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那女人一下子听完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就说道:“刚才我们家有文都跟我说了,那事儿起初真不怨你们,是他自己不小心脚下一滑掉下来的。这事也怨我,不该上门来骂,更不该迁怒于二老,做晚辈的也给二老陪个不是,改明儿取棺的时候我亲自来替二老擦身。”
这会儿百千里乘机也说道:“那既然大家都说开了,以后就都还是一家人。”说着他又轻轻拍了拍手上那盏灯笼道:“两位先人可还满意?要是就这么了呢,你们家孙子也就没事了,等会儿我就上山给二老腾个干净的屋子,住着敞亮,睡得也踏实。”
说完,他又把耳朵给贴到那灵屋上,不停地点着头,那孔老大见着硬是把自己耳朵也竖着老长就想听听自己爹娘到底说了啥。这二老究竟有没有交代什么,谁也不知道,反正事情到了这一步那就基本了结了,恰好也到查文斌那一炷香马上就要烧完,一伸出手照着老夏的头上狠狠一拍,老夏顿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好了?”
“好了!”这是一个看似皆大欢喜的结局,余下得便是迁坟的事儿了,三枚鞭炮“啾啾”响着升空,凌空爆裂在洪村的夜空中,三朵闪光预示着起棺的开始。几个先前就安排好的男人用抬起了一个太师椅,椅子上有一块红布,百千里把那灵屋放在了太师椅上,把那盏油灯用盘托着走在前方。
“六叔,你带着他先回去歇息,明儿一早我给他送副药方,您给按照方子给他抓点药吃下去压压惊。”他看着夏老六那唉声叹气的样子,又安慰道:“不妨的,都是些固本培元的补药,我这边帮着送一程,您就不用跟着一块儿去了。”
就这么的,夏老六带着秋石就先走了,可巧那胖子看他走远了才敢对查文斌说:“看来小夏爷是真的认不得咱了,哎,等过完一阵子我也想走了,呆这儿挺没意思的。”
“你想去哪啊?”
胖子笑着说道:“随便啊,世界那么大,胖爷我想去走走。”
查文斌不再多言,他知道胖子现在走不了,不为别的,只为了那个还在沉睡中的袁小白。
上了山,查文斌这才见识到了什么叫阔气,往近了说,最近这几十年里这座坟应该是最为奢华的了,胖子一瞅着那些露出地面跟小宫殿似得建筑就对孔老大说道:“我说你这人啊就是喜欢显摆,你弄这么大一坟是不是想告诉人家,咱有钱咱阔气啊。嘿,要是在过去,胖爷随手就端了这坟你信不?”
孔老大现在是真的不经吓了,连忙哆嗦着问道:“这位兄弟,你是什么意思啊?”
“你这不是给盗墓贼树好了信号嘛,这他娘的都是什么脑子,我劝你啊里面什么东西都不用放,今儿人多眼睛也多,大家伙儿知道这里面空的外边人也就不打主意了。要不然,就你挑上来的那些个瓶瓶罐罐,好像我看着还有点金银器是吧,今儿这话就我说的,这东西您放进,这坟不出几年肯定要被人给扒拉了。”
胖子的提醒并无道理,这种事发生的可不少了,孔老大本来是想孝顺到底算了,都出了这么大乱子,索性把自己攒得一些值钱玩意都给般上来了。可被胖子这么一说,他又犯难了,只能看着百千里眼巴巴的等回信。
“他说的在理,人多眼杂的,东西都拿回去吧,真有心多上来点香烧纸比什么都强。”
说完,百千里就把那盏闪着绿光的油灯先行房间了空坟的棺材位上,这坟的确也是够大的,可查文斌一上来就瞧瞧看了一眼走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乘着胖子在那搅和的时候拿着罗盘一看,还真就发现了一点问题。
他那人说话直,直接就开口问了:“叔,这坟地谁给挑的?”说这话的时候他是在看着百千里的,那会儿他正在摆放灵屋呢。
“百先生给挑的啊,我看你也很懂啊,你说说这穴怎么样啊?”
