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jesse队长早已察觉到来自身后的危险,他带领两个先锋队员回身射击,同时对我们说:“快跑!爬上去!把那些圆球点燃砸进虫子堆!”
  我和邓博士跟在后勤人员身后,快速跑到山壁旁,然后抓着滑轮锁扣往上爬。jesse队长带人把蛊毒圆球点燃,一个个扔进了通道里。大量的浓烟冒出来,但并不能立刻起作用。面对疯狂的虫子,再勇敢的战士也只能选择后撤。另外两名先锋队员立刻拧开喷火枪的开关,高温火焰激射而出,将来袭的虫子烤成了焦炭。几枚手雷也被扔进通道,只听轰隆隆一阵响,通道被炸的坍塌下来,将部分虫子阻隔在内。
  他们几个且战且退,慢慢靠近了山壁。而由于铁箱太大,两名后勤人员为了爬的更快,果断将之丢弃。邓博士大叫着要去拿,我一把拉住他:“不要命了?快爬上去!”状华讽才。
  “这东西不能丢!不然那么多人白死了!”邓博士急的冒火。
  我用力推他一把,说:“你继续爬,我去拿!”
  说罢,我松开手里抓的锁扣,返身跑过去将铁箱打开。然后一把将里面的东西抱起来,这时。jesse队长已经跑到我身边。他将东西从我手中夺过去,然后背在身后,说:“快走!”
  我微微一怔,然后才反应过来,赶紧爬上山壁。
  四名先锋队员不断扔出手雷,并利用高温火焰点燃了所有蛊毒圆球。浓烟四起。从通道里跑出来的虫子,被他们炸的差不多了。但是,更多的虫子。却从峡谷中爬上来。那只成年的奇蛊,如帝王一般,被众多黑虫托在高空。它缓缓转动身体,冰冷的瞳目始终盯着我们。它身周的青光开始淡化。并非消失,而是如被风吹动一般,朝我们这边飘来。
  我心中更沉,连忙扒着那些锁扣,用最快的速度往上爬。我和邓博士,都不是很擅长攀岩运动,jesse队长背着奇蛊幼体,反而比我们爬的还快。他甚至在半途中,还有时间帮助下面的队员清理虫子。
  此时,四名先锋队员也抓住了机会,开始攀登山壁。他们作为殿后的主力,爬动的时候,还要不断对四周的虫子发动攻击。黑色的海洋里,几道“水柱”缓缓成型,正向这边游来。面对如此多的虫子,子弹的威力已经不够,只有喷火枪还算有效果。
  jesse队长已经扔光了身上的手雷,他把冲锋枪从身上取下来砸进虫子堆,然后抓起对讲机大喊:“立刻使用热能渗透确定我们的位置!支援!快速支援!”
  邓博士年纪大了,无论体力还是身手都不如年轻人,我只能爬在他下面,不时帮忙托一把,否则他早就摔下来了。我们原本打算借着通道回到防空洞里,并没有想过从上方撤离,所以后勤人员带来的防护装置并不多,如今,更是全部随着他们的尸体埋葬在通道内。我们现在完全是靠两只手和脚在用力,也难怪邓博士爬到一半就累的气喘吁吁。
  四位先锋队员,如今也已经爬到接近我们的位置,但由于邓博士拖后腿,我们整体速度并不快。jesse队长比谁都着急,但他也算有职业道德,即便在生死关头,依然没有选择抛弃博士自己先逃。此刻,这位总爱叼雪茄的犹太男人,和我一起用力托着邓博士的屁股,硬是靠两只手,把博士往上托了一米。
  就在这时,下方传来痛呼和惊叫声。我低头一看,只见位于最下方的一名先锋队员,已经被虫子追上。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虫子,顺着山壁爬上来,它们轻易就咬破了先锋队员的裤子和鞋底,并立刻钻进来大饱口福。腿脚被虫子啃噬的感觉,绝对不好受。那名先锋队员用枪疯狂射击,子弹打光了,就拿枪杆不断拍打自己的双腿。但是没过几秒,他的身子就剧烈抽搐起来,再过两秒,我看到几只黑虫从他喉咙里爬了出来。
  血液从他身体的各个部位流出,这名勇敢的队员再也无法维持住自己的身体,无声无息的从山壁上摔落下去。我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砸在他的尸体上,然后对下面的三名队员说:“你们几个爬快点,一起帮忙把博士弄上去,我留在下面!”
