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节

  幽影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退下,消失在浓雾里。
  艾登抬首望天,轻轻吐了口气,“死在自己人手里,确实不是一个战士的归宿,所以……还是请你老老实实死在我的手里吧。”
  数十公里外,千夜全速奔跑着,时时会变幻前进路线。在他周围,总会有淡淡身影浮现,然后一道灰光就会闪电般刺向千夜要害。这些身影就象凭空出现,全无规律,出手却是又快又狠,就连千夜也闪避得十分狼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刺中一下。
  一道幽影又在千夜侧后方出现,手中灰光狠狠刺向他后背伤口。这下攻击极为刁钻狠辣,千夜已经不及闪避,千钧一发之际反手用吸血刃向下一格,将灰光压下,落在腰际。
  灰光显出原形,原来是把短剑,外表灰扑扑的毫不起眼。然而就是这把剑,居然划开了虬龙,在千夜身上留下一道伤口。虽然皮肤上创口只有手指长短,可也意味着对方有让他受伤的实力。
  千夜全速奔行,幽影居然都能跟得上,即使有他受伤在先的因素,这些人也不能小看。
  再疾奔片刻,千夜眼底突然寒光一闪,骤然停步!
  几个幽影也反应极快,同时急停,刹那间已成包围之势。不过由极动转为极静的刹那,他们也维持不住隐身状态,一个个现出形迹。
  “四个吗?”千夜目光如电,扫过全场,已然心中有数。
  四个幽影毫不迟疑,同时扑上,手中灰色短剑分刺千夜四处要害。千夜反手一抓,东岳已然在手,然后大喝一声,双手持剑,挥剑如岳,瞬间连斩三下。
  定八方!
  确切点说,现在这三剑只能算是定三方而已,然而东岳即出,那四道幽影都仿佛遭遇山峰压顶,承担无尽重压,一刹那间居然寸步难行!
  三剑过处,三个幽影顿时化作六片。第四个幽影没有正面承受攻击,终于得空扑上,短剑刺向千夜腰肋。千夜不闪不避,任由这一剑落在自己身上。短剑极为锋锐,再次洞穿虬龙,并且这次是全力直刺,力量用到了极致,是以剑锋还深入肌体,剑刃没入近半。
  然而虬龙毕竟是白龙甲准备用来给自己防身的宝物,又是重甲,防御力十分强大。幽影一剑刺到这里,也就到了尽头,无力再推进哪怕分毫,且一时间拔不出来。
  千夜左手一探,已揽住幽影,把他拉入自己怀里,同时右手反握东岳,将剑锋架到了他的脖子上,轻轻一压,一颗头颅已然飞起。千夜又飞起一脚,将这无头的尸体踢开,以防他有什么临死反扑的手段。
  战局兔起鹊落,眨眼间四个幽影都已横尸在地。
  千夜也不好过,喘息一会,才抓住腰间短剑的剑柄,嘿的一声,用力将它拔出。一股灰黑色的鲜血即刻从伤口喷出,千夜并没有立刻止血,而是看着伤口灰色流尽,转为鲜红,这才催动伤口肌体合拢,失住了失血。
  这时地上几具朦朦胧胧的尸体渐渐变得清晰。千夜微微一怔,即使在黑暗种族里这种情况也不多见,不管多么强大的种族,死亡后都会失去匿踪隐身或变形能力,现出原始形态。
  只是这几个幽影不是在定八方下一招毙命,就是被分尸斩首,身体能量还消散得这么慢,可见这几个家伙实力非同一般。
  千夜俯身检视,不出所料看到残余的黑暗原力都是魔气,也即这四个幽影都是魔裔,他们身上没有徽记,但从先前围杀中可看出必然出于同一家族。
  这些幽影明显专为暗刺杀戮训练,无论追踪、刺杀还是联手合击都配合默契。千夜一举将他们悉数格杀,自己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原力堪堪耗尽,除了原初之枪外,所有底牌都已动用,而且连新得的虬龙都处于半毁状态。
  此刻后面还有一个真正厉害的家伙没有追上来,但想必也不远了。
