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节

  查文斌道:“坟头草是不可以碰,碰了就等于是摸了死人的头发,乡下尤其是忌讳这个。可是头发太长了,是不是也得给剪一剪,这里的草太杂乱了,赶明儿找些工人来给好好休整休整,住着人家的屋子种着人家的田,却不管人家的身后事,换做是谁躺在里面心里都会有些不情愿。
  你没看到马安镇的人到了晚上几乎都不出门嘛?听闻这个地方闹鬼的事情也不是一出两出了,只不过这回才闹出了个灭门案,他们都是一些被抛弃的人,本来心中就有怨恨,我想那些《圣经》还是起到一些作用的,若不然他们当初也搬不进来。可惜啊,现在是连墓碑都被人给掀掉了,不出几年就得暴尸荒野,到那时候这个镇子怕就是要废了。”
  逛了一圈,这个对当地人而言万分恐怖的坟场在他们眼里也不过如此,正要转身回头的时候,忽然在那水塔的背后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有人!”胖子眼尖,当即喊道:“谁啊!”
  叶秋已经追了出去,因为他们是上坡,离着水塔得有二三十米的距离,等到他一口作气冲上去的时候,山坡下方已经是静悄悄的一片……
  这大晚上的竟然有人在背后跟踪他们,“你看清楚了是什么人没?”
  “没有”叶秋说道:“感觉身材不高,是女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个小小的插曲为此次凶杀案带来了一丝诡异,回到山下包子铺,大富已经准备在收摊打烊了。这马安镇上没有什么旅馆可以住宿,地处偏僻,大晚上的要下山路还不好走,所以查文斌是打算过去跟他借钥匙的。
  “今晚上打算住在你家里,给打个地铺就行。”
  “那怎么成?”包大富连忙招呼他老婆,两人关了门打了灯迎着三位客人就往家里赶。九点多的光景,乡下地方可不如城里有那么丰富的夜生活,那时候电视机都还是稀罕物件,人们都早早的上了炕头焐老婆孩子去了。
  正在给他们铺被褥,院子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包大富皱着眉头道:“咋大晚上了还有人来,丽华你去看看是谁。”方丽华就是包大富的老婆,一个勤劳踏实的农村妇女,她一边往外赶就一边喊道:“谁啊?”
  “我啊,他三哥。”
  来的男人是村上的,排行老三,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已经谢了顶。他进屋之后就给查文斌递了一根烟说道:“你就是大富请来的先生吧,听他们说五里铺有个叫查文斌的道士很是了得,今天一见想不到这么年轻啊。”
  “是来找我的?”查文斌问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也好,”来人摸出一个红包放在桌上,貌似这里的人都讲究这规矩,他先对包大富说道:“借你家先生用一下不要见怪,我也是被闹得快要受不了了,我家有个小孙子,跟他家二富的银龙是一般大。年前的时候,这小孙子曾经摸到二富家去玩过,也不知道这小兔崽子是怎么溜进去的,有一回去上头打猪草的时候瞅见他正在二富家院子里跑。”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道:“大富啊,你可也别怪三哥嘴巴不好,你那小侄子是咋回事大家都知道,我也同情不是。可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那自然是不放心他去那儿,就给撵了回去,一直到前阵子出了那事,那小兔崽子说这事儿是个女的叫小银龙干的。我问那女的是谁?他死活不肯说,因为是命案,谁都怕把这事儿扯到自己头上,我就坏了个小心思让我那孙子闭嘴别乱说话。
  可是今天下午我去后山打柴的时候又见着那个小兔崽子在那院子里转悠,我一下子就气不上一处来,抽着棍子就打,那小崽子说那屋子里的阿姨让他来的。我这回去一琢磨,心想那屋子不是叫警察都给封了嘛,咋里面还会有什么女人,这小崽子八成是遇到什么不干净勾魂的玩意了,想了一夜,想到您这儿了。”
  “下午?”查文斌问道:“下午几点?”
