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仁至义尽
如意闻言，一时更慌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起来。
“不！吴总管，我是无辜的，我与裴护卫是两相情悦，我们……”
话还没说完，旁边两个小太监便上前堵住她的嘴直接把人拖走了。
经过裴寂身边时，如意一脸哀求地看着裴寂，希望他能出手救自己一把，可收到的却只是他冰冷淡漠的眼神。
那眉眼中哪有一丝情意，反而还透着几分厌恶，好像她是一堆惹人厌的粪土一般！
不，不该是这样的，他明明是喜欢她的，他亲自去给她送东西，那就是喜欢她啊，如今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还是说他刚刚误会了她对别人有情意，所以才会露出这般神态？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他就是误会了！
如意嘴里呜呜叫着想跟他解释，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那小太监把自己拖走。
阿志劫后余生般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凑到裴寂耳边小声说：“裴哥，就这种女人，幸好没娶进门，不然还不知道能被她祸祸成什么样呢！”
裴寂淡笑一声没说话。
吴总管却几步走过来，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听说裴护卫这几日总去浣衣房，还给那宫女送过药，难道你对她……”
“我是给她送过药，但也只是出于怜悯罢了，毕竟女孩子家的若真毁了容，往后就不好嫁人了，谁知道她竟是如此不安分的人，真是枉费我一片慈悲之心。”裴寂面无表情地回道。
这话听来毫无纰漏，饶是吴总管这种老狐狸也无从反驳。
毕竟就他打听来的消息看，裴护卫确实只给那宫女送过药，除此之外并未说过一句情爱之言。
所以追根究底，只是那宫女一厢情愿罢了。
呵，倒也是个心比天高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浣衣房的小小宫女，竟然还妄想嫁给御前二品带刀护卫，真是异想天开。
“既然如此，那老奴就先告辞了，不过裴护卫往后也得注意一些才是，毕竟你长的一表人才，又是王上最器重的护卫，难免会被一些别有所图的宫女盯上，今天幸好是没出什么大事儿，但下次恐怕就没这么幸运了。”吴总管一脸和善地提醒道。
裴寂颔首示意，轻笑一声后便目送他走了。
阿志在一旁撇着嘴说：“这吴总管说个话怎么阴阳怪气的，真让人讨厌。”
裴寂淡然道：“行了，走吧。”
阿志见他兴致缺缺的样子，快走几步追上他。
“裴哥，你说吴总管会怎么惩罚那婢女啊？打一顿逐出王庭？”
裴寂闻言轻笑，“若真是如此，这对她反而算一件好事。”
阿志惊诧道：“这都算好的？那最坏的可能呢？”
“等明日一早，你就知道了。”
裴寂故作神秘地瞥了他一眼。
或许都不用等到明天，内务府惩治宫人，哪里会隔夜再审。
更何况如意两次都犯在吴总管手里，吴总管更不可能放过她了。
而事实果然让裴寂猜对了，到了内务府，如意还没来得及开口求饶，嘴巴便被人缝上了，疼得她痛不欲生。
在她几乎快要晕死过去时，狠绝的板子又落了下来，不多时便打得她浑身出血，彻底失去了神志。
吴总管见状，知道她已经不行了，便吩咐手下把人送回了浣衣房。
如意被抬回浣衣房时只剩下一口气了，吴总管之所以让人把她送回来，也是为了警告张嬷嬷。
“浣衣房是王庭最下贱的地儿，待在这儿的人就得有自觉，别一天到晚的只想着往上爬，都是一群下等宫女，做什么美梦呢！”
张嬷嬷在一旁听得胆颤心惊，饶是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如今一看到如意的样子，也是吓得神经直跳，站在那儿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睡在厢房的宫女都被这动静吵醒了，珠玉往沈念安那边看了一眼，见她还躺着，便慌里慌张地爬过去叫醒了她。
“念安姐姐，不好了，出事了！”
沈念安自然是早就听到动静了，她本来就没睡着，后来听见外面闹哄哄的，彻底清醒了，只是见别的宫女还在睡，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这会儿见旁边的几个人已经下床跑到门后面偷看去了，她自然也躺不住了，迅速从床上坐了起来。
未走到门口，便听见一个小宫女大惊失色地喊了一声。
“是如意姐！”
宁秀心里一顿，扒开门口的人打开门走出去。
一脚刚踏出房门，下一瞬就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如意，吓得她瞬间跌坐在地，其他人更是吓得捂着眼睛大叫出声。
珠玉几乎是下意识地躲进沈念安怀里，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念安姐姐，怎么、怎么会这样，如意姐方才不是上茅房去了吗？”
沈念安拍着她的肩膀没说话，从如意出门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时辰了，若真是上茅房，怎么可能会这么久都没回来。
恍惚间，她突然想起了裴寂那晚对她说过的话。
“我帮你。”
“不过是不想让那个贱婢再找你的麻烦罢了，又能有多难。”
原来，这件事对他而言，真的没有多难。
他故意给如意送糕点送药，让如意心生误会，目的就是给如意冠上一个与护卫私通的帽子，然后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他也说过，“念安，凡是我答应过你的事，绝不会食言。”
这手段算不上高明，甚至可以说有些卑劣，可他还是说到做到了。
沈念安敛容看着面容模糊的如意，心中默叹一气，扭过头不忍再看。
宁秀已经从惊吓中缓过神，大步跑到如意面前用力握住了她的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往下流。
“如意，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疼？你别怕，我去给你请大夫，大夫一定会救你的……”
如意微微摇着头说不出话，整个人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张嬷嬷在一旁看着，抿唇叹气道：“宁秀，去打盆热水帮她洗洗，然后再给她换身干净衣裳吧。”
这话一出，众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张嬷嬷显然是打算放弃如意了，这不能怪张嬷嬷狠心，毕竟内务府的人还在这儿看着，张嬷嬷怎么可能会违背吴总管的意思。
就算张嬷嬷真有那个胆量敢违背上意，就如意这个伤势，也救不活了，进了内务府的人，哪还有活着出来的机会，吴总管肯让她们再见如意最后一面，已经是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