  “杨先生?”jesse队长不解的看着我,很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生命来帮助他的手下。
  我没时间解释,而那三名先锋队员也不会想着谦让,他们快速爬上来,越过我的身子,和jesse队长一起,用力托着邓博士往上爬。
  下面的虫子已经爬到接近我脚底的位置,这时,两道火柱从天而降,把虫子们冲的不断掉落。我抬起头,见两名先锋队员正拿着喷火枪往下扫。我冲他们喊:“继续爬!速度快一点,不要停,也不要往下看,我会赶上你们的!”
  他们看看我,犹豫半秒钟,然后果断收起武器,继续攀爬。没有喷火枪的威慑,更多的虫子赶了过来。我从口袋里摸出几粒米状的虫卵,然后咬破指尖,把这些虫卵沾着血扔进虫子堆。
  虫子们似无所觉,该做什么依然在做什么,可我却能感觉到,在它们的下方,大量蛊息正在凝聚。几只虫子爬到了附近,我抓紧了锁扣将它们踢开,然后继续往上爬。虫子们的速度,要比我快很多,就在它们即将追上我的时候,浓烈的蛊息突然爆发出来。大量细密如雾,肉眼难以分辨的东西,从虫子堆里冲上来,凡是被它们沾到的黑虫,都立刻变得僵硬,然后像石头一样硬梆梆的摔下去。
  这些东西四处弹跳,一蹦数米高,向我追来的黑虫,全部都被挡住。看到这一幕,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回家多准备一点东西,还是有效果的。挡住虫子的东西,是我用跳蚤培育出的土行蛊,可以钻入宿主体内,使之躯体石化。当然了,所谓的石化,其实就是用蛊毒把肌肉骨骼,反射神经等等腐蚀掉,让人不能动弹,并非真的会变成石头。
  培育土行跳蚤股的想法,来自于当初苏铭给我下的虱蛊。我觉得这种小玩意虽然不起眼,但很是有效果,从那时起,就想着要培育些这种隐秘的蛊虫。去洪家的时候,我也曾经带过,但却被二爷在车上用手捏爆,没来得及发挥任何作用。
  如今,我再次带来了跳蚤蛊,它们利用刚刚死去的先锋队员尸体为巢穴,吸收营养,快速孵化繁衍,然后才能在这紧要关头救我一命。死者为大,更何况先锋队员是为了保护我们才死在虫子口中,尸骨未寒就拿他的血肉来养蛊,这事说出去并不好听。但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如果因为这种事情让自己死掉,那就太愚蠢了。
  大量的跳蚤蛊从尸体里蹦出来,它们的数量繁多,黑虫们都被挡在下方,无法上来。我心里大喜,爬的也就更快了,此时,邓博士等人终于爬到了顶层,正扒着悬空的锁扣往有荧光棒标识的地方爬。
  ☆、第一百五十章 螳螂蛊
  通往外界的缝隙,离山壁并不是很远,十米左右的样子。但是,在顶层爬。可比在山壁上困难太多了。别说邓博士了,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一口气爬过去。
  好在jesse队长等人力气足够大,两前两后,硬是把邓博士给架过去好几米远。这时,我忽然感受到不远处掠过一片阴影,转头看,只见大量黑虫再次形成临时的虫柱,以极快的速度攀升,朝着他们几人扑去。
  我连忙大喊一声:“小心下面!”
  jesse队长立刻低头往下看,见到虫柱来袭。他冲邓博士喊:“自己抓稳!”
