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区美人养娃日常[八零] 第181节

  不仅男同学,就是女同学,也在悄悄看她呢。
  卫孟喜却没心思注意,她在想冷库的事,工程已经接近尾声了。她选择的冷库建设类型是很老式那种,基本没有什么自动化信息化的,全凭人力和机械力。
  她不懂这些,是陆工出面和省建公司共同商讨决定的,因为金水煤矿地底下煤层被挖空了,结构或许不够稳,所以在建造的时候就优先考虑造价低廉、结构稳定性好、空间利用率高和建设周期短这几个优势。
  这样的冷库,有个缺点,就是费电。
  根据陆工初步估计,光这个冷库,一年的耗电量可能将达到十几万度!
  十几万度电是什么概念,卫孟喜还不知道,但要是折算成电费的话,她就知道了,五万多块……
  她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光电费就要这么多,那还有人工成本呢,还有各种维护费用,一年至少要多花出去七万块钱。
  要是两年前,她连想都不敢想,她三年也挣不够一年的冷库费用。
  所以,唯一能抵消这种高成本支出的办法,就是增加收入,将这个电老虎的价值开发到极致。
  现在的计划是,完工后先试运营半个月,如果没问题的话,就正式投产了,所以目前需要增加出单量,不然到时候生产出来以后卖不掉放冷库里冻着,又是一笔开销。
  不放冻品,是白费电,放吧,更糟心。
  所以,算来算去,目前最关键的一步,还是得多找客户,最好是大客户。
  卫孟喜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画出一些长方形三角形和箭头,还有各种实心空心的五角星,除了自己谁也看不懂……谁知身边却传来一声冷哼。
  “看来也不瞎嘛。”
  卫孟喜一抬头,又是刚才那开桑塔纳的男人,顿时往里挪了两个位置,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她又不是没看过小白总裁文,这种男人,你也别跟他斗嘴,也别跟他啰嗦,离得越远越好,以免被剧情线波及。
  班主任进来后,先是讲了几句勉励的话,就开始要求大家上台做自我介绍,从第一个学员开始,都是姓名、年龄、籍贯加工作单位的模式。
  卫孟喜认真听,尽量把大家的名字和样貌对上,这是对别人基本的尊重,想象一下吧,你是愿意被新同学叫“你你你”还是“某某某”?
  不过,就因为认真记忆,也发现里头有好几个“领导”。
  那几个四十几岁穿干部装的,有的是在省工业厅,有的在煤炭厅,但还是商业厅的最多,有三个呢。
  终于,轮到卫孟喜的时候,她大大方方走上讲台,“大家好,我叫卫孟喜,今年27岁,来自金水煤矿,我目前是一名个体户,主要经营卤制食品和文具的批发零售工作,大家以后有需要可以找我。”
  众人失望,后排那男人还直接嗤笑两声。
  大家一开始看她气度,还以为是什么国家单位的中层领导,或者文工团演员之类的,最差也得是个老师,谁知道……居然是个体户。
  是的,这年代,有一切向钱看读书无用论的金鱼胡同里的社会底层,也有个体户挣再多钱都不被看不起的小康城市家庭。
  个体户,是没有稳定工作,没有可靠的家庭关系,只能干最苦最累最脏活的人的代名词。
  卫孟喜仿佛没看见大家神情的变化,依然笑呵呵的,“希望接下来能跟大家一起度过愉快的四年。”
  说完,她下台,掌声稀稀落落,远远不如前头的学员。
  下一秒,一个西装革履,皮鞋铮亮,大热天打着领带,头发打了摩丝的男人上台,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这家伙人模狗样的,名叫侯烨,22岁,自称是今年刚高中毕业的,卫孟喜不信。
  就那打扮,拿鼻孔看人的态度,不像是刚毕业的青涩高中生,再说了有22岁才高中毕业的吗?怕不是留级大王。
  而什么样的人会留级呢?除了确实是身体原因的,大部分都是调皮捣蛋的差生。
  所以,卫孟喜完全有理由怀疑,他压根就不是自个儿考上,而是走关系进来的。
  卫孟喜有多喜欢杜工那样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就有多不待见这种仗势欺人鼻孔看人的留级大王,但她没回以嗤笑,而是老神在在的看着他。
  心说,这人怎么越看越眼熟呢?
  第97章
  卫孟喜记性很好, 她可以肯定,这个人应该是见过的。
  但到底在哪儿见过呢?
