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曾晚举起手,竖起四根手指:“我发四。”
  曲欣艾:“好啦好啦,走吧,去吃饭。”
  *
  下午训练结束,曾晚收拾着包裹,准备打道回府。
  胡国宁瞧见,问:“回宿舍啊,你房间应该很久没打扫了吧。”
  曾晚一愣,她不回宿舍,她要回家的……
  “啊……不……我不回宿舍……”
  “不回宿舍你去哪儿?”胡国宁狐疑。
  曾晚眼神四处飘,胡国宁皱眉,“小晚,你是不是……”
  曲欣艾不知从哪里跳出来,“教练!”
  胡国宁吓一跳,“曲欣艾,你长得小,嗓门可大啊!”
  曲欣艾看了眼曾晚,突然抓起曾晚的左手,给胡国宁看,“胡教练,晚姐结婚了。”
  胡国宁:“你就胡诌吧!”
  曲欣艾:“戒指,戒指啊,陆医生亲自给戴上的戒指。”
  曾晚扬唇笑,这戒指还真不是陆程和戴的,是她自己带的。
  胡国宁盯着戒指,将信将疑道:“小晚呐,真的假的啊?”
  曾晚缓缓点头:“嗯。”
  曲欣艾机敏道:“所以……晚姐就不回宿舍睡了,要回家,等封闭式训练,或者集训的时候,再住宿。”
  胡国宁久久回神:“诶,你个丫头,你咋什么都没跟我们说呢?”
  曾晚笑笑:“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嘛……教练,你要保密哦。”
  胡国宁爽朗一笑:“行,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就前一阵。”
  “小晚,恭喜了。”
  曾晚笑着点头,“谢谢教练。”
  一大危机解决,曾晚感激看着曲欣艾。
  胡国宁先走一步,曲欣艾与曾晚并肩走着,送她去一队大门。
  “晚姐,你打算什么时候生宝宝啊?”
  曾晚抿嘴,宝宝啊……她与陆程和都还没夫妻之实呢……哪里来的宝宝……
  而且这问题,也主要在她……
  “嗯……奥运会以后吧。”
  曲欣艾点点头,“明白。”
  *
  打车回家,曾晚以最快的速度洗澡洗衣服,又把衣服用甩水功能甩到挤不出一滴水,立刻挂到外头晒,夏天,太阳总是很晚才落下,气温又高,衣服干得快。
  而且,曾晚穿的衣服,特地选了最容易干的料子。
  陆程和回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曾晚正卧在沙发上悠哉悠哉看电视。
  听见动静,曾晚回头,双臂趴在沙发上,弯眼笑说:“你回来啦。”
  陆程和盯着她看了几秒,轻轻“嗯”了一声。
  “今晚吃什么?”
  “你喜欢吃的鱼。”
  “好。”
  陆程和把手里的菜搁在桌上,向曾晚走近,她因为心虚,又确认了下自己的睡衣是否和陆程和出门前时穿的一样。
  陆程和手撑在沙发上,低头觑着她,曾晚结巴,“怎、怎么了?”
  陆程和凑近闻了下,“洗澡了?”
  曾晚屏住气:“嗯……对啊……”
  “怎么今天洗这么早?”
  曾晚随即编了个理由:“啊……就今天嘴馋,出门买了冰棍,出了汗,身上黏黏的,就洗了。”
  陆程和仍旧那样看着她,曾晚继续说:“刚才穿的衣服我洗完了,也晾干收好了。”
  曾晚心底慌,应该没露馅儿吧……
  几秒后,陆程和站直:“嗯,我去煮饭。”
  曾晚心底呼口气:“好。”
  就这几秒,曾晚明白了,什么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她现在做了亏心事,天天就得提心吊胆过,更何况她又不能跟陆程和摊牌。
  曾晚张开双臂,以最舒心的姿势靠在沙发上,“天啊……要命的啊……”
  陆程和系着围裙,从厨房望着曾晚,微微蹙眉。
  *
  就这样,第二天第三天,曾晚以相同的方式偷溜出家门,又偷溜回来。
  怕陆程和发现,她还特地买了无香型沐浴露,这样洗完澡也不会很香。
  第四天,曾晚照常从体育馆出来,曲欣艾送她到大门口,曾晚与她挥手告别后,就走到路边等着路过的出租车。
  等着等着,出租车没等来,倒是等来了陆程和。
  白色路虎开过来时,曾晚还傻愣着没发现,等到车停在她面前,她连跑路的机会都没有,就杵在那儿,跟根木头似的。
  陆程和从车上下来,面无表情走到她跟前,曾晚抿着嘴,躲避他的视线。
  曾晚低声:“你怎么来了……”
  陆程和冷声道:“上车。”
  陆程和转身绕回去,上了驾驶座,曾晚耷拉着脑袋,也磨磨蹭蹭坐到副驾驶座。
  回去的路上,陆程和一句话也没说。
  曾晚转个身,侧着坐,背对陆程和,连他的脸也不敢看。这件事本就她理亏,更是连说话的底气也没有。
  两人无言回到公寓,车库里一前一后走,上楼曾晚也是躲在他后头,等进了家门,陆程和脱了外套,直接提着菜进了厨房。
  曾晚站在门关,慢慢脱鞋,她瞥几眼陆程和,咬唇思忖,随后趿拉着拖鞋走到厨房,靠在门边。
  陆程和垂眸拾掇菜,一言不发。
  曾晚胆怯开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程和手上动作停顿,“周一。”
  周一……也就是第一天……
  陆程和继续说:“周一出门就觉得你不对劲,但没深想,下午胡教练打电话来跟我说恭喜,我就知道了。”
  曾晚咬紧牙根,攥紧拳头,“第一天就知道,为什么没问我?”
  陆程和回头:“我以为你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曾晚:“我没错!”
  她转身就往卧室走,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陆程和闭眼呼口气,将手中的菜狠狠掷入菜篮,擦干手向卧室走去。
  卧室里,曾晚盘腿坐在地上,手里胡乱翻着陆程和的一本医学书,她看不懂,这么翻着,也只是为了解气。
  第一天就知道……还非要等到第四天才告诉她……真把她当傻子嘛……
  “笃笃笃。”敲门声。
  陆程和推门进来,曾晚合上厚厚的一本书,将头扭到另一边。
  陆程和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你冷静了吗?”
  “我一直很冷静!”
  “你这样子叫冷静?”
  曾晚看他:“那我非要跟你一样,才叫冷静吗?”
  “曾晚!”
  曾晚与他对视,“我没觉得我哪里有错,我要打球我就去打,我的身体我自己明白,我有分寸的,我错在哪里?”
  陆程和沉沉道:“你的身体现在还不允许你进行强度训练。”
  “我说了我有分寸。”
  “你的分寸,就是在恢复期,背着我去进行训练?”
  曾晚沉默须臾,随后站起来,“我说不过你。我的身体我自己管,不用你操心。”
  “不用我操心?”
  “你就会跟我说好好呆在家,你根本就不想我让我打球!”
  “曾晚……”
  “陆程和,我哪怕在球场上残废了,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曾晚向外走。
  “曾晚。”陆程和叫住她,“我们已经结婚了。”
  曾晚顿住脚步,手攥紧,眼珠四处转,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说什么。
  最终,她无言走向了客房关上门,贴着门板眼泪就不受控制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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