  不等博士回应,他就放开手,拔出腿上的手枪,朝虫柱射击。另外三名先锋队员,也瞬间放开邓博士的身体,选择攻击虫子。高温火焰的喷射,让虫柱的攀升速度立刻减慢。可是,邓博士体弱年衰,哪能支撑多久。没几秒钟,他双腿颤抖,下半身直接从顶壁上掉下来,只能靠两只手抓着锁扣硬撑。
  我的心都差点被吓的从嗓子眼里跳出来,jesse队长也知道,如果再让博士这样挂着,他随时都可能真的摔下去。以峡谷的高度而言,就算下面没虫子。博士也会被直接摔死。再者,他的小手枪对虫子实在没什么大用。因此,他射光枪里的子弹后,把武器插回原来的位置,然后用脚勾住邓博士的腰,把他下半身扯上来。
  接着。他将博士的两条腿塞进自己的武装带里,用力捆紧,确保不会脱落。便对另一名持枪的先锋队员说:“克塞尔,抓住他,我们继续前进!你们两个注意保护!”
  他们分工完毕,立刻按照各自的职责行事。jesse队长和队员克塞尔用出全身的力气。架着邓博士往裂缝处爬。好在博士还懂得用双手去抓锁扣,尽量抬起自己的身体,以节省他们俩的力气。否则的话,爬布出几米,这俩人就要累的气绝身亡了。而另外两名手持喷火枪的队员,则把火焰对准虫柱,确保虫子们不会打扰到前面三人。至于我,似乎已经被他们遗忘了……
  就目前来说,他们的状况还算是好的,虽然有虫柱虎视眈眈,但有喷火枪在手,喷射距离超过三十米的高温火焰,足以从顶层喷到地面,就靠虫子们这样一层层的往上叠,很难冲上去。不过,我们的前景不容乐观。因为我这一面山壁虽然有跳蚤蛊阻挡,但其它几面已经有虫子爬上去了,甚至一些开始顺着顶壁向他们不断前进。
  如今,就要看虫子爬过来前,jesse队长能否把邓博士送到外面去。说白了,现在就像赛跑,谁跑的快谁就能赢。
  他们的情况紧张,我也好不到哪去。跳蚤蛊是依托那个死掉的先锋队员尸体来成长,而它们在石化黑虫的同时,自己也在不断的受损。黑虫的数量无穷无尽,可跳蚤蛊却是有限的。等它们把那具尸体完全消耗光,就再也没办法阻止黑虫了。而虫子们,也不会因为我养蛊就嘴下留情。
  这时,从成年奇蛊身上飘来的青色蛊息,在半空转悠一阵后,忽然落在了虫柱上。刹那间,无数的黑虫彻底疯狂了,它们攀爬的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虫柱在两三秒内就完全成型,而组成这柱子的黑虫,体型更是隐隐大了几分。我有些发愣,随后忽然明白,这只母奇蛊的能力,应该是生育和战力加成。这绝对是逆天的能力,如果我能拥有这样一只奇蛊,那么自己所培育的其它蛊虫,也可以受到力量的加成。说不定,乌土蛊变巫毒蛊,巫毒蛊变阴冥蛊,那就发了!
  可惜,现在只是做梦,我们可连活着出去的希望都很渺茫呢。母奇蛊令我流口水的能力,在此时也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宁愿把它的能力换成可以让主人更帅!虽然我已经够帅了……
  虫柱的迅速成型,是几名先锋队员始料未及的。他们尚未反应过来前,虫柱便硬顶着火焰,从其中一人身上擦过。虫柱掠过后,火焰消失,人也消失。另一名先锋队员大叫一声,将火焰对着从身边擦过的虫柱不断喷射。大量黑虫被高温融化,但立刻又有更多的补充进来。
  虫柱在半空晃了晃,竟然没有如前几次一般解体,而是缓缓稳住了。接着,它就像有弹性的木棍一般,从反方向打回来。此刻,我已经爬到了顶层,正顺着那些锁扣往裂缝所在艰难攀爬。眼见这一幕,我知道没办法再等下去,必须把之前布下的另一个后手提前使出来!