  还未等千夜多想,忽然感觉到脚下基质在不断颤抖,猛然想起一事,暗叫糟糕。他抬头一望,果然视线内几棵巨树都在快速颤抖,树冠青皮不断凸起,里面的异兽马上就要破壳而出。
  第一二九章 森林的恶意
  千夜这才想起在迷雾森林里一用定八方这招,就会引起强烈反应,他再顾不上其它,飞速抓起幽影魔裔的灰色短剑,又赶着最后一点时间剥下一套灰色外袍,然后掉头就跑。
  这一次千夜总算逃得够快,十几个土著小人跳下地后,就完全失去目标。他们在原地转了好几圈,一无所获,这才悻悻然散开,而树冠上也没再掉落异兽小人。一口气奔出数公里后,见身后没有追兵,千夜才松了口气,放慢速度,以匀速远去。
  这片区域刚刚平静下来,艾登就出现在现场,他谨慎地望了望周围纹丝不动的巨树树冠,然后低头打量四名幽影魔裔的尸体,露出痛惜之色。这些幽影战士战力极强,特别擅长追踪袭杀,即使对于深黯之渊这样的名门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战士。他们的出生血统在魔裔中属于小族群,繁衍不易,又不是个个都能得到隐身天赋。此外培养他们所花的资源,乃至配备的装备也都极为昂贵。
  上次巨兽之眠战争时艾登吸收了部分虚空精华,潜质大幅提升,得到家族更一进步重视。他已是实力伯爵,到了这样的位阶,只要不死,将来必会占据一个重要位置,这次出来参加浮陆征战,家族特意给他配了四名幽影卫士。哪想到才片刻功夫,居然会被全歼?
  地面上的紫色基质微微波动,如平静湖面吹过一阵微风,艾登知道这些贪婪的基质嗅到鲜血,又要开始吞噬。他立刻踏前一步,想抢在基质前检视幽影们的死因,以期下次遇到千夜能够找到克制方法。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周围突然响起扑扑声音,一头头异兽,无以计数的小人从巨树胞室内破膜而出,一双双血红的眼睛盯上了艾登。
  艾登抬头环视四周,数棵巨树都在晃动,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森林,立时变得杀机四起。他心下一惊,虽是不惧这些异兽和土著野人,但也不可能同时对上这么多。光视野所见,就已掉落数百之数,还有更多源源不断地从树冠胞室中跳出。
  此刻要是再不走,就有可能被包围。
  光是异兽土著还不放在艾登眼中,让他戒惧的还是千夜。以魔裔对迷雾森林的研究,艾登敏锐地发现紫色基质和巨树的反应都有所延迟,他不能肯定千夜有没有在其中做过什么手脚,若对方埋伏在暗处,那就有意思了。
  艾登想到先前千夜用一把制式狙击枪,就打出如此杀伤力,眼中不由闪过凛冽杀机。再高阶的制式枪也就是制式枪,超乎寻常的战绩只能说明狙击手非同寻常的实力。人族的狙击技术一直是黑暗种族的心腹大患,在战场上,一个超级狙击手带来的损失甚至可能超过一支军队……
  艾登更加坚定了用一切手段杀掉这个敌人的想法,眼前他却只有立刻后退,眼看着大片基质将四个幽影卫士的尸体吞噬。其中三个身上的装备还没来得及回收。
  千夜并没有冒险回头杀个回马枪,他现在的状况也很糟糕,几无再战之力。黎明原力已经见底,血气在拼命抵御黑钛的侵蚀,此时若再遇大敌,搞不好连射出原初之枪的力气也没有了。
  估算着奔出百公里之外,千夜才停下,找了个安全的地方休息。坐下后,刚往树上一靠,立刻就是一声闷哼,闪电般弹起。他无意中压到了背上的伤口,可不是一般的痛。
  时间已经过去不短,背上伤口只修复了少许,依然有黑钛残留,阻碍着恢复过程。尽管燃金之血挡住了黑钛的进一步渗透,并且在一点点中和里面破坏生机的死亡力量,可是伤口愈合,仍然需要时间。
  千夜慢慢脱下上身的护甲,看着背心处的大洞,以及上面十余道划穿战甲的刀痕,不觉暗自庆幸。若非虬龙非同一般的防御力,这次他恐怕会栽在那几个幽影手中。
  千夜想了想,从安度亚空间里翻出一盒火药子弹,这是很久以前用剩下的存货,一直扔在角落里,还好没有收拾掉。
