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章 战死

  “轰”的一声惊天巨响,地面被巨大的冲击波震出一个大坑,巨大的光剑与护法灵官的盾牌撞击在一起迸发出的耀眼光芒根本无法直视。
  离着稍微近一些的人,几乎被倒吹的狂风吹倒,无数的细沙碎石漫天飞舞,隔了良久,尘埃落定,只见护法邪灵左半臂被齐肩震断,獠牙虎头盾也不知去向。
  而云啸天这边,原本巨大的光剑,此刻只剩下了房屋大大小的一个光球。
  下一刻,护法灵官快步向前,举起右手九节八棱锏,猛地刺入这颗光球内,紧接着,八棱锏化为一道紫色长索,将白色光球内的真元一丝丝吸出。
  只见如房屋般大小的光球慢慢收缩,随着光球的不断收缩,空气中迸发出一股紧张气息,越收缩光球的重量好似越重,随着紫色长索不断的吸附,这可光球直缩小到磨盘大小。
  所有人都惊恐无比的看着这颗越缩越小的光球,原本离着场中本就很远的众人,此刻却不由自主的在此后退。
  不一会,光球终于开始剧烈的抖动,中心一颗黑点慢慢的变得清晰,而光球的抖动频率变得越来越快!
  突然,颤抖的光球猛地停止住,“呼”的一声,以极快的速度又缩小到原来的一半,隐隐约约有一阵轻微响声由打光球之上传出。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不好!这光球要爆炸,大家再退后!”
  此话一出,原本离着场中很远一退再退的人群,不由自主的又向后猛推了几丈远,而未等人们站稳,缩小后的光球猛地崩射出几道白光,“轰隆”一声,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方圆十张内的物体尽成灰烬,在炽热剧烈的冲击波过后,一道灰影如箭般冲出云雾,朝西南急速而去。
  人群中有人大喊道:“是云啸天,云啸天逃了……”
  而就在所有人震惊之余,准备追击时,半空中一个身影急坠直下,砰的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此人正是几近灯枯油尽的刘逸风。
  玄羽门各宫各殿师尊飞快的冲到刘逸风身边,陈剑平更是一道青烟般冲了过来,各宫各殿弟子迅速将场中围了起来,以免呼啦啦冲来的人群再伤到刘逸风。
  只见奄奄一息的刘逸风遍体鳞伤,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伤口中已不在流出一滴鲜血,他全身的血液早已耗干。
  长春宫郭本初将刘逸风抱在怀中,刘逸风气息微弱的说道:“玄羽门千百年基业,如今落得各宫各殿反目离析,是我治教不严,我愧对玄羽门列祖列宗!”
  听到这里,各宫各殿师尊皆眼中垂泪,紫云宫耿惊云此刻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只听刘逸风接着说道:“各位师兄,列为贤侄,如今玄羽门各宫各殿虽已不再受玄羽门统领,可毕竟是系出同源,我死以后,刘逸风可堪大任,望你们看在同门同宗的份上,多多帮衬他,免得断了玄羽门千百年基业!”
  说着,刘逸风将目光投向陈剑平,说道:“你……你虽已经被你师父逐出门墙,可终究与玄羽门还有紫云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想明白一切,皈依正道,真有那么一天,玄羽门各宫各殿或可重新聚集在一起,我死也瞑目了!”
  陈剑平眼中垂泪,玄羽门各宫各殿师尊此刻心中更是感慨良多,当年祭天圣会一场变故,紫云宫、碧霞宫、七星殿一怒之下反出玄羽门。
  之后其他各宫各殿也相继自立门户,好好的一个玄羽门从此四分五裂,而此刻,刘逸风将死之时,心想所念及的依然是有朝一日各宫各殿能够尽弃前嫌,冲新聚拢在玄羽门下。
  刘逸风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太极印已毁,尔等务需追回云啸天手中的赤烟炉,否则后患无穷!”