  心念一动,藏在虫子堆下面的另一种蛊虫立刻飞舞而出。
  它们浑身闪动着如银色金属般的光泽,体型不大,但速度极快。这些和螳螂近乎一样的蛊虫数量并不多,大约上百只而已。我之前一直让它们藏在虫子堆里,悄悄的捕杀黑虫来成长,但现在已经无法再隐藏下去。
  螳螂蛊,一种金属性的蛊虫,拥有极快的速度,和惊人的切割能力。如果对人施蛊,发作时,它们会把人体内所有东西都切碎。用不了几分钟,就只会剩下一堆肉酱。这是一种极为残忍,也很可怕的蛊虫,唯一的缺点就是繁衍速度太慢。如果被人察觉,只要抢救及时,是可以把它们从体内捉出来的。甚至只要不怕痛,找准位置一棍子砸下去,隔着肉都能把它打死。
  因为这过度明显的缺陷,很少有人会培育螳螂蛊。反而顺着血管钻进去,再也不出来的蚂蟥蛊出现的次数多些。
  不过,我带螳螂蛊来,是为了对付虫子。它们可以用黑虫当作营养来繁衍,哪怕虫子体内并没有太多东西让它们发育,但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螳螂蛊绝对可以挡住这些虫子。但现在,我只能用它来救邓博士等人的命。
  但是,那只母奇蛊立刻洞悉了我的想法。它对其它种类的蛊虫出现并不在意,但是却不希望我借此破坏它的计划。因此,那些漫天飘荡的青色蛊息,如雾气一般将螳螂蛊笼罩。上百只蛊虫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通过蛊虫与我之间的联系,我知道它们正在和蛊息互相消磨,别说它们斗不过数量众多的蛊息,就算能斗过,等出来的时候,黄花菜也凉透了。
  眼见虫柱再次朝着另一名手持喷火枪的先锋队员扫去,我立刻大喊:“把枪扔给我!”状华丸亡。
  那名队员离我不过两三米的样子,粗大的虫柱,让他除非学会飞翔,否则是绝对躲不过去的。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也知道我要枪用来做什么,所以最后的时刻没有挣扎,而是快速脱下身上的装备,用力向我抛过来。
  一把将这十来斤重的东西捞在手里,感觉整个人都像要往下坠,另一只手连忙用力抓紧锁扣,同时,我看到虫柱从那人身上扫过。他脖子以下,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一双眼睛,逐渐变得无神,然后整个脑袋从顶壁上掉落下去。
  我来不及伤感,咬牙把装备套在身上,不等完全固定,就打开喷火枪的开火,把火焰喷向了虫柱。
  有我这么接力阻挡,虫柱第三次成型的时间,减缓了许多。火焰不仅烧死了虫子,更融掉了里面混杂的蛊息。虫子们的力量加持减弱很多,自然速度没之前那么快。
  ☆、第一百五十一章 本命蛊归来!
  趁此时机,jesse队长和最后一名先锋队员带着邓博士,成功爬到了裂缝处。
  我听到那里传来了人的声音,也看到几只手臂从裂缝处伸下来。很显然,外面的人已经找到了我们的位置,正在进行支援。邓博士第一个被拉了上去,然后是那名先锋队员,jesse队长把身上背的奇蛊幼体也送了上去,然后冲我招手:“杨先生,快过来!”
  我用火焰逼退了成型缓慢的虫柱,又往jesse队长那边扫了扫,帮他清除了部分从顶壁爬过来的黑虫,然后喊:“你快上去!不用管我!”
