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为了转移话题,兰氏看了看旁边的司三妹,笑着问道:“三妹,今天是除夕,你怎么不在孙家张罗,反倒是跑回娘家了?孙家没挑理,说咱们司家不懂规矩吧?”
  对于这个大嫂,司三妹是完全没好印象。在兰氏刚嫁到他们家的时候,总是巴结着自己,讨好着自己,自己也是真心对待她,可生了孩子不久,她就变了,每天像是对待佣人一样指使自己做这个做那个不说,态度也是一落千丈。后来,她又嫌自己在家里白吃白喝,早早的就劝着母亲把自己嫁了出去……
  于是,司三妹摇摇头:“大嫂你想多了。我是看着凤儿要生产了没人照顾,所以回来家照顾一阵而已。孙家那边,我自会处理。”
  往常看着司三妹是最好说话的,兰氏才把话题转向她,没想到今天在她这边也碰了个钉子。她有点小郁闷。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司大壮倒是帮忙说了一句:“俺妹妹不是那不知分寸的人,你瞎说啥!”
  当着一家司家人,兰氏也知道自己不好对着司大壮发作,便忍了下去,把话扯到另外一个感兴趣的点:“行行行,俺不说了成不!俺说说别的。娘,俺看着这屋子里也没炉子,你们是咋弄的这么暖和?可比俺家暖和多了!”
  “老大媳妇,你也觉得这屋子暖和是吧?其实啊,这屋子就是烧的炉子,不过这炉子是从厨房的那个烧的,不过多搭了个火墙和炉筒子。既省柴禾,又暖和!这可是田田自己盘的,田田可真是个好孩子……”冯氏开始还是在给兰氏解释,到后边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夸奖司夕田。
  这话到了兰氏耳朵里,却让她不怎么舒服。要知道,之前因为瓦匠这块,他们家和司夕田闹得可不太愉快。再说,这老太婆冲着他们夸司夕田是啥意思?是说这司夕田厉害,把他们长房家的孩子都比下去了?
  于是,还想劝劝司夕田给他们家帮忙盘一个一样炉子的司大壮,在没开口之前,就被兰氏给拉走了!
  这下,司家终于暂时清静了。
  这会儿,雪已经停了,太阳也又冒了出来。
  司三妹子热了一些面粉做的浆糊,趁着中午,领着司夕田出去贴春联。
  这个时代,没有现代印刷的春联,所以大多人家都是自己写的。不会写的人家一般也是找个认字的求一副,有点钱的,可能会到镇上请个秀才写一副,图个吉利。
  司家倒是不愁没人写春联。因为现在一家五口虽然都没上过学堂,但就冯氏自己不认字。司三妹是因为郑钱认字教她的;林氏的父亲是林秀才,自然教她识文断字;至于司夕田和司夕峰,则是林氏没事儿的时候教的。
  在这几个人中,最有文采和写字最好的自然也是林氏。于是,司家几个门上的春联也都是出自她手。
  贴春联的时候,司夕田也学了一个小技巧。外边冷,所以要用热浆糊,这样,春联趁着这股子热乎劲儿,才能直接贴到门上不掉。
  看着这红红的灯笼和红红的春联,连司夕田这个以前认为过年可有可无的人,都感觉到了浓浓的年味。
  林氏的字有些类似于颜体,清瘦却刚毅,正如她的人,这样的字体写出来春联是极好看的。就在司夕田欣赏林氏写的春联之时,忽然看到村里的赵媒婆往司家走来!
  ☆、050 上门提亲(加更求收,二更9点)
  林氏的字有些类似于颜体,清瘦却刚毅,正如她的人,这样的字体写出来春联是极好看的。就在司夕田欣赏林氏写的春联之时,忽然看到村里的赵媒婆往司家走来!
  夏国虽然比古时候的中国民风开放些,不忌讳未婚少年少女自行婚恋,可就算是自行相恋的男女,也是要媒婆这边保媒,才能成亲。而且少年男女毕竟见面的机会不多,多半人需要媒人帮忙介绍婚事,故媒人也还是个重要的行业。
  因此,虽然被列在三姑六婆之中,媒婆还是很重大家尊重,地位也是不错的。
  媒人也分官媒和私媒,临湖村有官媒一人,私媒两人,这赵媒婆,正是一位私媒。
  这赵媒婆是个贪财的,当初司三妹和孙财的婚事就是她帮忙说和的,那次可是收了冯氏一大笔钱。早几年为了名声还收敛点,多半会配些差不多的姻缘,这两年更是不加收敛,只要对方给的钱多,愣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丑的说成俊的,可是祸害了不少姑娘。
  看到她,司夕田心中有纳闷,这大除夕的,这赵媒婆跑到司家来干啥?