查文斌耳朵里听着嘴里就说道:“没事、没事,挺好的,挺好的。”说着他就把叶秋和胖子拉到了一边轻轻地说道:“你俩听着,这坟有问题,那个百千里是个行家里手,照理不会看不出这问题所在,所以等下留意着点……”
第四十一章 开棺
看着百千里还在里面忙活,查文斌便也凑了过去,在外面喊道:“千里凶,小弟想问一下,这坟的朝向你们是用什么东西看的啊?我也想学着点。”
百千里随口回道:“天干地支配阴阳五行,查老弟说笑了,怎得还要跟我这个粗人学,倒是我该找你请教才是。”
查文斌嘴上依旧还在客套,可那心里却坚定了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这看阴宅不同于看阳宅,阴宅立向只用天干,不用地支。而棺材的大头以乾、震、坎、艮为上,所以大头以乾、震、坎、艮方位最好。而纵观这座墓,棺材位所布局以及墓门朝向皆是以“离”位为主,离生坤,既生土位,土又为五行居中,若是阳宅照此立向则能聚人气,若是阴宅如此便会使得子孙非命暴毙的可能性极为增大。
到如今,查文斌依旧还不打算说破,棺材尚未出土,新墓也还未有合上,他总心想着若不是那百千里真得不懂本土丧葬,又或是福建那边就是这种风俗。
新墓的坑道里全都铺满了黄纸,每隔三张一叠,每叠又刚好压着下一叠,一叠压三如此循环。所有的纸面上都撒着一些铜钱,接着便是一些常规的五谷和生活用品,因为查文斌已经打了招呼,那些带锐利钝口的东西都没有被放进去。
弄完这些时间也就差不多了,这时候原本该是百千里来主持破土仪式了,可他却走到了查文斌的跟前面带难色地说道:“查老弟啊,我今天吃了一天的香灰,估计是把嗓子可呛坏了,要不接下来这点事儿你给帮忙弄下。”
这查文斌可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被摊上了这样的活儿,非亲非故的,再者别人请的是你,怎么能叫我来主持呢?看着他有些犹豫,百千里又悄悄贴到他身边说道:“你放心,不会亏待你的,东家那我会去打招呼,红包不会少你那份的。”
看他那意思合着这还是好事,能让查文斌也捞俩钱花花,听着百千里说话那声调还真有哑了,查文斌心想着倒也无妨,于是便差他先去对孔老大说话让自己来指挥。
这孔老大本就很是相信那百千里,另一个他也有些害怕,怕那百千里等会儿又是一言不发把自己打个半死,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看着查文斌那后生今天弄得是有模有样,得,自己那儿子还得指望他呢,也就二话不说的应承了下来。
“大侄子啊,叔这点事儿劳你费心了啊。”他拉着查文斌的手,一边拍就一边把一圈钱往他手里塞。查文斌自是觉得不好,连忙推脱,可不想胖子眼疾手快一把抢了去道:“客气什么,这也是应该的,我告诉你孔大爷,就这俩钱平时想请我们查爷那是连门都不让进,今天算是对你开恩了。”
孔老大一个劲地赔着笑脸说谢谢,查文斌这也就算是正式接替了百千里。
隔着这边不远就是老坟,两座小土堆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他先走到那坟头跟前,一边抓了一把黄土往上一杨,张口就喊道:“天圆地方,律令九章,今辰破土大吉昌!”那孔家后代们一溜的又开始排队下跪了,烧纸钱的烧纸钱,哭喊的哭喊,“爹啊,娘啊,你们怎么走得那么早啊……”
你别说,这大半夜的嚎这个,那真教人挺瘆的,加上今儿个晚上天气又不好,远处山岗上老有闪电在那扑着,查文斌就担心一会儿来场暴雨,这黄泥土的坟地可就成了烂泥地了。
几个年轻的小伙儿手里拿着锄头,锄头柄上都系着白色的花球,查文斌招呼他们四人一组各自负责一个坟头,每个人对应的站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并交代道:“头两铲子一定要注意,我喊一下你们才可以挖一下。”接着便吼道:“金锄一举,瑞满山冈;鬼魅凶恶,远去他方。破!”
