠堂。他的身后跟着白瑄和白珎,白瑄身侧是孟清,两个小晚辈跟在他们之后。众人见到白珎后,都吃了一惊,都心痒痒着想议论,却没有人敢出声。
  白实文当初接手白家衣钵的时候,因为年龄较轻,资历较浅,曾遭到过白家众人的质疑。但白实文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他入主宗家后,咔嚓擦地做出了好几件大事,令白家一众族人十分钦佩。所以,不管是出于对祠堂里祖宗神明的敬畏,还是对白实文本人的敬畏,白家都没有一个人说话冒犯。
  庙祭有六个过程,分别是焚香、点烛、击鼓、鸣钟、宰牲、献酒。每个过程开始前都要行大礼叩拜,过程进行的时候,要虔诚肃立,心中缅怀。尤其是点烛的过程,还要每一个在场祭祀的人轮流点烛,而后叩首三次。整套祭祀礼仪下来,三四个时辰就过去了,确实异常繁琐,也怪不得白泠连连抱怨。
  到了申时,白家众人才围着六个圆桌坐了下来,聚餐开始。在这之前,按理说应该是宗家的主人白实文先说点什么,但他毕竟年事已高,就换做白瑄来发言了。白瑄客套了一番,也展望了一番,话音落下后,就有人问道,“听闻,白璟他们一家就要回来了?”
  白瑄点了点头,顺便也向大家公布道,“皇帝已经下令准许大哥一家回京,想来不出半月,他们就会回来了。”
  这下,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了,很多人都提到了当年白璟给靖贵妃送上血药之事,其中不乏贬低和责备的声音。白瑄听到了这些不和谐的声音,他清了清嗓子,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来,而后缓缓道,“大哥白璟治医严谨,一直是我心中的楷模。当年血药一事让他蒙冤将近二十年,他独自忍辱负重,只为守护白家的名誉。如今他就要回到平阳,回到我们白家,我希望大家用尊敬他的心态接纳他。”
  众人都渐渐噤了声,毕竟白瑄说这话的时候声色严厉,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信感。而且,白实文应该很快就会把白家托付给白瑄了,到时候白瑄成为白家的族长,就更不好惹了。
  白泠用手肘戳了戳白決,低声道,“我听说,咱们有个大哥,叫做白敛。白璟伯父似乎还有两个孩子,就是不知男女。”
  白決点了点头,没有多想。
  白泠瞥了他一眼,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若是又来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妹妹,你可不能偏心!要记得,只有我才是你妹妹!”
  白決十分了解白泠的脾气,白泠自小就喜欢霸占,和她有关的一切她都不想跟别人分享。为了让自己妹妹顺心,白決哄她道,“你放心,再怎么样,也都是跟你更亲切。”
  “这还差不多。”白泠热心着给白決夹了一块肉,丢到了他的碗里,笑意盈盈。
  孟清就坐在白泠的旁边,所以白泠是如何向白決撒娇的,她都看在了眼里。这时候,她忍不住责怪道,“泠儿,不要总是缠着你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哥今年是为什么不进太医院教习的,我看八成就是你怕没了玩伴,硬拖着他。”
  “娘——”白泠嘟起了嘴,被责骂后,她十分不甘心,“我才不是拖他后腿的,是他自己莫名其妙不要入教习。”其实白泠说的是实话,白泠虽然挺依赖她这个哥哥,毕竟两兄妹自小一起长大,互相做伴,但是还没到离不开的地步。白決没有入教习,错开了一年,实则是因为他在躲着一个人,这一点白泠有提过,只是大家都当了玩笑话。
  白決解围道,“母亲放心,明年春天的教习我是不会错过了。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知道要好好表现。”
  孟清见自己的儿子识大体,总算宽心下来,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白決能听到的声音嘱咐道,“是啊,你也看到了,想维系住宗家的位子有多么难。你父亲还没有接手衣钵,而你的大伯父一家就要回来了。到最后,我们能不能继续在白府住下去,还是未知。所以,決儿,明年要在太医院里好好表现,让大家看到你的出色。”
  白決沉重的点了点头,他不觉放下了筷子,环视起前来参加祭祀的白家众人。这些人当中,有很多上了年纪的人,他们都曾经是不凡的医者。会用“曾经”二字,是因为他们在与白家继承人的地位错过后,都相继放弃了行医之路。毕竟,医者的地位不高,如果不是宗家,实在没有必要靠医术艰难维持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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