  此时,我的跳蚤蛊已经被众多黑虫消耗了个干净。虫子们从四面八方围过来。黑色将四周逐渐吞噬,留给我们的地盘已然不多。jesse队长很清楚,再耽搁下去,谁都跑不了。他拔出手枪,单手换了弹夹,然后冲四周的虫子射击。同时,又喊人送下来手雷,并将点燃的蛊毒圆球扔下去。状介圣弟。
  他想尽力帮我阻挡虫子,但是。如果广阔的空间,消灭一百平方范围内的虫子,也只是杯水车薪。喷火枪因为持续时间太长,燃料已经所剩不多,我能清楚感觉到火焰的力道正在减弱。想来,是撑不了多久了。我心急如焚,冲jesse队长大喊:“你他吗赶紧滚蛋!用不着你帮忙!”
  jesse队长愣了愣,他面色阴晴不定,没过几秒。才对我喊了一声:“杨先生,我在上面等你!”
  随后,他被众人拉扯,顺着裂缝爬了上去。说话的这段时间里,我也趁机爬了一段距离。但一只手攀爬实在太费劲,有好几次都差点掉下去。我很想把喷火枪扔掉,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但是做不到。有火焰护身,虫子们涌来的速度还慢些,如果把它扔掉,死的更快!
  裂缝中不断传来jesse队长的呼喊:“杨先生,快爬过来!给我把所有的弹药全部打下去!挖开裂缝,扩大范围!”
  顶壁上传来剧烈的震动和嘈杂的声音,大量子弹和手雷从裂缝中落下来,虫子们的损失,比之前大了不知多少。但还是那句话,它们哪怕死了几十万,相对于整体数量而言,依然不算什么。更何况,最具威胁的,是已经爬到顶壁上的黑虫。这些家伙,是无法从外界产生伤害的。它们肆无忌惮的朝我爬来,体内不断发出古怪的声音,像是在庆祝我这个罪魁祸首终于要死了。
  在我距离裂缝还有不到一米的时候,喷火枪的燃料终于完全耗光,火焰勉力喷吐两下,然后彻底熄灭。我又急又气,把装备从身上解开砸下去,有心骂点什么,却不知该骂谁。
  进来这里,是我自己愿意的,拿走奇蛊幼体,也是我所期望的。骂先逃走的jesse队长和邓博士吗?还是骂就算能听懂人话,也不会对我有所回应的奇蛊?
  抓着顶壁上的锁扣,我心沉在了谷底,脑子里满满的都是绝望。无数黑虫,已经越过那处缝隙,它们近在咫尺,想来下一刻,我就要死在这里。而且,死的干干净净,连尸体都找不到。如果让姥爷知道,我竟然是被一只奇蛊的子孙吃掉,不知道会不会很生气……
  被众多黑虫托着的成年奇蛊,那青色的瞳目死死盯着我,它那副无情的模样,让我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可恨啊,有本事你他吗离我近点,老子咬死你!
  眼看几只黑虫已经爬到我手边,甚至能感觉到它们冰冷的外壳,我唉了一声,闭上眼睛,准备松开手让自己摔进虫子堆。瞬间被吃掉,总好过被一点点咬死好,最起码,少受点罪……
  然而,就在我准备自杀的时候,耳边却传来“啾啾”的声音。凌厉的破空声紧跟着传来,我睁开眼睛,惊愕的看到,几根白色的丝线,仿若钢针一般扎入山壁中。靠近我的黑虫,全部被刺穿,无法动弹。
  奇蛊!
  我的本命奇蛊!
  “啾啾”的声音连绵不断,一根根白色发须从柔软到坚硬,它们就像可以无限延伸的钢索,四周十数米范围内的所有黑虫,都被一扫而空。那白色发须一触即收,奇蛊恢复成如棉花糖般的模样,它顺着顶壁,蹦蹦跳跳到我肩头,几根触角在我脸上蹭了蹭。
  我又惊又喜,这家伙不是住在陨龙根里面吗?什么时候醒的?而且,它明明因为咒鬼降陷入沉眠才对,怎么能跑到这来?
