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夜间开窍

  我和庄原亦都是被遗弃的人。我们的生父生母，在我读初一时离婚，离婚后又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而我们的存在，仿佛只是一段错误的程序。是父母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个bug。甚至不值得费力气打上补丁。
  他们离婚后就搬离了这个家。这还是他们当初的婚房。两房一厅一卫生间，一个小阳台。没有电梯。唯一的优点是，这套房在旧市区，一度繁华，附近应有尽有。抚养费他们也会定期给。
  我们读小学时，他们还没离婚。当时我和庄原亦住在他现在的房间，一张上下床，我上铺，他下铺。房间里只有一个书桌。我们总是挨着写作业。
  那时候他对我也是爱理不理。我一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好像没有幼稚期。从小大到都是不苟言笑，冷冰冰的。
  但仍有女生飞蛾扑火般地喜欢他。扑到一盏并不会燃烧的白炽灯上，撞得头破血流。
  可是，我确实嫉妒她们。能公开表达爱意。不像我，甚至不具备开口的资格。
  父母搬走后，他让我住进主卧。他则留在原本的客卧，又买了张一米五的床，替换掉了原本那张上下床。
  整个初中，他承担起煮饭、洗碗、拖地的家务，而我负责洗衣服，偶尔在做饭时帮他打下手。
  那时候我在感情上还很懵懂，一头扎进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等到中考结束后，我才猛然发现，身边的同学不知什么时候都谈起了恋爱。
  只有我真的过了三年“学校——家”两点一线的生活。回想起来那段岁月真是单调又灰闷。
  我几乎是一夜之间开窍的。可能成长都是如此。
  由于初中三年认真学习，我顺利考进市一中，和庄原亦在同个学校。我就读高一时，他已经在读高三。我们刚好相差两岁。
  开窍后，我的感情迫不及待地寻求萌发的机会。
  高一时还没分文理，我的同桌是于丽丽。我在人群里显得内向羞涩，她却热情奔放。追她的人也不少。彭浩是其中之一。
  我们都走读，所以放学后会一起走一段路。是以我见证了彭浩追求她的过程。
  谈恋爱是什么感觉？我问于丽丽。
  她刚和郭鹏在一起。几乎是不假思索，她说，你试试看就知道了。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
  又问我，有喜欢的男生吗？
  我摇头。
  于丽丽笑，安慰我，没事，高一这才过去半个学期，再看看呢。又说了几个班里长得不错的男生名字，问我觉得怎样。
  他们是还可以，性格开朗，也都有一米七五以上，学习也还在中上游。在班里的人缘也蛮好的。我认真地评价。
  我是问，你有没有对他们有一点好感，异性之间的那种。于丽丽揽着我的肩，另一手拿着奶茶咕噜咕噜地喝。
  好像没有。我诚实回答。
  而且，他们虽然长得不错，但比起庄原亦，完全就会被降维打击。庄原亦已经长到一米八三了。成绩永远排年级第一，甩开第二名几十分。不抽烟，不打游戏，还做得一手好菜。就算他看起来不好接近到像冰山，他也一定是是美神手下的冰雕艺术品。我在内心琢磨。
  回到家，我才想到，可是庄原亦是我的哥哥，无法成为潜在的恋爱对象，我怎么能拿其他男生和他来比较？这就好像两个参数不同的坐标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