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节
千夫长向霍去病疾驰而去,忽然张弓搭箭射了出去,箭如流星赶月,惊得城头上一阵大叫,霍去病本想发箭回射,但是一摸箭壶,空了,情急之下头一偏,箭矢从他额旁飞过,却被他抓住了箭尾,迅速搭在弓弦上瞄也不瞄就发了出去。
这一箭力道更足,初速更快,因为这张弓不简单,是用二十一世纪的工艺材料制造而成,拉弓所需的力量小,但蓄能远超古代的常规弓弩。
千夫长咽喉中箭,跌落马下,但霍去病马不停蹄,继续向伯颜的黄罗伞盖猛冲而去。
城头上战鼓又起,大批义军涌上城头观战,为霍去病呐喊助威。
伯颜大惊,他知道这回是遇上真正猛人了,汉人并不都是孬种,也有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勇士,但他不能动摇,他的伞盖和大纛半步都不能退,今天退了,士气就跌落再也升不回来了。
霍去病冲青罗伞盖下的伯颜张开了弓,虽然他已经没箭了,但少年心性起了,决定调戏一下敌将。
弓弦响处,伯颜竟然应声落马。
左右急忙将伯颜抱上马,调头就跑,伞盖也丢了,大纛倒是没倒,但是太过笨重,被冲过来的霍去病挥剑斩断了旗杆。
大纛轰然倒地,帅旗倒了,意味着主帅被人家灭了,战场上通讯全靠旗帜和鼓点,远处的元军不明就里,还以为伯颜挂了,立刻向后败走。
近江城头,即使是最保守的将军也明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们打开城门,任由士气高涨的义军们杀出……
元军溃退的队伍中,给伯颜腰眼上来了一发钢钉的刘彦直深藏功与名,悄悄离开了战场。
第十章 守株待警
元军中的南人占了多数,这些人并不真心实意为蒙古人卖命,趁着败退到处大喊伯颜死了,于是败退变成了溃退,十万元军成了一盘散沙,遍地都是跪地投降的俘虏,丢弃的辎重甲马无数,偶尔有些负隅顽抗的蒙古人聚成一团试图反击,还没等到义军就被自家的败兵冲散了。
除了伯颜,没人能弹压住这种乱局,可惜伯颜身负重伤,自顾不暇,他也是一代名将,身手了得,虽然四十来岁了,单打独斗依旧能以一敌十,寻常人等近不得身,怎奈遇上刘彦直这种对手,在霍去病空拉弓弦的时候,一记暗器穿透三重铁甲打在他腰间,登时落马,不知道还以为伯颜成为惊弓之鸟呢。
伯颜的亲兵们护着他一直退了八十里,才找地方安歇疗伤,八十里疾走对于吃苦耐劳的蒙古马来说也不容易,得亏他们每人都有三匹备用战马,轮换着骑才不至于把马累死,此时终于到了安全地带,马夫将战马们收拢,解下鞍具放它们休息吃草去了。
随军郎中把伯颜放在平地上解开铠甲和丝绸战袍,发现受伤相当严重,腰间一片血肉模糊,到底是什么暗器能把主帅伤成这样,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这只是一枚钢钉,但刘彦直力道太足,钢钉的初速极高,顶得上一枚滑膛枪发射的子弹,若是伯颜没穿那么厚重的铠甲兴许不会伤得太重,大不了钢钉打个透明窟窿,但高速行进的钢钉遇到铁甲的阻碍立刻翻滚起来,几乎是横着打进伯颜的身体的,然后在他盆腔内乱翻,把盔甲战袍上的污渍也带进来,再加上一路颠簸,伤的那叫一个重,华佗来了都救不活他了。
