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节
路玲玲确实是全身血液都为之沸腾,徐璐的话也激发了她无数灵感,让她激动到一刻也不想多呆,就那样火速离去了。说今晚回去好生酝酿一翻,明日就去苑平,找姚氏那老娘们打一场嘴仗。
看她火烧屁股的模样,徐璐很不厚道地笑倒在雪地上。
“你们觉得,她能吵赢那姚氏?”
长安郡主不确定地道:“应该行吧。”
朝阳公主想了想,“玲玲既是大夫,又是沈家三夫人,姚氏应该要给几分面子的。更何况,有你的启发,想必收拾那姚氏应该不成问题。”
徐璐皱眉说:“可是我为什么总是觉得,她不会成功呢?”
朝阳公主瞪她,笑骂道:“你个促狭的,你当然巴不得她灰溜溜得回来。那时候,你就好得瑟了。”
长安郡主忽然戚着眉问:“若是玲玲惨败而归,那又该怎么办?”
徐璐毫不在乎地道:“人家还没上战场呢,咱们就咒人家输,也太不厚道了吧?得了,等她从苑平回来再说吧。”
对面二人鄙夷地瞪她。
没了路玲玲,似乎今日做出来的叫化鸡也没那么味美了,朝阳公主勉强啃了个鸡腿,就抹了抹手,说:“唉,吃不下了。”
徐璐也觉得似乎没有昨日的香了,不过她胃口一向好,仍是让她干了小半只。惹得朝阳公主二人鄙视一番,说她“吃货一个”。
徐璐拿了帕子,慢条斯理地抹了嘴和手,文雅地说了句让人牙痒痒的话:“能吃,也是福。”
二人继续鄙视,一个说她怪不得这么胖,原来是吃胖的。一个说,再这样下去,当心凌峰不要她。
徐璐扭了扭腰,面露得意,“可惜我家世子爷就喜欢我这样的。”
“……”
快乐的时光就是短暂的,路玲玲走后的当天晚上,长安郡主也回去46了。
“……婆婆派了人来接我了。唉,我那小姑子让堂姐那样谴送了回去,没面子了吧,大概要把气出在我这身上了。”长安郡主一脸苦笑。
徐璐讶然,“你那么嚣张,那么跋扈,还怕你那婆母?”长安郡主的丈夫是阁老杨士清的三儿子。杨阁老主管礼部,还曾教过当今圣上,也算是昔日的太子派,位高权重。难怪能娶到长安郡主这样的宗室贵女,还可以拿捏下郡主儿媳妇呢。
长安郡主哼了哼说:“我才不怕她呢。只是,我若是与她斗起来,她就会找借口给相公塞人,还会把孩子抱过去,不让我见着。”长安郡主也有弱点。首先,她不是公主,没有公主可以无视婆家的底气。其实,她只是郡主,郡主不像公主所出子女可以挣得封诰奉禄。郡主所出子女是得不到天家半分好处的。最终还是得靠夫家靠丈夫。再来,郡主也得服侍尊重公婆,加上公婆又不是一般人,更要小心侍候了。更重要的是,杨士清主管礼部,更是注重规矩礼教。最后,长安郡主有一儿一女,若是婆母开了口,要把孩子抱到膝前抚养,长安郡主还没胆子开口拒绝,甚至还得作出欢天喜地的模样,乖乖把孩子送到婆母那去。
虽说杨夫人会顾忌媳妇郡主身份,明面上不会太过,但私底下的花样百出,长安郡主也是防不胜防的。
朝阳公主皱起了眉头,“那老太婆还妄想拿捏你不成?你傻呀,人家拿捏你就乖乖让人家拿捏?真是的,亏你还是郡主呢。她敢把孩子抱到跟前去,你就反问她,王府出来的嬷嬷难不成还教养不好孩子不成?她若是想给妹夫塞人,那更好办,来一个发配一个,来两个发配一双。她就算气你又能如何,还能把你休了?不过就是名声上受点累罢了。”
徐璐也说:“这样不妥,闹得太僵,总归不好。依我看,你就以退为进,就说,你都有一子一女了,还要给相公塞人,是不是嫌你服侍不好丈夫?我记得,去年方五娘与王士文别府另居,皇后娘娘可是亲口说了,儿女都成群的人了,还想着纳妾,不是好色是什么?哼,给他儿子冠上个好色的名头,看她还有脸塞人。”
长安郡主双眼一亮,无双佩服无比感叹地说:“哎,我说小璐,同样的一件事,为什么到了你手上,怎么都不是事儿呢?”
