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节

  这是一处远古的杀场。
  伴随那力量散开,我通过接收到的信息,我读着那些怨气,我可以清楚见到一队队穿了古代衣服的士兵把一个又一个跪在地上的人的脑袋砍下来。
  他们全是蒙古的士兵,而那个年代则属于南宋末年。
  这里原本就是草原,这里原本没有森林,蒙古的将士在这里屠杀了近万人之后,他们将尸体推进了一个大坑由其自行腐烂。
  我接着往下看,然后我看到了一个道士,那道人领了许多的人,在这里布阵,安排法事,跟着又开始种树。
  道人这是想用一种合乎自然的手段,让这些冤魂在法阵的作用下,一点点的自行消散。
  这也是一种超度,虽然时间极其的漫长。
  可没过多久,我看到,有一个五官特征明显不是中国人的僧人居然领人过来把道人布置的法阵给破坏了。
  此时,有人出来阻止那个僧人,于是在这里又发生了一次战斗。
  很是惨烈,死了很多的人。
  直至最近几十年,我看到又有人拿了一张地图找到了这里,那人的模样儿同之前的僧人有些相似。然后他彻底更改了道人布下的法阵,他将这里变成了一处温养怨气阴灵的绝佳地点。
  这就是全部,它们都隐藏在那里怨气里,我读取着这些东西,感觉身体里面的力量被什么东西一点点的向内压。
  雷炁!
  我为什么不用雷炁呢?
  很快这个念头一起就让我给否了,因为这个地方的阴灵太多,太强了,它们借助地理环境,还有相应的阵势,他们被温养了数百年。
  如果我贸然用雷炁的话,我虽然可以把这些东西给清掉,但那样我自已也完蛋了。
  就这样要挂在这里吗?
  现在我不能动,因为只要稍有一点的阳性力量出现在空气中,它们与阴性的怨气相撞,我瞬间就会被强大的反噬力把脏腑给震坏。
  所以,这些人引我们入阵的目地是为了压制我们。
  制住了之后,他们才会派人过来直接动手。
  心念至此,我视线所及的地方,那丛丛的灌木中,依稀出现了两道人影。
  来了,他们来了。
  这两人身上一定有专门制好的道符,佩戴了符后,他们就可以免受阵中力量的干扰了。
  就这样任人宰割吗?
  说实话,我一点都不甘心,可我现在又实在想不出太好的办法。
  眼看那人影离我们越来越近了,突然就在对方距离我仅有五十米远的时候,我感到身边的阴性怨气竟开始流动了起来。
  转眼功夫,这股子力量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我感觉不对,立马挪了一下眼珠子,然后我看到小哥咬了牙,一脸冷意地在手中掐了一个古怪的诀立在原地。
  顾惜情,顾小哥他!
  他要把怨气全都引到身上去。
  我唰的一下,先是惊了一层的冷汗,旋即我明白了。
  小哥修的刺客之术,本身的力量就归属阳中之阴。而我练的却是阳中之阳的功夫。
  我初遇小哥时,他就是一脸的苍白阴柔之相。
  是以,他体内的功夫基础,就是建立在正阴基础上练出来的,所以到了林子里,他遇到同性的阴性能量后,他以自身的一点阳气做桥,就把这阵中积了数百年的阴气统统纳到了自已的身体里。
  我不知道小哥在我出去海外的这几年都遇到过哪些高人,我只听他说过,董老前辈是他遇见的最后一位高人。而在董前辈之前,他还遇见了至少四个人。
  我想这道门手诀的功夫,应该是小哥从那四人中的某个人身上学来的。
  他合了这里的全部阴性怨气,最终,他能化出什么来,是魔,还是道?
  我不得而知!