随军郎中用烈酒清理了创口,伯颜依旧在昏迷之中,亲兵们都是身经百战之人,明白主帅这回怕是不行了,身为贴身亲军,保护不力,他们个个都要受到严厉的责罚,与其抬着伯颜的尸首回去,还不如战死在沙场上。
悲愤的亲兵们拿起兵器,正打算备马,没走几步就看到那白马银枪的将军追了过来,这可打出他们的意料,汉人讲究穷寇莫追,一则害怕中了埋伏,二则怕将敌人逼到狗急跳墙,困兽犹斗,那才是正宗打法,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们哪里知道霍去病什么来路,那可是大迂回,大纵深的军事战略战术始祖,蛮劲上来几天几夜不下马的穷追猛打,区区八十里路还是中原地区,不怕迷路不怕饿死渴死,放着溃败的敌人不追才叫奇怪。
霍去病也是一路上换马追过来的,他盯着伯颜逃走的路线猛追,义军们劝不住他只好尾随而来,但他们跟不上霍去病的速度,早被远远抛在后面。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亲兵们一拥而上,以群狼挑战雄狮的架势群殴霍去病,自打进了中原,他们就没在野战中遇到过像样的对手,宋朝几百年的统治将中原人民血液中的尚武精神都剔除的差不多了,宋军守城战还行,野战不但缺马,更缺精锐士卒,所以每次都是蒙古骑兵居高临下的砍杀宋军步卒,或者远远的用弓箭乱射。
伯颜的亲兵都是正宗蒙古人,拿的是弯刀钉头锤和短小精悍的骑弓,他们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悍不畏死的气势出来了。
看到这幅阵势,霍去病非常欣慰,自打封狼居胥以来他没就上过阵杀过人,今天终于能过一把瘾了,一杆银枪舞动起来,如千树万树梨花开,蒙古兵比起一千多年前的匈奴祖宗来还是差了一点火候,无论是胆气还是武艺,战马冲过去之后,霍去病手中银枪的枪缨子浸透了人血,他枪枪刺中咽喉,简直人枪合一。
回看来时的路,蒙古人倒了一地,霍去病勒马停下,抖起手中枪,缨子上的血漫天飞舞,溅到了刚苏醒的伯颜脸上。
伯颜只是回光返照,他勉强睁开双眼,逆着刺眼的阳光看到一张剪影,横枪立马的少年将军,那将军插枪下马,利落无比,走到伯颜身边,俯身问他:“汝是伯颜?”带着陕西口音的汉人话。
“你是谁?”伯颜挣扎着问道。
那将军检查了伯颜的伤势,摇摇头:“没救了,看你将死的份上,本侯告诉汝实情,吾乃大汉皇帝驾下冠军侯、大司马、骠骑大将军……”
话没说完,伯颜已经咽气了。
“吾乃霍去病!”骠骑大将军还是将最后三个字念出来,这是他最后一次使用这个名字,他不愿意再做霍去病,他要换一个身份活着。
以汉军的规矩,杀敌是要以首级来论功的,即使是大将军也不例外,霍去病拔出佩剑将伯颜的脑袋割下来挂在马脖子上,对着死不瞑目的脑袋说道:“败给霍去病,不辱没汝。”
伯颜的眼帘还真的闭上了。
霍去病丝毫不觉得疲劳,精力之旺盛让他自己都惊讶,就算是二十四岁正当年的小伙子,也不至于连续作战后大气不喘,这归功于来之前他服用的基因药物,不过他体力充沛,战马受不了了,只能暂且休息。
过了一刻钟,义军后队终于赶上来了,他们骑着矮小的蒙古马,马背上放满了捡来的绸缎金银,一个个兴高采烈,霍去病看的直摇头,这种部下素质堪忧啊。
“好汉,这是谁的人头?”一名眼尖的义军看到了马脖子上血淋淋的脑袋。
“伯颜的首级。”霍去病答道。
众义军对视一眼,纷纷下拜:“好汉,真英雄也!”
