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司夕田并没有跟王氏对视,而是转了头。她到不是怕这王氏,毕竟一直是司夕雷在害她,她没找他们算账就不错了。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她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跟一个母亲计较。
  不过,她转头之后,迎上的,是兰氏的目光。那是一种厌恶、嫉妒,外加幸灾乐祸的的眼神。
  呵呵,她虽然没有主动去祸害人,可不小心得罪的人也不少呢!
  见人都来齐了,司家族长开口说道:“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是因为司家出了个败类。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俺今天要当着大家处置了他。”
  败类?除了司夕田家、司壮家和司大壮家,其他的司家的人并不知情,都面面相觑。司家虽然还是一个大家族,但非年非节的很少相聚,甚至这两年司家族长老了,过年节都免了聚会,大家各自过自己的日子,怎么会忽然冒出个司家的败类呢?到底是谁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把司家族长气成这样?
  看着大家迷茫的眼光,司家族长咬了咬牙:“这司家的败类不是别人,正是俺这个老头子的亲孙子,司夕雷!来人,把这个不肖子孙给俺带上来!”
  他的话落,有两个司家的后生把司夕雷给带了上来,不对,应该是说给拖了上来更为合适。因为这个家伙现在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甚至都没有办法自己走路了。
  陈三打他的时候出手虽重,但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看样子,应该是在官府挨了板子。
  不过,司夕田还是挺佩服司家族长的手段,按理说,有陈三和周家两个苦主,再加上万宝的帮忙,这司夕雷怎么也该判个监禁或者流放。现在居然只是打了些板子就放回来了。这司家族长怕是塞了不少钱吧?
  看到自己儿子成这样,王氏那个心疼呦,眼泪当即就流了下来,恨不得就要冲上去查看司夕雷的伤势,却被司壮给拦住了。自己的儿子,司壮怎么能不心疼,不过他还是埋怨他不成器的心思多一点,而且,他也熟悉自己爹的脾气,现在王氏要是扑上去,怕是去火上浇油的。
  司家的其他人也都很是唏嘘。司家主家那个成天耀武扬威的小少爷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在场的,唯一幸灾乐祸的,就是兰氏了。虽然都是长子,可她家过的是什么日子,那司壮过的是什么日子?王氏那个女人更是,还装成一副跟自己交好的样子,成天来她家显摆得了这样珍惜的料子,得了那样难得的吃食。还嫌她家的大胖小胖笨,没有王氏的大雷子聪明懂事。现在好了吧,活该!
  看着一直疼爱的孙子成了这样,司家族长眼中也有些不忍和心疼。
  而司夕雷也看到了这一点,趴在地上赶忙求饶:“爷爷,爷爷,俺知错了,你这次就饶了俺吧!”
  “你给俺闭嘴,干了这样的事儿还有脸求饶!”司夕雷不求饶还好点,这一求饶,司家族长倒是更狠心了。他一辈子都是个硬汉,怎么能受得了孙子是个怂货呢?
  因为生气,他身子都有点颤抖:“你个混账东西,先是找自己堂妹的麻烦,被俺罚了之后还不知悔改,跑去喝大酒,在外边;俺让冻了一宿差点没冻死;俺让你去码头历练历练,你倒好,为了去跟人家争着当头儿,居然骗人家不能吃鱼的人喝鱼汤,还诬赖是自己的堂妹下毒!你到底是不是司家的种?”
  司夕雷看见爷爷发这么大脾气,暗道不好,赶忙服软:“爷爷,俺知错了!俺以后再也不敢了。从现在开始,俺就好好在家里读书,再不随便出门,不给你招惹麻烦了。俺这次也挨了县令的30大板,丢了半条命。您就饶了俺吧!”
  “你以为你杀人未遂,诬陷他人就只打三十大板就了了?县太爷本来打算盼你流放,那是你爹和俺今天下午跑到县衙,花了咱们家一半的家底,五百两银子才保了你!”说这话的,是司夕雷的二叔司猛,他没有儿子,希望也都放在司夕雷身上。看见他现在如此不争气,也是懊恼的不行!
