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那些长翅膀的蝼蚁
洛女的眼眸迷醉了，仿佛看到一个长发少女，站在夜风凛冽的斑驳旧楼顶，看着下面忙碌的出水马龙，然后向下跳去，如一株枯萎的花朵，留下一滴泪滴。
“她是。。。怎么死的？”洛女皱着眉，小心的问。
“被那个男人的父亲雇人给杀了，他说不允许自己儿子用过的女人再去取悦别的男人。人命有时很不值钱是吧？”他的声音很平和，没有一点愤怒和痛苦，云淡风轻就像在说别人的事。
“这个世界生来就是不平等的，同样被海盗劫持，最先得救的肯定是那些大人物和他们的子女亲人，就连恐怖分子都会挑那些有钱人有权人当人质，有些人天生命贱。”他冷冷一笑。
“就像我那个姐姐，我明明和她说了好多次，她就是不听，她的死何尝不是自己造成的。”
“所以从那时起，每当遇到感情方面的事时，我就告诉自己，你是什么人，你就是个癞蛤蟆，妄想吃天鹅肉，只会被天鹅吃。”他将牙签嚼的稀烂，一口吐出去。“想吃天鹅肉只有变成比天鹅更强大的存在，但我这样的人，路在哪里？洛女，你说我该怎么办。”
其实云沃还没有说全，他心中理想就是做一名机甲设计工程师，他的房间摆满了机械原理，机甲构造方面的书，他对重型机甲情有独钟，这何尝不是对姐姐的一种纪念，要将那个死去的善良少女的梦想，继承在自己身上。
不只女人需要安全感，男人更需要。
洛女深深吸一口气，神情郑重。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变得严厉起来。重重将手中酒杯放在桌上。
“没有路就开一条路，世间哪来那么多的现成的路让你走，帝皇星何其繁华鼎盛，但一千年前当那些先辈们乘坐飞船从遥远的太阳系飞到那里时，那里还不是只有一片荒莽的原始森林，他们靠什么将一颗蛮荒星改造成联邦最繁华的星球，是一双手，一双脚。”
洛女一把按住云沃的肩头，她手上用力，将他肩膀捏的深陷下去。
“知道吗？云沃，你一直都在逃避，不光逃避自己的身份，更是在逃避命运。这样下去你永远只能当一个失败的穷学生，癞蛤蟆，咸鱼，总之就是这样的东西，我还是那句话，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行，没有踏出去怎么知道没有路，其实你不是没有助力，如果你真的需要外界的力量给你一个机会的话，那很容易，阿瑞斯的家里不是普通人我想你也早就看出来了，他是什么人你也了解，如果你需要帮助他是不会拒绝的，不说他，就算是我，想要给你一份体面的工作，一个相对光明的未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我不想，因为那不是你自己的，那是你借来的，总要还的，最重要的是你根本不会接受别人给你的帮助。”
“我不需要施舍和怜悯。”云沃认真地说。
“对，就是这样，你不觉的自己很矛盾吗？”洛女声音忽然大了起来，甚至有些气恼。即使在嘈杂的歌舞厅中依然显得那样突兀，分明。
“一边抱怨没有出路没有背景，又一边很清高的不接受别人的施舍，所以我说你一直都在逃避，就像考试时你要抄袭我的答案，可当我大大方方给你抄时，你又不好意思了，想当人上人，又不甘受辱中辱。云沃，这样是不切实际的。”
云沃被她那句人上人，辱中辱说的一怔，急促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他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已经恢复那副和善的目光样子。
“也许。。。你说的对，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我没想到你会想这么多，而且都是为我。。我以为。。”
看他声音越说越小，洛女笑了，好像一朵初绽的茉莉花，那笑容温柔，充满鼓励。接过他的话。
“以为我就是一个冷眼旁观不动于忠的观众？一个冷漠的大小姐？”她笑容更胜，
“云沃，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并且你们都很好，很值得结交，这就够啦，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希望之前的话你能好好想想，这次对你来说是一个机会，那个女人不简单，她父亲是一个在学术界很有威望的人。云沃，你的未来只有你自己能改变。”
云沃说完这些话，酒早就醒了八九分，忽然觉得第一次很洛女说这么沉重的话题，说完后觉得很轻松，甚至很享受和洛女说话的感觉，他心中奇怪，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内心早就希望能够将这些话倾吐而出，早就对自己逃避，怯懦感到疲倦？