八个人,两座坟,“呼哧”一下第一铲子土就地挖起被放进了一个编织袋里。这些土又叫做头土,是咱老祖宗头顶上的天,所以要带回去说是能庇护后代,每个子孙家里都会分到一部分,要用红绸子包好搁在箱子底下或者是床板底下。
马上的,第二铲要开始了,查文斌又喊道:“金锹再举,起圹安详,千秋万岁,富贵永昌!破!”
第二锄头的土则是不能要的,也不能留,这些土被叫做破生土,意思就是挖了这一层那就是通向死亡的世界了。这些土要用黑色的袋子装好,一会儿要长子放在背上那下山,得找一个方圆五里都没有人住的地方深挖三尺埋好,还要留下字据以防后人挖出这些土做建筑用途。
真正的迁坟那是非常庄重的仪式,每一步,每一铲子都不可以乱来,古人讲究死者为大,破土迁坟乃是打扰先人休息的不敬行为,这种活儿其实一般的道士都是不愿意去接的,闹不好是要惹晦气的。
这一铲子过后,查文斌又对那孔老大喊道:“长子上酒送金刚,东西南北各一方;祛邪避鬼保平安,脚踏天罡胜无常!”孔老大带着家人连忙端着碗上前送到挖土的年轻跟前,查文斌见他浑身是伤的本也不想为难,可这规矩不能坏了。动土的人又称为金刚,人家是来帮忙替你挖棺材的,万一有事谁说的清?所以需要东家给上金刚酒,类似于以前战场出征前将士们喝的壮行酒,这酒需得东家下跪,无论对方是什么辈分,此刻他都是高人一等的金刚下凡。
“跪!”查文斌依旧还是喊出了那个字,那孔老大跟前的青年不过二十岁出头,论辈分得管孔老大喊声小爷。孔老大没法子啊,只能硬着头皮跪下去把酒恭恭敬敬的举过头顶,事情到了这一步,迁坟这活他是彻底把肠子都给悔青了,破了财也就算了,真没想到如今闹得连脸都快要保不住了,真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啊。
一人一碗酒下去,查文斌自己开始动了,一根毛笔蘸着朱砂开始在老坟的四周画线。
朝着西北方在地上画了一个拱圆,一边画一边喊道:“一画天开门!”而后呢又去到了东南方向画了长方形的图案,中间还有一个小点,那象征着的是上锁的门,喊得便是:“二画地户紧闭!”
“三画鬼路塞严!”东北方的地上多了一道横线,长长的约莫有两米宽,“四画人道通利!”这条线是双线,中间留着一条路一直绵延到新坟处,从西南方坤位出,等会儿棺材出土后就要沿着这条路走,不能过线。
做完这些,余下的就是正式破土了,随着查文斌一声说道:“可以挖了。”几个年轻壮力挥舞着锄头飞铲着。那土堆本就不高,当年埋的时候也不怎么讲究,三下五除二的就露出了里面的棺材。
清除掉上面的黄泥,那棺材倒也还算完好,以前人对自己的身后事都是很重视的,一般上了年纪的老人都会优先为自己打好一口棺材,木料通常是自寻,那可都是真宗的实木加上生漆。
取了老棺材是一定要开棺的,只有开棺检查过后才能确定这坟到底能不能移,好在检查了一下四周的黄土,既没有水泡也没有白蚁之类的。还有,这老棺材如果不开那是不能进新坟的,也有的棺材材质不好或者年数长就直接用棕或者麻包裹尸骨放在地上。
两口棺材出土后并排放在一起,查文斌仔细检查后觉得没有破损,问题不会很大便找来一把斧头。
棺材都是用的木钉,也就是楔子密封,缝隙的地方一般采用滴蜡的方式,因为时间紧迫,查文斌也就顾不上去找具体的那枚活扣楔子了,抄起斧头脑从下往上就那么一抡,“呯”得一声,与此同时他高喊道:“日吉时良天地开,盖棺大吉大发财,天清地灵日月明,盖棺子孙进财丁!”
