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钟家还要被怎么样?被人都赶到这个地步,钟家子弟连京城都进不了。谁会对付一个没有价值的人,那不是杀鸡用牛刀。所以说温柔乡是英雄冢,你看看钟家少爷,连无为书院都进不了,还好意思跟我提钟家。”吴襄彻底开挂,这下钟氏脸色都不好了,但也不敢反驳,钟氏填了不少钱给钟家这也是谁都知道的事实。
  看吴二老爷都被镇住了,吴老爷心里莫名一阵畅快,平时吴二老爷跟吴坤父子二人压制他,看他没有帮手,这下儿子揭开这些,倒是戳了二老爷一记窝心脚,可他又转过头看看大儿子,看他装作跟没事人一样,不由得摇摇头。
  吴襄大杀四方后,然后带着余榕先走了,余榕在心里真的都为吴襄鼓掌,这下她才知道张氏本来不同意吴襄的,后来又同意,吴襄跟张氏性格还真像。
  俩人走进房里,余榕才发现当日在客栈挑剔的吴襄才应该是真正的吴襄,自家的夫君是个厉害的人呀。吴襄看余榕不做声,以为她被吓着了,便道:“年年都是如此,你看老太太怎么不跟吴达送人,还不是看不惯我是童生,吴达不是,便想找个人监视我,顺便坏我前程。”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余榕不可置信道:“都是孙子,何苦如此。”
  吴襄苦笑:“不怕你笑话,老太太那个人是最重利的,三叔他们年年孝敬的多,她自然偏心她们。而我娘则把钱都给大妹了,平时也不会主动给老太太好处,所以老太太这是帮着三房对付我罢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余榕很是心疼,她把吴襄的脸拉下了用自己的脸蹭着他,无声的安慰。她就说吴襄怎么这么奇怪的,明明家里的钱也是够用的,可还是自己出去跑路子,爹娘对他也冷淡至极,以后她会好好对他的。
  这么温馨的时刻却被吴老爷打破了,他常年在外面做行商,最近又开始跑船,对家里的事情不大清楚。可对吴刘氏那是十分信任,且大女儿确实聪慧端庄也贴心,对比起吴襄来更是要大气许多,今天若是大女儿在的话,是绝对不会出这样的事情的。
  他气呼呼的跑进来,指着吴襄道:“老太太这下要停了你的钱,我看你怎么办?”吴老爷虽然每年有分红,但都是交给吴刘氏,吴刘氏再转手给吴慈柔。吴襄又哪里来的钱,本来就依照族里供奉的钱,也是要用到吴家子弟身上,却因为老太太的偏心导致,这才是三老爷一家想要的结果吧。
  “又没分家,怎么就不给我了。您是族长,即使不是我爹,也得按照族中规矩来。”吴襄都被说烦了。
  吴老爷想起他爹订的规矩,又问他,“若我不给呢?”
