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节

  他是真的有点害怕秦伦,秦伦下飞机的时候,胖子认真检查过断裂的安全扣。他很确信那东西没有质量问题,能够承受数吨拉力的化学纤维完全是被人用蛮力给扯断的,让他看得心里拔凉拨凉的。
  “我叫克里斯,你呢?”秦伦笑了笑,拉着他坐下,同时借着胖子大体型的掩护,越过他的肩膀,暗中观察着前方那帮年轻男女的行动。
  “唐纳德,很高兴认识你!”胖子咧开嘴一笑,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问道,“你是一个特工吗?飞机上有什么事情,真的会发生爆炸吗?”
  “不,我不是特工,我不知道飞机上会发生什么事情!”秦伦微笑着说道,“准确的说,我是一个灵媒!刚才在飞机上的时候,我感觉心惊肉跳,好像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所以就找了个借口下来了!”
  “灵媒?!”体重200多磅的胖子瞪着眼睛看着秦伦,表情诡异,很显然他属于完全无神论的那种人,估计这会儿已经开始后悔下飞机了。
  “轰~~”就在那帮年轻男女拉拉扯扯,胖子与秦伦低声交谈的时候,一个巨大的爆炸声犹如惊天霹雳般在众人耳边炸响,候机厅的所有旅客耳朵里都是嗡嗡作响,仿佛有一群蜜蜂在辛勤地劳作着。
  候机厅厚实的钢化玻璃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似乎下一个瞬间就会破碎开来。
  只是这时候没有人去注意它们,候机厅的所有人几乎都被跑道上空的一个巨型火球给吸引住了,透过清澈的玻璃墙,天空中浮现出了一大一小两个太阳,甚至于在这一刻,左边那个稍小一点的太阳更加明亮刺眼。
  即便隔着上千米的距离,人们仿佛还是能够感受到那一股股炽烈的火焰扑面而来。这团巨型火球正是秦伦之前乘坐的波音客机。
  第七章 意外
  秦伦撇了一眼爆炸的客机,就不再关注,反而密切注意着那帮年轻男女的表现,试图从他们里面找出隐藏着的轮回者。
  在他看来,如果此次事件算是轮回者们的冒险开端,那么这个任务的起始难度并不高。这样的空难对于普通人来说,肯定是逃无可逃。
  可是换到职业轮回者或者使徒身上,基本上一个防护性的魔法卷轴就能挡下爆炸伤害。飞机起飞后马上就爆炸了,离地高度不够。职业轮回者或者使徒运气好一点,就不会受到致命伤。
  不过,很难说这时候飞机上还有没有轮回者,这是他们的主场,超弦空间应该会给他们一些引导和提示,不至于一开始就让他们面对死亡威胁。
  很显然,如果飞机上真有牵涉到主线任务的剧情人物或者轮回者,那么他们此时应该都在这个候机厅里面,最大的可能便是混进了那帮争吵的年轻男女中间。
  秦伦不动声色地扫过那群呆若木鸡的年轻男女,他们是三男两女的组合,爆炸发生之前,分成了三个部分。
  其中一个叫做艾伦的瘦高个青年,正是在飞机上大吵大嚷的主要人物,其他人基本都是受他拖累,被乘务组赶下了飞机。在他旁边的是个漂亮的金发女生,名字叫做娜塔莎,看样子是他的女友。
  与之相对的则是一个身高马大,t恤衫被肌肉撑得鼓鼓囊囊的强壮男生,看模样很有橄榄球队防守截锋的风范。他对于被赶下飞机十分不满,之前的争吵正发生在他和艾伦之间,另外几个男生都叫他约翰。
  最后处于中立方的眼镜男生,个子瘦小斯文,与另一个厚嘴唇的黑人女生充当了劝架的角色。
