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金枝 第42节

  可是余贵妃自身难保,哪里还救得了萧滢,萧滢被侍卫押住,徐佩一连打了她十几巴掌,原本白嫩的小脸已经肿的高高的,哪里还看得出来这是昔日高高在上的宁仪公主,可见徐佩有多恨萧滢。
  萧滢嘴角流下鲜血,和眼泪混合在一块,整个殿内,只剩下她的呜咽声,缩在地上,口中呢喃着“不要”。
  楚淮眼神示意徐佩住手,免得将人打死便不好玩了,他偏头看向萧容,“容儿可想好如何处置她了?你若是狠不下心,那便我来。”
  楚淮想着容儿到底心软,萧滢又是她的皇姐,牵扯着血脉,也许做不了决定。
  可萧容却点头,“我想好了。”
  她对萧滢没手足之情,反倒掌心的疤痕一直为她记着仇,阿淮为她谋来报仇的好机会,她才不会手软。
  萧容端坐在龙椅上,冷眼瞧着萧滢,“记得当初我被赐婚给章明远时,皇姐口称这是我的福气,羡慕不已,还让我好生待章明远的妾室。”
  “皇姐的教诲我时刻谨记,”萧容轻笑,看向徐佩,“徐佩,我将萧滢赏给你做妾室可好?”
  作者有话说:
  本章掉落红包。
  第32章 互咬
  此话一出, 萧滢惊恐的瞪大双眸,好似要将眼珠子瞪出来,厉声叫喊, “我不要,我是公主,我不要为妾!”
  她可是武德帝最宠爱的公主啊,是大梁的金枝玉叶, 从前她多瞧不起妾室, 多瞧不上庶出, 她怎么可能会愿意去做妾室。
  更何况还是徐佩的妾室!
  之前她对徐佩做的那些事, 她一件也没忘,她是公主, 驸马本该臣服她,她知道徐佩不愿意,可那又如何, 徐佩不敢反抗她。
  可若是她变成了徐佩的妾室, 徐佩会如何折磨她,可以想象。
  绝不能成为徐佩的妾室。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楚淮点头轻笑, “徐佩, 这次你立下大功, 也该奖赏你,就将她赏给你做妾、不,妾室还是高抬了,做个通房丫鬟吧, 往后你想如何处置你的通房丫鬟, 旁人不能说半个字, 你意下如何?”
  徐佩当然不会不同意,“多谢太子殿下、安阳公主,臣乐意之至。”
  萧滢最看不起庶出,看不起妾室,他的兄长虽是庶出却与他感情甚笃,连母亲都没觉得兄长是庶出就低人一等,可萧滢却总看不上兄长是个庶子,连带着对大嫂也看不上,冷嘲热讽,多番羞辱,如今将萧滢贬妻为通房丫鬟,连妾室都不如,还有什么比这更能羞辱萧滢的吗?
  徐佩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将萧滢带回府里,为兄长与嫂嫂出气。
  萧容心想还是阿淮比她更狠些,她得好生学学,“既如此,一会你便将人带回去吧,好歹也是太子殿下赏赐,你可别轻易让人死了。”
  “臣明白。”不能死,但可以生不如死,现下死了的确是太便宜她了。
  “不要!”萧滢从地上爬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萧容,“萧容,你凭什么处置本公主,即便大梁亡国,本公主是亡国公主,你以为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你算什么,没了大梁,你也迟早会成为别人的玩物,你也会落得和本公主一样的下场!”
  武德帝也痛心疾首道:“小九,滢儿可是你的皇姐,没了大梁,亡国公主比普通百姓的下场还要惨,你怎能背叛大梁,与敌国沆瀣一气?你对得起大梁的列祖列宗吗?你以为楚淮能许你将来吗?”
  这个时候了,他们还在挑拨离间,可萧容才不会上当。
  “我在南撷院待了十七年,从幼时起便受你们的欺凌,在深宫战战兢兢的苟活,过的连宫婢都不如,是人人喊打的灾星,那时的父皇怎么没想到我是大梁公主,没想过我惨不惨?”
  萧容摇了摇头,眸中含了水光,“如今你们倒想起我是大梁的公主了,你们以为我愿意当大梁的公主吗?来生我宁愿为乞也不愿做公主!大梁的列祖列宗与我何干?”