  想到比自己还小的孙金莲明年就要成亲的事儿,司夕田心中忽然一动,这女人,不是来给自己说亲的吧?她之前怎么就忘了,古代人成亲都早,十三四岁成亲的大有人在呢?夏国为了让百姓早日成亲生育,还规定了女子十六不嫁,男子十八不娶要交晚婚税呢!不过,古人是古人,她可不想这么早出嫁啊!
  也不对,她父母刚去世,按说是带着重孝,在丧期的。用这个借口,应该可以拖个三年吧?
  司夕田正想着,赵媒婆已经到了司家门口,见到她,露出来一个“狼外婆”似的典型笑容:“呦呦呦,这是司老二家的姑娘吧?都长这么大了!人也出落的真俊,赵姨一定给你找个好婆家!”
  “谢谢挂念!不过我还小,而且父母尸骨未寒,实在不宜论亲事,还是等三年的孝期满了再说吧!”司夕田心中作呕,这赵媒婆就比冯氏小三岁,自己管她叫找奶奶都不为过,赵姨这个称呼,她也好意思让自己叫她赵姨!再说,自己的父母亲刚过世的事儿,村里人谁不知道,刚过尾七她就好意思要给自己说亲?
  司夕田的话,让赵媒婆倒是吃了一惊。这些日子总听人家说司家的姑娘现在变了个样,她还不相信,总记得她是个善良但有点腼腆的姑娘。现在,她可是完全相信了!有哪个女孩在谈到自己婚事的时候能这么淡定,而且不请示长辈,就直接拒绝媒婆?
  这赵媒婆毕竟在各家走动,什么场面都见过,一瞬间的惊愕之后,又笑着说道:“瞧我,光顾着帮你盘算姻缘了,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你还有孝在身,虽然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不过给父母守个半年一年孝也是应该的。不过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有好人家,你奶奶乐意,提前嫁了也正常的。”
  说完,不用司夕田让,她自己就推门进了屋子,张口就说道:“司老太太,林氏,我来给你们道喜了!”
  看着是赵媒婆,冯氏皱了皱眉:“赵家妹子,俺家现在没有要议亲的女孩,这喜从何来?”
  赵媒婆笑得更谄媚了,恨不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司家嫂子,咋没有的?你瞅瞅,你们家除了你,各个不都是如花似玉的?我就是受了人家的托付,过来说亲的。这可是户好人家,日子过的不错,出手也阔气,人家可答应了。如果这事儿成了,愿意给你家出两头猪当聘礼呢!”
  冯氏对于赵媒婆也多少了解,虽然不是很待见这赵媒婆,可却也没立刻拒绝:“赵妹妹,瞅瞅你嘴上跟抹了蜜的,怕是给你准备的谢礼也不少吧?听着倒是不错,不过你得先给俺说说是什么人家,这要是给人做妾,俺肯定是不能答应的。”
  她寻思着,这个赵媒婆来,肯定是给司夕田说亲的。虽然田田还在孝期,可她毕竟都要十四了,如果真是一个好人家,转年了嫁过去也不是不行。
  赵媒婆哈哈一笑:“给我的媒人礼倒是其次,主要是想成就一番好姻缘。你放心,肯定不是做妾,做的啊,是正房奶奶!只要你点头,回头我就让他们下聘,过了正月十五就可以嫁过去!放心,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肯定不能忽悠你!”
  “你这么说那感情好啊……”冯氏被赵媒婆带着刚要点头同意,一旁的司三妹却开了口。
  “等等,赵婶,你说的这是那户人家,那个男人今年多大了,生辰八字如何?”司三妹因为错嫁吃过苦头,所以多留了个心眼儿。要是冯氏直接答应了,那户人家又不是良人该怎么办?
  “这……”赵媒婆本想先忽悠着冯氏点头,没想到司三妹会给她来这么一手,说话立刻没那么流利了,“这人你们也认识,是村南头养猪的陈家……”
  听到这里,司家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了。这陈家是三代单传,这一代的陈健生的极丑,又是个瘸子,一直说不上媳妇,三十了才从外边买了个媳妇回来,可惜后来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一命呜呼了。现在,陈健已经四十有二,愣是没有再娶上媳妇!