朝阳公主也深有同感,纵观今日徐璐的表现,简直与她的皇嫂有得一拼。她皇嫂也是,歪楼本领高竿,善于在规则内阴人整人,在刁钻之人面前,她比任何人还要刁钻,对付蛮不讲理之人,她比任何人还要蛮不讲理。当年做太子妃时,那可是危机重重,都让她杀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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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告诉你们一件事,婆婆侄子结婚,婆婆让老公赶礼。老公脸色不好看,不过到底同意了。后来,婆婆又要老公明天早点送她及其他亲戚过去。老公不干,说他要做生意。婆婆就指责老公死爱钱。老公就毛了,与婆婆吵了一架。指责婆婆,“我结婚,你们没出过一分钱。你亲妹子买房子,你女婿出事,你亲女儿找你借钱,你为啥子都不借呢?最终还是我们借钱出去,你就不心疼钱?”婆婆就哭了。就说我们想她的钱,唉……公婆都有退休金,他们又节省,一年能存一半以上的工资。可偏偏,就是节省到自私的地步。我们有时候问他工资多少,还被说一句,你们又想我的钱不成?问都不敢问了。
☆、第84章 恩将仇报
……
长安郡主回了西山别院收拾行囊去了,不过临走时,却让人送了一个描金刻水仙花的匣子。
那负责送礼的是西山别院的女管事,四十上下,她恭敬地对徐璐笑道:“这是郡主特地让奴婢交给少夫人的。要奴婢替郡主向少夫人道声谢,这阵子叨扰少夫人了,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徐璐让人接过,把匣子打开,里头躺着枚赤金制的六尾凤钗,及一支通体碧莹白的用羊脂玉雕的仙鹤簪子,仙鹤嘴里衡着颗南珠。凤钗呈镂空网状设计,凤尾高高翘起,垂下一颗红宝石,凤口也衔着颗闪闪发亮的金刚石。这两件首饰,价值可不菲,凤钗足足有两斤多重,这枚羊脂玉簪子更是足足有巴掌大,也是价值千金了。
不愧为王府郡主,也手就是不凡。
今早上长安郡主还特地送了两瓶金创药,及十绽五两重的纹银,是给那名护卫的陪偿。徐璐毫不客气地接下,当场拿了两绽银子给路玲玲。路玲玲也毫不气地接下,还笑嘻嘻地对徐璐说:“以后再有这等好事,记得通知我哦。”惹来长安郡主的怒掐。
徐璐收下长安郡主的银子和金创药,也代表她与长安郡主恩怨两清。但没想到,她临走前,又让人送了如此名贵的礼物。
“郡主实在是太客气了。”徐璐关上盒子,对那女管事说:“可惜郡主已离去,只能改日向郡主亲自道谢了。”然后让人赏了那女管事一把银锞子。
长安郡主走后,朝阳公主又与徐璐在庄子上玩了两天,领着徐璐把西山别院逛了个遍,直到附马亲自来接她,这才跟着回去了。这两日徐璐习惯了热闹,如今陡然清静下来,反而不习惯。凌峰又上朝去了,害得她百搬无聊,只好缠着凌峰下朝后,去书肆里买些剧来给她打发时间。
凌峰哪会看这些毫无营养的剧本,每每进入书肆,店家推荐什么他就买什么。
这日,凌峰把新买的剧本扔到炕上,没好气地道:“这已是第三回替你买书了。洗砚说,那书店老板看到了我,简直像见到了亲爹一样。”
徐璐取笑他,“哪能是亲爹呢,肯定在心里说,唉呀,这打哪来的善财童子呢?又来散财了。”瞅着凌峰无可耐何的脸,忍不住发笑。
“是呀,我还真成了人家眼里的散财童子了。”凌峰说:“今儿挺倒霉的,书肆旁边有个早餐铺子,那铺子里的女伙计也太不经心了,把一盆脏水泼到我身上,害得我没法子,只好让人回侯府另取了一套朝服出来。上朝不免迟到,还被沈任行取笑了一通,那家伙嘴巴刻薄得很,是唯一一个能够把我驳得满口无言的家伙,你可得补偿我。”
徐璐一脸愧疚,捧着他的脸左右亲了两记:“今晚好好补偿你吧。”
凌峰就笑了起来,色眯眯地一脸馋相:“那我要你箱子里最后一页那套动作……”
徐璐大窘,狠狠掐了一把,到底没有拒绝。
徐璐翻了凌峰新买的书,忽然脸色就变了,“这些真是老板替你推荐的?”
“是呀,他还与我说,这都是这两年流行的读本,怎么了?”