  “两点多吧,我还在地里干了一会儿才准备去上山的。”
  “那估摸着就是我们前脚赶走,你孙子就跑过去了。”胖子道:“这事儿倒有些意思了,是个阿姨,老二,你说下午跟踪我们的也是个女的对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威胁
  一听说下午他们遇到个女人,包大富就皱着眉头道:“你们遇到的不会是那个人吧。”
  “谁?”胖子说道:“你要是知道啥就说啥,别吞吞吐吐的都什么时候了。”
  “我也不敢乱说啊,”包大富道:“因为我开包子铺,人来人往的嘴杂听到的东西就多。听说我们镇上有个女疯子,平日里极少见到,也不知道躲在哪里,只有晚上的时候她才偶尔会出来去偷些吃的和衣物。镇子不大,你家我家有什么底大家伙儿都清楚,从未听说过谁家女人得了失心疯,就有人猜是不是从外面跑来的。我家丽华的一件毛线衣裳挂在外面就给偷去了,还有包子店里剩下的泔水也经常在后半夜被拿走。”
  “不光如此,”那个三哥也说道:“地里的萝卜番薯,树上的柿子桃子,总之能吃能用的都会有人偷。我们镇地方小是小了点,可人总算是比较有骨气的,大家都怀疑是那个女疯子偷得,有人后半夜见到过她在玉米粒地掰玉米,差点让人当野猪一枪给打了。”
  查文斌问道:“那除了那个人之外,还有谁见过她嘛?”
  “那就不知道了,咱也不管人家闲事不是,”包大富道:“反正有人东西丢了就都说是那个女疯子干的,她是个活神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才晓得她平时里在哪个山坳子哪呆着,这后面荒山多了去了。”
  胖子说道:“既然没见过人,你们咋知道她是失心疯?”
  “大家都这么说嘛,”那三哥说道:“不是疯子,好人能去捞泔水吃?查先生该不会说拐我孙子的就是那个女疯子吧,要真是这样,那明天我得叫人把她找出来撵走才行,闹不好还要拐我家小孩呢!”
  “走,先去你家看看,”查文斌道:“万一不是那个女疯子呢。”
  三哥的孙子还没睡,他奶奶正在哄着,这孩子大小就是跟着爷爷奶奶,父母自打他出生后就去南方打工了。一见到家里来人,这孩子便光着脚从床上蹦了下来躲在门口面偷看,胖子拿了两块水果糖递给他,很快就给塞进了嘴里。
  查文斌耐着性子半蹲着问道:“豆豆,小银龙是不是你的朋友啊?”
  那孩子点点头,但是一看到他爷爷立马又把头给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查文斌继续问道:“那你平时都是什么时候去找他玩的啊?”
  “爷爷出去的时候。”这小孩就是小孩,说话还是挺老实的,气得他爷爷立刻就要找棍子揍他。
  胖子道:“三叔,你得让他把话说完,要万一真是闹鬼呢?”
  “告诉叔叔,今天下午你去银龙家见到谁了?”
  “没有,”那孩子摇头道:“他家没有人。”
  “没有人那你去干啥了,”从他的眼神里查文斌读到了一丝恐慌,小孩子撒谎的时候是不自然的,脸上紧张的表情会显示出他内心的不自信。他极力想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尖叫着说道:“我说没有就没有,阿姨不让我说去过!”
  “噗嗤”一下,这可把胖子都给逗乐了,小崽子果然还是导航太浅,查文斌继续问道:“那个阿姨平时是不是住在银龙家,她为什么叫你去,是让你跟银龙一块儿陪她玩嘛?你们都在哪里玩的?”
  这一连串的问题似乎让这个孩子有些束手无策,他眼巴巴的看着三哥,那表情甭提有多紧张了,小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
  三哥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查文斌问到关键点了,立马黑着脸吓唬他道:“知道什么就都告诉这个叔叔,他们是警察,你要敢说假话,一会儿就把你抓走!”
  不料那孩子“哇”得一下就哭了起来,接着无论怎么问他都肯说,一直哭了约莫有五分钟大约是哭累了,哼哧哼哧地说道:“我要说了,阿姨会杀掉爷爷奶奶的!”
  现场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白!想不到这孩子竟然会被如此威胁,这个回答立刻让三哥火冒三丈跳着脚扯着嗓子喊道:“操她姥姥的,你还要来我,你来啊,你个烂货疯女子,你要是不来你就是生儿子没屁眼的东西……”
  “告诉我,不要怕,叔叔会保护你的,她是坏人,叔叔是来抓她的。”
  “她让我和银龙管她叫妈妈,她就会给我们东西吃,”那个豆豆一边哭一边说道:“就在银龙家二楼那个房间里,她叫我偷偷地去,每次还会抱我亲我,其实我怕她,我要是不去,她说就把我们家里人都杀光,我不敢不去……”
  这是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答案,查文斌决定让镇里立刻联系派出所来清查那座屋子,这搞不好背后正是一桩人为的谋杀案!
