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1)应激反应

  “欸,你知道吗?现在沉初茶大师兄可是宗主身边的红人呢,倒是白师兄,我已经好久没瞧见他了…”
  “真的吗?不过我觉得嘛,论阳刚之气这一点来说,还是白师兄更胜一筹。”
  “这话你可千万别让宗主他们听见了,不然可是要被处以议上之罪的……嘘,来了来了!”
  青年一身青衣,越过两名守门的道修携风而来,风尘仆仆地步入大殿内,冲着高位之上的长者拱手低头:“宗主,恕濮瑾失职,并未在该地发现顾临渊的身影,倒是…查获了魔族的一个据点。”
  “该据点应是魔族毒部在人族插入的一个重要中转地,弟子在此发现了毒部统领司乐,但可惜村镇内的资源已尽数转移,弟子带人查封了此处,发现了顾临渊遗留下来的痕迹。这证明她并没有死,反而是和魔族勾结,背叛了千华宗。”
  长者捋须颔首,流露出赞许的目光,“濮瑾不必自责,能追查至此,已是你对吾辈剿灭魔族做出的极大贡献。司乐此人阴险狡诈,你可有受伤?”
  沉初茶摇摇头,微笑中难免带了几分倨傲,“弟子携众人将其击退,司乐负伤逃离,现今只待蔚卿师弟归来,若他能顺利完成任务,那么我们便无需惧怕人皇。”
  长者抚掌而笑,连声称好,“濮瑾实在聪慧,此计甚妙,待吾辈得到传国玉玺、破解其中得以封印吾辈力量的秘法,便不再受制于人——不知我那师兄如今身子骨如何了?”
  “一切安好。”沉初茶笑道。
  这个计划很简单。作为手无缚鸡之力难以对抗强大道修的皇族,他们的传国玉玺就是对道修的最大制约,只有皇帝能拿到这枚玉玺。而一旦皇帝认为道修欲反,便可以启动玉玺内的天道之力封印所有道修的力量,届时他们不过与凡人无异,只能束手就擒。因此,若是能将传国玉玺取到,破解其中天道之力,便可轻而易举地继续执行接下来的计划。
  只不过他同白辛仁阐述的计划稍稍做了些变动:在破解天道之力后,借凡人的锐减来尽可能获取力量,从而与魔族得以一战。他轻描淡写地省略了终末的计划,手中的证据已经足够将白辛仁推下神坛,而只要他始终能手握玉玺,其他人也拿他没有办法。
  但他不会去做那个推他的人,他还需要借一股力,而这股力必须来自与他、与人族对立的一方,他的心中无疑早已拥有一个最好人选。
  就在他思索的怔神时,不知何时已走到了秦夜来的府邸前,他还记得那个表情坚韧的大小姐,近日来困于他未来的宏伟蓝图而忽略了这颗小小的棋子,实在是他这位棋手的疏忽。
  “夜来,我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想离开符腾峰”
  沉初茶暗中冷笑一声,面上却还是那副微笑着的模样,他轻叩府门,装作不知情路过的模样,低声问道:“秦姑娘?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府内一时鸦雀无声,他便是乐于等待这样的局面出现,因为秦归一不可能放任手中大权落入女性、哪怕是女儿的手中,婚约不解,席绍云永远有机会变着法子缠她,扰得她毫无清静,而此刻他的出场,便犹如深夜之中的白月光。
  不过还得再等等。
  他立于府门口,又装模作样般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便遥遥传来席绍云平静的声音:“没什么事,倒是濮瑾你,明明不是符腾峰的人,贸然前来,难道不显得突兀吗?”
  他在暗指他与秦夜来珠胎暗结,只可惜这暗结不过是他单方面贫瘠的想象,一个满脑子只有女人的家伙,他看待所有事情的角度也只会局限于女人,沉初茶往往在此刻才能领会到世界的参差:他和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他平等地看待每一个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因为这种看并不是平视,而是俯视想到此,他的高傲已经尽数体现了。
  “我知道了,不过是路过此地时似乎听到了秦小姐的声音,没想到绝雍你也在,实在是叨扰。”他转过身,背对着府门一步一步离开,步伐稳健平缓,直至他数到第二十步,一切总算从方才的意外中回到正轨,他这才一跃而起,轻飘飘地翻进庭院内。
  他的落地几乎没有一丝声音,连地上的尘土都并未因为他衣袂应该裹挟的风而到处飞扬。他从地上拾起一块残破的瓦片,上面似乎还遗留着诡异的蓝色黏液。他眯起眼仁,再次毫不留情地嘲笑起席绍云的愚蠢。
  然后,就在下一秒,他毫无征兆地一脚踹开正对着的房门,与此同时,疾风自他的指尖而生,掀起漫天沙尘、直冲房内,伴随着一声惨叫,扬沙散去,席绍云捂着下身赤身裸体躺在身后散架的屏风里。
  而他的棋子、那个娇小却坚强的凡人,正握着破碎在地上的瓷片,锋利的一角已然划开了她的皮肉,丝丝渗出血来。
  沉初茶脸上慌乱的表情真实得可怕。他环顾四周,率先脱下外袍将衣衫不整的秦夜来给包裹起来,后者哆哆嗦嗦地任他动作,手却始终没有松开,可就在他即将将她打横抱起时,她温吞的嗓音里竟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声,宛如将死的凤鸣——
  “别碰我!!!”
  而她手上也并未松懈,一面狠狠将他推开,又很快握紧瓷片,将最锋利的一角对准他的方向,全然是一副防备过当的模样。
  沉初茶第一次感受到,事情似乎有点超出他的意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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