霍去病是被众星捧月一般请回近江的,此役义军大胜,十万元军溃败,丢弃的粮草辎重无数,义军不但解了围,还获得了巨量补给,士气大涨。
义军上下都坚信这是刘去病带来的战果,并且深信刘去病是上苍派来拯救世人的,这种思维方式并不奇怪,此前他们被姬宇乾洗脑洗的差不多了,神神叨叨的就喜欢信这些玩意。
其实霍去病清楚,此役大胜的因素很多,首先是敌军没有强烈的战斗意志,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是汉人,蒙古人只占少数,所以军心容易摧垮,如果换成十万蒙古军,这一仗最多小胜而已,再就是刘彦直暗中帮忙,混在元军队伍中干掉不少领军将帅,把所有的抵抗都消弭于无形。
他猜得没错,刘彦直不光对伯颜下了黑手,混战中只要有人振臂一呼组织抵抗,立刻被他用箭射死,所以元军才溃不成军。
有伯颜的首级作为投名状,刘去病毫无疑问的成为姬宇乾走后的近江义军首领,他第一个命令就是抛弃城池,丢下各种坛坛罐罐,全军上马,机动作战。
有人提出异议,队伍中没那么多会骑马的人,再说没了城池,蒙古人打过来怎么办?
刘去病说,以后没有蒙古人打过来一说,只有我们打过去的道理。
义军中帮派势力不少,有人不服刘去病,执意留下,刘去病也不强求,自己带着三千愿意追随他的人出城去了,从此成为席卷中原的一股狂飙,这是后话不提。
……
刘彦直并没有立刻离开这里,他暗地里观察霍去病的举动,发现他可以克服自身弱点,放下身段和义军将士们打成一片,欣慰不已。
想必此时基准时空里历史已经被改变,他该派时空警察来纠偏了,这是刘彦直此行的另一个重要目的。
凌晨时分,翠微山顶,穿越舱骤然出现,舱盖打开后,四个身材适中的时空警察从里面爬出来,为了更好的融入历史环境,大多数时空警察的身高都维持在正常水平,他们穿着符合时代特征的长袍,配着刀剑弓弩,还带着一个深绿色长条状聚合物箱子。
那箱子里放着的是什么,刘彦直很清楚,那是一杆巴雷特公司出产的m82a2重型反器材狙击步枪,用来长距离狙杀破坏历史进程的非法穿越者最合适不过了。
第十一章 策反张弘范
这四名时空警察是来清除霍去病的,这是时空管理局最常规的解决方式,对于那些具备一定能耐的非法穿越者,抓捕的成本极高,还不如直接杀掉了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刘彦直就是那只等在后面的黄雀,他不会和这些将死之人废话,右手一挥,四枚钢钉出手,破空之声传到时空警察的耳朵里时已经迟了,亚音速发射的钢钉瞬间穿透他们防护薄弱的咽喉,撕碎气管食道和颈椎,四人当场死亡。
刘彦直上前检查尸体,从他们身上扒下四件高级防刺服,缴获四支防身自卫用的单兵武器,又在穿越舱里又找到望远镜,测距仪,金银、压缩干粮和手术器械、常用药物等穿越必需品。
这台穿越舱是未来科技的产品,依然沿用安太时期的科技,在工艺上并无太大进步,刘彦直检查一番后,将整个穿越舱都塞进了乾坤袋,四具尸体被他扔进了淮江喂鱼。
一支穿越小队就这样失踪在历史长河中,没有半点踪迹留下,人员全灭的一级事故在时空管理局记录上并不罕见,要知道那些非法穿越者可都不是等闲之辈,绝不会坐以待毙,当时空警察和干缉毒警察的危险程度差不多,甚至死亡率更高一些,可是连人带穿越舱一起失踪的案例这还是头一起,因为穿越舱是自带返回功能的,即使遭受重大损坏也会按期返回,穿越舱的制造成本极高,整个时空管理局也就六台,一个萝卜一个坑,丢一台就是大麻烦,所有任务都会受到影响。