  接到电话的刘所长听到查文斌的声音也是马不停蹄的带着人手往马安镇赶,一直到凌晨两点多钟,三辆警车闪着警报哗啦啦的全开了进来。不光是他们,还有镇上的民兵以及青壮年几乎全都出动,人多力量大,整个包二富家的宅子已经被包围的水泄不通!
  随着派出所民警荷枪实弹的冲了进去,几乎把整座屋子翻了个底朝天,而小豆豆指认的那间他和那个女人相会的房间正是原来包二富关押小银龙的那间小屋。
  “查先生啊,”刘所长背着人小声说道:“一个小孩说的话能当真嘛?”
  “那一个七岁的孩子杀四个成年人你觉得又能当真嘛?”查文斌道:“这个女人下午我可能也见过,或许此刻她已经不再这间房屋里,我想请求刘所长派人彻底搜查整个后山。”
  “这……”刘所长犯难道:“这山可大了去了,我们这点人手哪里够搜山的,除非得调集解放军。若非没有十足的证据轻易请示领导出动地方部队,我估摸着自己头顶这乌纱帽怕是都要让人给掀掉。”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管咯?”查文斌指着满院子的男女老少道:“这些人也都不是包家的亲戚,你问问他们愿意不愿意跟着一块儿搜山?”
  “愿意!”现场是一片齐吼,自打晚上传开了包家案跟那个传说中的女疯子有瓜葛后,谁不盼望着早点找到那个女人把她撵走,今天是轮到老三家的小豆豆,要不然哪天轮到自己家的孙子孙女呢?屁大点功夫,村子里就传开了,说是那女疯子专门偷人家的孩子。咱乡下人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真要触犯到自己的底线时,那团结劲是没的说的。
  火把,电筒,还有狗,上百号的人三个一群,五个一组,挨家挨户都把门窗锁死,一寸一寸的朝着后山走去。远远的,就看见了那个水塔,查文斌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个水塔极有可能就是她的藏身之处。
  水塔是中空的,里面会有钢筋做的栏杆可以爬上去,这地方已经废弃了好些年,听说还是以前那个洋人在的时候修建的。之前的时候他们也特地进去检查后没有什么发现,站在水塔的下方,查文斌朝上面瞄了一眼道:“秋儿,你上去看看有没有东西,那顶上我瞅着还有些地方。”
  不一会儿,叶秋就从水塔的上面陆续扔下来一些东西,基本都是一些破衣服破鞋子,还有一样东西引起了查文斌的注意,那是一个十分破旧但是却洗得干净的洋娃娃!
  很快人群之中有人辨认出那些衣服是自己家的,时间长的已经被偷了有五六年,最短的也不过才几个月。查文斌拿着那个娃娃问包大富道:“这个是不是以前小银龙玩过的?”
  “好像是,”包大富瞅了一会儿道:“我也不太清楚,你们谁家又扔过这东西嘛?”
  人们纷纷都否认,包大富说道:“我也不敢肯定,那这地方是不是就是那女疯子住的?”
  “应该是,”查文斌点头道:“不过人已经不在了,这地方山高林子密,再折腾一会儿估摸着都要天亮了,这样吧,各位乡亲都先回去休息,这两天尽量看好自己的孩子别外出乱跑,刘所长是不是也派两个人留下来帮忙?”
  “这个是自然的,”刘所长清了清嗓子道:“人民警察嘛,我们那是义不容辞的,小张啊,你是我们所里最能干的,这样吧,其他人都先回去,我跟你留下,咱们不把这案子给破了绝不搬兵回营。”
  这领导带头,被选中的自然也就没话说了,查文斌这回倒是有些钦佩起刘所长了。不过回到包大富家里他才开始倒苦水了,原来是上面给他下了死命令,必须在一周之内把人抓住,否则他就不用干了,直接卷铺盖回家去。
  “查先生啊,你找到的这个疯子这回把事情可给搞大了,也不知道现在人的嘴巴怎么这么快,你前脚打的电话,后脚县城里的人就都知道了,这可是在大晚上啊,狗日的都不睡觉了是吧!”