  吴襄冷笑:“不给就不给,论日子长短,我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即使是大妹,也总有依着娘家的那一天,难不成指望大哥或者三房,还是老太太?”吴襄才不怕,他好歹是个童生,又拼命进了无为书院,日后少不得还要好前程等着他,他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你……”吴老爷已经说不过儿子了,但对于儿子这种气魄隐约还是有些赞扬的。
  最后拗不过吴襄,吴老爷还是拿了一百两给吴襄,听说老太太又骂了许久。只是吴襄亲自去老太爷那里做了一篇祭文,竟没人敢说什么。吴荣回去后两腿都发抖,苗氏看他这个样子就来气,“你吓什么?又不是你跟老太太吵架。”
  “三哥胆子真大,连老太太的面子都不给。”吴荣还在想着这件事,心里又暗自松了一口气,吴襄闹的越狠,吴家就越跟他不亲近。
  可吴襄这个人还是要坐家里的船去临安,他可不是那等苦了自己的人,还把余榕的箱子全部装好,反倒他自己的东西很少。这次是三家一起去的,苗秋纹跟余榕都是出过远门的人,尤其是余榕坐船很有经验的,像小橘子什么的都自备了许多。
  袁氏跟苏氏俩人晕车晕的昏天暗地的,隔壁的吴襄跟余榕二人却耳鬓厮磨,尤其是吴襄,性子虽然有些挑剔,但对余榕倒是真的好。
  “你身上怎么有奶香啊?”吴襄像小狗一样在余榕身上闻来闻去,弄的余榕身上很痒,她咯咯笑起来,用手轻推了他一下,“怎么这么高兴啊?我让秋桐找船娘子买点鱼,我们做酸辣鱼吃。我娘方才跟我给了不少佐料。”
  吴襄虽然跟余榕处的时间短,但余榕身上那种正直靠谱的品质很吸引吴襄,他自己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君子,可余榕对他很尽心,这也是他所欢喜的。
  “我回来之前就已经把房舍弄好,赁的屋子不太便宜,但是位置很好。”吴襄说的就是申请的学舍,几家书院联合建造的学舍,环境绝对是很好的,可价格不便宜。一个月就五两,束脩听说也涨价了,大概五十两,还要附送礼物,八条肉和八条鱼,另外还有两坛酒。一百两看着多,事实上在临安根本不够用。
  余榕笑道:“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而且我手里也还有钱,去了临安,你就安心读书。反正我把织布机带上就不怕了。”
  吴襄立马又觉得很快乐了,以后不管做什么,总有人会陪着他的。
  到了午晌,余榕带着秋桐到厨房亲自做了鱼,多撒些葱姜蒜祛除腥味,再做了锅巴饭,然后把张氏腌制好的咸菜拿出来,余榕感觉自己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秋桐笑道:“奴婢看到三太太跟五奶奶俩人睡着不起床呢,她们下人带的虽多,可没几个顶用的。”
  “也不知道三婶跟去干嘛。”余榕见袁氏要去,她也想不通,而且袁氏还特地跟三老爷安排了伺候的人。
  64.第 64 章
  吴襄躺床上看书, 闹着要余榕喂他吃, 余榕倒也好脾气,一口鱼肉一口饭弄给他吃完,才让秋桐把饭碗拿下去。余榕自己吃的慢, 还没吃完就听旁边吵吵闹闹的, 余榕让秋桐出去看看, 秋桐回来手里还得了十个铜子儿, “三奶奶, 隔壁有喜事,是四奶奶有了喜,给下人们发赏钱。”
  余榕放下碗, “这我还得去看看了,这可真是太好了。”苗秋纹也快二十了, 进门也比她早,有身孕那是迟早的。
  苗秋纹十分高兴,她小时候为了在老太太房里伺候着,成日成夜的都不睡,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就因为不想嫁给奴才秧子, 才好不容易脱了奴籍出来在外面嫁人, 现在有了血脉相连的孩子,她就觉得值得了,儿子也能读取功名,不用跟个小奴才秧子一样,再努力又如何,功名都考不了。
  “四弟妹可好些了?”一进门就见苗氏腰上塞的引枕,半躺在床上。
  面对余榕,苗秋纹还是很有些骄傲的,毕竟她比余榕先怀上,若是个儿子,那可真是就阿弥陀佛了。她矜持的笑笑的,“就是有些不舒服罢了,多谢三嫂关心。”
  不管怎么说苗秋纹面子做的极好,余榕也笑道:“这是正常的,幸好我们湖阳县离临安近,我听我相公说还有几天就到了。到时候再去找个好点的大夫保胎。”
  这话说的实在,余榕也一直是个实在人,苗秋纹不禁道:“我家四爷不像你们三爷想的周到,早就把房舍准备好了。我们这一去要申请房舍也不知道难不难?没房子还不知道住哪里呢!”