这正是刘彦直的目的,零打碎敲的削弱时空管理局的力量。
没了外来力量的干涉,霍去病在元初所向披靡,这名前抑郁症患者似乎得到了全面治愈,身为武将所梦想的一切在这里都能得到实现。
经过上千年血统改良的骏马比汉朝时期的马体型更高,速度更快,耐久力更强;元朝军队远征西方带回来的极富异域色彩的花纹钢弯刀锋利兼任,比汉朝的环首刀更适于骑兵使用;宋代是中国古代历史上甲胄发展的高峰时期,而蒙古人又大量吸收了西域民族的锁子甲技术,盔甲精良无比;但这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上有杀不尽的敌寇异族,打不完的征战杀伐。
霍去病本来就擅长就敌后大纵深大迂回作战,那可是漠北苦寒之地,军队深入敌后,得不到补给,而现在所处的战场可是中原肥沃之地,又是汉人聚居地区,他的骑兵攻城略地,来去无踪,把前来讨伐的元军拖得疲惫不堪。
蒙古人向来以骑兵机动作战见长,这回遇到了机动作战的祖宗,偏偏他们摆在中原地域的军队大部分都是汉人和南人组成的步兵,骑兵数量很少,难以与霍去病的快速兵团抗衡,几个月间损失巨大,万夫长就死了七八个,而义军因为来去无踪,全员骑马作战,被朝廷称为“马匪”。
远在大都的忽必烈接到奏报,不得已只好派出在家赋闲的罪臣张弘范担任统兵大将,率领一个从西域调来的阿速军万人队,以及五万汉军组成讨伐大军,浩浩荡荡开到江东,意图剿灭刘去病马匪团伙。
张弘范本该病死于公元1280年,也就是前年,但是历史发生了诸多改变,张的寿命受到影响得以延长,他是这个时代最杰出的军事家之一,被元朝重新启用让刘彦直有些担忧,简单的一杀了之似乎治标不治本,如果能将张弘范策反过来,似乎用处更大。
……
深夜,河南江北行省,南阳府外的元军大营中军帐内,朝廷剿匪大帅张弘范站在舆图前沉思,他在考虑如何不负皇恩,将这股流窜各地的马匪一举歼灭。
崖山一战,张弘范葬送了元朝水师精锐,泉州一战,丢了整座城市和蒲家积累百年的财富,换成别人,早被皇帝千刀万剐了,但是忽必烈对张弘范却格外开恩,不顾雪片般的弹劾奏章,硬是把他保下来,命是保住了,但官儿当不成了,张弘范一抹到底,从大权倾朝野的大元帅变成了平民百姓,每天在府内闭门思过,抑郁不得志。
后来,范文虎也在台湾折了朝廷几十万大军,有他垫底,张弘范的心情也略好一些,不再郁郁寡欢,开始练剑阅读兵书,期待朝廷再度启用自己,如今,皇帝不计前嫌,真的启用自己,怎能不让他壮怀激烈,粉身碎骨也要报答皇恩浩荡呢。
“大人,茶凉了。”身后传来亲兵的声音。
“知道了,退下。”张弘范头也不回的答道。
亲兵的脚步声远去,张弘范的精神全都放在舆图上,这里是一片丘陵,不适合骑兵快速机动,反倒适合步兵设伏,这里是水流湍急的河水,如果把敌人逼到此处,在对岸埋伏一支人马的话……
“张元帅,别来无恙。”身后再度响起声音,惹得张弘范烦躁不已,他以为是当地的官员不请自来,和自己套近乎拉关系,不过迅速回过味来,即便是当地的达鲁花赤来了,也不可能不经通禀就来到军机重地。
崖山之战前,伶仃洋上那一幕重现眼前,张弘范全身都在颤抖,他慢慢回转身来,果然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妖人又来了。
刘彦直在铺着白虎皮的帅椅上坐下,瞅瞅帅帐内的陈设,啧啧道:“这么晚了还在研究敌情,张元帅对大元可谓赤心一片,我看了都感动啊。”
张弘范手按剑柄,沉声道:“你欲何为?”