  他将里面的火药都拆出来,反手洒在背后伤口上,再把两个金属弹壳高速摩擦,轰的一声,千夜背上猛地窜起一米多高的火焰,即使以他的忍耐力,仍然忍不住闷哼一声,呻吟出声。
  烈火转眼就熄,千夜背上伤口皮肉已然焦黑一片。他拿出吸血刃,反手一削,顿时把烧焦的皮肉全部削去,伤口渗出大片鲜血。此时伤口周边被黑钛腐蚀坏死的皮肉已处理干净,肉体恢复能力已经正常,血流转眼止住,伤口不断长出肉芽,渐渐合拢。
  处理好背上的伤口,千夜长出了口气,一时间疲累欲死,满头大汗颗颗滴下,像从水里刚走出来似的。他背上还有几道刀伤,但已经不重要了,等最大的创口止血后,肌体恢复能力自然会去修复那几道小伤。
  千夜拿出一把从幽影尸体上捡来的灰色短剑看了看。它是直刃设计,可以兼作匕首刺刃之用,破甲能力强大。刀刃处含有黑钛成分,虽然这样稀薄的成分对千夜没什么作用,但还是多少会影响到伤口恢复。可若是切在一般人族强者身上,这些黑钛即会是剧毒,类似于秘银对黑暗种族的杀伤力。
  除此之外,这四把短剑的材质也颇为珍稀,按照品质,都可以勉强列为六级原力武器。再加上含有黑钛,价格就更是昂贵,如果放到市面上,基本可以卖出一把七级原力枪的价格。
  在帝国黑市里,含有黑钛的武器价格都会比正常水准高出至少一半,远远超过含有秘银的武器。这看上去有些奇怪,毕竟黑钛只对修炼黎明原力的生物有效。但是细想之下,也还合理。至少在千夜看来,人族内战一点也不少,而黑钛的产地全在黑暗疆域内,几乎可以算是最珍稀的一种金属。
  那件灰色外袍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实际上内部绘满了原力阵列。光是能够承载原力阵列的织物就稀少而昂贵,那些原力阵列都是极为罕见的增强隐身效果和收敛气息能力的法阵。这一件灰袍价值还在短剑之上。
  这些幽影卫士光是装备就远在千夜之上,又有强悍天赋,难怪杀得他十分狼狈。只是他们运气不佳,恰好遇到了以势压人的定八方。魔裔防御都不怎么样,幽影卫士又极端强化了隐身袭击和刺杀能力,正面对抗就乏善可陈,千夜这种厚甲重剑的强者正是他们的克星。
  抛了抛灰色短剑,千夜感觉这一仗打得也不算亏,虽然没来得及拿到击杀魔裔的军功证明,可这些武器和装备也价值不菲,至少修补虬龙的钱有了。
  背上仍有阵阵刺痛传来,偶尔有些地方像被什么扯动,会感觉到一阵从骨子里发出的麻痒,让人忍不住想要抓上去。这是伤口正在飞快地自愈的迹象。
  为了转移注意力,千夜回想了一下刚才战斗的整个过程,眉峰渐渐紧蹙起来。
  种种迹象表明,那个暗中给了他一枪的家伙隐匿和狙杀能力不比千夜差多少,而对方潜伏以待战机的耐心也异常可怕。最关键的是,那一枪轰来的距离,以及千夜没有奏效的反击,都说明那人的视野范围即使不如千夜,但差距也有限了。
  有了这样的敌人,迷雾森林正变得更加危险。
  好在对方没有和那四个幽影一起追上来。从这里或许也能估计出那人的实力,只是如此威力的狙击枪,能够连开两枪,对方就算魔气消耗得差不多了,也至少是一名魔裔伯爵。
  想到这里千夜心中微微一凛,魔裔的同级战力一直超过其它黑暗种族,被一名魔裔伯爵盯上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可他现在体内原力已消耗一空,想要恢复却不是那么容易。
  太上兵伐诀汲取虚空原力,先不说是否会引起迷雾森林的注意,万一黑暗种族高阶强者在附近,被觉察到虚空原力震荡,可就是找死了。而药剂和兴奋剂数量有限,又不能多用,再说随着千夜实力提升,它们的效果正变得越来越有限。
  千夜忍不住暗叹,如果黎明原力也能够象黑暗原力那样能够吞噬而来,那就好了。
  不过随即他就忍不住失笑,若论修炼速度,太上兵伐诀已是顶级功法,再经宋氏古卷的曜篇提纯,几乎没有缺点,自己这还贪心不足?