  冯氏这会儿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还好刚刚司三妹提醒了她一下,不然她要是答应了,那她不得后悔一辈子!
  想到这,她脸上也生出了一些愠色:“赵媒婆,这事儿就是你不对了!你居然介绍一个已经四十多的瘸子,还是个死了老婆的!你赶紧走吧,这婚事我不同意!”
  赵媒婆似乎早就料到了冯氏的反应,倒是也不生气:“司家嫂子,你先别生气,听俺慢慢说。这陈健岁数是大点,可知道疼人啊!他原来老婆死,也不怨他啊!你要想想,嫁到陈家,一来不愁吃不愁穿;二来上没有公公婆婆,下没有小姑小叔;三来,这陈健要是一死,那还可以再带着财产改嫁啊!俺还跟你说,其实现在想嫁到陈家的姑娘可是不少,要不是陈家公子就中意你们家的,俺还不愿意过来呢!”
  冯氏这会儿倒是很坚持:“你就是说破了天俺也不同意,俺们家田田转年了才十四,一个好好的黄花闺女,才不能嫁给那人去祸害呢!”
  赵媒婆倒是也够执着的,笑着拍着大腿说道:“司家嫂子,你果然是误会了,俺今天来不是想求娶田田姑娘,这陈健看上的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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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嘎嘎,猜猜她是为谁说亲呢?猜对有奖哦!(仅限前三名)
  ☆、051 提亲对象(二更求收)
  这下,连司夕田都惊愕了。这司家名义上可就她一个单身的女孩,不是给她说亲,那是给谁?按理说司三妹离开孙家的事情还没公开啊,莫非是……
  冯氏听赵媒婆这么说,惊得嘴都要合不上了:“另有其人?赵媒婆,你别说笑了,这屋子里的除了田田,就剩俺,三妹和俺的孙媳妇了。难不成你是要给俺这个老婆子说亲?”
  赵媒婆也被冯氏噎的楞了一下神,随即哈哈笑了起来:“司家大嫂,你别开玩笑了。你都儿孙满堂了,还打算改嫁啊?再说,就算是要改,人家陈家能要么?陈家看上的啊,是林氏!”
  “你瞎说啥呢!林氏是俺孙媳妇,肚子里还怀着俺司家的孩子!俺怎么可能把她转嫁给那陈家?”冯氏听了,已经是带上了怒火,全然不像她平时的软弱,估计是潜移默化中沾染了司夕田的心性。
  司三妹也是面带愠色:“赵婶,俺侄子司夕海只是失踪了两个月,没人看到他的尸体。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就算是他真的遇到了什么意外,俺那侄媳妇现在可是怀着孩子,你是想要她挺着大肚子嫁过去,还是想要她生了之后母子分离?”
  要说,赵媒婆也果然是练出了绝厚的脸皮,被司家母女这么说,却都没有点愧疚之意,反倒是一副“我为你好”的口吻:“你们母女俩生什么气啊!尤其是三妹,你可已经是外姓人了,做不得主的。你忘了,你的婚事还是俺给介绍的,俺能坑了你不成?我这也是为了林氏好,为了你们好。那么大的浪,能活下来的几率可是微乎其微,再者说,他如果还活着,能放着自己的奶奶和老婆孩子不管,一直不回来么?”
  像是没看到司家人的脸色,她继续说道:“你们司家现在连个能赚钱的男人都没有,都是一群孤儿寡母的,拿什么生活,拿什么养活自己?就算是林氏把孩子生下来,你们能养活大么?而陈家,虽然比不了三妹的夫家孙家,可家境也还是十分殷实的。别说养一个媳妇和孩子,就是娶个三五个媳妇,生个十个八个孩子也养得起。”
  “既然他能娶得了三五个媳妇,让他娶去啊,想打我嫂子的主意,没门!赵奶奶,这大过年的,您也该回家忙年了吧?”这会儿,司夕田是听不下去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了,直接开口说道。万一冯氏脑袋一昏答应了可就糟了。
  “呀呀呀,瞧瞧这个伶牙俐齿的样子!这姑娘家的,咋能把婚啊,嫁啊的挂在嘴上呢,没得传出去让人笑话!将来没有人家敢娶怎么办?”司夕田这么明显的赶人,赵媒婆却当做没听见,愣是死皮赖脸的继续说。
  司夕田冷笑了一声:“我是这家的长女,我不出来说谁出来说?难不成让你们糊弄了我奶奶,把我嫂子嫁出去了我再反对?那还有什么用?将来嫁不出去我就不嫁了呗,反正不能让你打我嫂子的主意。你有这时间,不如去找找别人家,兴许就有那图两头猪的聘礼,愿意把女儿或者媳妇嫁过去的呢!”