  我看着小哥,我帮不上这个忙,我一咬牙,感觉到空气里的阴气越来越少了,我啊!大吼一声后,我直接就奔前边蹿过去了。
  我拿出了十成的力量。全力奔行之下,唰,我就遁到了掩过来的那两个人面前,到了近处,我一眼就看出来,这两人正是昨天晚上在周三娃的蒙古包里遇见的一黑一白两个洋人。
  两洋人手里都拿了一把不是很长的环首刀,他们眼见我冲到近处后,两人先是吼了一嗓子,接下来,黑人抬手一刀就奔我刺来,我啊!往前一冲,伸了手臂一夹他握刀胳膊,同时另一只手运上了十成的力直奔他胸口轰去。黑人横肘来挡,砰嗡!劲力炸开,先是直接给他手臂冲断,后又一路直撞,砰的一下,准准地撞到了他的心脏上。
  放倒了这人,另一个白人一刀就朝我脖子削过来。
  我手臂夹着黑人的手臂原地旋了半圈,正好白人这一刀削到了黑人的脖子上,唰,血光四射间黑人的头掉了,我借势夺了黑人的刀,从黑人手臂的肋下刺过去,噗,只一下!闪电般的一下,一刀就中了白人的胸口。我又一拧身,错刀,横斩。血光四射之余,我发力又朝前一冲,呼!一百多米的距离我不知道是怎么冲过去的,我感觉身体两侧所有的东西都在向后飞着。转眼,我冲出了将近一百三十米后,在森林中的一小块空地上,我见到了一个目瞪口呆的女人。
  我记得她,她的名字叫方黛,她是李显的助理。但现在,她化身了一个女道士,她站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把黑呼呼的铁剑,面前摆了一个长满了苔藓的祭坛上,坛上供了很多的东西,然后她正立在那里掐诀,走步,施法,作术。
  眼见我冲到了近处,方黛先是一声厉吼:“来者何人,本仙姑在此作法,还不速速退去。”
  去你大爷的,我冲到近处,砰!
  一脚就给那祭坛给踢碎了。
  啊!
  方黛好似受了重击一般,伸手一捂胸口,脸色惨白之际,她退了两步抬手又拿剑来刺我,我反手,用手中的直刀刀背重重一磕,锵的一记脆响后,她手中铁剑飞去了一边,我又朝前一冲,砰!一拳中了她的丹田后,我反手用擒拿反关节的功夫,喀喀,两下将她的双肩碎去,最后又伸手叭,一掌拍在了她的腰眼处。
  方黛全身一软,作势就要朝前倒下去。
  我借机会,伸手一把拎住了她的头发,然后我发狠说:“你究竟是什么人,还有,李显呢?他们在哪里?”
  方黛咬牙:“我不说,有本事,你杀了我,我不说!”
  我说:“好!你不说,我让你说!”
  我没用什么搜魂手段去搜方黛的脑袋,我用的是久久不用的锉骨。
  我没有捂方黛的嘴。
  然后,在一记又一记的惨叫音中,我听出了大概。
  李显去找巴虎了,他们针对巴虎特意琢磨了一个法子,就是把弄到的野兔肉用药水浸泡,然后引巴虎养的鹰落到地面后,他们再通过道门的法子,在鹰身上的魂灵中提出巴虎的具体方位。
  这伙人真的是阴险毒辣至极。
  我咬了咬牙,这时正要伸手去把这女人杀了。
  突然,我身后传来哈哈哈哈一阵狂笑音。那声音不是别人发出来的,那声音的主人是顾惜情。
  顾小哥,我一急,提上这个女人,转头就要去找顾小哥。不想这个时候,打从我身后方向唰就冲来了一道冷风。
  在这道风中,我看到了顾 小哥。他面色苍白冰冷,他用一种极快的步子,好像踩着草叶般,唰的一下就掠过了我的身体,然后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冰冷,陌生,全无半分情感。
  匆匆一瞥后,唰!
  他的身体就在密林深处消失了。
  “顾惜情!顾惜情!”
