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能拿一等奖吗?”
“能。”
真自信。╮( ̄▽ ̄)╭
当天下午,他们登上了飞往南京的飞机,为混双比赛做准备。
虽然参加双打比赛的队伍只有十六支,但那都是经过预赛选拔的,可以说是没有弱队。陆笙他们这一次,每一场都是硬仗。
他们的优势在于,全部十六支混双队伍,只有他们俩这一对是完全专注于混双,其他的都有兼报的单打项目。在大部分选手眼中,单打的重要性优于双打,在精力分配上也会遵照这个原则。
而他们的劣势也很明显。技术和经验都有待提高,和别队的尖子不能比。
t市是一个直辖市,对应的行政单位是省,因此这次的城市运动会,t市不能作为一个整体参加,各个队员代表不同区。自然,分散兵力也不是好的战略,所以干脆只挂上两个区的名头,一个田庆区一个树青区。其中田庆区是主打,重量级选手都分在田庆区。这样一折腾,与整个省队直接参加城运会也没什么区别了。
其实别的省份也大抵会行此战略。
陆笙和徐知遥还有点遗憾呢,自己没能分在树青区。
比赛第一天,他们遇到的对手是成都代表队。
成都队的当家小草刘天源可以排进全国青少年前三,实力很强。他的搭档的风格水准都和许萌萌差不多。
若单以实力相加,成都队的两个小球员是优于陆笙和徐知遥的。
陆笙和徐知遥在排兵布阵上研究了一番,最后选择两人分左右站在网前。他们俩一个用左手一个用右手,这样的搭配很适合分立左右的站位,可以发挥双方的正手优势,扩大防守和攻击范围。
自然,都站在网前也是有风险的,一旦遇到对手强势的底线攻击,他们将会显得很被动。
刘天源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一开始就攻击他们的底线。令他意外的是,对方的女选手反应快又灵活,招招能防御回来。
他仔细一看,发觉女选手的站位其实是偏后的。她知道他的战略,她一直在防着他。她的水准并不算高,因此她只是在承担大部分防御的任务,即便是遇到进攻的机会,也不会冒进。
冷静又克制的打法。
混双比赛通常的战略就是专挑软柿子捏。比如这场比赛,陆笙水平稍差,刘天源就会专门进攻陆笙。而成都队的女选手比徐知遥水平差,站在徐知遥这边,最合理的选择自然也是攻击薄弱的女选手。
可是徐知遥没有。徐知遥一直在做的只有两件事:第一,在刘天源高压强攻陆笙的时候,保护陆笙。第二,攻击刘天源。
刘天源坚信这样的策略是没有章法的,可是打着打着,他就这样输掉了第一盘比赛。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刘天源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搭档,他突然明白了。
他的搭档,被对手刻意忽略了。
搭档反应灵敏,耐力很好,刘天源选择她做搭档是为了填补自身在赛场上的空白,他本身攻击能力够强,因此也不需要她的攻击力。她最大的作用是配合他做好防御。
但是这一点被对手利用了。利用得很彻底。
徐知遥和陆笙不再分出精力对付她,而是当她不存在一般。她所有能发起的攻击都在陆笙和徐知遥的防守范围内,这个无需担心,而她的防御一定是有空白的,那个空白就是刘天源。
越是攻向刘天源的球,她越是无法做到有效防御。
尤其是,刘天源和她的配合很生疏,因此,这一点缺陷就被放大了。
这个切入点看似稀松平常,实际找得稳准狠,直掐命门,刘天源完全没有调整的策略。所以第二盘输掉时,他的心态竟然很平和。
已经知道会输的。
这场比赛,刘天源最大的体会是:对手有点可怕。不是技术可怕,而是脑子可怕。以及……那个女的长得挺好看,男的龟儿子不解释。╭(╯^╰)╮
首站告捷,陆笙和徐知遥击掌相庆。外面有记者进行了简单的采访。记者问他们赢比赛的感受,徐知遥特别嘚瑟地说了一句:“意料之中。”
记者又问:“下一场对手是南京队,觉得自己能战胜对手吗?”