  “那是因为这案子太大了,老百姓的眼睛可都盯着您呢,一方平安的守护者,责任重大嘛!”
  两人正在那闲扯呢,不一会儿的功夫,三哥在外面连哭带喊的吼了起来:“不好啦,出大事啦!救命呐!”
  第一百一十七章 被吓死的
  三哥家是一栋土墙石板屋,二楼是个隔层,上面堆放的都是一些杂乱的东西,其中便有二老为自己准备的两口棺材。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国还没有大规模的推行火葬制度,农村老人去世后延续着千百年的传统都会选择土葬,所以上了年纪的人会在四五十岁左右便开始为自己找坟地,打一口像样点的棺材。
  棺材的主人在身体还健康的时候通常是不刷漆的,也就是所谓的白板棺材,只有等人临终或者已经死后才会请漆匠再来刷上大漆,这东西在农村过去就是一样家具,几乎家家户户用来堆放杂物的地方都有这玩意,小孩子也不会怕,还会进去玩个躲猫猫。
  三哥是跟着查文斌他们一块儿去搜山的,今天的事儿把他可气得不轻,尤其是听到那个疯女人竟然敢威胁自己的孙子说要杀了自己,那更是火冒三丈。搜了一圈儿回去的路上他还在跟同村人说这几天准备就不下地了,就算是刨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揪出来。
  回到家里已经是快要天亮了,他觉得想着明天还要进山,于是就让老伴去给自己找一双山袜。啥叫山袜,估计城里的小伙伴们肯定是没见过了,过去山里蚂蟥多,普通的裤子很容易就给让它给钻进去了,等到下山回家洗澡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腿上都是血,圆滚滚的蚂蟥都已经肥得走不动道了。
  山袜就是用来对付蚂蟥的,用几层的旧衣裳叠在一起,用纳千层底的手法在把几层布料缝制得密密麻麻,做成袜子的形状,高可以到小腿处,再用绳子系上,可以有效的防止毒虫侵入。
  回去的时候,豆豆已经睡了,三哥好酒,一顿不喝心里发慌,去厨房里找了点剩菜准备喝一盅暖暖身子再睡。这种房子上楼是没有楼梯的,得借助一根木梯,掀开楼板的一块爬上去。他是听到老婆子咚咚咚的上楼声,山袜一般都和农具放在一起,这酒喝了约莫得有十来分钟的功夫,三哥收了碗筷这才想起来老伴还没给自己送袜子,就在屋里找了一圈儿。发现没人后,他就又跟着爬上了楼,屋顶是中间高两边低的,走路不注意都会碰到脑袋,一盏白炽灯还亮着,三哥环顾了一下依旧是没见到老伴,他还抱怨了一声,怎么不人走了也不知道关灯呢。
  就在他去摸开关的时候,猛然看见里面地板上有一只山袜,这时候他还意料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嘟囔道这老婆子怎么丢三落四的。过去捡山袜的时候,就在那两口棺材边,棺材的盖板是分开放的,他过去一弯腰一抬头赫然发现自己的老伴正躺在棺材里双眼睁得老大正看着自己!
  这可着实把三哥给吓了一跳,一下子没站稳屁股就往地板上一坐,接着他马上爬起来冲着棺材里的老伴小声喊道:“孩儿他娘,你咋个睡在里面吓你家老头子哦!”
  三哥的老伴真是个老实人,老实到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那还是豆豆出生的时候去的医院,那也是她唯一的一次进城。平日里对三哥那也是言听计从,连讲话都不敢太大声,咋个会在这里吓唬他嘛?看着自己老伴那眼睛还有微微张开的嘴巴,三哥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上了,那背后的鸡皮疙瘩一层接着一层的起,脑袋里“嗡嗡”声一刻都没消停过。
  接连喊了几声都没反应后,他慢慢地把手伸了过去,一抹,手还是温热的,再一探鼻子,呼吸已经停了……
  刘所长本人就在,看到棺材里躺着的人他凭着反应当即就说道:“这人恐怕是吓死的,死的时候还保持着惊悚的表情,三哥,你喝酒的时候家里有什么人来过嘛?”
