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是非人类(今天又收割了金手指) 第6

  警鸣声起初响得急促又尖锐,但时间并不长, 仿佛突然间被人为掐断。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 这是猎魔师专门针对诡异生物制造出来的监测法器,使用的是一种天外陨石材料, 没有人能掐断它。
  一名胡子花白的老者问:“监测到什么?”
  坐在监控台前的年轻人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飞快地说道:“什么都没有监测到。”
  这话引来众人的注目, “什么叫‘什么都没有监测到’?”
  “监测显示,一片空白, 诡异生物所在之地、等级、种类、形态……全都没有, 一片空白。”年轻人说完,暗暗吞咽口水, 身上的汗流得更多了。
  这次的监测结果太诡异,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监测室陷入一种可怕的沉默之中, 几名橙级猎魔师目光沉沉地盯着那监测法器, 上面是不断跳动的波纹, 没有准确的数据。
  没有谁开口。
  这样的意外很少发生, 他们并不会侥幸地以为是监测法器出错。
  他们更倾向于刚才警鸣声响起时,在昭告世人, 这世间有一个格外强大的诡异生物出世, 只是因其太过强大, 连猎魔师惯用的监测法器都无法准确地监测出来, 对方的信息全无。
  “你再仔细看看。”老者沉声说。
  年轻人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一名非常优秀的猎魔师,不过他的优秀并不在于猎杀诡异生物,而是在于他制造法器的天赋。
  也可以将这样的猎魔师统称为法器制造师。
  这名法器制造师从东洲的猎魔学院毕业后,因其优秀的法器制造能力,进入东洲联盟协会工作,成为监测办的一员,负责维护和观察监测诡异生物的法器。
  每个洲的猎魔师协会都有这样的监测法器作为镇宅之宝。
  它可以监测到哪里有诡异生物出现,以及诡异生物的等级、种类、形态等,让猎魔师有所准备。虽然偶尔也会有误差,不过这误差一般不会太大。
  年轻人也怕是法器出了什么问题,仔细检查再三,又调出刚才截取到的信息。
  一通忙碌下来,他额头的汗更多了,依然没有什么收获。
  “郁老,看来这次出现的诡异生物很强。”一名留着精干短发的中年女子忧心忡忡地对老者说。
  郁老面容冷峻,“既然监测法器监测不出来,那就派人去查看!陆唯,你尽量圈出那诡异生物出现的范围。”
  年轻人陆唯赶紧点头,虽然监测不到那诡异生物,不过可以大概推测出范围。
  陆唯很快就圈出了一个范围,“长平区到长平森林一带,以及周围都有可能。”
  他有些羞愧,已经尽量地缩短范围,可是圈出来的范围依然很大,如果真要一一排查,耗费的人力、物力是极大的。
  听说“长平区和长平森林一带”,众人都有些惊讶。
  短发女子任羽道:“今天好像是猎魔学院二年级生在长平森林进行期末测试,那里确实有个灰雾形态的诡异生物,不过这诡异生物并不算太强,它只在固定的区域活动,不会在周围蔓延,所以我们没有处理它,留它在那里用来锻炼学生。”
  诡异生物的种类太多,消灭不过来,那些危害性不太大的,他们不会直接处理,而是留下来作为猎魔师学院学生的测试对象,进一步监控它们。
  只要它们没有异化就行。
  有人反驳,“也不一定是在森林,也有可能在其他地方,毕竟长平区很大。”
  郁老道:“不管如何,先派人排查长平区和长平森林,务必要尽快找出那诡异生物,尽量减少伤亡。”
  众人神色凛然,纷纷应是。
  监测室里的两名橙级猎魔师领了任务出发,其他人依然留在这里,继续观察监测法器。
  “为什么这次监测法器的反应这么奇怪?”任羽疑惑地问。
  “难不成坏了?”