  回想过去的日日夜夜,萧容无时无刻不在怨怪上天让她投生为了大梁公主,什么列祖列宗,又从未保佑过她,是他们先不仁,便不能怪她不义。
  “我日后会如何就不牢你们费心了,从前需要你们费心时不费心,现在来操心,你们不觉得太迟了吗?”萧容眨了眨纤长的睫毛,将眼泪眨回去,她才不要在他们面前掉眼泪,如今该哭的不是她。
  无论阿淮来日将她放在什么位置,都比他们待她要好的多,她不后悔。
  这一番话,将萧滢与武德帝说的哑口无言,也让楚淮倍感心疼,他在大楚还有师父关怀,外祖接济,可容儿却什么都没有,一个小姑娘,跌跌撞撞的长大,这些人都该死!
  “你们倒是提醒我了,”楚淮清隽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凌风,将圣旨呈上来。”
  凌风将一直捧着的红木盒子递了上去,楚淮接过,从中取出一份明黄色的圣旨,这个圣旨,自然不可能是武德帝写下的,那是大楚隆安帝的旨意。
  “容儿,这是父皇给你我的赐婚圣旨,往后你便是我的太子妃了,你的将来,当然由我负责。”
  别说萧滢等人震惊,就连萧容也没想到,先前阿淮虽说待他攻入梁京,隆安帝就能允他自己择选太子妃,可她的身份到底特殊,她原以为还有一番波折,却没想到阿淮已经拿到圣旨了。
  萧容起身要跪,接旨时的礼节她还是清楚的。
  可楚淮却扶住了她,“不必跪,站着听便好。”
  萧容诧异,还是头一次听说原来接旨还可以站着接,但阿淮眼神坚定,她便没有坚持。
  楚淮展开圣旨,徐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女萧容,兰心蕙性、柔嘉淑顺……特册为皇太子正妃,布告天下,咸使闻之!”1
  圣旨上并没有提萧容的家世,只单说了她的名字,便意味着她是以萧容的身份嫁给阿淮,而不是大梁的公主。
  萧容接过圣旨,“民女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刻,她好像终于摆脱了大梁公主的身份,成为了一个普通的女子,再也不必被大梁公主这个名头掣肘了。
  凌风也是极有眼色,当即跪了下来,“臣拜见太子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有了领头的,那些愿意归顺大楚的官员也跪了一地,“拜见太子妃娘娘!”
  殿内回响着行礼的声音,楚淮看着那些人跪在容儿跟前,心里总算舒服了,他说过,要让容儿受天下敬仰,让曾经瞧不上容儿的人跪在容儿跟前求饶。
  楚淮握住萧容的手,眼神示意她开口。
  萧容从未见过这副场景,她被欺凌了十七年,活的谨小慎微,向来是她向别人跪拜,哪里还有别人向她跪拜的时候。
  “免礼。”萧容学着阿淮的语气,从容中有些许艰涩,她想,在阿淮太子妃的这条道路上,她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她会尽力。
  楚淮心满意足,勾了勾嘴角,“往后萧容便是大楚的太子妃,与大梁再无干系,自然,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大梁,大楚从今日起收复失地,若愿意归顺大楚,孤自然以礼相待,若冥顽不灵,孤不介意用鲜血铺满大殿!”
  此话一出,官员纷纷走出来取走一块金子,站在了武德帝等人的对立面,就连余家二房也低下了头,自保为上。
  为此余贵妃险些呕出血来,谁能想到梁京城破,大梁皇室沦为阶下囚时,昔日被她们随意欺辱的萧容居然能成为大楚的太子妃,反将他们踩在脚下。
  不一会,原本站着百官的地方,只剩下几具尸体和余宰相。
  余宰相是余贵妃的父亲,他若是归顺大楚,那便意味着放弃了余贵妃等人。
  可若是不归顺,余家上百口人,都难逃厄运。
  余宰相心中痛苦挣扎,不敢抬头看余贵妃等人的神色,一看楚淮的样子就知道不会放过大梁皇室之人,为了余贵妃他要舍弃余家上百口人吗?
  他当然不能,他的儿子虽然死了,可是还有两个嫡孙,余家总不能断了香火,为今之计,还是得识时务。
  余宰相做出了选择,上前几步,弯腰正要取箱子内的金子。
  “慢着,”楚淮走下两个台阶,轻声一哂,“余昊,你还真是狠得下心啊,你的女儿外孙都在我的手中,你也愿意归顺大楚?”