  我一连吼了两声儿,可是没人回应我。
  啊……
  我朝天一阵的嘶吼,然后我低了头对方黛说:“全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女人,你作法,你害我的兄弟,你给他坑成了这个样子。全是你,全都是你。”
  方黛让我施重手折磨了一番后,她已经害怕至极点。听我这么一说,方黛缩在地上,忍了周身的疼痛,她一步步后退着说:“不是我一个人,不是我,不是我一个人。这阵,古时就有了。你,你法力高强,你应该能看出来。它,它布在这里很久,很久,很久了。我,哦,不是我,是李显,是李显听了两个尼泊尔来的妖人的话,他,他才找到了这里,然后把这个阵开启的。我,我只是没办法,我,我作法而已,我……”
  我咬牙说:“我不管!你个死女人,你作法,害我兄弟成了这副样子,我,我要碎了你,啊!”
  我一声嘶吼中,伸手就要去撕下这女人的手臂。
  就在这一瞬间,空气上宛如打响了一个雷霆,有人喝了一声“关仁,住手,小心收了心中魔念。”
  我一听这记声音,心神先是一阵的动摇,末了,唰!全身就爆了一层的冷汗。
  我摇摇晃晃,转身去看来人。
  视线中,只见一个瘦瘦的老太太唰的一下,就遁到了我的 面前。扔欢刚亡。
  “你,你又是谁?你为什么阻止我杀这个女人?”我指着方黛,一脸的怒气。
  老太太神情淡然,她立在那里,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后,她淡淡地说:“我是个出家人,一直在崆峒的一个道观做道士,我的道号叫华阳,有一些老辈的人,都称我一声华阳散人。另外在三年前,我收了一个俗家的女弟子,那女弟子的名字叫叶凝。”
  老太太一字一句地说完后,我神情不由一阵恍惚,然后我说:“华阳散人,华阳散人,叶凝,可是,可是我的兄弟,他为了我,变成了那副样子,我的兄弟,我……”
  我念着小哥,两行泪不由就夺眶而出,末了我又咬了下牙说:“杀,我要杀了这女人,杀!”
  “福生无量天尊,关仁小道友,杀能平事吗?天下恶人,天下恶事,都要用杀来化解吗?那样的话,不如将这天下人都杀了。”
  我一怒:“杀,干脆将这天下人都杀了罢。”
  “你连叶凝也杀吗?”
  华阳散人冷冷问过一句后,我唰!身上先是又出了一层的冷汗。然后我心头突然间莫名地就升起了一缕温暖至柔的力量。
  “叶凝,叶凝。”
  我喃喃自语着。
  华阳散人又说:“就算你不杀叶凝,你难道要杀父母,杀恩师吗?”
  我一听这话,不知怎么,一下子就哭了。
  华阳散人:“福生无量天尊,你的朋友,独自一人收了这阵中积蓄了数百年的大大的阴灵怨气,这又怎么不是一种造化呢?又何况,那小道友一派仁心。你又怎么能断定,这不是他的机缘呢?”
  我听了这话,原地打了两晃说:“可是他,他那个样子?”
  华阳散人:“万物,万灵,天下众生,皆有所遇的因缘,这因缘是恶,是善,全都在乎于心。小道友,你累了,坐下罢,且歇上一歇。”
  不知怎么,华阳散人这几句话竟似有莫大的力量一般,轻轻松松,一下子就将我满腔的怒火和怨气尽数散了出去。
  我呆呆的,感觉无力,就这么扑通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华阳散人走过来,伸手轻轻抚了我的头,轻轻的抚过几下后,她从身上摸出一粒黄豆大小,鲜红如血的药丸放到了我的嘴边。我也不知怎么,轻轻张开嘴,就将这药丸吞到了肚子里。
  不久我感觉困意来袭 ,想要倒在这草地上睡上一觉,可华阳散人却扳着我的身子,硬生生给我弄成了打坐的姿势,就这么坐到了地面上。
  许久后。
  我醒来时,已是满天的星穹。
  面前,一米远的位置,赫然立着华阳散人,她负了手,仰 头观星。
  耳闻到我苏醒,华阳散人淡淡说:“关仁,你终于领会修行一途的魔障了吧。方才,你好险。差一点,就差一点,你便要一念化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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