徐璐哼了声,拿出一本给他,“这本我前天就看过了。还有,这应该是前些年的吧?这本还是诗集,我又不去做才女,看诗集做什么?还有这本,也是前些年的,写得一点都不好看,大概是看你出手大方,不与他讨价还价,又不检查,就存了心思拿你当冤大头了。”
凌央翻了翻,笑了笑,“那老家伙,明日看我怎么收拾他去。”
徐璐看着他,“爷该不会要学那些纨绔子弟,砸他的店吧?”然后叫嚣着,我是某某某,有种叫顺天府的来抓我。
凌峰没好气地看她一眼:“爷早已过了溜街逗狗的年纪了。”对付那样的小老头儿,他的办法多的是。
徐璐越发好奇,“这么说来,爷以前也曾做过纨绔子弟都做过的事?”
凌峰轻咳一声,“没你想的那么厉害。不过是看不顺眼,踢上一脚。然后丢下一绽银子走人。”
徐璐很是失望,“那这回爷要怎么收拾这老头?”
“这还需用我出马么?你男人我可是吏部左侍郎呢,随便给户部某个主事打声招呼,必能跑得比免子还要快,直接带人去抄了那老头儿的店。”
“这……这是不是又太狠了些?”
凌峰淡淡地道:“那好吧,我明日就把书拿去退了,就说,老板,你选的书,我夫人不喜欢。我夫人对你推荐的书非常失望。既然老板这么没眼光,那我只好去别家逛逛了。那老头儿若是会做生意,就会立即拦下我,许我些好处。”
徐璐点头,这还差不多。然后又抱着他的脸,亲了一记,“爷对我最好了。”
凌峰搂着她,“就这么点奖励?”
“不然呢?”徐璐挑眉,媚态逼人。
凌峰在她脸上亲了又亲,“不够。”然后压着她的后脑勺,恶狠狠地吻了下去。
……
凌峰第二天从外头回来,便对徐璐笑道:“那老头儿倒是挺会做生意的,只是隔壁早餐店的老板娘跑过来,说什么要去就去,绝不拦我。还是那老头儿拉住了我对我说尽好话,又许诺我给我一半优惠。”
徐璐奇怪看着他身上的三品五梁冠,金带佩玉,黄、绿、赤、紫织成的云鹤花锦绶,下结青丝网,金绶环朝服,“那老头儿不会认不出你这身衣裳吧?”
凌峰好笑地道:“那老头儿认出来了。那书肆旁边的早餐铺子的老板娘却对我嚷道,当官就了不起呀?当官就可以强买强卖不成?我看了那女人一眼,还真认出来了。你猜那女人是谁?”
“梁秋韵?”
凌峰吃了一惊,然后又叹口气,“唉,还想让你吃上一惊的。不错,就是这梁秋韵。这女人,真是不知所谓。指着我就那样嚷嚷的,直把我说成仗势欺人的狗官了。一些不明就里的老百姓也就把围在中间,对我指指点点的。”
徐璐气忿道:“那接下来呢?”
凌峰唇角弯了起来,“她都说我仗势欺人,跋扈嚣张了,我当然不能辜负她的指责呀。”他看着徐璐,得意洋洋地说:“然后,我让人把她的早餐店砸了个遍。”
徐璐“啊”了声,怒道:“你居然砸她的店?你居然砸她的店。你是猪脑袋不成?”那王如海的下场,相信梁秋韵也多少了解凌家的实力。但这还没过几天呢,这人就抖了起来,显然是另外找了靠山,实力应该不弱于凌峰。她今天一点都不顾及昔日徐璐曾救过她的情宜,那样对待凌峰,简直就是恩将仇报。徐璐恨不得生撕了她,但也怕凌峰闯出大祸来。毕竟可是有言官时刻盯着呢。万一让言官参上一本,如何是好?
凌峰不以为然地道:“不砸她砸谁?我堂堂安国侯世子,从一品左柱国将军勋位,太子少师衔,又是堂堂吏部侍郎,还让一介草民作威作福到头上而不还手,那我也不用混了。我知道你的顾忌。像咱们这样的世家子弟,就该霸道些,跋扈些。一味的谦虚并非好事,同样会有言官盯着你,反而还会认为你好欺负的。”
徐璐缓过劲来,坐了下来,说:“爷说的倒也有道理。”然后又问,“然后呢?梁秋韵有找她的靠山么?”
凌峰讥讽一笑,“如何没有。不过我赶着上朝呢,才没有在原地等她找靠山。不过,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我亲自向圣上认罪。”
徐璐再一次“啊”了声,跳了起来,“你还……”恶人先告状么?