  余宰相被说的老脸一红,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弯着的腰也不知该不该直起来。
  “我原本没打算留下余家,但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余贵妃,”楚淮视线偏移,“萧容的母妃是被谁害死的,只要你能告诉孤,孤便留你们余家一条生路。”
  余贵妃攥紧了拳头,今日特意换的红色衣裙穿在身上反倒衬得脸色寡淡。
  萧容抿着粉唇,一眨不眨的盯着余贵妃,她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害死了她的母妃,若是她的母妃尚在人世,她根本就不会过这样的日子吧。
  “我不知道。”余贵妃咽了口口水,根本不敢说真话。
  “不知道?”楚淮轻嗤,“那余家就只能落得和章家一个下场了。”
  余宰相死死的望着楚淮,章家什么下场,还需要解释吗?余家上百口人,难道都要赴死吗?
  不能,余家不能被灭门!
  余宰相当场跪了下来求余贵妃,“贵妃娘娘,算老臣求您了,余家可有上百口人啊,不能灭了余家香火啊。”
  他的嫡子已经死了,不能再连其他亲人也保不住。
  “父亲,”余贵妃哪能承受住自个父亲的跪拜,也跪了下去,红着眼道:“父亲,即便我说了,他们也不会留下余家。”
  余贵妃心中明白,当初她和萧滢可没少欺负萧容,如今萧容是楚淮心尖子上的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
  楚淮极其精准的抓住了字眼,“看来你知道,只是不肯说对吗?”
  余贵妃闭口不言,大梁亡了,他们这些皇亲国戚,哪能落到好下场,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
  楚淮点了点头,“很好,很有骨气,徐佩,接着掌嘴,孤倒要看看,谁的嘴巴更硬。”
  “是。”徐佩上前几步。
  萧滢吓的立马往后挪,摇着头拒绝,“不要,不要打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母妃救我,救救我。”
  萧滢现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疼到麻木,怕是已经破相了,她向来看重这张脸,怎能毁容,再打下去,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但真要寻死,萧滢又没这个勇气。
  徐佩虽说书生,可到底是男子,制服萧滢这样弱不禁风的女子还是简单的很,拉住她的衣领,毫不犹豫的甩了两巴掌上去。
  徐佩的掌心通红,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啊——不要,不要啊,母妃,母妃你救救我呜呜呜……”殿内只剩下巴掌声与萧滢的哭泣声,她甚至开始急病乱求医,求起了萧容,“九妹妹,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好疼……”
  当着所有人的面被徐佩打了十数巴掌,她的面子被徐佩踩在了脚下,对于曾经众星捧月的萧滢而言,她就要崩溃了。
  “滢儿。”余贵妃撇开眼不忍心看,可是萧滢的哭声即便是堵住耳朵也能听见。
  “贵妃娘娘,求您说了吧。”余宰相膝行几步,痛不欲生。
  年迈的父亲求她,被打的女儿求她,余贵妃到底还是没撑住,“我说,是章皇后,是她害死了琦娘。”
  这话一出,章皇后立马跳了起来,“你胡说,分明是你下了药,你居敢赖到本宫的身上来,厚颜无耻!”
  “章氏,你敢说不是你买通了稳婆,想要一尸两命吗?我是下了药,可是那药只会让她不能再生育,并没有想要她的命。”
  余贵妃是怕琦娘受宠日后会生下皇子,威胁了萧策的地位,所以想借着生产的机会让她往后再不能生育,女子生产本就是一只脚踏入鬼门关,稍有不慎出点岔子,造成不能生育也极其正常。
  可章皇后却怕琦娘这般越级晋封,迟早有一日会影响了她的中宫之位,不如趁机杀了最为稳妥,最终琦娘大出血死了,不过萧容却命大的活了下来。
  章皇后怕武德帝发现是她下的手,所以在余贵妃想将萧容送出宫时才出来装好人,撇清自己的嫌疑。
  章皇后自然不可能承认,“本宫没有,本宫身为中宫之主,何必与一个妃嫔计较,余氏,你自己做下的事,别往本宫身上推。”
  余贵妃气的要死,什么都不顾了,“章氏,你做了却不敢承认,这些年,你手上沾了多少妃嫔的鲜血,有多少皇嗣死在你的手中,你还敢抵赖,你以为一切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吗?”
  “你的手上就是干净的吗?我的琉儿不是一样死在你的手中,余氏,你我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两人竟当场吵了起来,武德帝气的胸口起伏,他向来最宠爱的两个妻妾,居然是如此恶毒之人,可他浑身无力,怒火憋在心中,根本发泄不出来,喉头涌上腥甜。
  “啪——”一只茶盏摔在地上,碎了个四分五裂,大殿内瞬间寂静。
  楚淮的舌尖顶了顶后槽牙,黑沉沉的眸子满是戾气,“章氏,孤给你一次机会,是不是你干的?”
  章氏不敢看楚淮的眼睛,心虚,她也不敢承认,说了出来,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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