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节

  罢了,罢了,让他一局吧,也算是全了那晚婚宴上,敬酒之情。
  很快段市长就有了决断,他本是果敢之人,既然没有绝对胜算,就绝不纠缠。
  段市长松了口,一切的一切,便都解决了,市委常委会很快就做出了决计,着令市委督查室复核案件。
  两天后,督查室就交出了完备的复核结果,三日后,曹振阳一伙儿被重新量刑,分别被判处三至十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至此,案件彻底终结,至于七大宣传阵地的莫名包裹,自然也就再无人问津了。
  ……………………
  嗖的一下,天上划过一枚流星,霎那光明后,便永坠黑暗。
  时入深秋,天气终于不那么热了,此时,如幕的天空,新月渐隐,点点繁星,应得银河璀璨。
  薛家小院内,那片新植的灌木苗,一月过去了,已然有了些模样,晚风徐来,送来屡屡好闻的清香。
  时间已近凌晨,院里的双人凉床上,小家伙已经裹着被子,睡得深沉,她枕边的小白,也将秀气的脑袋迈进了身子里,倚在小家伙脑袋边上,睡得轻鼾阵阵。
  按理说,时下的天气,绝对说不上炎热,原本是不需在院中入宿的,可这是小家伙生拉硬拽地,说什么外边睡,空气好,还能看星星。
  可薛老三知道,这是她小丫头,变着法儿地和自己挤一床。
  伸手替小家伙拽了拽被角,薛老三双手后交,便将脑袋移了上去。
  时间虽然不早了,可他却无一点睡意,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来明珠这两个多月的时间,所作所为,也算是变相地自省吧。
  说是想两个多月的所作所为,细细算来,也就案件一事,其他事件所有繁杂,可终究入不得心,独独这件足以影响到他薛某人在明珠的立足。
  曹公子等人入狱的消息传开了,到底多少人高兴,薛向没有统计过,至少j大学子们是冒着违禁的风险,放了鞭炮的。
  曹公子入狱的当天,还有人冒死来市委大院前,摆火盆,烧纸钱的。
  有了这些,薛老三便觉得值了,至于有多少不高兴,他就更懒得管了。
  现下想来,他还真挺感谢自己伯父的,若是没有他,他哪里来的这般畅快,若非顶着这衙内身份,这种种在无数人看来极度不合时宜的事儿,哪里是他敢做的。
  第七十九章诸葛一生唯谨慎
  身为衙内,就有这般好处,逼急了,耍耍浑,越越界,也无伤大雅。若是一般官员,别说是小小市委督查室主任,便是副市长也决不敢玩儿这种手腕。
  毕竟人家行计,皆是隐在暗处,薛老三使得却是几近阳谋,若是对手力量相当,自然无有大碍,偏偏薛老三是以小搏大,犟着身子,跟大佬顶牛,此行此举,也只有他这等衙内能为了。
  再者,薛老三也不是全然凭一股蛮近儿而为,若真是只凭这股拧劲儿,他大可直接把包裹弄进京城,到时,保管有大热闹可瞧。
  不过,如此一来,就是完全越了界,算是非主流了。而如此稍稍婉转了一下,就局限于明珠一地,也算留出了最后底线。
  至少他薛主任如今在市委的名声,也不是一边倒的诸如愣头青,傻帽儿之类的评语,对其有好感的,也不乏其人。
  谁叫曹公子一伙儿横行多年,弄得天怒人怨呢,不说其他,当说那次往专案组的大巴上浇粪,便让多少市委干部激起了同仇之心。
  由此看来,薛老三强项了一回,也并非全是负面影响。至于那些所谓的本土势力嫉恨,薛衙内又何尝放在心中,他料得自己在明珠最多不过堪磨年余,到时,换个地儿做官,谁还管得了谁?
  也正是有恃无恐,薛衙内才狠下心来,下了死手。
  星河璀璨,晚风如浪,薛衙内正凝视着这迢迢星河之际,殊不知,数十里外城郊的一座华丽庄园内,一位偏偏公子,正手持了碧玉杯。对着这无边曼妙的夜空,思忖着他薛某人。
  “主任,要我说那小子也不过是匹夫之勇。一枪一弹便能了结,何必听信谣言,自堕威风!”
  说话的正是那日,薛老三在机场接小妮子时。偶遇的刀疤脸。
  显然,能被刀疤脸称之为主任的,除了那位徐龙象徐公子。再无旁人。
  而刀疤脸口中的谣言,也正是十多分钟前,陈坤陈陈大少口中关于薛老三凶悍、不可争锋的现身说法。
  要说陈大少吃薛衙内的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亲口道来的真实感,自然远甚徐龙象那日在京从时剑飞口中得闻的。
  况且,这次曹公子遭厄。这位陈大少也是侧身其间,还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听陈大少一五一十道出,于徐龙象而言,震撼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而这位陈大少肯自曝其短,也非是无的放矢。原来。他此次亲来明珠,正是为这位徐公子而来,二人原本也非熟识,只是徐公子入京一趟,豪爽开道,确实结识了不少朋友,而这位陈大少就是通过这些人的嘴巴,知道了明珠有这么位做大生意的徐公子,恰逢他新近被外公要走了五十万美子,算是元气大伤,得了徐公子这么位有大生意可做的富贾,自然得结识一番。
  尔后,一通电话联系,便有了陈大少今次的明珠之行。
  而陈大少之所以自曝被薛向收拾的几次不光彩经历,便是听徐公子身边的这个刀疤脸,在他偶然谈到薛向的时候,缕出狂言,隐有冒犯薛衙内之意,后陈坤又追问徐公子,经徐公子道出机场那次不愉快后。
  陈大少立时就变了脸,他说出自己的惨状,就是为了告诉徐公子,自己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跟谁掺和着玩儿义气之争的,徐公子若是存了和薛老三争斗的心思,就是天上下金元宝的生意,他陈某人也不掺和了。
  说完这番话,不待徐公子答话,陈大少就摔门而出了。
  陈大少方去,徐公子就端了杯红酒,立在了这窗边。
  徐公子性子阴沉,喜怒不行于色,可他那位须臾不离身的保镖刀疤脸,却没这么好的城府。
  在刀疤脸心中,自家公子宛若天人,姓薛的家世再好,本领再强,也不得相提并论,这会儿,他见自家公子,又为那家伙凝眉,心下不愤,自然呛出声来。
  “行了,刀疤,咱们又不是非跟谁较劲儿,只要不犯着咱们挣钱,管人家作甚!”
  徐公子温柔地凝视着窗边的月色,抿一口酒,淡淡道。
  说起这位徐公子,也并非生来富贵,他幼时来时流落在外,半大小子时,方才被家族认养,幼时的磨难,反倒成了他成长的财富,接受了家族的系统培养,早早地在兄弟间,就独出群峰了。
  如今,家族从宦长辈,已渐凋零,除了京中的舅爷一日煊赫过一日,徐家却也没什么值得借力之处,全凭他徐公子一日密密编织,细细经营,方有了徐家今日的气象。
  可以说,徐龙象虽是衙内,却也是家族开创者,比之曹公子之流的纨绔,可以说天差地远。
  然而,在明珠,知道徐公子的人不多,但上层建筑内,这位徐公子却是有着小孟尝的美誉,在徐公子面前,曹公子之流只能算作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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