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是是是,温雁晚无奈应下,俯身轻轻抱了她一下,起身朝门口走了两步,不太放心,又转头道,你自己在医院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就喊护士。不要怕麻烦人家,她们是拿了工资的,这些都是她们的工作。
进手术室前记得给我打个电话,要是怕影响我上课,就发语音。语音你会吗?上次教过你的,按住中间的小喇叭,对着它说话,说完松手就可以了
絮絮叨叨说了一通,连外婆都听不下去了,这孩子,简直比她这个老人家还啰嗦,心里却温暖得不行。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快点回学校吧,别耽误你学习。
好,那我就回去了。
将房门合上,温雁晚靠在门上,微垂着头,双眸逐渐变得暗沉微冷。
是他独自一人时,惯有的模样。
兀自沉默半晌,温雁晚直起身,回头朝着病房深深看了一眼。
转身,抬步离开。
下午回到学校的时候,教室差不多坐了一半人。
李睿渊不在,简凡星干脆直接从隔壁跑了过来,霸占了李睿渊的座位,和达锦文互相交流学习。
今天风大,吹动窗帘蹁跹飘舞。
温雁晚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朝旁边看去,桌椅空荡荡的一片。
或许是上午外婆对那人的念叨激起了他的回忆,又或许是昨天傍晚,他们在这里肆意亲近时,留下的暧昧痕迹。
温雁晚总感觉,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空落,像是少了什么似的。
果然,还是因为他们的信息素匹配度太高,又进行了标记,现在已经对情绪产生了影响。
自以为找到内心怪异的原因,温雁晚拿出练习册,垂眸做题。
当晚,某商业宴会大厅。
陆潮生穿着一身黑色西服,微垂着眼睫站在陆佑民身后。
修身款式勾勒出腰部线条,细窄漂亮,往下,是包裹在西装裤里的两条长腿,腿部线条笔直流畅,极为惹眼。
年纪虽小,却已经初步具备了成年alpha的身高形体。
是介于成年与少年的独特性感。
站在他身边的,是第一次被陆佑民带出来的陆海逸。
同样的西服套装,套在陆海逸明显单薄的肩臂上,如同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单看还算勉强,与旁边的陆潮生一比,就显得十分滑稽。
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与陆佑民简单交流了几句,将目光转向了他身后。
陆总家的大公子陆潮生,我还是认识的,旁边这位是
陆佑民适时回答:犬子陆海逸,比大儿子稍小两岁,以前他年纪小,一直在外面读书,这两年要开始读高中了,家里离学校近,所以让他回家来住。
那人微微顿了顿,视线在气质迥异的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恍然:原来是陆总家的小公子,幸会幸会
随后又是一段毫无营养的吹捧。
无视身边陆海逸投来的自以为隐蔽的嫉恨目光,陆潮生听着前方陆佑民与他人不断的夸谈,只觉得无趣。
他知道陆佑民是什么意思。
这次宴会意义不大,他甚至没有必要出席,特意把陆海逸带出来,只是为了在外面走个明路。
人言杂碎,这次宴会结束后,只需过个两三天,外人应该基本都会知道,陆家多了个小儿子的事情了。
一场宴会持续了几个小时,陆潮生的主要任务,就是跟在陆佑民的身后,替陆海逸撑场子。
无论事实如何,对外的陆家,一定是兄友弟恭的和谐场面。
回到别墅,陆佑民显然对今天两人的表现都十分满意。
难得的,朝着他们多问了几句:最近刚刚开学,你们在学校里过得都怎么样?学习或者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吗?
亲近而家常的话语,像极了一个关心儿子的普普通通的父亲。
但事实上,陆佑民连陆潮生生病缺考的事情都不知道。
陆潮生语气平淡:挺好的,没什么困难。
倒是陆海逸听到陆佑民的问话,面色忽地白了白。
陆佑民立时蹙眉: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出来。
最近我们学校的贺亦诚经常找我的麻烦,趁没有人的时候,把我拖去厕所,对我对我幸好我是alpha,没怎么受伤,但他们人多势众,我没有办法反抗
听到这儿,陆潮生眉峰微蹙。
他没想到,学校里流传的那个被盯上的alpha,就是陆海逸。
陆佑民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了:贺亦诚?是本市的那个贺家?他为什么要找你的麻烦?
悄悄瞥一眼陆潮生,陆海逸咬咬唇,嗓音微颤:哥哥之前似乎和对发起了点矛盾,贺亦诚打不过哥哥,所以就想来报复我
陆佑民立时看向陆潮生:海逸说的都是真的?
