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4)
墨泽北眼睫颤了颤,敛了敛眸,哑声道:多谢你。
墨泽北和韩硕离开后,柳初青气血攻心,大病了一场,差点死了,她原本在狱里积郁多日,又因心魔戾气整日癫疯狂躁,身子早就被折腾得不行了,现下经历这一遭刺激,便是强弩之末了。
墨母的后事,韩硕帮着墨泽北操办的,墨母死得不体面,生前又受尽了羞辱,便没叫木家人知晓。
墨泽北开车带着她的骨灰,到了一山水清秀之地,将其埋在一棵老树下。
她靠着老树,一直闭眼坐着,到了日暮西山之时,远处的天际布满了红霞,金灿灿的,极其好看。
她眯起眼睛,瞧了会,突然忆起那次在j城,她与万娇娇在饮品店外,瞧见了那女人,女人没认出她来,她当时心底的那点期待也随之消逝了。
现如她人没了,过去的种种都归于尘土,不再计较。
墨泽北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开车回城,先洗了车,后回家又洗了澡。
木教授觉察出这几天墨泽北情绪有些低落,偏偏这人又是闷性子,不肯与人倾诉,木晗曦也不在,她有些担心,晚上捧着一杯热牛奶,去了二楼。
墨泽北当时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木教授将牛奶递给她。
墨泽北接过,小抿了几口,随后将其搁在了桌上:我没什么事,您别担心。
木教授嘴唇动了动,最后小声说了句:要是小曦在就好了,你肯定愿意和她说。
墨泽北勉强挤出一个笑,她慢慢将脑袋枕在木教授的腿上,执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前额那,闭着眼睛:妈,你摸摸我。
木教授依言抚了抚她的眉眼:有什么事,不要总憋在心里,容易憋出病来。
我晓得,墨泽北抿了抿唇,犹豫了会,末了,还是讲了,前几日我的母亲去世了,我在和韩硕料理她的后事......她死前的样子很凄惨,我这几晚总是梦魇......
傻孩子,木教授心疼地贴了贴她的额头,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家里说?
墨泽北没应话,沉默下来。
木教授叹了口气,脱鞋上床:今晚我陪你睡。
嗯。墨泽北没拒绝她的好意,往里挪了挪身子,给她腾地方。
木教授揽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嘴里哼着哄人入睡的童谣。
墨泽北窝在她怀里,眼角有泪,她幻想中的母亲就是这个样子,现下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等墨泽北睡着后,木教授悄然下楼,给木晗曦了电话,让她尽快赶回来。
第二天晚上,木晗曦坐高铁回来了。
当时甘阿姨刚做好晚饭,他们几个正准备餐。
墨泽北歪头瞧见木晗曦的身影,连忙放下筷子,快步走过去。
木晗曦将行李搁在一边,牵着她的手,去了二楼。
一进了卧室,墨泽北就将她紧紧抱住了。
木晗曦一手摸着她的后脑,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
过了会,木晗曦轻轻托起墨泽北的下巴,温柔地亲了亲她的眼睛:先下去吃晚饭,饭后,我们出去走走。
墨泽北点点头。
过晚饭,俩人去了小区附近的公园。
墨泽北将前几日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木晗曦,木晗曦听得后脊阵阵发凉。
她就是个疯子,你怎么能身前往?木晗曦力握住她的手臂,你万一有个闪失,要我以后怎么活?
墨泽北轻轻揽住她:我给韩硕了电话,他当时说会紧随我之后。
木晗曦沉默半晌,终究还是没说什么。人心有时候很可怕,如果韩硕没去,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好在没发生意外......
夜里,木晗曦做了噩梦,梦见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墨泽北,她哭着醒来,满脸泪痕。
墨泽北吓一跳,连忙开了床头灯,紧紧抱住她。
姐姐......我在这呢,墨泽北亲吻着她的额头,温声哄慰,不怕,不怕。
木晗曦窝在她怀里,渐渐止了哭声:明日我们去寺庙求个平安符。
好,墨泽北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明天一早就去。
俩人开车去的,由于距离较远,到了那都将近中午了。
前来祈福保平安的民众很多,她俩跟随着其他人,一路听,最后到了内院的一处净地。
先在室内进行虔诚跪拜,又捐了些香火钱,再由一小僧领着入西殿,在这处执笔写上自己的生辰八字,之后小僧会将她们写好的生辰八字,通过一个木窗,递予殿内主室的老者。
老者瞧过后,分别将其放入食指大小的黄色小袋里,小袋周身布满符文,两端的线轻轻一拉便收紧了。
那小僧将平安符给了两人,又将拇指大小的玲珑白玉给了墨泽北:我家尊者说是与你有缘,将此物赠予你,请每日贴身佩戴身上,如此可保你余生平安喜乐。
墨泽北神色讶异,连忙双手接过。
她还未来得及道谢,那小僧就转身离去了。
墨泽北挠挠头,有些无措,将玉放在了木晗曦的掌心。
出了昏暗的西殿,木晗曦借着日光,仰脸瞧了瞧:这玉材质细腻莹透,入手润滑沁凉,最为难得的是浑然天成,没有丝毫瑕疵,而且还是很罕见的羊脂白玉。
墨泽北凑过去盯着看了两秒:看形态是个玉葫芦?