  陈剑平及各宫各殿师尊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刘逸风微微一笑,眼神突然涣散,喃喃的说道:“徐锦程师兄英年早逝,现如今已经投胎,重新转世为人了吧?陆正山师弟脾气就是倔强,想必此刻还未走远,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他说……”
  说到这,气若游丝,一代武林巨擘刘逸风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在场所有人都默默低下了头,惊天动地的大战告一段落,微微发凉的西北秋风轻轻吹过,乌云重新遮挡日头。
  与强大功法所召唤而来的压城黑云不同,此刻遮挡日头的阴云高高悬在天上,随风慢慢移动。
  战胜飞烛邪兽,刘逸风陨落,人们的心情在狂喜和大悲只见被左右拉扯,也许上万人悲悯的气氛也感动了上天,飘荡而过阴云开始淅沥沥的下起了几滴秋雨。
  渐渐地,雨越下越大,直到雨线开始遮挡视线,几万人就这样怔怔的站在雨中,玄羽门各宫各殿八位师尊轻轻将刘逸风尸体抬起,慢慢往朝天峰走去,而在场几万人看着眼前情景,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默默的目送刘逸风。
  此刻,陈剑平站在雨中,看着慢慢远去的刘逸风,他因为恩师陆正山之死,心中对刘逸风成见极深,可此时望着被众人抬走的刘逸风,心中却情不自禁的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自从师尊牺牲性命保全自己之后,陈剑平对于牺牲个人保全大局的做法极为排斥,心中更是认定正是这种想法害死了恩师,可此刻看着牺牲自己拯救天下苍生的刘逸风,陈剑平心中第一次开始矛盾起来。
  其实,在通天台地底自己也挺身而出要代替刘逸风去发动太极印,而当时自己心中却未曾想太多,只是冥冥中有股力量催使自己去这样做。
  而当时自己的所作所为,不正是牺牲一人之举吗?而且牺牲的还是自己,师父在世时总说自己资质尚佳,可心智尚需磨练;大师兄耿惊云更是对自己说不要太执着于自己内心的执念,以免误人误己。
  难道自己在玄月洞内所作所为便是误人误己之举,可若任由时态发展,却要牺牲一个无辜的生命,这其中倒地该如何取舍呢?
  想到这,陈剑平长长的叹了口气,仰面望着漫天淅沥沥的秋雨,心中烦乱之极,到底什么是答案,到底什么事是对错?
  刘逸风口中所说的轮回和自己所理解的那个轮回到底是不是同一个轮回,这些问题到底谁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纳兰月、武大通二人默默的站在陈剑平身后,二人看着一脸愁闷的陈剑平,不知该说些什么。
  陈剑平猛地转过身来,问道:“武大通,你若有一件心烦的事或者怎么想都想不通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武大通晃了晃手中的大弹弓,一撇嘴,说道:“这个简单,不去想就是了!”
  纳兰月看陈剑平脸色极差,不像是在开玩笑,皱着眉头,数落武大通道:“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
  武大通立刻大声道:“能呀!我就是过脑子才这么说呀!心烦想不通的事儿想它干什么,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别扭吗?”
  纳兰月微微一怒,刚要开口大骂,却见陈剑平猛地哈哈大笑起来,周围人都为刘逸风仙逝而悲伤,就算没什么感觉得也装出一副悲伤样,猛地听见陈剑平仰天大笑,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
  半晌,陈剑平大声道:“武大通,说得好!想不通的事何必去想它,这不是给自己找别扭吗?”
  武大通一听陈剑平这么说,一把将大弹弓腋在腰间,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却傻呵呵的跟着陈剑平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纳兰月皱眉摇摇头,喃喃自语道:“这都是受了什么刺激了,怎么一场大战下来人还不正常了?”
  却见陈剑平猛地一挥手,甩了甩头顶雨水,对这纳兰月、武大通二人大声道:“走,随我去个地方!”说着,也不管周围众人,转身大踏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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