  “没有!”陆唯马上说,“我检查过了,法器没有坏。”
  既然不是法器坏掉出错,那就是那个被监测到又无法监测详细数据的诡异生物的原因了,也不知道那诡异生物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在监测法器这里一片空白。
  众人难免有些忧心忡忡。
  郁老道:“不管如何,你们都注意监测器反应,若是监测到什么结果,及时上报。”
  陆唯及监测室里的一干工作人员忙不迭地应下。
  郁老和任羽走出监测室,两人进入一间办公室。
  任羽低声道:“郁老,这次的情况有些奇怪,如果真的出现一个强大到连监测法器也监测不出来的诡异生物……”
  这才是最可怕的,也告诉他们,这世间原来还有监测器也监测不出的诡异生物。
  “我会派出监察员。”郁老沉声说,“先看看监察员探查的结果,如果不行,只能让那位出手了。”
  虽然他没有明确说那位是谁,但任羽却是明白的,神色微敛。
  如果可以,她并不希望那位出手。
  不仅是她,估计整个协会的猎魔师都不会太愿意。
  **
  叶落走出森林,不远处就是一个公交站点。
  她从记忆里得知,这森林位于东洲的长平区,直接叫长平森林,是猎魔学院专门用来给学生测试的实战地点,时常也会有猎魔学院的学生过来历练,所以森林周围的交通设施也很齐全。
  叶落在站台等了约莫一分钟,一辆公车开过来。
  她上了公车,将系在胸前的猎魔师学院的学生铭牌取下,放到刷卡机上刷了刷,机子发出嘀的一声。
  这是属于猎魔师的优待,可以免费乘坐任何交通工具。
  公车里零散的坐着几个客人,这些客人有晚下班的白领,有拎着行李的大妈,还有坐在最后排卿卿我我的小情侣。
  她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边看着窗外的霓虹一边梳理记忆。
  这是一个和禹洲大陆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高科技和术法齐头发展,整个世界分成十三个洲,东洲是最大的一个洲,也是猎魔师最多、综合实力最强大的洲。
  半小时后,叶落下了这趟公车,继续转车。
  如此在路上辗转两个小时,终于抵达目的——长平区靠近郊区一个贫民区,原主的家就在这里。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公车站附近有一个夜市街,街上灯火辉煌,食物香味飘过来,让原本已经吃饱的她又产生了食欲。
  她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枚钢镚,只够买一块面包或一瓶水,想买其他的是不可能的。
  这还是原主节省下来的钱。
  叶落瞅着夜市街,闻着食物的香味,依依不舍地离开。
  作为巫门的老祖宗时,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从来都不会为此伤过神,哪知道来到这里,兜里干净得只剩一个钢镚儿,她连串烤肉都吃不起。
  叶落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郁郁的情绪。
  她低下头,不再看那格外勾人的夜市街,艰难地离开。
  贫民区唯一热闹的地方就是夜市街,过了夜市街后,就是脏乱又危险的巷子,这些巷子逼仄又阴暗,连路灯都没有,就算是白天时候都是阴暗的,更不用说晚上。
  没有路灯,只有两边居民房渗透出来的灯光可以充当照明。
  叶落面无表情地穿过黑暗的巷子。
  几个喝得醉薰薰的男人迎面走来,在对方伸手抓她时,她快步离开,将他们远远地甩开。
  醉鬼们没抓着人,骂骂咧咧的想追上去,哪知道她走得太快,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只能骂骂咧咧地离开。
  叶落循着记忆回到家——一栋历史悠久的破旧居民楼。
  她沿着狭窄的楼梯往上走,来到五楼尽头的一栋房子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开门的声音有些尖锐,发出吱呀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格外惊人。
  “是落落回来了吗?”
  苍老的声音从里面响起,一个老太太摸黑走出来,她的手摸到桌子,朝门口的方向看过来。
  叶落嗯了一声,打量这老太太。
  老太太只有六十出头,却比同龄的老人要更苍老,她的眼睛在几年前就已经看不见,不过日常的生活却没问题,甚至还能做一些家务。
  “落落吃了吗?锅里有粥和咸菜,我给你煮了一个水煮蛋……今天的测试怎么样?”
  叶落道:“及格了。”
  老太太很开心,“及格了啊,我们家落落真棒!你爸妈要是还在,一定会为你高兴,他们的女儿不仅是猎魔师,每次考试都能及格……”
  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说着,叶落也没反驳,去厨房将粥和咸菜、水煮蛋端到桌子上,呼啦啦地吃起来。
  粥煮得太软烂,咸菜咸得齁,是叶落吃过最难吃的东西。
  但她并没有嫌弃,将粥吃得干干净净,剩下的咸菜用罩子罩起来,可以放到明天早餐继续吃。
  至于那颗水煮蛋,她没有自己独吃,而是掰成两半,自己一半,老太太一半。
  这水煮蛋原本是老太太看孙女要测试,特地给她补营养的。
  老太太摆手,笑呵呵地道:“我都这么大的年纪,哪里还需要吃蛋?你小姑娘正在长身体,多吃点。”
  叶落却不肯,“我已经十八岁,不需要再长身体。”
  老太太挪不过她,只好将半个水煮蛋吃了,笑道:“真香啊。”
  “奶奶,我先去洗澡,等会儿给你敷眼睛,你等我一下。”叶落朝老太太说。
  老太太哎了一声,一双手闲不住,“你快去吧,我收拾一下。”
  叶落回房去拿换洗的衣服,到狭窄得连转身都困难的卫生间里洗了个冷水澡,热水需要电费,现在是夏天,洗冷水澡也没事。
  她洗澡出来,老太太还在忙,这边拾掇一下那边整理一下,将并不大的屋子收拾得整整齐齐。
  叶落去取了药过来给老太太敷眼睛,手指碰到老太太的脸。
  老太太突然伸手过来,摸到她的手,轻声责骂道:“你是不是又洗冷水?女孩子不能洗冷水澡,小心月经来时又遭罪哟……”
  叶落茫然,月经是什么?
  她在原主的记忆找了找,终于明白,原来是女孩子每个月都要来的东西。不过她现在依然不是人类,应该不会有这东西吧?
  她很快就将之抛到脑后,给老太太敷完眼睛,扶着她回房休息,不让她再忙来忙去。
  老太太叮嘱她:“你也赶紧休息,你明天放假,就多休息会儿,别一大早就出去。”
  叶落嗯一声,看着老太太上床躺下,她终于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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