那棺材的盖板当地就被震开了一条缝,几根撬棍被依次塞进棺材里,两口棺材一起准备发力。随着一声“开棺!”得悠长发号声,“吱嘎噶”的木头开始了崩裂。那会儿孔家人更是哭作了一团。
棺材打开一看,还好,里面露出的都是两具腐烂完毕的白骨,下葬时的寿衣早就和棉被之类的丝织品黏糊在了一起,棺材里头除了几个破碗之外也无其它随葬。那白色的骷髅头上有不少黑色的斑点,空洞的眼窝子和发黄的牙齿形成了剧烈的视觉冲击,胆子小的人根本不敢上前,胆子大的就在那评头论足了:
“还好、还好、烂的蛮干净,挺有福气……”“那些黑点是蛆虫的卵……”“孔老太爷的肚子是不是没有烂空啊,怎么看着还有点鼓鼓的……”
那一晚,将会有很多人后续都会做噩梦,看热闹的心态最是要不得的,那个画面会一辈子都跟随着你的记忆,或许某一天会想起自己死后是不是也就那副模样……
第四十二章 一波未平
查文斌带上手套开始清理遗骨,那些缠绕的衣服丝织品是都要被取出来的,除了骨骼和保存完好的随葬品,其余的一并清理干净。这活儿是个细致活儿,人腐烂后骨头就随之分开,取出来的骨头要按照原本的样子放在地上的一块白布上,还是按照人形。
取骨头的顺序依次是头、胸、上肢和下肢,零散的小骨头哪里取得放回哪里,那些粘在上面的物品要用刷子刷掉。这孔家二老的骨头都呈土黄色,算是标准的黄金骨,这种骨头没有问题,完全可以迁坟。
查文斌花了约莫有一个时辰总算把这些都给清理了出来,又把原先的棺材给清扫了一遍,这时候要把两口棺材从土里彻底抬起来。抬完之后再往下挖三尺深,这些土要一并带走,等会儿要铺在新坟里面的地上。
人死后会有液体渗出,当时也就跟着流入了这些土里,所以这些土也叫做血土,里面是有先人身体的一部分的。要不然贸然把棺材推进去,那就是让仙人身体葬的不完整,也是属于大不敬。
弄完这些,再又把那些遗股按照原来的顺序再放回去,盖上新的丝绸被子,有些要放进去的陪葬品也一块儿入棺,这里就相对没有那么繁琐了。无非便是让亲人再看最后一眼,有什么想说的都现在说了。
接着便是二次封棺,查文斌拿着斧头,刃口向上,这里要注意,封棺一定不能拿榔头非要用斧头,至于为什么嘛,大概是咱们过去的木匠手艺高的一把斧头能劈能砍能敲。
手拿斧头也要记住了,这封棺材只能敲五下,分别是前后左右,然后再回到最前方敲最后一下,一定得要这样的顺序。你要是乱敲一起,那主人家看见了可是要骂的,丧葬传统在农村地区那是格外讲究的,哪朝哪代都得遵循这样得规矩。
先是封那老太爷的,查文斌拿着斧头开始喊了:“手执金斧要封钉,东西南北四方明;朱雀玄武来拱照,青龙白虎两边排!”
“咚”得一声,一斧头脑结结实实照着棺材头砸了下去,嘴里喊道:“一钉添钉及进财!”接着换个位置再砸第二下喊道:“二钉福禄天降来!”然后便是“三钉三元及第早,四钉子孙满厅阶!”最后一下一气呵成同时大喊:“五钉代代子孙大发财!”