  千夜深吸一口气,安抚下有些许急躁的心情,准备缓缓修炼,兵伐诀不越过五十轮大关,就不显于外。虽然速度慢了点,但花上一夜时间,还是能够恢复原力。
  就在这时,千夜旁边忽然极淡的影子一闪,一条紫色小蛇从地上弹起,闪电般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千夜正分神之际,被这条紫蛇偷袭得手。但吃了个小亏之后,哪里会放过它,只手一翻,就闪电般将它抓在掌中。
  小蛇激烈反抗,头尾使劲弹跳,又是一口咬在千夜手上。可千夜此刻整个手掌都泛着淡淡金色光芒,在血气加持下比合金钢还要坚硬,这条蛇哪里咬得下去?
  忽然千夜感觉到手腕处有点酥麻,不由微微一怔,低头看去,发现那里有一个小红点,原来小蛇第一口还是咬破了皮肤,而这点酥麻感觉也不陌生,那是中毒的征兆。
  千夜心随念动,燃金之血流转,将那处肌肤下的蛇毒大半燃烧,剩余少许汇成一滴透明毒液,从破口处冒了出去。然而能够让千夜感觉到有些异样,这条蛇已可称得上是极毒了。
  他还从来没有在迷雾森林中看到过蛇,这条蛇速度快逾闪电,又有奇毒,虽然本体孱弱,可若是成千上万条一起涌上,只怕人族十三四级的战将也要退避三舍,否则的话被多咬几口,又来不及驱除毒素,很可能阴沟里翻船。
  这对人族来说,更不是好事,因为黑暗种族在抗毒方面要比人族强得多。拥有魔气的魔裔更是接近百毒不侵,抗毒能力和千夜相比也只差一点。
  “这座森林的恶意真是越来越明显了。”千夜皱眉不已。
  第一三零章 伏击
  迷雾森林这些变化对人族来说,绝对不是好事,黑暗种族在抗毒方面要比人族强得多,拥有魔气的魔裔更是接近百毒不侵,再加上森林的独特自然环境,人族很明显处于劣势。
  千夜又看了看那条毒蛇,它通体紫色,就连一些不匀称的色差都和紫色基质一般无二,在地面上游走时几乎无法察觉,至少分神后的千夜没有注意到。
  这东西不在前次探索发现的物种记录上,千夜搜遍记忆也没有见过相同或类似的生物,显然是迷雾森林新造出来的东西。这条蛇如此之小,恐怕一个胞室里就能孕育出几十上百条,那么一棵巨树里冒出上万的数量也不是不可能。
  千夜随手将这条蛇捏死,然后抛在地上,看着它被紫色基质吞噬,心中隐忧越来越重。
  手臂上的伤口根本用不着处理,蛇毒离体后,就自动合拢,转眼间生长完毕。论起身体恢复,有着燃金之血的血族体质确实完胜普通人类躯体。
  无意中扫了手臂一眼,千夜心中蓦然一动,“毒?等等!”
