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施诈计耍黄曄贼

  言下之意,是把胡媚嵐排除在作恶多端的流沙三媚之外了。
  胡媚嵐笑道:「公子放心,这里很安全,我长姊和二姊不会找到这里来的。万一她们真的攻到这里来,还有小女子挡着。」
  「嗯……」曾峻文突然觉得自己一点用处都没有,不会攻击法术,在阴间只有被杀的份。
  「公子,别担心,她们不可能找来这里的。」胡媚嵐见曾峻文愁容满面,以为他在担忧流沙三媚会攻过来,便温声安慰他,但此举反而让曾峻文更无地自容。他一个二十三岁的男子,竟然要一名外形柔弱的美狐仙保护,对他的男子气概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为了沉淀心中的不平衡,曾峻文随意岔开话题道:「你的长姊、二姊,现在还一起住在那座宫殿里吗?」
  「唉,说也奇怪,长姊自从某一天离殿之后,竟没有再回来了。二姊一开始还有些惧怕,担心长姊躲在暗处,要试试她的忠诚;后来,约莫过了十日,野心勃勃的二姊开始怀疑长姊是不是遭遇到了什么危难,慢慢露出真面目,以情依仙子的身份下令,整座宫殿的动物仙,如有敢找回我长姊的,一律先砍断四肢,再服下『妙手截骨仙』调製的剧毒『七日眠』,折腾七日七夜,才会带着极大的痛苦魂飞魄散。」
  曾峻文不屑地说道:「自己的长姊遭遇危难,她幸灾乐祸,也就算了,竟然还藉机篡位,下了这么狠毒的命令。」一顿,又接着问胡媚嵐:「你长姊真的遇难了吗?」
  「不晓得,长姊从那日起,便杳无音讯,谁也不知道她的下落。」胡媚嵐摇摇头,续道:「二姊很快控制了整座情依殿,越来越多男女动物仙归附,在殿里交欢狂舞,好不快活。由于力量逐渐足够,二姊于六日前,即下达了攻打幽冥城的命令。」
  「你二姊手下有多少动物仙?」曾峻文紧张地问,心里不禁替温柔和蔼的孟乔担忧。
  「光是狐仙,就有一万五千多名,佔了一半左右;加上狮仙、猫仙、犬仙,有近三万名。」
  「幽冥城那边的状况怎么样?双方还在交锋吗?」曾峻文暗想,三万多名动物仙一起攻打幽冥城,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禁卫军若一时没反应过来,给流沙三媚占足上风,事后恐怕很难扳回颓势。
  「计画赶不上变化,小女子也很意外。」胡媚嵐松开曾峻文因紧张而僵硬的双臂,回到她原本的座位上,说道:「孟乔在二姊要动手的前一天,突然率领大批禁卫军,结合佛家界和天庭的力量,直接杀入了化灵极。」
  曾峻文暗叫一声好险,佩服孟乔佩服得五体投地。胡媚嵐发现曾峻文脸上洋溢的喜悦,笑问:「公子一定是想着,孟乔神机妙算,比我二姊高了数等,是不是?」
  曾峻文本想直接点头承认,再唾骂几句,却思及一不妥之处,暗想:「胡媚嵐的二姊,就算再坏再不堪,始终是她的二姊,她对自己的二姊,不可能没有护短之心,我表现出幸灾乐祸的样子,似乎不太好,更别提用言语侮辱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只好呆呆地看着胡媚嵐。
  「公子?」胡媚嵐嘻嘻一笑,伸手弹了他的鼻尖,「小女子早已和我的两位姊姊划清界线,绝不再帮助她们为恶,要不是孟乔率军突袭,小女子还真的找不到时机,把你们从情依殿的地牢里救出来。小女子其实也很感谢她,她来得正是时候。」
  「啊,难道孟乔娘娘,已经攻陷情依殿了吗?」
  「这个小女子不太确定。我把你们救出来时,禁卫军距离情依殿,目测只剩六十里。在这之前,二姊为了不要让情依殿的位置完全暴露,把手下分成数十个小队,散在北巔岭各处,轮流对禁卫军发起攻击。她自己率领最后一队,急急忙忙地出了情依殿。」