  赵媒婆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吐了真言:“我跟你们说实话吧!别人啊,都不成!正是因为林氏肚子里有个孩子,陈家才想娶她!陈家的公子,在四年前在山上误伤了……哎,反正从那次就再也不能生孩子。故此,他托我说媒的时候,就说要找个怀着孩子的,模样还要清秀的。我都相看了好几年了,才碰到林氏这一个。你放心,陈健这人不赖,之前对他媳妇也是个周到的,如果林氏和孩子嫁过去,肯定能吃饱穿暖,总好过让他们在跟着你们受苦强!”
  司夕田这次果断直接白了她一眼:“赵奶奶,如果我没记错,你儿子也死了两年了吧,你儿媳妇领着个孩子寡居在家,你把她和孩子一起嫁给陈健不是刚好么?”
  赵媒婆听了,气的差点没把舌头咬了。这丫头,果然是牙尖嘴利的。怨不得兰氏说这丫头不好对付呢!
  她的儿媳妇倒是想改嫁呢,明里暗里的跟她说了好几回,可都让她给拒绝了。她要是走了,那谁来伺候她啊?再说,她那个宝贝孙子,可是他们家唯一的根,自然是不能舍的!
  当着司家的面,这些话自然是不能说的,她眼睛转了转,回答道:“要是陈家愿意要俺那儿媳妇,俺自然是乐意的啊!只可惜啊,陈家要的,是肚子里怀着孩子的,可不要已经生出来的。所以说么,这才是林氏的福气。”
  不管赵媒婆怎么说,冯氏这次倒是坚决没松口:“赵媒婆,你这事儿可是干的缺德带冒烟了啊!俺孙媳妇都要生了,俺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把她嫁出去,她肯定不愿意,俺司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司家大嫂,你放心,不会让你们家丢人的!”冯氏那话是拒绝,偏偏却被赵媒婆听成了有戏,“林氏肚子都这么大了,自然不适合做新嫁娘。不过,自从你们家出事儿之后,咱们村子的人见到林氏的人不多,知道她怀了孩子的人就更少了。只要你们同意了这个婚事,我待会儿就让陈家下聘,晚上就把林氏领回去。回头到了林氏在陈家生了孩子,对外可以少说几个月。你们完全可以说,司家出事儿之后,你们不想让林氏年纪轻轻的守活寡,就在五七之后让她改嫁了……你们也图个好名声,陈家也图了子嗣,这不就完了的事儿么!至于林氏愿不愿意,那重要么,她是你们家媳妇,你们要把她再嫁给谁,这可是你说了算。”
  在夏国,女子虽然是可以跟丈夫和离的,但必须是丈夫健在的情况下。如果丈夫没了,那就只能继续做婆家的人了,婆家有权利把她再次嫁出去,也有权利让她给丈夫一辈子守节。赵媒婆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是找冯氏谈,而没有找王氏或者直接找林氏。
  末了,赵媒婆又狠狠心:“只要你们同意,聘礼还可以再加上一袋米!两头猪一袋米,这在咱们临湖村可是大聘,娶个黄花闺女都不用上这么多啊!”
  “这……”司夕田故意做犹豫状,“赵奶奶,你说的没错,这倒是个都有利的,我们倒是好好考虑考虑。不过我先有个问题。我嫂子怀孕都这么久了,你怎么才来提亲啊?谁告诉你我嫂子和我家情况的,回头我们收了聘礼,得好好去感谢感谢她!”
  嗯,用擀面杖好好感谢一顿!
  司夕田相信,这赵媒婆之前肯定是不知道林氏的情况,或者说没想到打林氏的主意,这定然是背后有人嚼舌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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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子是个不守信用的妞,说好了晚上9点更新的,又托到了10点,罚她关小黑屋子一晚上!
