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能不能活
而张祭酒一辈子都是个读书人，满口皆是之乎者也，论撒泼耍横，哪里比得上韩夫人，瞬间被韩夫人气得脸红脖子粗。
“你、你给老夫滚出去！如此泼妇，真不知道云逸当年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你，若不是你身上的气运压到了他，他今日也绝不会遭此横祸！”
韩夫人也是气急了，虽然恼火张祭酒的见死不救，但眼下也不是吵闹的时候，还是赶紧找人救老爷要紧。
离开国子监后，韩夫人便奔去了沈家。
她那个好二妹还欠了她一个人情，如今也该到偿还的时候了。
再说沈家与沈念安的关系那般亲密，若是能说动妹夫去找沈念安说项，最后还真不见得会救不出她家老爷。
只是这一趟，韩夫人终究还是白跑了。
等她赶去沈家时，却被守门人告知沈水北带着杨氏出城巡察茶庄去了。
从京中到沈家的茶庄，来回也得三个时辰的功夫，这么长时间，老爷在宫里怕是早就不行了。
韩夫人气急败坏地站在门口跺跺脚，思来想去，只得又奔去吏部尚书府找徐尚书和徐夫人帮忙了。
殊不知，在她坐上马车离开后，沈家的看门人忙不迭地跑进了院子，一眼就看见沈水北和杨氏在前厅内坐着。
“老爷，韩夫人已经走了，看情形似乎是去徐尚书府上了。”
沈水北摇头叹气道：“今日无论她找谁帮忙都没用，皇上亲自下令抓人，谁出手就是在忤逆圣上的意思，谁也没那个胆子和皇上对着干。”
杨氏神情不悦地坐在一旁，凝声道：“可出事的毕竟是我姐夫，再说大姐曾经也没少帮衬咱们，如今姐夫出了事，我们却见死不救，你让我往后怎么面对大姐？”
“夫人，偿还恩情的方式有很多种，可若是为了救人而把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搭上，那便不是在救人，而是在犯蠢了。”
沈水北放下茶杯，话说的虽然情深意重，可心里却一片淡然。
于他看来，韩夫人这些年也并未帮衬他们什么，反倒是她每回来沈家的时候，总要带走不少好东西，活像韩云逸亏待了她似的，他实在不知夫人口中的恩情究竟从何而来。
杨氏仔细忖忖沈水北话里的意思，也觉得他说的在理，云儿才刚走，沈家的气氛好不容易才缓和了些，如今可断不能再出事了。
只是一想起姐姐，她这心里又实在放心不下，若是姐夫有个三长两短，姐姐往后也不知该怎么办。
“老爷，依你之见，你觉得皇上这次会如何惩治姐夫？”
沈水北摸着胡须想了想，随后道：“虽然他写的那些文章确实让皇上不喜，但皇上也绝不会因此就要了他的性命，皇上对朝中大臣向来还是极宽容的，只要犯的不是天大的错，最后多半都是小惩大诫。”
杨氏闻言，顿时放心了。
“这样就好，只要还能保住一条命，便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沈水北抬头看她一眼，接着又道：“不过这件事了结之后，你还得多提醒提醒你姐姐才行，有些事情，最好让她和那著作郎说清楚，否则我只怕他们逃得过这一次，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杨氏听罢，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老爷这话在理，其实今日之事，追根究底还是姐姐惹出来的，当年我就劝过她行事一定要三思，是她一个劲儿地跟我说她和韩大学士是真心喜欢彼此的，还说什么若不能在一起，她宁可去死，她毕竟是我的亲姐姐，我又实在不好说什么，如此才……”
沈水北一本正经道：“不管出于什么缘故，弃了原夫就是不对，若我是著作郎，也绝不会善罢甘休，不过此事能让他记恨这么多年，还真是够有毅力的。”
杨氏总觉得他是在旁敲侧击的指点自己似的，抿抿唇，顿时无言。
而事实也确如沈水北预料的那样，韩夫人到了吏部尚书府，连尚书府的大门都没能进去，更别说找徐尚书帮忙了。
一时间更是气怒不已，站在徐家大门前便破口大骂起来。
“平日里同我家老爷称兄道弟的，关键时候全缩起脖子装鬼来了！呸，老娘今日记住你们这些人了，待我家老爷平安从宫里回来之后，便是你们求着我们来，我们也绝对不来了！”
她也不管外人怎么看她，憋着一肚子的火无处宣泄，若是再不骂出来，她只怕自己真要疯了。
院子里的徐夫人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粗鄙之词，一时间也是气到不行。
“这韩夫人果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听听她说的都是什么话，谁家夫人也不像她似的满口胡言！人家常说姻缘之事皆要讲究门当户对，这话果然不假，若是咱们煜儿日后找个这样的媳妇儿，我宁可将他扫地出门！”
她这话一出，旁边坐着的男人顿时笑了。
这男人倒不如韩云逸和汪承德看起来那般有风范，虽是吏部尚书，可常年浸淫官场，早已染上不少坏习性，便是说话时，眉眼中都闪烁着精光，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在算计什么。
“夫人，你看看你这话都说到哪儿去了，煜儿还小呢，他娶妻都要到猴年马月去了，再说煜儿可是你的命根子，你真舍得把他赶出府？”
徐夫人严词厉色道：“怎么不舍得，若是他娶个韩夫人那样的孙媳妇回来气我，我倒宁愿从来没有养过他这个孙子。”
徐有成笑道：“话也不是这么说，如今韩云逸出了事，韩夫人毕竟是一时着急才会口出胡言，若我所料不差的话，她在来这儿之前应该已经去求过张祭酒和沈水北了，只是那二人都未出手帮忙，所以她才找上了我。”
徐夫人闻言冷哼道：“这韩夫人也真是不知趣，张祭酒和沈水北都未出手的时候，她就应该明白如今无论她找谁帮忙都没用了，谁也不会蠢到在这时候开罪皇上！不过皇上应该也不至于真的要了韩云逸的性命吧？”
徐有成凝神想想，启唇道：“他能不能活，就看定安王会不会出手了。”
徐夫人闻言不解，“老爷这话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