  她也没搜肠刮肚,记忆都是有规律, 有关联性的, 只要好好想一想,侯烨侯烨, 她身边有没有姓侯的。
  这个姓并不多见,尤其是在石兰省,卫孟喜身边就只有侯爱琴一个。
  想起侯爱琴,又想起她的儿子李怀恩, 卫孟喜的脑海里顿时闪现五年前的一幕。
  五年前, 他们刚来到金水煤矿,最先是在窝棚区开了一家小饭馆,而小饭馆的第一桌客人, 就是李怀恩带着一个桀骜不羁的少年,吃了一顿蛋炒饭。
  那个少年是李怀恩的表弟, 那就是要么姓李, 要么姓侯, 姓李不可能, 李奎勇家是兄弟俩, 没有姐姐妹妹, 所以就是侯爱琴那边的亲戚呗。
  卫孟喜再想到, 侯爱琴曾经说过的, 她有个妹妹嫁了个很有钱的生意人,改开之前, 她和港商丈夫去了港城, 留下一个儿子在石兰, 后来改开后,他们回来,这孩子还一直跟他们闹矛盾。
  按年龄算,确实跟他对得上。再加上侯爱琴一直说她妹妹长得漂亮,以前是歌舞团的台柱子,侯烨的样貌确实是男性里顶级漂亮的那种。
  不过候小妹找的男人本来是土生土长的石兰人,解放前是大商贾,后来跑到港城后,居然很快就“入乡随俗”的娶了个小老婆。
  港城是1971年才正式废除一夫多妻制的,所以那小老婆至少在法律意义上是受认可的,不仅在港城呼风唤雨跟大老婆公开叫板,还生下两个儿子,都在国外留学,很是为家族争光呢。
  卫孟喜当时是当八卦在听的,此时仔细回想,不就全明白了嘛?
  估计这位初始版的霸道总裁侯烨就是侯爱琴的外甥,那个被父母抛弃在内陆的可怜“嫡长子”。
  以前听侯爱琴说过,这孩子本来长得粉雕玉琢十分好看,小时候也挺乖巧聪明的,谁知后来父母抛下他去了港城后,忽然就性格大变,尤其是青春期那几年,可是没少闯祸,没少给舅舅姨妈们找麻烦。
  念书不好好念,花钱大手大脚,不给就给你找麻烦,小小年纪就学着大孩子处对象,幸好没闹出丑事,不然整个侯家都要被他牵连。
  去年,侯小妹带着备受国人欢迎的港商丈夫回来,听说这孩子差点没把他爸给打死,为此侯爱琴这大姨还去劝了好几天,回来以后仿佛大病一场。
  当时卫孟喜好奇,就主动问她是不是生病了,她一说,卫孟喜还当豪门八卦听了一场,心说原来自己离tvb的主人翁这么近啊。
  现在好了,这个被抛弃的豪门小公子哥,居然还成自己的同班同学了。
  台上的侯烨,神色倨傲,但他没有忽略,那个骂了他的女人看向他的眼神里,居然饱含同情?
  什么,她居然同情他?!
  这怎么可能!他需要她一个体户同情吗?
  卫孟喜不知道,这熊孩子又怎么了,也懒得跟他眼神接触,等班会结束,立马挎着书包回家,家里还有一群熊孩子等着她收拾呢。
  今天是他们上三年级的第一天,一二年级时的老师是一样的,可三年级老师就换了,她十分好奇,崽崽们的新老师怎么样。
  这不,刚回到家门口,就听见他们在客厅里叽叽喳喳,主要是卫东卫红和根花在说新老师怎么样,根宝在听,偶尔觉得不对或者不赞成的地方,会纠正一下。
  其他三个好像也很信他说的,就连卫东这小杠精也不杠他,他说啥都是“二哥说得对”。
  卫孟喜:已经隐约能感觉出来,根宝将是他们的精神领袖。
  此时,“精神领袖”听见摩托车的声音,立马“嘘”一声,几个孩子关电视机的,拿拖把撮箕的,掏作业本摆假把式的,忙成一团。
  当然,卫孟喜只听见他们说话声,等进门看见一个个都乖,看书的,写作业的,顿时心情大好,“饭还没好吗?”
  高彩芬从厨房里伸头,“马上就好,可以洗手啦。”
  几个孩子呼啦啦跑去洗手,卫孟喜也不疑有他,可刚走了两步,忽然发觉不对劲——这几个崽居然没问她新学期第一课怎么样!