凌峰得意一笑,“我对圣上请罪,把今儿在书肆里的事原原本本说了遍。”
然后又说:“臣也是性子太过急躁了。那女子臣也是识得的。之前曾让拙荆在福建救过一命,还带她回京,又给她本钱让她做生意,上个月因王如海的事儿,还曾找拙荆出面摆平。只是王如海事情才刚解决,就主动脱离凌家,恢复良民。臣自认拙荆已做到问心无愧,也没有半分对不住她的地方。想不到此人转眼间就翻脸不认人,还给臣扣上那么大的帽子。臣想着拙荆因此人的忘恩负义而难过数日,又瞧着她一副黑白颠倒的嘴脸,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让人砸了她的店子,来坐实此人嘴里的”仗势欺人“。不过等臣真的砸了店,又追悔莫及,臣堂堂朝廷大员,七尺男儿,又岂能因口角之争就与一妇道人家置气?臣深感自责愧疚,恳请圣上降罪,回去后深作检导。”
皇帝听了,哈哈一笑,指着凌峰道:“你这吃不得亏的脾气呀,多少年了还是没变。”也就不痛不痒地说了两句就是,连让凌峰赔偿那女子的话都没有说过。
当然,也有言官站出来指责凌峰,“好男不与女斗,凌大人身为朝廷高官,一言一行都事关朝廷颜面。凌大人却不管不顾与一平头老百姓置气,还打砸人家赖以生存的店铺,是不是过了?”
凌峰痛定思痛,“刘大人说得对,本官已知错了,多谢刘大人指点,本官现在就去赔偿那女子。刘大人若是不放心,可一道随行。”
那姓刘的言官,与凌峰并无交情,年纪比凌峰还要大,自然看不惯靠祖荫的凌峰,就当成笑话看了。果然就与凌峰一道去了梁秋韵的铺子。
徐璐又问:“后来呢,你真的赔了梁秋韵?”
凌峰好看的剑眉不可一世地扬起道:“自然。我这人一向敢作敢当。那梁氏见我主动来赔她损失,还挺得意的,就狮子大开口,狠狠讹了我一笔。五千两银子呀。”
“这个贱人。”徐璐恶狠狠地骂道,很是后悔,当初怎么就救了个白眼狼呢?
凌峰按着她的肩,示意她不必生气,“我对刘英说,本官砸了梁氏的铺子,也赔了她损失。那么,本官现在是否该追究这梁氏对本官的污蔑和冒犯?刘英傻了眼,说什么本官堂堂大男人,何必与小女子一般见识。我就与他掰扯了一番。”
“你怎么掰扯的?”徐璐对凌峰的口才无比佩服,也不怕他会掰扯输掉。
凌峰嘿嘿一笑,一向只有他占别人便宜的,而想占他便宜的人还没出生呢。梁氏那样的小伎俩,他一个手指头就可以让她死上千次百次。
☆、第85章 梁氏的靠山
凌峰当时就对刘英算起了梁氏那间铺子能值多少钱,店子里的旧椅板凳锅舀铲子,以及客人流失的损失统统算上,至多也就八十两银子。加上铺子里的面粉,油,盐之类的库存一道加起来,凌峰亲自拿着算盘,细细算给刘英听,然后还周围围着的老百姓问道:“诸位,我这账,应该公允吧?”
老百姓见凌气度不凡,轩昂英挺,态度还和气,年纪轻轻,又是朝廷大员,又打得一手好算盘,那修长洁白的十指拨动着算盘上的珠子,比女子弹琴还要优雅。加上对物价行情了解透彻,米面油盐也都取平均价位,显然也并非是个五谷不分的,对凌峰更是生出了不少好感。
老百姓们也说了句公道话,“这铺子装篁也不是很好,桌椅锅舀,外加米粮库存,撑死三百两银子。但这位大人却多算了六十五两银子,也算厚道了。”
老百姓就是如此的好说话,凌峰先前扮恶官砸梁氏的铺子时,可没少被骂祖宗子孙的,但如今见凌峰态度和气地主动赔偿损失,态度又改观了,觉得这年轻人真好,教养不错。
凌峰优雅地搁好算盘,对刘英道:“三百六十五两银子,再四舍五入,算四百两银子得了。可这位女老板,却是讹了我整整五千两银子。真正的良民,会这般狮子大开口么?”
刘英滞了滞,一时间无话可说。
然后凌峰又道:“梁氏整整讹了本官足足十倍的银子,这已构成敲诈勒索。刘大人,你也是熟读律法的,你说梁氏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