是的,陆潮生垂眸,抱歉,这是我的问题,我会尽快处理。
潮生,你在学校向来听话,和别人家的孩子都不一样,从来不会惹是生非,这次的事情,你让我很失望。
抱歉,是我的错。
你弟弟的母亲刚过世不久,你应该多体谅他,在生活和学习上多照顾他,怎么能反而害得弟弟被欺负呢?还有点当哥哥的样子吗?
陆潮生只是应下,眼睫微垂,一副任凭对方责骂的模样。
陆佑民的眉头立时蹙得更紧。
他这个大儿子,从小性子就冷,跟谁都不亲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永远都是这般面无表情的样子。
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没见过他有别的表情,简直和他母亲一个德行。
尽管陆潮生足够优秀,但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喜欢海逸一点。
行了,既然你已经知道错了,我就不多说了,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听到第二次。
陆潮生垂眸:是,我知道了。
回到房间,陆潮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向云山要到了贺家的电话。
屋里没开灯。
密闭的黑暗里,只有手机屏幕的一抹光亮,映衬着陆潮生冷白的面庞,与幽深冰冷的两抹眸光。
他知道陆佑民不喜欢自己。
事实上,陆佑民根本不爱任何人,他只爱他自己。
即使是表面受宠的小儿子,陆佑民也不愿意为了陆海逸特意给贺家打电话。
因为掉价。
所以这件事情,自然而然地推在了他的身上。
电话接通,陆潮生垂眸,纤长眼睫掩住半分眸光,指尖握着手机,凸起的指骨微微泛白。
他开口:您好,请问是贺亦诚的父亲吗?我是陆潮生,是陆海逸的哥哥
一个陆字刚说出口,对面立时连连道歉,甚至连事情经过都没听完全。
陆潮生不想与对方多言,知道事情这就算是解决了。
简单道别,直接挂了电话。
他感到恶心。
无论是陆佑民,陆海逸,贺亦诚,贺亦诚的父亲陆家,贺家,那些虚荣而无聊至极的宴会,亦或是一切伪劣、荒诞、虚妄的事物。
他都感到恶心。
恶心得想吐。
手机熄灭。
最后一抹光亮也归于虚无。
黑暗里,陆潮生垂眸,将身上精致的衣物沉默地脱下,如同褪去了束缚自己的难耐的躯壳。
就这么赤/裸着,转身踏入了浴室。
周日一大早,温雁晚来到教室,准备自习。
后排,达锦文正和简凡星凑在一起,小声地讨论着什么。
旁边的座位依旧空着,在此时的环境下显得莫名寂寥。
嗯,陆潮生没有回来。
只看了一眼,温雁晚就收回了视线,拉开椅子,独自坐下。
上午,温雁晚抢着时间,把最后几道公式背完了。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鼓鼓胀胀的,满满的都是知识的重量。
李睿渊在周日这天中午窜了回来,终于将简凡星赶回了隔壁。
去食堂的路上,李睿渊一直博朝着他们几人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很兴奋。
温雁晚没怎么听,他只知道一点,李睿渊都回来了,陆潮生还是没有回来。
食堂的饭菜向来物美价廉,这次吃到嘴里,却感觉食之无味。
回到教室,又是一下午过去。
夕阳落下,月亮升起。
临近七点晚自习,陆续有学生踏过教室外的走廊。
走廊上的声控灯断断续续地亮着,有的学生进了他们的教室,更多的,则是从前门匆匆路过。
温雁晚数次抬头,看向窗外,又数次将头重新垂下。
笔杆在指间不时转动,一如它主人焦躁的内心。
耳边传来清浅的风声,似有似无地叙述着少年心事。
预备铃声响起,一道清瘦的身影出现在教室后门。
陆潮生踏入教室的那一刻,像是心有所感,温雁晚立时朝后门看去。
目光交融。
两人均是一愣。
明明只是两天不见,但莫名的,两人都感觉如同相隔了一个世纪。
难得的,陆潮生竟是感觉有一丝紧张,迎着温雁晚的目光,陆潮生抬步走了过去,停在了温雁晚的桌边。
温雁晚抬头。
对方清瘦的身影遮住了头顶灯光,阴影落在他脸上,也模糊了对方的面容。
陆潮生解释:周末两天,我要陪我爸爸出席宴会,所以没办法来学校。
他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特意向温雁晚解释这个但当他看见温雁晚那双熟悉的深邃双眸时,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温雁晚只是看着他,至于陆潮生到底说了什么的,他也没太听清。
此时见陆潮生说完了,温雁晚习惯性地嗯了声。
顿了顿,温雁晚忽地朝他笑了一下,眸光温柔,嗓音平静。
他说:欢迎回来。
第28章 诱哄调戏升旗
第一节 课前,去食堂吃了早餐的众人陆陆续续回来。
各科课代表站在讲台前,一个个逮人,收个作业的事儿,硬生生做出了收保护费的架势。
教室里吵吵闹闹,全是人声,体委趁乱混入其中,扯着嗓门嚷嚷:诶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里还有个要收表的,大家可别忘了啊!