这些个口诀便是封棺诀,一给东家讨个吉利,二呢迁坟以前都是被看作喜事而非丧事。
接着再换那孔家老太太,查文斌也是一样的步骤,不过这一回换了个口诀罢了,叫作“一封天官赐福,二封地府安康,三封生人长寿,四封百煞潜消,五封子孙世代荣昌!”
就这样,两口棺材全部封好了,查文斌再转身又去寻那百千里,接着再来的事情就看他怎么办了。若是非得还让查文斌来,那么以他的个性是肯定要点破那坟的格局了,可是周边寻了一圈,那百千里却不知了去向,刚才现场的人注意力几乎都在迁坟这边,也没人去留意那黑头法师。跟着他一块儿不见的还有叶秋,问胖子,胖子说他也没去注意啊,刚才都在那看大戏呢,谁知道那小子去哪里野了。
这事儿闹的尴尬了,人不见了,那只能找啊。前前后后寻了一圈,山下孔家家里也派人去了,都说没见过那人,这找也找了,喊也喊了,孔老大只能眼巴巴的瞅着查文斌了。
想想这事儿前后还是不对劲,查文斌就拉着那孔老大在一边问:“那个先生你是怎么认识的,怎么把他请来的,他又是怎么跟你说的。”
孔老大原原本本的把前后经过都跟查文斌说了一遍,说当年要不是这人指点自己指不定还在哪里要饭呢。查文斌听完心里对那人就有了点判断:第一,给孔老大算命的时候绝对是胡咧咧;第二,这人有点本事不假,但是路子邪的很,杀伐太重;第三,他怀疑百千里是故意的。
这时,叶秋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这人从来都是一脸冰霜的样子,径直穿过人群在查文斌耳边低语了几声,查文斌听完那眉头是接连皱了好几下。
原来一早查文斌绝对不对劲的时候就跟他俩打了招呼,叶秋的心思就完全放在了百千里身上,查文斌正在安排破土的时候,乘着现场的注意力开始转移,叶秋看到百千里就悄悄往后退。因为怕打草惊蛇,叶秋特地等了一会儿再跟上去,以叶秋的身手想跟个普通人那是决计不会丢的,可是不想那黑头法师脚下步子却快得很,叶秋跟着还没到村口的时候就不见他人影了。
那就是有蹊跷了,明明是他叫自己来帮忙的,又把这摊子事扔给了自己。难道说他是怕查文斌看出来自己布的风水局有问题,仅仅是怕出丑嘛?若真是如此,孔老大既然和他相识又是花钱请回来的,没有道理来摆上孔老大一道啊。
事到如今,查文斌也只好实话实说了,他看今晚上人也挺多,就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伙儿听我说,各位长辈、叔叔伯伯,婶婶嫂子,大哥大姐。孔大爷您请的那个先生估计是有事先走了,我呢这边有个事情想说一下,因为这坟不是我选的,我怕以后万一孔家走的不顺会把事情怪到我头上。”
他这话一说,别人心里那就是咯噔了一下啊,尤其是孔老大,那脸当即就拉的老长,莫不是这里出了什么事情?
“大侄子,你莫要有忌讳,这都是熟人,有话直说。”
“那我可就说了,这坟朝向不对,要是就这么葬进去,别的我不敢保证,至少祖上不会有庇佑,至于会不会出麻烦那就看以后了。这个墓门的朝向要是向西北方偏个几度,面向乾位,至少还算是个吉利,不过因为这坟您又是找高人瞧过的,晚辈只是凑巧过来帮忙提个醒,怎么拿捏还得孔大爷您自己做主儿。”
这个结果是孔老大万万没有想到的,也更是现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刚好胖子那张嘴又是欠,冲着孔老大就讥讽道:“胖爷一眼就瞧出那是个江湖混混,你这老头好不识货,定是被人花言巧语骗了钱财,哈哈……”
孔老大那张老脸这下是彻底绿了,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干脆扑向那两口棺材抱着就嚎啕大哭啊:“爹啊娘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您二老显灵告诉我可怎么办啊。”
别的人也都说啊,要不小伙子,你就好人做到底给想想法子吧。其实查文斌刚才那一套流程下来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服的,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这些个规矩现在懂得人是真少了,查文斌那做的是有模有样,滴水不漏,不少人都开始盘算若是以后家里有个什么事儿就去找这个年轻人办就行了。
被人扶起的孔老大哭哭滴滴的又到查文斌跟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侄子,叔这事儿你看要不你给拿个主意算了?”