  可余榕也不会让她们去自家啊,“临安毕竟是我们首府什么没有,你们又有钱,自去住好一点的客栈再寻其他。”
  苗秋纹笑笑没做声,余榕也适时告辞,俩个人都是聪明人,再说下去就尴尬了。
  晚上吴荣夫妻睡下,苗秋纹就跟吴荣抱怨,“我不过是提了那么两句,又没说要去三嫂她们家。她倒好,防着我跟防贼似的。她们这些小门小户的人,最是抠门。”吴荣晚上还去余榕那里去蹭饭了,心里有鬼,倒不好说什么。
  而吴襄就抱着余榕,俩人又夫妻敦伦一次,尤其是吴襄十分满足,他摸着妻子饱满的皮肤,小声道:“你刚才憋着干嘛!反正我们房里又没人,好阿榕,我们再来一次吧。”
  “不好……”话还未说完,又被吴襄挺身而入,余榕瞬间飘飘然。年轻夫妻精力旺盛,只等到第二天余榕起不来才知道身体还得要保重。
  大雪初融,快到岸了,袁氏婆媳才从船舱里出来,这俩人晕船晕的不轻,只恨不得早点到岸。苏氏年轻还好一点,只是小脸煞白的,比平日少了几分争强的模样。袁氏带足了钱,听吴襄私下说袁氏在临安买了一个院子,所以虽然是同一个家里,可这住的地方却大不相同。
  “襄儿,到岸了日后若有事尽管找三婶。”袁氏话是这么说,可连地址都没说,生怕吴襄找上门来。
  吴襄自然也明白,“多劳三婶牵挂。”
  三房下人不多,却个个很顶用,看得出袁氏这个当家主母的功力。而苗氏这边下人也多,苗氏带了两个小丫头,两个粗使婆子,还有吴荣带的书僮跟粗使下人两名。只有余榕她们就贵儿跟秋桐俩人,吴襄就直接招呼船工们帮他把东西搬下去,每人打赏了几个钱。
  吴襄的学舍修的很清雅,余榕几乎是一进来就喜欢上了,是个两进的屋子,房间并不多。但是恭房跟厨房还有装修都十分好,贵儿跟吴襄俩人把余榕的箱子抬进来,秋桐则跟余榕俩人开始打扫,这里好的是用水不用愁,院子里有一口井。
  进门的大门上秋桐擦的很干净,余榕则在房间里面收拾。吴襄也没闲着,他让贵儿把书都搬到书房,两口子现在还没孩子,两间正房也尽够了。而贵儿跟秋桐则住在耳房里,不大,可对下人来说是好多了。旁边还有个堂屋,可以在堂屋吃饭,说话都行。
  吴襄的家当都在这里,有货票还有几箱书,这年头买书也很昂贵。就是用纸都是生怕多用了,也因此吴襄很宝贝他的书。几人花了一天才把家里收拾好,贵儿一向办事机灵,余榕打发他出去买吃的。贵儿花了五十个大钱就买了四碟菜回来,也难怪吴襄不管去哪儿都带着他,确实生活本领很强。
  “你的书我不碰,你自己在架子上摆好。家具肯定是要买的,直接买做好的就行,就这几天我们出去外头看看吧。”余榕先列了单子,再一件件快速实行,她可不像苏氏只凭点雕虫小技就觉得自己了不得了,这管家理事才是最重要的。
  一个当家奶奶,不仅要里里外外是把能手,还得拢住丈夫的心,苏氏两样都沾不到边。吴达刚开始可能还喜欢苏氏,但更听袁氏的话。吴达也是个人精,却没有吴襄的勇气,现阶段的吴达还要靠家里,苏氏不仅帮不上忙,还跟着添乱,吴达不会为了苏氏反抗袁氏。就凭苏氏成亲这么久手里还没钱就知道了,余榕的婆婆也没给钱,但吴襄都会给足余榕钱,这点看起来苏氏如果还不改了性子,恐怕以后更难过。
  她们就是小门小户的人家,不用出门遮面什么的,那是大户人家的做派。余榕在平江也是这样跟一起做绣活的姐妹们出去休息一下。
  吴襄倒是比余榕还娇气一些,要租车,余榕就劝道:“多走些路也好,要不然你日后去学里我也要跟秋桐一起买菜什么的。”她本来就是小户出身,根本不像苗氏那样还有什么负担,她可不想没钱都要撑个架子在那儿。
  吴襄转过头不好意思道:“辛苦你了,阿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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