“能。”
“这么肯定?”
“当然,南京队的弱项是我们的强项。”
徐知遥这样说倒也不算吹牛。他和陆笙之前简单分析了一下各混双队,两人一致认为,最好打的是南京队。
南京队两个选手都是右手党,正手犀利,反手不够突出,一个底线一个网前,这样的布局,选手的防守压力大,防守有空白。
而陆笙和徐知遥的左右手站位,防守严密,攻击范围大,徐知遥花样百出的削球和旋球,很能克对方刚猛的打法。
所以第二天,南京队的两个小选手尽管坐拥主场优势,到底还是输了比赛。
连赢两场进入半决赛,两人底气大增。
半决赛他们遇到了武汉队。湖北也是网球的老牌强队,不过近些年有点青黄不接,一线选手都到了退役的年龄,小选手还没成长起来。他们没有刘天源骆灵之南歌这样的一流选手。
不过么,二流选手打陆笙他们,也够用……
武汉队的两个二流小选手之所以能走到半决赛,凭的绝不是运气。两人配合很默契,打得陆笙和徐知遥都有些束手脚。苦战三盘,最后徐知遥靠着不停削球把对手的耐心给削没了,陆笙咬着牙防守完全不显疲态,终于击溃了对手心理防线,这才获胜。
终于走到了决赛。
陆笙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真的打进了这样一个全国大赛的总决赛。据说这场比赛还会有央视体育台的现场直播呢……现场直播耶,央视耶!
她觉得自己真上档次啊,可是转念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南风会不会看直播呢?
陆笙在电话里问南风这事儿,南风的回答是:“我可能没时间看直播。”
唔……又放心又忧伤……
因为太忧郁了,她没听到南风话语里隐隐压抑的笑意。
在混双比赛的总决赛之前,女单、男单、女双、男双的比赛全部结束了。这四个项目,t市全部折戟,一块金牌没拿。简直的,难以想象!
老牌强队的尊严何在?!
陆笙为自己的队友感到惋惜。不过么,得知南歌被骆灵之虐了,她一点不遗憾。
好吧,接下来的决赛,她和徐知遥也要遭遇骆灵之了……
骆灵之很强,她的搭档也比徐知遥强。而且从此前的比赛资料来看,他们的配合也很好。唔,这场比赛怎么打啊……
在距离全国大赛金牌一步之遥时,陆笙突然心里没底了。
10月18日下午一点半,混双总决赛在中心网球场举行。陆笙的队友和教练都来围观比赛了,现场坐满了人,好多脑袋,像小蚂蚁一样。
徐知遥问:“你怕吗?这么多人。”
陆笙:“我不怕。”我就怕一个人……
她却是不知道,那个人此刻正坐在那群小蚂蚁中间,戴个大遮阳镜,胸前很烧包地挂着一个大单反。
唔,为了看这场比赛,南风可是专门订了不会延误的高铁。他推掉了手里所有的事,只为了跑到南京看一场不怎么出名的比赛,员工们都觉得他们老板要疯。
☆、第 56 章 出其不意
网球中的混双比赛之所以会成为“非主流”,一是因为双打本身的限制,二是因为男女选手之间的差异。一般来讲,男性在力量和爆发力方面优于女性,一个国家队一线女选手,和一个省队二线男选手对打时未必能讨到便宜。比赛,只有在实力均等的对手之间进行时才会精彩。混双这种,自身男女选手之间的实力就不对等,这样一来可看性是会打折扣的。
因此,在混双比赛中,女选手往往会成为这个队伍的短板。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一组双打队伍的女选手很强,那么根据木桶理论,他们的短板就被大幅度抬高了。
骆灵之很强,比陆笙强得多。
陆笙现在的水准,打南歌都打不过,而南歌在骆灵之拍下只能走两盘,根本摸不到第三盘就输了。