  五百两银子,司夕田听了不由得感叹,这司家主家可真疼爱这个长孙,半个家业都舍得了。
  司夕雷听了,身子不由得一歪,这次他的祸真是惹大了!
  听到这样的家族丑事儿,司家的人这会儿都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唯有兰氏,似乎有些幸灾乐祸:“族长。俺看着这大雷子也知道悔改,你就别惩罚太重了。随便打个几十大板,或者关禁闭个半年,再或者,免了他的继承家业的资格,也就罢了吧!”
  王氏听了兰氏的话,目光不善的朝着她看了过去。兰氏这个恶毒婆娘,还口口声声说别惩罚太重了,但她的这些法子,哪个不是重罚?
  不过,让王氏没想到的是,司家族长给的惩罚,比兰氏说的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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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4 司夕雷的下场,不想嫁也得嫁
  司家族长摆摆手:“兰氏,我知道你跟王氏要好,不过,这情你求也没用!司夕雷是俺孙子,如果能护他,俺怎么舍得严惩?可他违背的族规可不止一条,今天,俺要大义灭亲了!”
  大义灭亲?听到司家族长的话,王氏暗道不好。司夕田也挑眉,这司家族长真的狠得下心?
  果然,司家族长叹了一口气:“按照司家族规,酗酒、斗殴者,惩30大板;屡教不改者,惩50大板;故意伤害同族或者图谋取他人姓名的,均要逐出司家。今日念及司夕雷身上有伤,50大板改为20大板,打完后,立刻撵出司家,给他十两银子的安家费,今后不得入司家大门一步,不再分司家财产一文!”
  “什么,爷爷,爷爷,俺是你的亲孙子,你不能把我撵出去啊!”司大雷听了,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
  他是司家的长子长孙,将来是要继承司家主业的。如果离开司家,他就什么都不是了!另外,10两银子,也就够他喝上几顿酒的,他又一无所长,离开司家,他将来喝西北风啊!
  司家族长脸上有些不忍,却还是转过了头:“你不必多言,这是我和几个长老共同的决定,不会改变!”
  兰氏幸灾乐祸滴看了王氏一眼,看她刚刚要吃了自己的样子,怎么样,现在更惨了吧?还不如按照她出的办法罚呢!
  王氏这会儿也顾不上兰氏了,而是直接跪了下来:“爹,大雷子可是你的亲孙子啊!你和各位长老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只要不撵他出去,怎么罚他都行!”
  看着这个儿媳妇,司家族长怒道:“无知妇人,这是俺和各位长老的决定,岂能是你上嘴皮下嘴皮一碰就能改的?”
  “可大雷子还不到二十岁,他懂什么啊。以后我们一定会好好管教。”王氏垂泪,她如何不知道,那些所谓的长老都是摆设,这决定还是还是司家族长做的。
  司家族长冷哼了一声:“慈母多败儿,司夕雷这样都是你惯的!你再替他求情,那就也跟他一起走吧,俺再给司壮说一房媳妇!”
  这么半天,自己的丈夫司壮都没为大雷子和自己说句话,王氏的心也凉了几分,知道他是不会帮他们母子了。
  她是绝对不能离开司家,不然,她和司夕雷就都没希望了。忍着眼中的泪,她垂头回道:“儿媳不敢!”
  司夕雷终于还是被拖下去了,不一会儿,外边传来了阵阵惨叫,听的屋里人直皱眉。
  当然,这不包括司夕田。
  这会儿,司夕田倒是有些佩服司家族长了。居然能对自己的宝贝孙子这么狠心。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司夕雷触犯了司家家规,还是因为他给这老家伙丢人了。
  这老家伙果然是个狠角色,以后她还是离着远一点吧!
  也是司夕田倒霉,她刚想,就被司家族长点名了:“田田,到大爷爷跟前来!”
  在王氏恶狠狠的目光中,司夕田不情不愿滴走了出来,给司家族长见礼:“族长,你叫我有什么事啊?”