  除了这五个大学生,以及秦伦和大胖子唐纳德之外,最后三个下飞机的人分别是一对老年夫妇和一个怀抱女~婴的年轻妈妈。这三个人就不知道是受谁影响,才下了飞机。
  秦伦很快就认出那个抱着婴儿的女人正是跟自己同排座位,坐在大胖子右侧的那个妇女。他之所以有印象,还是因为刚进世界时,被女~婴的叫声所惊醒。
  见到刚才飞机爆炸的一幕,除了早有所料的秦伦,这九个人都被吓呆了,一脸震撼地望着玻璃窗。他们刚才距离死神仅有咫尺之遥,如果不是艾伦在飞机上的吵闹,这些人都早该死去。
  秦伦观察着这群人的表情,慢慢皱起了眉头,他看不出这里面谁是轮回者或者使徒。即便是那个拖着大家下飞机的艾伦,此时也是一脸骇然,不似作伪。
  如果说这里面真有轮回者的存在,那他们的演技也太好了,一个个简直都堪比影帝。
  “如果说他们不是轮回者……那么超弦空间会让轮回者从什么地方开始介入呢?”秦伦垂下眼,脑中急速运转着,“是了,超弦空间与破碎星空不同,它不是以探索世界,掠夺法则本源为目的,而是时空管理者。”
  轮回者既然出现在这个世界,那就说明这里有需要超弦空间介入的问题。从目前来看,刚才那种让飞机诡异爆炸的神秘力量,应该就是其根源。
  当然,一个人类世界出现几种神秘力量,并不算违反时空法则。如果引来超弦空间的干涉,那必然是更深层次的原因。
  再深入思考,在这种以科技文明为主导的世界,整个人类社会当中出现并证实了超出科技范畴的诡异现象,那会造成什么影响呢?
  就好像现在艾伦等人碰上的空难,如果这种现象大范围出现,并且被大众所察觉,那必定会造成世界性恐慌。然后整个文明构架开始崩溃,人类不再追求科技进步,科技文明开始向着魔幻文明转换,间接导致世界法则的崩坏。
  或许世界内部的法则转换和崩坏,跟超弦空间无关,但这种变动过程必然会让这个世界从主流时空分岔,变成历史长河的分支,这就属于时空管理者的职责范畴了。
  想要堵住这种漏洞,从战略层面来看,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内部,一种是外部。
  外部的办法就是堵漏,将艾伦等人从**层次消灭,短时间内自然就没问题了。不过,这种办法属于临时性措施,需要超弦空间时不时就过来救火,所以不算好办法。
  另一种是从内部杜绝隐患的源头,追查这种神秘力量是否可以根除。一般来说存在既有理,神秘力量也属于世界法则的一部分。无法被根除,那么就要考虑能不能替换,换一种更可靠的神秘力量。
  超弦空间很可能会从两方面一起下手,将进入这个世界的轮回者分为两大阵营。
  一个阵营负责消灭艾伦等人,另一个阵营则负责营救艾伦等人,从而引出神秘力量的根源,尝试着让这种力量加速崩解或者更替。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方法,超弦空间首先要做的就是……
  秦伦想到此处,略有所觉地抬起头,警惕地看向候机厅的门口。他果然见到了臆想中的事情,一群机场保安正冲着这边过来。
  毫无新意,真是无聊啊!秦伦撇了撇嘴,悄然站起身,远离了艾伦等人。他走得无声无息,甚至连那个还在看着窗外的大胖子都没有察觉到。
  等秦伦走出机场之后,他再次停下脚步,从机场对面的报亭买了一份报纸,默默地等待着事情的进展。
  没有让他等待很长时间,半小时后,随着几辆车身印有fbi的黑色雪弗莱到来,艾伦等人都被带上了越野车,消失在街道尽头。
  无论哪一种方法,超弦空间最紧要的事情,就是给那种神秘力量擦屁股,至少避免让艾伦等人出现在新闻频道。而政府的力量就是在这种时候,最好利用的一种。
