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7章：别无选择
“我给你泼脏水？真是天大的笑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定安王，你的身份是黑是白，这天底下可没有人比你这个好养父更清楚了。”
在杜志康眼里，裴寂如今所有的狡辩之词都是垂死挣扎，说再多也无益，只要裴云天开口，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难逃一死了！
“裴老先生，方才在皇上面前，你都说了什么，如今当着你这个好儿子的面，还是好好再说一遍吧，也让定安王死得明明白白，看看本官究竟是不是在构陷他。”
“我、我……”
裴云天闷头跪在地上，突然间犹豫起来。
杜志康还以为他是害怕面对裴寂，拍着他的肩膀安抚道：“裴老先生莫怕，只要你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皇上绝不会怪罪你的，我们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
裴云天凝神听着，抬眸看他一眼，突然向前扑了几步，指着杜志康大声控诉起来。
“皇上，草民确实是迫不得已！方才那些话都是杜将军逼草民说的，他派人抓了草民的女儿，他用小女的性命威胁草民，如若草民不依他的命令行事，他就要把小女卖到青楼！可是裴寂亦是草民一手养大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草民怎能亲手害了我们裴家唯一的骨血啊！”
杜志康见裴云天突然倒戈，瞬间愣在原地。
“老东西，你胡说什么！裴寂不是你的亲儿子，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裴云天声泪俱下道：“杜将军，老夫不知道我儿与你之间有何恩怨，但老夫就是再蠢，也不可能不认自己的骨肉啊！”
“你撒谎！”
杜志康忍不住对他动手，然拳头还没挥出去便被裴寂拦下。
“杜将军，请你适可而止，昨夜本王去别院看望父亲时，听他说舍妹不见了，当时本王便觉得奇怪，舍妹虽然才刚回京中不久，但京中大部分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只要本王一日没倒下，就没人敢对她不利。
可她却在悄无声息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本王派人寻了整整一夜都没找到，没想到杜将军为了构陷本王，居然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这也就罢了，现在当着本王和皇上的面，你竟然胆敢杀害本王的父亲，今日这笔账，本王绝不会轻易算了！”
杜志康听着他义正言辞的语气，再看看裴云天，恍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就落进这父子二人的陷阱之中了。
他以为他今日能扳倒裴寂，殊不知裴寂早就设好了圈套等着他挖坑往里面跳！
可裴寂的身份绝不会有假，翊儿亲自查证的事实，怎么可能会出错！
“皇上，您不要听定安王的片面之词，方才这老东西对您说了什么，您可是亲耳听见的，定安王确实是先太子遗孤，您若不信，下官还有其他证据可以证明的！”
裴云天却抬起头一脸悲愤地看向他。
“杜将军，草民说过了，草民不知道您为何非要除掉我儿不可，但方才在皇上面前说的那番话，都是因为草民受了您的胁迫，根本做不得数的，只要您能放了草民的女儿，哪怕您让我杀了皇上，我也毫无怨言！”
裴寂一本正经道：“父亲不必害怕，有皇上主持公道，我想杜将军绝不会胡来。”
说完，他又凝眸看向老皇帝。
“皇上，虽然微臣也想知道杜将军为何要凭空污蔑微臣，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将微臣的妹妹救出来，如若杜将军真抓了她，那今日之事，微臣定不能善罢甘休！”
老皇帝看着这斗转急下的形势，突然间头疼起来。
还以为杜志康真抓到了裴寂致命的把柄，没想到就是这么办事的，看来过了这么多年，他不但人老了，连心计也大不如从前了。
“杜卿，朕且问你，裴小姐是否真在你手上？”
杜志康能怎么说，人确实是他抓的，裴寂就是料准了他无法反驳，所以才挖了这么大一个坑等着他往下跳。
原以为这次能出其不意除掉裴寂，没想到还是让他绝地反攻了，可裴寂又是如何猜到他的动向的？
不等他把这问题想清楚，裴寂便步步紧逼起来。
“皇上，臣不知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杜将军，如今竟引得他如此算计，还请皇上能为臣主持公道，无论如何，臣都咽不下这口气！”
老皇帝很清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寂是个聪明人，知道他如今已经开始防备他了，只是一直让人抓不到把柄才次次躲了过去。
先前苏越被陷害，若不是裴寂四处奔波找到案子的疑点，如今苏越早没命了。
怕是从那时候起，裴寂就在防备什么了，加上他亲自革了苏越的官职，又重用杜志康，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裴寂当然不能忍。
但今日之事确实古怪，如若这是裴寂和裴老爷子提前安排好的一场局，为何偏要拿自己的身份做引子？
“定安王，杜将军派人抓了令妹，确实不对，只是令尊方才随他进殿时，确实是亲口向朕秉明你并非他的亲儿子，这一点又该作何解释？”
裴寂听见这话，眯起眉眼微微一笑，正欲开口，裴云天却跪在地上率先出声。
“皇上，草民不该说谎骗您，但除此之外，草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杜将军派人抓走草民的女儿，以小女性命威胁草民在朝堂上对您说出这番话，草民别无选择啊皇上！”
杜志康慌忙解释道：“皇上明察，下官只是请裴小姐去府上做客罢了，并未起过伤害裴小姐的心思，至于定安王身份有异一事也是裴小姐告诉下官的，下官由此才想着找裴老先生问清楚，不料裴老先生所言却与裴小姐截然不同，如今想来，下官也是受了裴小姐的蛊惑！”
“你胡说八道！我女儿自幼乖巧懂事，与她大哥更是相亲相爱，岂会凭空污蔑她大哥的出身！是你威胁我说只要我不依你的意思在皇上面前说出那番话，你就要把我女儿卖到青楼窑子里去，我才不得不欺瞒圣上的！”
裴云天佯装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冲他怒吼。
裴寂在旁听着，默叹一气后主动上前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没有保护好父亲和飘絮，是我的错，我原以为将你们安置在别院就不会被外人打扰，没想到反而增加了外人对你们下手的机会，父亲放心，今日之事，我必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他又侧目看向老皇帝，在老皇帝凝重的视线中拿出自己的腰牌，默不作声地递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