  一想到毒,千夜忽然从记忆里翻出另外一件事,转头望向身后靠着的巨树。他拔出军刀,在树干上划开一道口子,立刻就有树液汩汩流出。
  树液清澈透明,如同清水般淌出。千夜伸手接了一捧,张口喝下,嘴里立刻传来微微的苦涩味道,有些类似于杏仁,但在苦涩中又有些香甜清新的气息。
  树液入腹,随即有丝丝缕缕的原力化出,慢慢散向身体各处,再被原力漩涡渐渐吸入,说不出的舒服。
  大约流出数口汁液后,树干上的划痕就自行长好。但这几口树液中所蕴含的原力已经相当于一支强效兴奋剂的效果。也就是说,只要喝上几壶树液,就能获得修炼一整晚的效果。
  除了在虚空浮陆上所处的特殊地理位置之外,这也是迷雾森林一处重大价值所在,恐怖巨树树液相当于稀释过的源液,能够被直接吸收。
  只是帝国军部研究室采样分析后发现,树液中蕴有一种微薄的慢性毒素,虽然含量很低,需要累积到一定量才会发作,但现有医疗条件下,无论永夜还是黎明阵营都没有对症的解毒剂。
  目前实验表明,神将以下人族强者的黎明原力无法驱除这种毒素,永夜阵营那边黑暗原力的有效等级则尚不可知。这一实验结果意味着,一般人若喝了树液,毒素会在体内不断沉积,一旦发作就是致命的。
  想要破解一种未知毒素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李家想要占据迷雾森林,或许是出于对自家研制药物的自信,觉得有希望破解这种毒素,那时整座迷雾森林就意味着无尽的源液宝库。
  不过千夜并不用担心树液中的毒素,他能够感觉到,树液入腹后原力四散,一遇到燃金之血就仿佛有无数极细微的火苗一点既灭,流入漩涡的原力变得更加纯粹,而毒质则被燃金之血化去。
  保险起见,千夜又在巨树树干上划开一道口子,用随身水壶接盛树液。等树干划口自然收拢,千夜即再划一刀。接满一壶后,就直接喝光。这次因为量大,燃金之血净化效果就明显得多,无论毒素杂质均被一扫而空,留下的只有纯粹原力。
  如是反复数次,巨树愈合伤口的速度越来越快,并且开始微微震动,明显有苏醒迹象。千夜于是知道树液的流失已经到了这棵巨树的忍耐极限,再放下去就要面对成百上千的异兽了。
  不过这棵巨树不行,还可以换别的。千夜抬头望去,视野中尽是无穷无尽的巨树,恍若化成支支通天立地的巨型补药。
  这可不是一般的大补。
  一小时后,千夜已经原力尽复,于是起身离去。这一次他选择了朝回走,那个能够驱使四名幽影卫士的黑暗强者太过危险,既然解决了原力恢复问题,千夜就不打算让对方平安走出迷雾森林。
  迷雾森林中,艾登化成一团阴影,无声无息地越过棵棵巨树,有时从树下绕过,有时从枝干上飘过。就在不远处,两支黑暗部队正在快速前进,其中一支就是曾被千夜偷袭过的。它损失惨重,现在重新整编后又继续向目的地进发,而艾登依然在周围游走,扮演着猎人的角色。
  千夜再也没有出现,另一头的目的地则只剩下三分之一行程,可是艾登的心情没有丝毫改善。
  死去的四个幽影卫士如同四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心上。艾登那一枪明明命中了对方后心要害,怎么就是不死,还反过来杀了他四名得力手下?即使在永夜阵营,他那一枪也有信心伤及黑暗侯爵。
  若帝国竟然派出侯爵级强者在迷雾森林中狩猎,那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但无论哪个阵营的侯爵级强者都是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动向受到严密关注,就连那些实力超群的伯爵级强者都会有记录,艾登偏偏想不出来对方可能的身份。
  有疑惑,也有些许不安,艾登继续护卫着军队向前。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把消息传出去,召集家族中的强者过来助阵。
  可是他损失了四名幽影卫士,却提供不了敌人更详细的资料。而魔裔名门内部的竞争也极为激烈,艾登本就血统纯正,天赋强大,得到虚空精华后,在深黯之渊的地位继续跃升,被视为能够毫无阻碍成长为侯爵的人物。在得到更多权力和资源的同时,他族内的对手和敌人也同步增长。
  走着走着,艾登忽然一个急停。就在他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透明的丝线,只差一个抬脚的距离,艾登就会踢到这根丝线。那是来自蛛魔的吐丝,但仅一根毫无捕捉猎物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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