  ☆、052 谁的主意,熊二也害怕
  司夕田对赵媒婆说那些话,就是为了套出来这背后嚼舌根的人。
  赵媒婆还以为司夕田他们是同意了,便也乐得忘了形:“要说啊,这也是林氏和陈家的缘分。我本来啊,是要去买点老酒,却恰好碰见了你们家大房,就是司大壮和他媳妇兰氏。她问我陈家现在是否娶上了媳妇,听说还没找到合适人的时候,她就说了林氏和你们家的情况。哎,我咋说秃噜嘴了呢,兰氏还特意叮嘱,别告诉你们她提醒了我呢!说起来她也是个好心,看着你们太辛苦了想帮帮你们,却又怕被你们误会……”
  兰氏,又是兰氏!这司大壮家,她是一次一次的手下留情,这些人是一次一次的不知收敛!司夕田看了看旁边的擀面杖,哼哼,正好今天是过年,她也去送点年礼!
  不过,这个赵媒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不小心说了的,这分明就是故意说出来了,目的也不外乎是让他们心里存着的一点气都放到司大壮他们身上,别记恨赵媒婆自己了而已。
  司夕田听了,点点头:“赵奶奶,你是不是还没打酒啊?天就要黑了,再不去酒坊怕是就要关门了!这正月初五之前酒坊都是不营业的啊……”
  “是啊,那我先去打酒!”赵媒婆听了,也着急了起来,她家那个嗜酒如命的老头儿,要是知道她没打酒,晚上还不得打她一顿啊!
  她的步子刚迈出门槛,忽然又迈了回来:“对了,林氏和陈家的事儿,你们要是没意见,我一会儿就让陈家下聘了啊!”
  冯氏和司三妹刚要说话,只见司夕田朝着他们摇了摇头,便没有搭腔。
  只有司夕田笑着开口:“赵奶奶,这婚事我们定然是不同意的,你还是告诉陈家死了这条心,另寻姻缘吧!”
  赵媒婆一听,立刻着急了:“可刚刚你不是同意了么?还说要感谢出这个主意的人呢!”
  司夕田眨眨眼:“是么,不过你刚刚也说过,我一个小女孩,这事儿还是要我奶奶决定。奶奶之前一直说的都是不能嫁啊!我刚考虑了一下,也觉得奶奶说的对……不过,赵奶奶,你对我们家这么上心,我们都还是感激不尽的。”
  司夕田这会儿只管说好听的话,只听得赵媒婆火冒三丈,却什么都没法说。
  最后得在临走的时候,咬着牙陪着笑:“好,好,好!田田你果然不一样,等你说亲的时候,我定然给你找个‘好人家’!”
  赵媒婆走后,冯氏和司氏松了一口气:“这个赵媒婆,可真是缺德!田田的处理,倒是个好的。”
  刚他们还担心司夕田太嫩,会被这个赵媒婆忽悠了,现在看来,这丫头倒是有自己的计较。刚刚他们都要跟赵媒婆吵起来了,她这么一出面,打发了赵婆不说,也总是没让两家撕破脸。
  这个时候,冯氏房间的门忽然开了,林氏在王氏的搀扶下,泪流满面的走了出来。
  看到她这样,冯氏赶忙问道:“凤儿,你咋哭了?”
  林氏没有回答,而是不顾地上寒冷,直接跪了下去,哭道:“奶奶,姑姑,凤儿命苦,现在大海哥生死未卜,幸好,我有你们,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才能让我继续撑下去。我嫁到司家,就是司家的人了,自然由奶奶做主。不过,我只求你们一件事,千万不要把我转嫁出去,如果大海哥能回来,我跟他好好过日子;如果他真的回不来了,我也想守着这个家,守着我的孩子在司家过一辈子!如果你们有心将我再嫁出去,我是宁可一头撞死的!”
  “俺的傻孩子,你快起来!这大冬天的,受了凉可怎么办。你也听到了,俺们刚刚都没答应赵媒婆把你嫁出去啊!”冯氏叹了一口气,刚刚赵媒婆来的时候,她不是没想过让林氏再嫁。当然,她自然不会把林氏嫁到陈家去守活寡,却动了等孩子生下来给林氏再找个人家的念头。自己是守寡过来的,自然知道寡妇的难处。不过,既然林氏自己这么说了,那也随着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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