赛前有媒体对这场比赛进行了预测,还有专业评论员分析,专家们认为杭州队胜出的几率比较大,毕竟实力摆在那里。当然,也有不同的声音,有些人就喜欢唱反调,压冷门。他们的理由也不无道理:双打的关键在于配合。而单是从配合的默契度来看,陆笙和徐知遥这一对,是优于骆灵之和桑楚的。嗯,骆灵之的搭档叫桑楚。
陆笙自己也同意大部分专家的看法。她已经跟徐知遥约好了:放开了打吧,当是攒经验了。
此刻,站在赛场上,面对整场的小蚂蚁,陆笙的心态特别特别轻松。
徐知遥和她一样放松。其实徐知遥这个人吧,打比赛从来没有紧张过,陆笙都怀疑他的心脏是金刚钻做的,太硬了。
骆灵之是典型的底线型选手,攻守兼备,爆发力好,正手直击球打得好,反手也很强大。网球选手中,反手打得特别好的人,很容易脱颖而出。
而面对反手强劲的右手选手,身为左撇子的陆笙,也无可奈何。
第一个发球局是骆灵之发球。
陆笙和徐知遥本来是左右站位,徐知遥接发球之后,两人立刻变换了阵型,变成前后站位。一个在网前,一个守底线。
骆灵之和桑楚也不傻,俩人早料到对手会变换成前后站位,毕竟左右阵型在反手强大的骆灵之面前,讨不到好。但是令骆灵之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前后型,竟然是陆笙在前,徐知遥在后。
这不科学。根据过往的比赛资料,陆笙由于反应敏捷,力量和技术稍欠缺,所以承担着大部分的防守工作,而徐知遥是在网前寻找机会进攻的那一个。现在整个颠倒了,防守能力弱的人防守,进攻能力弱的人进攻。这个这个……脑子没问题吧?
骆灵之的疑惑也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没有深究。毕竟专注比赛才是最重要的,场上形势瞬息万变,她也腾不出脑细胞想明白这些问题。
桑楚守在网前,他知道自己并不像骆灵之那样耀眼,但是身为一个男人,守在网前顶住陆笙的压力,他自问还是可以的。
徐知遥的回球路过桑楚面前,这么好的截击机会他怎会错过,手一扬发力狠抽,满以为会是一个出其不意的截击制胜,哪知陆笙稍一转身,立刻给抽了回来。
这么近,这么快的球速,她眼睛都不眨就能给拍回来。
反应太快了!
桑楚冷不防被她反将一军,没有这个心理准备,竟然错过了最佳时机。网球朝着他和骆灵之的防守空白跑去,落地得分。
桑楚惊出一阵冷汗,回去低声和骆灵之交流:“她反应太快了。”
骆灵之说,“你不知道她反应快吗?”
“额,知道……”
确实,赛前分析过啊,这个叫陆笙的女孩,优点其实不多的……
“大意了大意了……”桑楚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骆灵之:“加油。”
接下来桑楚提高警惕,守好网前,双方互有胜球,在一次deuce之后,骆灵之拿到局点,一个漂亮的底线对角抽击,制胜得分,领先一局。
双打的计分规则和单打稍有不同。单打中想要胜出一局,需要领先对手两个球,也就是说在deuce之后有个ad(advantage,占先),ad之后再赢一球才算胜出。而双打的规则是deuce no ad,也即打平之后再赢一球即可锁定本局胜利。
自然,需要至少赢够四个球,是两者的共通点。
赢下一局之后,桑楚问骆灵之,“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
“额,我也说不好,感觉像是……对手实力变强了?”
骆灵之想了一下,确实,刚才这一局他们虽然赢了,其实赢得并不轻松。但如果说哪里不对劲,骆灵之倒是也没有发觉出来。她只好说道,“我们看到的和亲身感觉到的,应该是有偏差的。”
桑楚点点头,只能这样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