嗯,福禄双全,木晗曦弯唇笑了笑,很好的寓意。
墨泽北摸出脖颈的绿蝉:姐姐,我已经有一块玉了,要不这白玉葫芦还是你带吧?
胡说什么?木晗曦嗔了墨泽北一眼,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人家好心送给你的,我怎么能戴?
那怎么办?墨泽北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我戴绿蝉,你戴葫芦。
墨泽北咧嘴一笑,将绿蝉给了木晗曦,木晗曦顺手给她戴上了葫芦......
俩人摸着各自脖子上的物件,相视一笑。
今日阳光正好,洒满一地光辉。
第一百五十六章
十一月,秋雨绵绵的某个周六,林晓然被蔚岚的一个电话,唤回了n城。
蔚岚是周五晚上回的家,周六上午十点多,蔚母搓麻将认识的那个大姐就带着她公务员的儿子,过来登门拜访了。
蔚岚当时正在卧室里打游戏,她妈迎完那母子俩,赶忙过来她房间。
别玩了,家里来客了,蔚母打开她的衣柜,翻找出蔚岚的藏青色长裙,来来来,换上这个,这裙子特别好看,显得你肤白腰细。
蔚岚抬了抬眼皮,瞅了眼,又将视线转回手机屏幕上:妈,你没事吧,在自己家,需要穿哪门子的裙子。
蔚母放下裙子,走过去坐在蔚岚身侧:前段时间妈不是和你说,新认识一大姐,她有个独生子,人非常优秀,名牌大学毕业的,还是公务员,房子也买好了,就挨着咱家小区,性格也特别好,关键你俩年龄还很合适
蔚岚手指一顿,微微抬起头:妈,你不会把人叫到家里来了吧?
今天下雨了,左右无事,就是见面吃个饭,成就成,不成再说。
蔚岚蹙了蹙眉,滑屏退出了游戏:妈,你先出去吧,我换个衣服。
哎,好,蔚母脸上挂着笑,速度快点啊,别磨磨蹭蹭的。
蔚岚嗯了下,等她妈一离开,就给林晓然打了电话。
林晓然马上给自己爸妈去了电话,紧接着就换衣服下楼,拿着钥匙去了停车区。
蔚岚一直坐在卫生间的马桶上,装作闹肚子的样子,蔚母进进出出催了两趟,一点用都没有。
过了会,林晓然的父母来了,几人坐在客厅里说话,蔚岚这才去了客厅,只是她故意把头发搞乱,弄得像鸡窝一样,还换了身她妈以前跳广场舞穿的那种暗红色老年裙,打着哈欠,眼泪婆娑,模样懒散。
蔚母瞧着蔚岚,咬着后槽牙,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气得胸口起起伏伏,即使这样,她也要维护住女儿的形象,强挤出笑容,对着那母子俩好一通解释。
那大姐皮笑肉不笑地附和了两声,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妈,快点弄饭去吧,饿死了要。蔚岚抽出纸巾,无所顾忌地擤了擤鼻涕。
蔚母又斜着眉,朝她丢去几记眼刀,起身去了厨房,林母也过去帮忙了。
蔚母一离开,蔚岚更放肆了,直接将双腿搭在了茶几上,摸出手边的遥控器,打开电视剧,搜索综艺节目,嗑着瓜子笑个不停。
瞥见那大姐拉着张驴脸,蔚父干笑了两声:这孩子,从小就被我惯坏了,太自我随性,希望你们不要见怪。
蔚母在厨房忙活了一会,又擦了擦手,出来给两个小辈做介绍:我女儿叫蔚岚,山风岚,是做网络传媒工作,总公司在j城,不过也是可以调动的。
我叫展哲,在市教育局工作,文职类,工作还算轻松,很少出差。他说的时候,眼睛是看向蔚岚的,不过蔚岚没理会他,继续盯着电视屏幕。
蔚母把电视关了,又偷偷拧了拧蔚岚的后腰,蔚岚这才转过脸来,压低音量说了句: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东西了,又想上厕所了。
蔚母摁住她的膝盖,恨铁不成钢道:你就不能忍忍?