  诸多疑问,并没有让我丧失理智,我知道,现在不是找答案的时候,尽快逃命才是最重要的!于是,我手忙脚乱扒着锁扣,奋力往裂缝处爬。这时候,奇蛊身上的发须忽然全部飘荡起来,让它产生如此大反应的,自然只有那只成年奇蛊。
  我转过头,只见金色的奇蛊将所有的青色蛊息收回,这些蛊毒在它身周渐渐凝聚成一条条宛如飘带般的物事。
  本命蛊立在肩头,冲那只奇蛊发出“啾啾”的声响,我不知道它在说什么,只知道金色奇蛊不为所动,高度凝聚的蛊息,被它身上的颜色同化,逐渐沾染上了璀璨的金色。那里面,蕴藏着让我心惊的力量。我毫不怀疑,倘若奇蛊亲自攻击,哪怕是一座小山,也要被它洞穿。
  本命蛊也察觉到了危险,以它的小身板,怎么看也不像能挡住这只成年奇蛊的样子。我更加绝望,心想刚来一份希望就被打破,这世上还有比我更惨的人吗?
  嗯,应该有,周绍勇不就是吗……
  金色的奇蛊,忽然发出如黑虫一般的古怪声响,如哨声,又像风啸声。这些颜色发生变化的蛊息,在飞行的途中,竟不断生出一只只更小的虫子来。这些虫子彼此相连,它们的颜色不是黑,而是金。这使得蛊息仿佛变成了金色的长剑,这剑凌空射来,令人难以生出抵抗之心。
  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虚空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奇异的波动,紧接着,本命蛊的身体猛然涨开。那发须快速生长,它的身体,在眨眼间膨胀了十数倍。从我的角度看,本命蛊就像长大了一样,同时,一道极其古老的意志顺着那波动涌入它的身体。
  这意志不断散发出无形的威胁,即便我是本命蛊的主人,依然感觉自己像面对一只洪荒古兽一般。那种感觉,不在当场是很难体会到的。
  在这意志降临的刹那,金色的蛊息停止了前进。那只成年奇蛊,瞳目中很罕见的多出了些许疑惑,这种富含人类情感的目光,让我很是吃惊。本命蛊身上的发须微微晃动,四周的黑虫竟也在此刻停下来,似乎都被吓到,不敢再前进。
  看到这一幕,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刚刚得到本命蛊的那年。
  从姥爷手里接过只有鸡蛋大小,如棉花一般的本命奇蛊时,我心里是很不情愿的。因为我在它身上,感觉不到太重的蛊息。蛊息越淡,说明蛊虫的威力就越小。谁布希望自己的本命蛊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哪怕我当时只是个年近十一岁的半大孩子。
  姥爷很清楚我的想法,他摸着我的头,笑着说:“不要小看它,我们十代人共同奉养一只蛊,自然是有道理的。它现在很弱,但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它远比你想象中的更强大。”
  我一直认为,姥爷是在骗我。本命奇蛊虽然可以吸收蛊毒,但本身并不能达到万毒不侵的地步。更何况,它是从那只老奇蛊身上分化出来的,无法与我彻底的融为一体。这样情况的弊端非常明显,例如不听话,例如它一旦离开我的身体,我就成了普通人等等。
  总之,在此之前,我一直没把本命奇蛊当回事,只把它看成家族的一种传统,一个象征而已。
  但直到此刻,我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看不透这个小家伙了。它能从咒鬼降中苏醒过来已经足够令人震惊,而如今,这可以威慑另一种成年奇蛊的古老意志,又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五十二章 jesse队长的复仇
  两只奇蛊你瞪着我,我瞪着你,无形的波动在它们之间不断交替,这是一种交谈的方式。也是一种看不见的交锋。
  本命蛊身上的白色发须,不时掉落几根,如被利器斩断一般。而那只金色的奇蛊,身子微微颤动,下方的黑虫一只接一只的掉落。
  我趴在顶壁上,好似无关的路人,又像无助的孩子。面对强大的成年奇蛊,我的能力完全不够看,只有像姥爷那样达到人蛊的境界,才有说话的资本。
  不久后,本命蛊身上的那道意志忽然间离去,它的体型快速缩小。发须也缩短到跟从前一样。随后,它跳回我肩膀。用触角蹭了蹭,然后抬头看裂缝。
  我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便问:“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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