刘彦直道:“我此番前来,是给你讲几个小故事。”
张弘范知道自己不是这妖人的对手,就算把亲兵们都叫进来也没用,不如随机应变,看来有什么戏唱。
刘彦直道:“三百多年前,中原还是赵家坐天下的时候,我曾经和朋友去华山寻访陈抟老祖,途经汴京的时候闲着没事,我找到了南唐后主李煜的宅子,亲眼看着他服毒而死,死状甚惨。”
张弘范自幼饱读诗书,算得上儒将,历史典故比刘彦直知道的还多,宋太宗强幸小周后的事儿他当然知道,但是刘彦直讲这个故事的动机是什么,他猜不出。
“赵匡义欺负人家弱女子,结果报应到自己子孙头上,靖康年间,金人攻破汴京,俘虏了宋朝两位皇帝之下宗室男女数千人,统统押往北地,别管是皇后还是公主,都成了金人的军妓,连皇太后都替金人生了野孩子,这报应来的不谓不惨烈吧。”
张弘范忍不住点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是天道,但赵匡义只是霸占欺凌了降国之君的妻室,这报应未免太过了些,翻了几百倍也不止啊。
刘彦直又道:“历史前进了三百年,昔日宋朝的都城汴京成了金朝的京城,完颜守绪弃城而逃,一个叫崔立的金将发动兵变,全城内外大肆劫掠,把太后、皇后,诸王和嫔妃们装了三十七辆大车,连同宗室五百余人送给蒙古军,蒙古军将俘虏中的男丁全部杀死,女眷送往哈拉和林,这又是一次天道循环。”
金国灭亡不过是三四十年前的事情,张弘范听父亲讲过此事,刘彦直所言不虚,他是个聪明人,已经隐隐猜到对方的意思。
刘彦直继续侃侃而谈:“张元帅,你有个儿子叫张珪,很有出息,十六岁就是管军万户,你死后他也深得皇帝宠爱,混了个枢密副使,镇国上将军,死后追赠蔡国公,张珪最有出息的一个儿子叫张景武,是保定路的武昌万户,等他执掌张家的时候,也就是五十年后,元朝上都和大都的皇位继承人们争夺大位,打得稀里哗啦,你们家三世豪强,不管哪家上位都亏待不了你们,所以也没选边站队,张景武自顾自保,带着家丁打死几百个劫掠乡间的大都溃兵。”
张弘范听得入迷,他身体不好,多年征战染上许多疾病,虽然还是四十出头的壮年,但已经感到时日无多,最担心的就是儿孙没出息,刘彦直正说道他心坎上去了,此时听到孙子打死蒙古兵,不禁跺脚急道:“莽撞,莽撞了!”
“岂止是莽撞,简直就是找死。”刘彦直道,“大都这边打赢了,夺了皇帝位子,一个蒙古王爷特地带兵来到保定张府,张景武没敢抵抗,开门投降,全家男丁上到六七十岁的皓首老人,下到不足月的婴儿,全部斩首,张景武是五马分尸而死……”
张弘范捏紧了拳头。
“你们家女眷更惨些,全部被轮奸后杀死,连当军妓的资格都没有,你们家府邸被付之一炬,四世积累的财宝被抢掠一空,这些事倒显得无关紧要了。”刘彦直冷冷的继续讲述着。
张弘范一口腥甜的血憋在喉咙,硬生生咽下去,如果是个江湖术士给他讲这番话,他只会冷笑一声将此人推出去斩首,但刘彦直是货真价实的仙人,虽然他向来以“妖人”蔑称之,但心里明白,此人是天庭派下来拯救苍生的,自己杀人太多,以至于寿命有损,那也罢了,只要儿孙过得好就值,可是依刘彦直所言,张家富不过三代就被灭族,这让他长期以来坚持的信念都崩塌了。
张弘范相信冥冥中自有天意主宰一切,所以他在征服南宋的过程中一直奉行少做杀孽的原则,尽量不屠城,少杀人,为儿孙积福,但战争总避免不了死人,这些死在元兵屠刀下的冤魂形成的怨气终于在五十年后报应在自家孙子身上了。
刘彦直很应景的吟诵起张弘范早年做的一首诗:磨剑剑石石鼎裂,饮马长江江水竭。我军百万战袍红,尽是江南儿女血。
这首诗大大刺激了张弘范,憋在胸口的一口血终于喷了出来,胸前殷红一片。
第十二章 原地爆炸
张弘范喷完这口老血,直挺挺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刘彦直没想到这货经不起刺激,只得悻悻离去,半道上忽然回过味来,张弘范何等人物,岂会因为几句话大伤元气,不对,定然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