  与破碎星空经常让使徒直接处于剧情当中的做法不同,起码在此次事件中,超弦空间丝毫没有让轮回者一开始就冒生命危险的必要。
  轮回者们要吗是站在神秘力量一边,随时准备谋杀艾伦等人的杀手。要吗就是站在政府一边,方便抹除媒体影响的公务人员或者误导公众的记者。
  秦伦转换人格之后,逻辑推理能力更加恐怖了。只是看了一个事件的开头,他就把轮回者们的任务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基本看清了整个事件的后续走向。
  “真是无聊透了!”秦伦将掩饰用的报纸顺手丢进垃圾桶,抬起头望天。
  飞机起飞时是十点半,现在差不多快到中午了。只是天上现在蒙了一层黑压压的乌云,看起来是要下暴雨的节奏。
  既然已经看清了事件的走向,秦伦反而没有了丝毫兴趣。这个世界需要做任务的人是轮回者,不是他。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见一见那个将他引入这个世界的使徒,然后杀两个轮回者。
  如果还没有其他事情引起他的兴趣,那么就要直接回归破碎星空了。
  “呵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种神秘力量应该能覆盖很大一片区域,想必那个人现在正跟希尔他们待在一起,也遇到了类似的小插曲。或许那个人引我进入这个世界,部分原因就是找我比较方便。”
  秦伦的嘴角微微翘起,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散步。
  随着时间的推移,几声闷雷之后,倾盆大雨终于落下,街道前方开始变得朦朦胧胧,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雨雾。
  短短片刻之后,整条大街都像是一个浅水塘,人行道的水渠甚至来不及排水,积蓄了将近一寸的雨水。
  此时,在距离秦伦上百米之处,一辆货柜卡车正疾驰而来。由于暴雨的骤然袭击,这辆卡车的司机虽然有所降速,但在人流稀少的机场大道依然保持着60码的车速,也就是六十英里每小时。
  这时候,或许是因为暴雨的原因,走在秦伦后面遛狗的一个中年妇女,一个没注意,让手里的贵宾犬挣脱了。小狗一边抖着身体,一边窜上了车道,将迎面而来的货柜车视若无物。
  因为视线受阻,当小狗进入卡车司机的视野后,听着音乐,嚼着热狗午餐的黑司机被吓了一跳,猛地一打方向盘……
  可惜他忘了,今天货柜车的后方集装箱装得满满当当,巨大的惯性加上湿滑的地面,一下子就让货柜车翻倒在地,横着冲破了护栏,朝路边人行道的秦伦撞去。
  货柜车后方的集装箱是40尺高柜,长约十二米,高达两米七,宽度也有两米多。它一翻倒在地,长度不变,顶宽变成了侧高,几乎是横着朝秦伦砸来。
  关键是人行道在这一段的左侧是墙壁,秦伦正夹在砖墙与货柜车中间,完全成了汉堡的馅料。
  嗯?巧合吗?良好的感知能力让秦伦在小狗冲出人行道时,就已经开始留意。撞破护栏的货柜车在惯性作用下速度飞快,普通人就算注意到了,肯定也无法躲开。
  不过,秦伦不是普通人,他几乎连脸色都没有变化,小腿微一发力,就跳上了货柜车的“顶部”。
  货柜车这时候翻倒在地,车高不到两米二。尽管差不多是男子跳高的世界纪录,可对于一个二阶使徒,实在是轻松之极。
  然而,就在秦伦刚刚跃上“车顶”,尚未落足之时,一条纤细的黑影闪电般朝着秦伦的脖颈卷来……
  第八章 抉择
  猎手职业良好的动态视力,让秦伦瞬间就看清了这条纤细黑影的本体,这是那条贵宾犬的狗链!