查文斌实地勘察了一下,这坟要改恐怕得几天得功夫,棺材出了土又是不能见光得,那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地方把它放起来。
“这样吧,您一会儿找个地方把棺呢先收着,上面记得要用黑布盖着,下面要用长条大板凳架着。板凳腿又要放进脸盆里,盆里又要放着水,这样棺材就不算二次入土缓几天也没事。我呢等会儿把要改动的地方方位都告诉你们,你们找人去施工就行,改好了我再来给下土都没事。”
见查文斌答应了,那孔老大也是感激的很,默默地又掏出一把钱来,不过这回查文斌是真的拒绝了,连同胖子那也吃了他一个白眼。他这个人对钱财看得比较单薄,道士做事收个香火钱那也是应该的,可他觉得已经给过一次就够了,这回是坚决不肯再要。
不过那棺材要放在哪里呢?这孔老大可就犯难了,这俩玩意虽说里面是自己爹妈,可抬回家那是万万不可的,过去吧还有义庄,可现在哪里还有那地方。思来想去,整个洪村适合放这两口棺材的只有两个地方:那座大庙还有便是大会堂!
大庙这个地儿刚一被提出来就被查文斌给否决了,那地方邪门的要紧,而且几年前那档子事儿洪村里还有不少人是记得的,当时也是这个小年轻。就因为那事,大庙那附近至今只要太阳落山就没人敢再过,平日里孩子们都被再三嘱咐,上哪儿玩也不敢上那里。
而另外一个地方大会堂,那反正是村里的集体东西,这么些年都又一直空着,说荒废吧也就那样,估摸着他孔老大出马跟支书打个招呼最多一条烟的事儿。
“行,那就先搁在大会堂吧,几个小兄弟辛苦,我孔老大绝对不会亏待大家的。”说着一边散烟一边又差人把棺材往山下送去……
第四十三章 咋哪子
说是送去大会堂,其实查文斌也不建议他这么做的,不过眼下却为无奈之举。不过这事儿就轮不到查文斌插手了,忙活了一整晚他也该回去休息了,这五里铺和洪村之间那条小道也会经过大会堂,那还是他小时候读书才会走的,不知是他想回味一下童年还是被魔障了竟然对胖子和叶秋提议道:“小时候走过一条山路,比饶大路要近一半,也不知道这些年路还有没有了。”
胖子摇头晃脑的背着鲁迅先生的那句名言:“这世间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就这样,他们跟着抬棺队伍一起下了山,估计那伙子人还得忙活到后半夜。穿过那道拱桥的时候,查文斌的心里一阵激灵,他仔细的留意着四周,那个红色身影你还会出现嘛?
这天气闷得叫人发慌,忙活了一天身上夹杂着汗臭味和香火味儿,走到桥上的时候顿时就觉得凉快。那凉意是说来就来,人背后的毛孔突然就那么一缩,汗毛接着便一根一根的往起立啊。
胖子额头上的汗才走到桥中间就消了,紧了紧衣服,他说道:“邪门啊,这地儿怎么这么冷,搞得胖爷浑身有些哆嗦了啊。”
叶秋站在那桥头,他们俩都快要走到那一边才发现那小子没跟上,查文斌回头一看,叶秋的眼神正在盯着某个地方看。查文斌扫了一眼,静静的河岸两边除了山上一起下来的那批人没有异样,便就问道:“秋儿,怎么还不走?”
叶秋没有作答,匆匆的收回目光跟了上来,胖子问他有什么发现,他也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