  曾峻文沉吟道:「你二姊倒也很聪明,只要不负隅顽抗,情依殿的位置,在这个到处都是白雪的地方,真的很难找。」
  胡媚嵐认同道:「确实呀!更何况,情依殿建造在地底下,孟乔的大军不可能马上就找到,除非有叛逃者为她引路,不然就是她老早派了细作潜入北巔岭,暗中传递情报回幽冥城。」
  一顿,胡媚嵐抿着朱唇,吃吃笑了起来。曾峻文看着她欢喜的模样,笑问:「什么事这么好笑?」
  「说到叛逃者,我就想到黄曄煜、黄曄玄父子,假意投入情依殿,其实对血爪刃也虎视眈眈,这点无论是我,还是我大姊、二姊,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只是彼此心照不宣,没有捅破罢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曾峻文含笑问。
  胡媚嵐笑道:「公子满脸堆笑,还说不好笑!」稍微停顿一下,目光瞥过曾峻文期待的表情,才又继续说故事:「我二姊在夺取情依仙子的位子之后,曾穿着大姊的衣裙去过人间,和孟乔他们争夺血爪刃,最后却没有结果。我当时偷偷跟了过去,料想黄曄父子将会露出丑陋的真面目,暗中与情依殿对抗,以便摸走血爪刃。我于是心生一计,先造了一把假的血爪刃,放在我二姊房中床铺上,再以我大姊的名义,写了一封挑战书,说情依仙子已经夺得血爪刃,与孟乔约定三日后于某处见面,故意放在很明显的地方,要让黄曄父子看见,结果,他们真的叛变了,拿走血爪刃之后,便暗中商量要分头行动,由黄曄煜带走血爪刃,黄曄玄则带着从我二姊房中翻出的赤竹丹毒药,提早到我指定与孟乔的会面地点,打算一次毒杀两方的神仙。他们父子若知道是被我摆了一道,铁定要气炸了。」
  「我等黄曄父子走了之后,就拿着那封信,亲自送去给孟乔,不料却被范无救发现,给他追了一段路,差一点就完蛋了。」胡媚嵐吐吐粉色的小舌,像个做坏事被抓到的小女孩,满面羞态。
  「至少我们现在都没事啊,真是不幸中的大幸。」曾峻文伸展手脚,习惯性往后一躺,没想到椅子没有椅背,碰的一声,整个人往后摔到地上。
  「曾公子!」胡媚嵐大惊,忙奔过去搀扶他,嘴上关心道:「公子哪里摔痛了么?」
  「不、不痛。」曾峻文往后摔倒,躺在柔软的地毯上,身体倒没有撞伤,也不怎么疼痛,加上胡媚嵐的温言关怀,他虽然吓出一身冷汗,也不好承认了。
  「说了那么多,公子口渴了吧?」胡媚嵐将曾峻文扶回椅子上,倒了一杯水来给他。曾峻文一整天只吃了甜糠仁果,一滴水都没喝,听胡媚嵐这么一说,才觉得口乾舌燥,一接过温水,便仰天一饮而尽,抹乾嘴角的水渍,将杯子回递给胡媚嵐。
  胡媚嵐微笑问:「公子还渴吗?可还要多喝几杯?」
  「麻烦你了。」曾峻文礼貌地再要了一杯水,又是一口猛乾,接连喝了六大杯,才解了喉头之渴,摸摸腹部,不禁有些飢饿,可是要主动跟胡媚嵐拿食物,他又迟迟开不了口。
  「公子,你这样望着小女子,可有什么吩咐呀?」胡媚嵐从他的眼神中,便已猜着了八九分,不等他开口,便从抽屉里取出三枚甜糠仁果,全部去皮之后,捏起一瓣果肉,放入曾峻文口中。
  曾峻文本来有些迟疑,但最后受不了甜糠仁果的甜香,乖乖张开嘴巴,让胡媚嵐餵食,吃到最后一瓣果肉时,胡媚嵐收手稍微慢了一些,他的舌尖,不小心舔到她的指节,但觉舌上一股异于甜糠仁果的香气绽放,似乎比果肉的汁水,又更甜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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