“洛女，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会将你的话记住的。”他真诚说道。
“嗯。。。害了你姐姐的那个人叫什么，我帮你解决。”
洛女的样子很认真，脸色阴沉，眉目含煞，云沃第一次见到这一面的洛女，原来她愤怒的样子别有一番风味，很肃穆，很庄重，就像一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女皇。
“你想帮姐姐报仇？谢谢你，不过不用了，他们已经死光了。”
洛女看着云沃，很快释然，她没有问是怎么一回事，是谁杀了他们，或者干脆就是云沃杀了他们，因为洛女很懂得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也正是这样才是得和她交谈的人都觉得很轻松。
“愿你姐姐安息。”
云沃已经醒酒了，但看到桌上的那瓶醒酒饮料，还是心中有种暖意，尤其是想起那位姐姐，那可是从他是一个婴儿时将他照顾大的亲人呀，她不也是在自己醉酒时会熬一杯醒酒汤给自己和那些被生活逼的烦躁不安的朋友们喝吗？他抚摸这醒酒饮料瓶，温暖的微笑浮现脸上。
“洛女，我介绍个人给你们认识吧，她叫悠悠，是这里的姑娘。她很好的。”
“好呀。是刚刚那个女孩子吧。一个很善良的亚武人。”
云沃点点头，看着舞池中娇笑着，热情挑逗着那些客人的悠悠。他霍然起身向她走去。
他离开后，阿瑞斯忽然不知从那个女孩子的怀抱中走来，大咧咧地坐在洛女旁边，不知为何今晚的他没有了往日那种嬉皮笑脸和痞*子气。他为自己和洛女倒了两杯酒。也不看洛女直接将自己的酒一口干掉。
洛女纤眉蹙起，“你喝酒一点不懂情调吗？”
“喝酒就是喝酒，跟喝水没什么分别，倒进口觜里，然后咽下去。”他看着洛女一眼。将目光移向正在与悠悠交谈的云沃身上。淡淡说道。“你今晚说的太重了。而且挖掘出他悲伤的往事实在不是一个好朋友该做的事。”
“不重不行，他心中有心结，不除去的话，一辈子都只能当一个废弃星的废物。就算现在我都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些改变，毕竟从小养成的性格早嵌入灵魂了。”
阿瑞斯眉毛一挑。“我到和你有不同看法。”
“哦？。。。”
“他没你想的那么不济，他只是在面对一些人有些拘谨，没有习惯新的命运，你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在那些废弃星的救济院中有多少，又有多少能有机会走出去，有多少人能像云沃这样认识几个真正靠得住的朋友？”见洛女深思，阿瑞斯接着说道。
“那些现在依旧在废弃星活着的人，是不是都有云沃这样的自卑想法，如果没有一个机会，他们心中的自卑能去除吗？云沃就像一个长了翅膀的蝼蚁，虽然有机会一飞冲天，但他还没有完全接受和明白自己和原来的那些蝼蚁有什么差别。没有人愿意当一个碌碌无为的蛆虫，我相信只要有一个机会，他就会像一个饿极的狼一般，咬住猎物不撒口。他的眼睛，从他的眼睛里我能看到那种狠劲，相信我，那种眼神我熟悉，因为我家的人都有这样的眼神。”
洛女温柔一笑，“是吗？那我怎么从他眼神中却看到一种温柔。”
阿瑞斯瞪着眼睛看着他。口觜巴张大，“天。。。天啊，你不会是爱上他了吧。。。。”
“你觉得可能吗？”
“没准。。。。。”他待要说什么，忽然就听一声撕心裂肺的的尖叫，那声音充满惊慌，恐惧，愤怒，气恼。甚至带着哭声。
“啊。。。。。沧痕，你这个王八蛋，老娘的清白全被你毁了，老娘要阉了你。”
随即沧痕虎躯一震，虎目圆睁，威风凛凛，断然一喝。“女侠饶命。”
薇儿大小姐身为夷越混血人的雌威完全爆发出来，尽管没有夷越女人的全家讨伐那般兴师动众，但这一怒亦非同小可。
只见沧痕唯美的体态顿时来个一百八十度翻转，重重落在沙发上，又轻轻弹起。
薇儿脸色通红，穿着黑色丝袜的大月退还微微颤抖。沧痕愁眉苦脸，一边咳嗽一边叹气。
“哎，失误失误，一辈子打鹰，最后被鹰啄瞎了眼。。。”
洛女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这人间百态的几个至交好友。
阿瑞斯醉眼流连在每一个过往的女性月匈口，薇儿叉着腰拧着沧痕的耳朵求交代，而沧痕则叹着气，一语不发，云沃喝着酒笑眯眯地，像是透过春日年华的天花板看到了光明中的天堂。
“多么和谐温馨的一幕呀。”她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