蔚岚忍笑和蔚母咬耳朵:妈,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臭臭拉在裤子里?
蔚母用口型骂了句小不正经的,随即松了手,对着那母子俩赔笑脸。
蔚岚躲进卫生间,半个小时都没出来,戴着耳机在里面打了把游戏,又给林晓然发了条微信,问她到哪了,那边隔了几分钟才回,说是午饭前能赶回来。
蔚岚迟迟不出来,那大姐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蔚母赔笑赔得脸都酸了。
十二点多,林晓然来了,蔚岚去给她开的门。
这会子,蔚岚倒是把自己拾掇得挺利落,头发也扎起来了,藏青色的长裙也穿上身了,还化了浅浅的淡妆。
展哲眼前一亮,目光落在她身上简直移不开。
蔚岚挽着林晓然的胳膊,去里侧洗了手。
展母歪头问了句:刚来的那女孩是谁啊?
是我女儿,叫林晓然,林母接过话,她和蔚岚自小一起长大。
哦,展母继续问道,那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高中英语老师,也在j城上班。
是老师啊,这个工作好,展哲母亲眼里终于带了点笑意,她原本是不想在蔚家用午餐的,现下又不急着走了,她人看着也蛮稳重的。
林母点点头,没再多说。
几人去了餐桌那,蔚岚挨着林晓然坐下,饭桌上,展母总是有意无意拋话题给林晓然,林晓然念着她是长辈,礼貌回应了几次,这样一来展母更是满意了。
饭后,众人都去了客厅吃水果,聊了会天。
下午两点多,母子俩终于要走了,蔚母他们起身相送。
在玄关那,展哲对着蔚岚摆了摆手,蔚岚没理睬他,直接拉着林晓然回了房间。
卧室的门一关上,林晓然的下巴就被蔚岚猛地咬住了。
嘶林晓然摸抚着她的后颈,轻轻问了句,我怎么惹你了?
蔚岚松口后,又怨声怨气地捶她肩膀:你看不出展哲他妈喜欢你吗?还老是和她搭话。
她是长辈,林晓然温声解释着,冷着不理睬,说不过去。
蔚岚一想到自己为了抵抗她妈的安排,一点形象都不顾,而这人却总是考虑这,考虑那,心里顿时就委屈得不行。
林晓然看她眼眶泛起了红,心疼地低头吻住她,蔚岚还在生她的气,这人突然吻她,她心一横,用力咬破了林晓然的唇。
鲜红的血顺着林晓然的唇线流了下来,蔚岚侧头瞧了眼,心头涌出几分悔意,她伸舌扫了下,慢慢舔舐着这人细小的伤口。
林晓然心尖一颤,缓缓抱住她,热情回吻她,两人正缠绵呢,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是一下重过一下的砸门声。
是蔚母,现下要来找蔚岚算后帐了。
林晓然松开她,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整理了一下衣服,才给蔚母开了门。
你瞧瞧你今天那死相,真是气死我了!蔚母黑着脸,扬手指着蔚岚,那头发先前弄得像爆米花似的,后来还把臭脚搭在茶几上,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林晓然偷偷把蔚岚拽到自己身后护住,右手掩着嘴唇:阿姨,您消消气,我们客厅里说。
蔚父包括林父林母都上前劝慰,拉着蔚母去了沙发那。
她可真是愁死我了!蔚母对着林母接连叹气,给她介绍的人,她要么就不去,要么就放人家的鸽子,今天还弄出这副熊样。
林母宽慰:愁啥愁,儿孙自有儿孙福。
蔚岚倚靠着林晓然,轻声说了句:我困了。
林晓然歪头瞧了眼她,忍笑,之后找了个借口,带着蔚岚回了自己家。
林晓然出门急,忘记带伞了,来的路上还淋了点雨,到家她先去洗了个热水澡。
蔚岚窝在被子里阖眸等着她。
约莫十多分钟后,林晓然出来了,她伏低身子,亲了亲蔚岚的额头。
蔚岚睁开眼,摸了摸林晓然唇瓣上的伤口:还疼吗?
你多亲亲就不疼了。
蔚岚哼了她一下,勾着她的脖颈,软软啄了几下。
林晓然揉了揉她的细眉,掀开被子,躺进去,搂住了人。
你信不信,我妈现在还和你妈抱怨我呢,蔚岚撇了撇嘴,她肯定会说,像我这样好吃懒做的,在她那个年代,都没人敢要我,搁现在也不好嫁。
林晓然用下巴抵着她的脑袋:我要你,你嫁我就成。
蔚岚眉眼染笑,片刻后,小声问了句: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这个人,林晓然话语很柔软,你的缺点我会接受,包容,你的优点我能欣赏,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