  “没有!”他肯定道:“我就在正屋里喝酒呢,你们可得给我做主啊,一定是那个女人,她说了要杀我全家,这个挨千刀的……”生活了一辈子的夫妻,怎能不伤心,三哥抓着他老伴的手一边哭就一边骂啊,怎么难听怎么骂,说对方要有本事就连自己也一起带走啊。
  注定马安镇的人今天是没法睡觉了,不管怎样,人死了都得报信,三枚爆竹升空后村里家家户户都派了人,那尸首也一直就停在棺材里压根也没人敢上去碰。
  查文斌问道:“刘所长,这人是要带回去做鉴定呢还是?”
  “带,因为牵涉到谋杀的可能性,必须回去让法医出报告,这个案子性质已经很严重了,小张,马上通知法医到现场来,保护好现场,让老百姓都退下去。”
  按照规矩,人死之后三天之内需要下葬,因为这案子特殊,刘所长也还算是尽力了,早上法医来的现场当天晚上就派人把尸给送了回来,坚定的结果和他们预料的一样,人是死于中风脑溢血,应该是受到了强烈刺激,其中惊吓的可能性很大。
  自己家的房子住了几十年了,能有什么可怕的?而且山袜的位置也不在棺材那边,为何会死的那么蹊跷?难道是她自己躺进去的,而且从她再棺材里的那睡姿看,十分得体,就像是死后被人拖进去整理过一般!
  三哥家的屋子是三开间,楼下正中的位置是堂屋,外面有一道大门。左右两侧各有一个房间,只有窗户没有门,连着左侧房间的是厨房,有一道小门。三哥说当时那道小门是锁着的,厨房可以有一条过道通到堂屋来。
  堂屋的后排是一座神龛,上面悬挂着一副毛主席像的中堂,中堂的右侧是一道小木门,这个后面就是个小隔间,打开门就可以看到楼梯通往楼上的隔层。当时三哥就在堂屋的大桌子喝的酒,他是亲眼看见自己的老伴上去的。
  包大富家,刘所长那头上几根毛都这几天都快要掉光了,他是连夜跟着尸体又返回来,还带着几个人一块儿,如今这案子算是重点关照了,上面让他务必安稳住民心。
  “如果是那个女人的话,她难道是跳下去的?没道理啊,在眼皮子底下……”
  “不对,他中间曾经离开过两次,完全有可能让人得手再离开。”胖子说道:“首先,他让他老伴去楼上取山袜,这时候那个凶手自认为找到了机会,乘着三叔去厨房取酒菜的时候尾随着上了楼。通过惊吓的办法杀了人后,她又乘着三叔把酒菜放回去的间隙溜走。摆放酒菜的时间和那段过道的长度完全可以避开喝了酒而且一夜没睡的三叔的警觉,刘所长觉得有道理没?”
  刘所长一听胖子这推断是有道理的,惊呼道:“那要是这样的话,那女人岂不是一直就潜伏在他家里,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言出必行啊,”查文斌道:“现在整件事就只能拜托所长了,这破案子可不是我们能干得了的,希望早日能够找到凶手把她绳之以法。”
  “是人就好办,怕的是她根本就不是个人啊!”刘所长叹道:“查先生啊,那倒霉孩子还关在我那呢,那天的事情咱可都是见过的,你不是说那个什么玩意跑了嘛?它会不会就是那个女人啊,根本就是个女鬼,现在回来开始报复了!”
  胖子十分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道:“别动不动就女鬼女鬼的倒是让自己先吓破了胆子了,女鬼咋了嘛,我家查爷收过不知道多少鬼了!明天一块儿先去随个份子钱走啦,你还想在这里白吃白喝啊……”
  几十年前的马安镇曾经是那般的让人觉得不可接近,它以麻风村而闻名。几十年后的马安镇又再次在安县名声大噪,刘所长的压力是很大的,这个老公安其实还是挺尽职的,走访排查忙了一夜也就打了个盹儿。
  第二天就是比较忙碌了,奔丧的各路人马都陆续到了,那口躺着的棺材也就搁在那儿已经在刷大漆了。查文斌洗了个澡特地换了一身道袍,今天的事儿他是主角,按理来说,三哥老伴儿的死也属于正常疾病,脑溢血嘛!可是查文斌算过,她的八字推测阳寿还有十五年,也就是说她是横死的!
  但凡横死之人都是有怨气的,既便是个老实人,那也免不了因为阳寿未尽不能投胎而在附近转悠,所以这就得要靠道士来超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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