  原来,货柜车在翻倒之后,虽然躲开了小狗,但它的“出轨”引起了连锁反应。
  一辆从秦伦后面正对驶来的红色法拉利,没有避开惊吓住的小狗。它在撞飞小狗的同时,还让纤细的金属狗链断裂飞出,像一条夺命飞索斩向跳上车顶的秦伦。
  狗链近在咫尺,在赋予了巨大动能之后,它几乎让秦伦做不出任何有效的躲避。他只来得及举起手中的公~文包,就感觉到右脸颊一冷。而等站住之后,脸颊部位终于传出了火辣辣的刺痛。
  秦伦的身体僵直在车厢上面,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跳动。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感受到死亡气息笼罩住了自己。
  右脸的皮肤慢慢绽开一道血口,血液从伤处凝结成珠,滑下了脸颊。秦伦右眼的瞳孔滑到了眼眶边缘,只露出了小部分瞳仁。
  他就这样侧着身体,表情僵硬,用诡异的眼角余光紧盯着那条在砖墙上砸出不规则裂痕的狗链,仿佛那是一条随时都有可能再蹦跳起来,择人而噬的毒蛇。
  秦伦挡在面前的公~文包已经断成了两半,断截面平整得好像被裁纸刀切过。
  公~文包里面的平板电脑同样也是这个命运,公~文包和平板电脑的存在,让金属狗链稍稍变换了方向,否则在那个瞬间变成两截的东西,很可能就要换成他的脖子了。
  无论怎么想,一条被汽车撞断的狗链都不可能拥有这种威力。唯一的解释,那就是这场事故里面又出现了那种让波音客机无端爆炸的神秘力量。
  “被盯上了吗?因果律?命运线……”秦伦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脑海中很快就排除了**的因素。
  他这个夺舍的身份是临时决定下飞机,自然不可能会有仇家针对这点安排车祸。何况,车祸中对他真正致命的东西,是那条狗链。这根本就连大型终端机都无法准确控制,更不要说由人来安排了。
  此外,让他的肾上腺激素大量分泌的另一个原因是,那种能够短暂作用因果律的神秘力量,并不是以普通人的标准来安排事故的,而是根据他真正的身体能力。
  如果货柜车的目标是原本那个被秦伦夺舍的小经纪人克里斯,那么狗链的补刀毫无意义。只有清楚了解秦伦的身体属性,被赋予了巨大威力的狗链才算得上是最终杀招。
  “哈哈哈,有点意思了!”秦伦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无视周围聚拢过来的惊异人们,就那么站在车厢顶上,单手捂着脸,发出一阵狂笑。
  “希尔找来的那人曾经一定是个轮回者,或许是在前一次空间战争中才转进了破碎星空。”车祸之后,秦伦并没有停留在原地,而是迅速离开了现场,独自在街上闲逛。
  “如果我的预感没有出错,那么当初光明团队的覆灭,一定有这人的参与,所以他才会出现在后续的福音世界。”
  恶魔之角三大使徒联盟之一的守序战线会遇上危机,就是因为联盟支柱之一的光明团队在空间战争中全军覆没。正出于此,失落团队才会求助秦伦等人,让他带队进入福音世界。
  当然,秦伦有关那人还有很多不明白的疑点。比如:那个人为什么要帮助希尔等人,又为什么在福音世界时躲着自己。
  当初,福音世界的四大团队内战,混沌联盟和圣光团队,秦伦都对战过,但是分配在希斯梅尔人一边的另外一个使徒团队,却始终笼罩在一团迷雾当中。
  虽然在最后一战中,这个团队的成员大多被击溃,但他们的首领始终没有出现,让秦伦感到莫名其妙。
  他本来以为那个人既然能覆灭信念号,后面也该是个大敌才对。但进入天使的遗迹位面——帕兰托之后,那人却一直没有露面,所属团队几乎没有给其他三大团队造成什么麻烦。
  经过机场和刚才两幕险情之后,秦伦获得了更多的情报。他现在不仅了解到了那个人的部分资料,而且还确定了他们为什么要引诱自己进入这个任务世界。
  这个任务世界存在着一种极为诡异的神秘力量,以目前的情报能够发现,它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影响到因果律,也就是俗称的“命运”。从结果来看,甚至能称为“厄运”或者“死运”。
  这种因果律发生时,往往毫无预兆。或者说这种预兆被隐藏在了正常事件当中,目标人物观察不到事故发生前的细微变化。
  就好像秦伦刚才遭遇车祸,难道他没发现暴雨?没发现迎面开来的货柜车?没发现身后那个中年妇女的宠物狗?没发现后方百余米处的红色法拉利?
  不,秦伦当然都看见了这些东西。只是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物,丝毫不引人注目。偏偏它们组合在一起后,就变成了天衣无缝的谋杀道具。
  这场事故并不是骤然发生的,最远甚至能推演到半个小时前的降雨之初。然而,它真正给予秦伦的反应时间,几乎要以毫秒来计算。就连机场的那次空难,同样也是如此。
  这种依照因果律发生的谋杀事故,很大程度上无视了使徒的战斗能力和个人谋略,让绝大部分中低阶职业者处于同一起跑线。
  认真来说,跟其他使徒和轮回者相比较,秦伦和希尔这种人受到了更大的削弱。他们擅于借势,只要有一定的缓冲时间,他们就能凭借掌握在手中的剧情势力,跟一个大型团队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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