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疑心初生

  “父亲,你找我有何要事?”
  穆显阳略带责怪地看了穆寻钏一眼,“没有事,为父就不能找你了吗?”
  然而穆寻钏却沉默下来,没有答话。
  穆显阳叹了口气,他这孩子自小便如此,是非黑白,他一向要分得清楚明晰,此时恐怕他的心里还怨着他这个做父亲的呢。
  “为父知道你心里对为父有些怨恨,但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不好吗?”
  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
  说得倒是轻巧,除了夏瑾瑜谁都无法就这样风轻云淡地让这些事过去。
  穆显阳见穆寻钏神色仍旧没那么好,心下也有些不满,他都这样放下身段了,他这个为人子女的竟然还如此拿乔。
  他皱眉,语气不虞道:“为父都已经把你的母亲禁足了这么久,到现在都没放出来,也让她日日素斋悔过,你还要如何?她毕竟养了你这么多年,你难道要逼死她你才能高兴吗?”
  “父亲,我未曾想过要逼死谁,但错就是错。”穆寻钏沉声说完这么一句话,便不欲多说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大抵就是眼下这样的情况。
  他转移了话题,道:“父亲找我来是为何事?”
  穆显阳见他这般油盐不进的模样,也放弃了说教,只道:“听说你从盐州请来了神医,想必瑾瑜的心病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吧?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边关协佐宁王殿下,可曾有计划吗?”
  这是在催他出京城了。
  按理说边关那边已派了宁王去镇守,以宁王之威名,足够威慑和镇压敌人了。
  但穆显阳却看着像急于让他赶去边关一般,是怕宁王再次抢了穆府的风头,还是另有图谋。
  可不管如何,夏瑾瑜的心智还未彻底稳定下来,既然边关已有了宁王,那么近两月的时间他都不打算动手,只专心照顾夏瑾瑜。
  他们穆家人已欠了他母亲良多,他不能在此刻仍然选择抛弃她。
  “父亲,我目前没有去边关的打算,敌国进犯之事,宁王殿下足已主持大局。”
  穆显阳气一噎,“你!你是一军之主将,怎可为了一个两个人就抛下前头奋战的将士们不顾呢?”
  “如今主帅是宁王殿下,如何用兵制胜是宁王殿下的责任,与寻钏无关,寻钏意已决,父亲无需多言。”穆寻钏沉着道。
  “好好好!真是我的好儿子,如今你是翅膀硬了,我是管不了你了!”穆显阳咬牙切齿,他忽觉气郁,捡起一个石砚砸在穆寻钏脚边,“滚出去!”
  穆寻钏神色不变,风轻云淡地朝穆显阳微微附身,尔后挺胸昂首地退了出去。
  这般对比,倒显得愤怒的穆显阳格外的无理取闹。
  穆寻钏回到自己的府邸后,发现夏瑾瑜并不在屋子里。
  问了下人,下人回答说:“夫人正在和玉公子在亭中呢。”
  穆寻钏跟着指引到了亭中,发现玉携正在给夏瑾瑜把脉,他上前一步,问道:“怎么了?可是脉象有异?”
  夏瑾瑜看到穆寻钏,原本和玉携安静坐着,见到他反而神情变换起来,显得格外激动,她朝穆寻钏跑过来,道:“钏儿,你去了哪里?为娘怎么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呢?”
  穆寻钏见夏瑾瑜神色焦急,心中有些自责。
  玉携见此对穆寻钏解释道:“夫人因为辰时找不到将军你,心中便觉得不安,所以导致病情再次复发。我好不容易才让夫人的情绪稳定下来,将军你可别动不动就离开了,好歹也跟夫人说一声再走。”玉公子的语气里隐隐有些责备的意味。
  穆寻钏心下的自责感更是加深了不少。
  那位神医曾经说过,治疗开始的这段时期是夏瑾瑜的关键时期,亲密之人要时常陪伴在身边。而他却因为穆显阳的召唤,离开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也难怪夏瑾瑜的病情会复发了。
  但他仍然很怀疑穆显阳此时急于让他去边关有着别样的目的。虽然他之后不会再上穆府,但也还是派人暗中在穆府潜伏。
  倘若穆显阳有什么异常的动向,便让人立刻禀报于他,这是当下他能想到的最妥帖的方法了。
  穆寻钏拉住夏瑾瑜的手,陪她坐下来安抚道:“娘亲,这次是孩儿的错,孩儿下次若是要离开,一定会先与母亲说过。”
  虽然他是想一直陪在夏瑾瑜身边,但毕竟他的身份与普通人不同,可能有一些推不开的事务缠身,所以他只能承诺下次若离开一定事先讲过。
  “好了,既然将军你已经回来了,那便没有我什么用处了,你好好陪着夫人,每日按时吃药,别出什么别的岔子,夫人恢复心智还是有希望的。”玉携缓缓收了桌上的东西,口中淡淡道。
  “有劳玉公子了。”穆寻钏朝玉携微微颔首道。
  “嗯。”玉携沉声应了一声,便背着药箱回了自己的院子。
  其实他本不愿离开盐州,若不是看这穆少将军的孝心实属难得,他才不管这事。
  “少将军,夫人辰时到现在还未用过膳,点心奴婢哄着喂了两口,夫人便不要可。非要等您回来才吃,您快陪夫人吃一些吧。”一旁穆寻钏专门挑来给夏瑾瑜做贴身伺候的丫鬟的婢女提醒道。
  穆寻钏闻言更是觉得心疼不已。
  早知道如此,他应该先陪娘亲用过膳之后再去穆府,也不至于让娘亲饿如此久的肚子了。
  “母亲,你饿了吗?”穆寻钏目光柔和地看着夏瑾瑜,温声道。
  夏瑾瑜盯着他,听见他的问话,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饿。
  先前夏瑾瑜是听不懂别人说话的,就连穆寻钏说的话在她耳中听来有时也是意味不明,但经过治疗后她已能听懂这些简单的话了。
  穆寻钏笑了笑,道:“可是钏儿饿了,母亲能陪钏儿吃些东西吗?”
  夏瑾瑜一听穆寻钏饿着肚子,神色都是一变,道:“钏儿饿肚子不好,娘亲陪着钏儿吃,吃好吃的。”
  “嗯,娘亲陪钏儿吃些好的。”穆寻钏握着夏瑾瑜的手笑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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