  司家族长硬撑着露出了些许笑容:“田田啊,司夕雷的事儿,让你受委屈了。”
  “族长,你说哪里话,雷堂兄毕竟还年少,如果是我和他的事儿,那自然算不上大事儿,咱们在家族内部解决了就是了。只可惜,这次主要的是周家和陈三,我只是赶巧也被捎带上,想帮忙护住雷堂兄也无力了!”司夕田说的言辞恳切,不少司家人倒是同情和佩服起她来。
  司家族长听了她的话,面色倒是缓和了几分,虽然他怀疑,司夕田这个这个上次打了人还能找上门来的丫头,真的会像她说的那样帮司夕雷遮掩么?
  不管怎么样,这丫头都是个能生事儿的,还是早点打发了出去好。想着,司家族长开口说道:“你今年也十四了吧?”
  “是,转过年来刚十四,但生日小,是十月的。”听到司家族长提到自己年龄,司夕田心跳了下。这老头儿,不是想把自己嫁出去吧?
  “十四可不小了,得赶快议亲,不然可就不好嫁人了。”说完,司家族长转过身对王氏和兰氏说道,“冯氏岁数大了,自然没心力张罗;三妹是个和离回来的,也不好给插手小辈的婚事;田田的婚事,就交给你们俩了,尽快给她订下一门亲吧!”
  “是,这事儿就交给俺们俩吧!”王氏和兰氏虽然说也是面和心不合,可对待司夕田的态度上却出奇的一致。俩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
  接着,王氏又朝着兰氏挤了挤眼睛,兰氏会意说道:“不过,村里都传田田的命硬,克父母,也可能克丈夫,这亲事,怕是不好找。”
  司家族长听了,摆摆手:“不好找也要找,又没有让你们攀上多好的人家,找个门当户对的也就罢了。”
  有司家族长的话,王氏和兰氏都笑了,跟克父母的女孩儿门当户对,这得要什么样的男人啊!哼,司夕田你个臭丫头不是厉害么,看她们怎么收拾她,定然会让她哭都没地儿哭去!
  司三妹暗道不好,赶忙开口劝道:“大伯!这可使不得!田田身上还背着俺哥和俺嫂子的重孝,咋能现在议亲呢?之前也有几家想跟田田议亲的,俺们都是因为她还在孝期没答应……”
  “这个……”司家族长听了,有些犹豫。
  王氏赶忙开口:“爹,二壮夫妻是去年九月出的事儿,现在转了年已经是第二年了。田田也算给他爹娘守了一年的孝了,算起来也可以了。总不能真的让这如花一样的小姑娘等三年,等成老姑娘吧?”
  司夕田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趁着司家族长犹豫,赶忙回绝:“大爷爷,三年的孝我定然是要守的。如果你和伯母们硬要我在孝期订亲嫁人,那我还不如随了爹娘去!”
  冯氏见孙女态度坚决,也站了起来:“如果田田跟了俺儿子儿媳妇去,那俺这个孤老婆子活着又还有啥意思,也一脑袋撞死算了!”
  没想到司家祖孙态度这么坚决,司家族长气呼呼地说道:“那就先不成亲。不过,王氏和兰氏,你们两个也别闲着,真有合适的也先给介绍着,只要二房奶奶同意了,先订亲,孝期满了再成亲!”
  “是!”王氏和兰氏答应着,心中虽然懊恼,但却不担心。这冯氏素来是个软耳根的,她们还怕搞不定她?冯氏要是答应了,司夕田不想嫁也得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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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5 冯氏的小算盘,炕上有人!(加更)
  司家族长果然说话算话,当天晚上,就把司夕雷给撵了出去。不过到是他亲生的孙子,他还是心疼的,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拦着司壮和王氏给司夕雷收拾包裹,也没拦着他们偷偷给司夕雷塞银子。
  王氏心疼儿子,又怎么可能让司夕雷流落在外?司家不能呆,便把他送到了临镇的外祖家养伤。之后司夕雷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临湖村里,据说是后来被外祖家送去投军了……
  而司夕田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跟冯氏谈了谈。她虽然不是个敏感的人,但也多少能感觉到,兰氏和王氏看她时眼中的敌意。司家族长让她俩给她说亲,她们定然不会错过这个让自己一辈子受罪的机会!
  兰氏和王氏在她手里讨不到便宜,肯定会把心思动在冯氏身上。所以,她定然不能让冯氏给她掉链子!