各位英雄好汉,能出力的麻烦给出份力,尽量把表给填满了,都不许给我留空啊,别想着我不行我不行,我他妈说你能行,你就行!蚊子再小也是肉,得一分诶是一分,胜利就在前方朝我们招手,3000块钱一定是我们的!为了周末轰趴ktv,都给冲冲冲!
李睿渊刚交完作业回来,这会儿听得目瞪口呆:之前没看出,体委的口才这么好啊。
温雁晚也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马上就要出征打仗了呢。
啧啧,李睿渊提笔写字,感慨,真是个搞传销的人才。
随口调侃了几句,视线重新放回面前的项目表。
温雁晚手支着脑袋,笔杆握在指间,无意识地敲了敲桌上的纸面。
上辈子他选的,到底是跳高,还是跳远来着?
陆潮生瞥他一眼,拿笔就往表上写了几个字。
注意到身边的动静,温雁晚好奇,立时把头凑过去:请问陆潮生同学,你选的什么项目?
熟悉温热的气息从身边蔓延过来,校服衣袖擦碰间,有轻微的沙沙声。
在温雁晚靠近的前一刻,身体已经提前发出预警,最鲜明的,便是后颈皮肤传来的轻微热意。
陆潮生有些许晃神,反应过来,直接将手里的表格推过去。
指节修长干净,下颌微抬,大大方方地给他看。
随着亲密的次数增加,他对温雁晚的气息与味道,似乎愈发敏感了。
温雁晚垂眸,表上空荡荡一片,只有线条凌厉漂亮的三个字陆潮生。
没错,他就只写了个名字。
不是,温雁晚奇怪,你都不打算参加点什么吗?我本来还想参考一下你的选择呢。
陆潮生把笔盖合上,语气平静:不了,没兴趣。
正在这时,达锦文从后排路过,打算去讲台前交表。
温雁晚连忙叫住他:达锦文等等,把我的也带过去。
跳远还是跳高,他也想不起来了,干脆两个都填了算了,总有一个能拿钱。
把名字写好后,顺便把陆潮生的表也塞给了达锦文,让他一起带过去。
谢谢,麻烦你了。
没事,顺路。
达锦文走后,温雁晚想了想,还是有点不甘心。
其实,他还是很想看看,运动过后的陆潮生是什么样子的。
他相信,不光是他想看,校园里的小浪花们应该都挺想的。
高冷校草被阳光炽烤得面容通红,剧烈运动后,呼吸急促,喘息不断。
汗水打湿后背,衬衣紧贴肌肉,薄薄的布料勾勒出细腻的肌理线条想想就要流鼻血。
你真的不打算参加点什么吗?温雁晚满脑子颜色废料,压低嗓音,微哑而磁性,诱哄,我们作为集体一份子,应该多为集体做贡献,多参与集体活动,不能和人群脱离,你这样下去不行的,太孤僻了,会交不到朋友的
朋友?像是听到什么稀奇字眼,陆潮生总算微微侧头,与温雁晚对视。
眼睫浓密纤长,缓缓抬起时,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度。
温雁晚隐约感觉,有风扫在了自己的脸上,微微愣了下,他点头。
对,朋友。
陆潮生微抬眉梢,眸色浅淡。
而后从温雁晚的双眸开始,眸光缓慢地向下移动,划过挺直的鼻梁,落到那两片质感微薄的唇上。
停顿两秒。
抬眸,淡声道:你指的是什么样子的朋友,像你一样的?
他收回视线,从抽屉拿出第一节 课需要的课本,态度淡漠,补充:不好意思,你这样的,我要一个就够了。
体委还在讲台上热情发言,教室乱哄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