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朱砂痣他不干了 第55节

  底下歌舞升平,菜肴鲜美,美人也是赏心悦目,可景孤寒却味如嚼蜡。
  不知……如今延玉在做什么?
  可有想他吗?
  延玉嫁给他之后的每一年元辰,明明都是对方陪他一起过的,从未缺席,如今却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
  他觉得不该是这般的,钟延玉应该陪在他的身侧。
  他们会拥抱,会亲吻,会有温柔和难忘的夜晚才对。
  想到此处,景孤寒的心空落落的——
  今日元辰,周储厚着脸皮来钟家提亲了。
  钟楚荀在前厅招待人,念着新年第一天,对周储也还算客气,“周将军怎么来府上了,我方才派了奴才去给各位将军送礼呢。”
  周储憨厚地笑了笑,“这不是想着钟元帅嘛。”
  钟楚荀看到他旁侧还有一个打扮略显浮华的妇人,嘴边一颗痣,头上还别着两朵大红花。
  这打扮……怎么跟个媒婆似的?
  “末将有点事想来求求元帅……”周储有些欲言又止。
  “周将军有何事相求?”钟楚荀见他吞吞吐吐的,不由得发问道。
  旁侧的媒婆发挥了作用,帕子一甩,立即拔高了声音,“哎呦,这不是周将军年纪也大了嘛,听闻府上有个表亲,想要上门提亲来的。”
  “钟元帅也是知道周将军的人品的,绝对是个疼人的,而且对人好的,况且玉宴公子不是尚未婚配吗?想着两个人也……”
  “谁?!你说谁?!”
  钟父瞪大眼睛看向周储,恨不得将他打一顿,玉宴不就是他家小儿吗?
  他就说,在军营的时候,这周储早就不怀好心了!
  竟然还敢上门提亲?胆子真肥!
  “这件事情你想都别想了。”他冷言拒绝,脸色都沉了下来,“周将军,玉宴不是你能够娶的人。”
  周储不解,玉宴不过钟府表亲,他一个大将军的身份求娶他,也谈不上差吧?
  “本将心悦玉公子,还希望钟元帅高抬贵手,成全本将心意。”周储握拳拱手,诚恳又朴实。
  “钟元帅也是知道我在军营中,就颇为亲近玉副将,此次前来便是想要征询元帅的意见。”
  钟父抿了抿唇,“你先坐着,别把话说得太满,你是这般想的,可是玉宴怎么想的,你清楚吗?”
  “本将知道玉副将一时半会可能没办法接受,可是我们成亲后,有很多时间接触。”周储想了想说道。
  如今哪个人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好些人甚至连成亲前一面都没见过,还不是安安稳稳地过完了一辈子。
  更何况像他们这种兵将,回家的时候,甚至不知道父母给寻了一门亲事,蒙头大脑地拜了堂。
  “周将军未免太过草率了。”钟父可不答应,重重放下手中茶盏。
  两人谈论间,外面却传来一阵脚步声,清亮温润的男音传入前厅。
  “爹爹可在里面?”
  “回禀二少爷,前厅来了客人,老爷正在招待呢。”
  ……
  钟延玉踏入厅门,看到周储,微微一笑,“周将军怎么过年便来拜访了,不提前打声招呼。”
  周储挠了挠头,起身迎接,嘴角也倾泻出点笑意,“这不是想要和钟元帅商量点事情吗?”
  两人也相识两年了,钟延玉以为周储对他的心思应该歇下了,哪知道看到了他旁侧的媒婆,瞬间笑容一顿。
  “这位嬷嬷是?”
  钟父看了他一眼,“刚好你来了,周将军上门提亲,还带了媒婆过来,想求娶玉宴,想问问你的意见。”
  还真是如此……
  钟延玉的笑容消失了,“周将军,这不可。”
  钟父知道两人的顾忌,“你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位嬷嬷先随我下去。”
  媒婆闻言,乖乖跟着钟父走了,毕竟是钟府,虽是媒婆,也不敢没有规矩。
  等到闲杂人员离开,钟延玉才和盘托出,“我早已成亲,玉宴本是我的化名,很抱歉在这两年时间欺骗了周大哥。”
  他跟周储明确说过他们没有任何结果的,本以为对方已经死心,如今却出乎他的意料。
  周储闻言,顿时愣住了,“不可能,你要是有妻子,怎么会投奔到军营?而且我从没有见过有女人来找你。”
  “若是如此,那那个女人呢?玉宴,你不喜欢我,也不用找这种借口来骗本将。”
  钟延玉摇了摇头,垂下眼帘,缓缓说道,“没有欺骗你,你也知道钟家有两个儿子吧,我其实就是钟延玉。”
  “前两年发生的事情太过于复杂了,怕父兄出事,我于是去了边关。”
  周储闻言,跌坐在椅子上,表情震惊,“所以,你是皇后?”