  冯氏虽然在司家祠堂上是帮着司夕田说话,可实际上她也是希望司夕田早点说亲的,所以,还没等司夕田开口,她就先说道:“田田,其实俺觉得,你大爷爷的话也对,你看看咱们村子里的女孩,一般都是十二三岁就议亲,成家了。你这都十四了,连个人家都没定,也确实该考虑了。你为啥在祠堂上要拒绝,不让你大伯母他们给你好好张罗一个?”
  “让她俩给我张罗,还不知道她们会把我嫁给什么人呢!”司夕田无语,这冯氏怎么这么容易信任别人?
  司三妹也不赞同冯氏:“娘,你难道没看出来?俺那堂嫂,甚至亲嫂子,可都看不惯田田。俺觉得他们没安好心,你没听么,她们可是请了族长的话,要给田田找个门当户对的。”
  冯氏不以为然:“咱们司家是正经的人家,田田又是个瓦匠,门当户对也定然是个好的!”
  司夕田摇摇头:“奶奶,你忘了,她们之前说的是,我爹娘死了,是个命硬的。跟这样的女孩门当户对,你觉得他们能找什么人,不是鳏夫,就是看坟地的,搞不好也是父母双亡的孤儿,或者给人当填房,当小妾。”
  冯氏摇摇头:“不会的,这可是女人一辈子的事儿,他们毕竟是咱的实在亲戚。咋能这么害你?”
  司夕田冷哼了一声:“奶奶,你忘了么,我那好大伯母为了钱,可是把她亲闺女都送去给人家当妾了,更何况一个侄女?另外,要算实在亲戚,司大壮、司夕雷可都是,他们在坑我们的时候,可没管是不是实在亲戚!”
  “这……不能吧?”冯氏虽然这么说,可她如何不知道司夕田说的是事实?她只是想把兰氏和王氏往好里看罢了。
  司三妹了解自己的母亲,柔声劝道:“娘,这可关系着田田一辈子,你不能抱着侥幸,万一田田嫁错了,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冯氏听着,叹了一口气:“成,那俺听你们的。你们说怎么办吧!”
  司夕田这才露出了点笑摸样:“这才是我的好奶奶!你记得,如果兰氏和王氏来说亲,不管怎么样,你就不答应就是了。”
  “那万一真有不错的人家呢?”冯氏还是有些犹豫。
  “再好的人家你也不能答应。”司夕田态度坚决。
  “哦!”冯氏应着,可心里却有自己的小算盘。
  她是觉得司夕田少不更事,所以不那么在乎自己的婚事。可如果真的错过了好姻缘,长大肯定会后悔。所以,她还是打算帮着司夕田看着。如果人家真的不好,她直接就帮忙回掉,真的有不错的,她还是要帮田田应着。虽然田田现在可能不乐意,将来真的嫁过去,过得好,还是会感激她这个奶奶。
  岂料,司夕田太了解冯氏了,就知道她可能私自答应,又补充说道:“如果你真的觉得很好,那你也不要自己答应,必须要等我回来跟我商量。否则,我就算是跟那些司家人闹翻,跟司家脱离关系,也定然会不接受这门婚事!”
  “行行行,俺答应你还不成么!”冯氏终于妥协了。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了,这司夕田自从家里出事儿之后,就变成了个特别有主见又固执的姑娘,又天不怕地不怕的。惹急了,她还真怕司夕田会做出什么收拾不了的事儿。
  司夕天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平时在家里的司三妹,只要王氏或者兰氏来家里,一定都得陪着冯氏,不能让她跟他们单独见面。司三妹是跟司夕田一个阵营的,自然点头答应。
  虽然是答应了司夕田不接受兰氏和王氏给介绍的人家,可冯氏还是不死心:“田田,就算是你不想答应你这俩伯母给介绍的人,那你也应该张罗你的婚事了啊!要不回头我拖凤儿的娘亲打听打听,镇上有没有好的人家?”
  司夕田无语:“奶奶,我在司家祠堂说的话你还没明白么?我今年才十四,就算是没有为爹娘守孝,我也不想这么早成婚。再说了,我如果真的要成亲,也要找个我喜欢的,而不是随便就找个人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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