  按理说,以他们的好奇,昨晚睡觉前都还问了不下十次呢,怎么今天回来忽然不问了,十分反常。
  一定是他们又干什么坏事了,卫孟喜在客厅转了一圈,玻璃柜门好好的,玻璃没碎也没被卸掉,瓶瓶罐罐里头也没发现毛毛虫蟋蟀等可疑物种,沙发的海绵也是好好的,没被掏个大洞……
  莫非是电视机?那不可能,卫孟喜让陆工特意“处理”过一下,大白天是不会有信号的,晚上也是一到九点半,信号就准时掐断。
  卫孟喜不放心,还是摸了一把,嗯,不烫。
  都说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吃饭的时候,他们也是乖得不像话,不像以前一样磨蹭,放下碗筷立马回房睡觉。
  中途,老母亲跟间谍似的,悄悄钻到他们门口看了好几次,又翻开他们书包和作业本,依然无解。
  带着这种可疑,吃晚饭的时候,她就要求陆工也一起加入福尔摩斯小分队,必须看看他们到底干了什么。因为都一整天了,他们依然没问妈妈新学校怎么样,中午还可以说他们是沉浸在自己的新学期里无法自拔,可这都过一整天了,居然还没想起来问,一定是心虚。
  陆工本来不以为然,后来一想也对,这几个孩子平时要是爸爸妈妈去哪里一趟,回来他们不追着问个三天三夜都不正常。
  他甚至把书房都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作为一名有着多年跟熊孩子斗智斗勇丰富经验的老母亲,卫孟喜继续不动声色,崽崽们直到第二天才想起来问她新学校怎么样,她说挺好的。
  这种不知道他们干了啥,但血压已经有点飙升的感觉,太糟糕了,直到一个星期后的某一天,她刚吃完饭,想看看新闻联播。
  刚把电视打开,发现声音特别小,小到跟耳语也差不多,但她记得很清楚,头一天晚上是她关的电视机,当时音量是正常的,她还责怪卫东声音开太大,打扰妹妹画画了。
  电光火石之间,卫孟喜明白,她和陆工设置的定时无信号这样的电视防沉迷系统被他们破解了!
  陆工按住她,耳语几句,“先不要动,我看看他们是怎么破解的。”
  卫孟喜一想也是,没收作案工具才能一劳永逸。
  果然,不用两天,陆工就神色复杂。
  “怎么回事你这表情?”卫孟喜洗了澡一直没睡,就等着他消息呢。
  “你绝对想不到他们怎么干的。”陆工的眼里,有意外,居然还有欣慰和赞赏。
  “哦?说说看。”
  原来,这几个崽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电视机里出雪花的秘密,不是电视台“睡午觉”了,而是他们爸爸做过手脚,在电视机后盖里加了块定时磁铁,到每天中午十一点半,就会干扰电视信号,让屏幕上出现雪花,等到他们去上课后,又恢复正常,晚上也是一样的,时间一到九点,明明正在播放得好好的电视节目,就会变成雪花。
  他们一开始对妈妈说的“电视台要睡觉了”深信不疑,并且觉着电视台都睡觉,他们小孩子更应该要睡觉,每次虽然遗憾,但都十分听话。
  直到有一天,根花和小同桌王宝柱同学因为电视机到底需不需要睡觉而展开辩论。王宝柱坚信他家的电视机中午也有信号,晚上十二点都有信号,甚至还有港城的鬼片可以看,根花不信,亲自去看了一眼之后,这四个孩子的世界就崩!塌!了!
  他们家的电视机一定是有毛病,不然为什么一到固定世界点就要休息呢?
  可刚巧有一天,根花因为肚子疼,请假回家休息,她闲着没事打开电视机,猛然间发现——今天电视机没休息!
  于是,四个崽一商量,留心观察父母的行为,尤其是爸爸每次走到电视机跟前,他们就跟着,慢慢的就发现不对劲了。
  陆工自诩聪明,只把他们当普通人类幼崽对待,做什么也不屑于回避他们,哪里想到,他们居然也能模仿他啊!
  卫孟喜:“……”
  也不知道这几个崽偷看电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偷看了多久,眼睛有没有坏,她现在真想把电视机给处理掉。
  真的,太气人了。
  陆工倒是不觉着有什么,甚至一点气恼都看不出来,还摸着下巴上的青色胡茬说:“我看是根宝领头干的,你别责怪卫东。”
  卫孟喜苦笑,这么高精尖的事,卫东要能做得出来,她就不会让他去学篮球了。
  “还有个事,你别生气,我才能告诉你。”
  卫孟喜已经生气了好吗?光听这句话她就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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