  不是什么钟府的表亲……
  钟延玉点了点头,歉意地说道:“先前发生了很多事情,还希望你不要把我的身份说出去。”
  周储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跟皇帝抢男人,他亲爹都没想过,他个不要命的偏偏还上门提亲来了。
  “我是真心喜欢过玉宴的,我连咱俩的新房都差点布置好了。”
  说起来,周储还有点委屈,他辛辛苦苦追了人两年,对他亲爹都没这么用心过,结果钟延玉竟然是皇后……
  “周将军,若是你以后成亲,我定给你添一份礼。”但他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
  钟延玉抿了抿茶水,那双凤眸微暗,“你值得更好的伴侣。”
  “好吧。”周储还能怎么样?
  他气馁地叹了口气,“是本将的错了,明知你不喜欢,还过来自取其辱。”
  钟延玉并不想打击他的自尊,“周将军是性情中人,只是我们不合适罢了,以后您会遇到有缘人的。”
  周储闻言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软椅上不堪一握的腰肢,雪肌白肤,琉璃般的眼睛淡淡一扫,便将人的魂勾去了大半。
  花楼都没这么清纯诱惑的人——
  “但愿吧。”他缓缓地吐出一句话,却明白世间再也没有如此绝色了。
  钟延玉的美,不仅源于相貌。
  他自身的坚毅果敢,像是生长在悬崖上不屈不挠的雪莲花,引人攀折。
  想要撕下他面上的清冷面孔……让他成为枕边人的念想终究是不了了之。
  周储很遗憾。
  钟延玉将人送了出去。
  而后脚处理完政务的景孤寒就听到了此事,他眯起来眼睛,“延玉就是玉宴?”
  他猛地将杯盏摔出去,眼中划过染上怒意,“他竟然还瞒着朕!如今还有人上门提亲!是真的不将朕放在眼里吗?!”
  暗卫半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只要知道了一点线索,锦衣卫就能立即查个明明白白,不过是一下午的时间,钟延玉的另一个身份彻底暴露——
  迎接而来的是,景孤寒的怒火。
  “怪不得,朕当年派了这么多人搜查,即使人回来京城之后,也没有找到线索……”
  男人深沉的双眼好似两条无底深渊,浑身上下散发冷凝气息。
  “陛下,这件事情还有许多疑点,玉宴在军中十分有名气,足智近妖,几乎能完美预料到每一场战争中敌军的行动,对症下.药,简直就是边疆神话。”
  暗卫拱了拱手,汇报起来,“玉宴在边疆也是大名鼎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西夏和鲜卑一族甚至一度花高额佣金要他人头落地。”
  景孤寒捏紧了手指,“那他……可曾受过伤?”
  暗卫:“……”
  “边关眼线未这么快回信,恐怕还需要些时日才可知晓具体情况。”他低下头说道。
  景孤寒剑眉压低,目光沉了沉,“你们尽快查清楚,第一时间汇报给朕。”
  钟延玉到底瞒着他多少秘密?
  他感觉到有些心寒,自己就这般不可信任吗?
  钟延玉没想到正月初一这日,景孤寒晚上还会过来。
  男人方踏入房门,便迫不及待地将他揽入怀中,只是目光略带阴沉。
  “陛下这是怎么了?”被这种目光盯着,他颇不自在地微微避开。
  景孤寒把他手上的书扔到桌面上,弯下腰托起青年下巴亲吻他的红唇。
  一口棉花堵住他的心口,他很想质问钟延玉,可又说不出来。
  两人看似平静的表面之下隐藏着着裂缝和尖刺,他不想打破如今刚要和缓些的关系。
  可一下午的焦躁不安不是一个吻能安抚的。
  “延玉,明日朕便接你回宫。”
  以往他都带着询问商量的语气,而如今这句却是直白的告知。
  钟延玉面露难色,“陛下,臣……”
  “延玉不可以说借口,朕不想听,也不会答应。”景孤寒面孔冷硬,一字一句地说道,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这是他无声的惩戒。
  钟延玉不知道今日又是谁招惹了他,让人把怨气发泄在他身上。
  他推开男人肩膀,不顾他的冷脸,后退了几步,走到床榻处。
  “陛下若是执意如此,臣也不会多说些什么。”
  景孤寒看着背对他的少年,心脏仿佛被冰冷的海水浸泡,“延玉,皇宫也是你的家,你难道想永远待在钟府,连朕都不在意了吗?”
  他捏紧了手指,黑眸沉沉,终究是忍不住发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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